春天到了啊。
……
林初宴把手機固定在一個可調整角度的支架上,手機的屏幕正對著他的臉。
然後他和向暖連了視頻。
林初宴精致秀氣的面孔佔據了整個屏幕,向暖第一次以這樣的角度看他。
感覺距離好近啊,近得像是要接吻。
向暖莫名地想到他們一起通宵自習的那個晚上。她閉著眼睛,仰頭等他,這個動作真是曖昧得可以,好傻,為什麼要那樣做啊……
等等,怎麼又走神了……
向暖甩掉那些思緒,繼續看林初宴。
他皮膚可真好。
“林初宴,你是不是開了美顏?”向暖問。
“沒有。”林初宴垂著眼笑了笑,唇畔輕輕牽起一個弧度。
向暖看著他的笑容,她感覺有點蕩漾。像是平靜的水面突然跳起一尾小鯉魚,卷起一片水花,那般蕩漾。
林初宴彈的第一支曲子是《秋日私語》,寂靜的夜裡,音符像月光一樣流淌,向暖想閉著眼睛傾聽,又舍不得林初宴的臉。
她靠在床上看著他。
林初宴彈琴時一直低垂著眉眼,神色寧靜,會讓人想起無數個靜謐又溫柔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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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曲子是安靜,溫柔,而情意綿綿,向暖聽得有些呆。
彈著彈著,林初宴突然撩起眼皮,看了眼攝像頭。
明亮的眸子,淺淡的笑意,明明像春水一樣溫柔,卻仿佛一把箭,猝不及防地,突然就戳在她的心房上。
向暖有一種過電的感覺,酥酥麻麻的,那一刻她感覺輕飄飄的,精神都有點恍惚了。
這一刻,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怦,怦,怦……
清晰而有力,打鼓一般。
這個感覺,她真是太熟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紅包200個~
第57章 情人節
林初宴彈完一支曲子, 剛要說話, 向暖急急忙忙地和他道了晚安, 幾乎不等他反應, 她已經關掉視頻通話。
林初宴愣了愣神,有些失落。
他並沒有看到,關掉視頻後的向暖,把腦袋埋在被子裡,慘叫:“嗚嗚嗚, 錯覺錯覺錯覺……”
過了一會兒,向暖從被子裡鑽出來,揉了揉微微發燙的臉。
她扔開手機,披衣服下床出去, 她感覺自己需要走動走動, 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一邊下樓,向暖一邊自我鼓勵:“不不不, 我不能被美色勾引到, 不可以重蹈媽媽的覆轍。”
任丹妍正上樓呢,在樓梯上遇到女兒,聽到她念念有詞……什麼, 重蹈覆轍?
“你給我等會兒,”任丹妍說, “說清楚,什麼叫重蹈我的覆轍?你知道覆轍是什麼意思嗎?翻車!我什麼時候翻過車?”
向暖張了張嘴,她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任丹妍看到女兒發著呆, 像個智障的小鴨子,便問:“你在幹什麼?”
“我出去走走。”
“回去穿衣服!你打算凍成冰棍再回來?”
向暖於是灰溜溜地上樓,穿上大衣,然後拉開衣櫃,想拿條圍巾。
她從衣櫃裡看到一條暗灰色帶白色條紋的格子圍巾,一看就是男生的款式。
那是林初宴落在她家的,她打算返校時還他。
向暖眨了眨眼,摸過那條圍巾,繞在脖子上。
圍巾柔軟而厚實,仿佛還殘存著他的氣息。
她立刻就心虛了,紅著臉把圍巾解下來,放回到衣櫃,另外取了一條淺褐色印著小鹿的圍巾,系好,噔噔噔跑下樓。
外面挺冷的。
向暖蹲在院子裡那個夏天養荷花冬天闲置的大缸裡,看著近處和遠處的燈火,偶爾有車輛路過,車的燈光透過攀著薔薇枯枝的柵欄,掃到她臉上。
夜風吹來,涼絲絲地,十分地降火。
向暖扒著缸沿,嘟嘴,發呆。
向大英同志推開窗往樓下看,見女兒縮成一團蹲在缸裡,他十分地莫名其妙,問道:“暖暖,你幹什麼呢?”
“我在看月亮。”
“傻孩子,初一哪有月亮啊?”
向暖這才發現,天空真的是烏黑一片,根本沒有月亮。
她有些尷尬,默默地從缸裡出來,若無其事地回去了。
向大英關上窗戶,轉身問任丹妍:“這孩子怎麼了?”
“不知道,從寒假回來就沒正常過,”任丹妍忍不住抱怨,“也不出門,整天就對著個手機喊殺人,弄得我晚上做夢,夢見她殺人進監獄了,可嚇死我了。”
向大英比較心寬,安慰她:“我覺得我們暖暖有分寸,她就是年紀小,貪玩……她期末成績不是挺好麼。”
“全班三十多個學生,她考第二十,哪裡不錯了?”
“大學嘛,沒掛科就是不錯的。”
任丹妍有點哭笑不得:“你這……是做教授的說出來的話嗎?你也太慣著她了。”
“反正我也不指望咱們的女兒做什麼成就,她隻要開心快樂,我就滿足了。”
——
林初宴感覺自己有點冒進了。
昨晚是,今天也是。
他這邊一頭熱著,如果她不喜歡呢?
……
林初宴悠悠嘆了口氣,起身,離開琴房。
剛一拉開門,發現門口站著倆人,耳朵貼過來,偷聽的姿勢。
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爸爸媽媽。
林初宴默默地看著他們。
場面有些尷尬。
林雪原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這會兒直起身,面無表情地朝他招了一下手:“你過來。”隻字不提偷聽一事,直接化被動為主動,把兒子叫到客廳。
一家三口坐下,林雪原不等兒子開口,先發制人,問他:“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林初宴答道,神情有一絲落寞。
越盈盈問:“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林初宴抿了一下唇角,沒有說話。
林氏夫婦對視一眼,雙方眼裡皆是了然:原來是單戀啊……
“初宴,加油。”越盈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林初宴猶豫了一下,說道:“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
然後他把昨天放表白煙花時向暖突然掉線、今天給她彈鋼琴時她突然不想聽了……兩件事講給爸爸媽媽。
林雪原聽完,看著兒子,目光是同情中帶著一點幸災樂禍:“這還用說嗎,人家不喜歡你,否則怎麼可能在那麼關鍵的時刻掉線,說出來你信啊?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昨天人家姑娘都拒絕你一次了,你今天又來,姑娘不尷尬啊?她不好意思開口,你就橫衝直撞了?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傻的兒子?”
林初宴默然不語。
越盈盈說:“初宴,有那個姑娘的照片嗎,我想看一下。”
林初宴翻了一張過年時去找向暖玩,拍的一張照片。
照片裡,向暖已經把她海帶成精的卷發扎了一個丸子頭,她穿著件紅色的大衣,正把一個糖葫蘆舉到鏡頭前,整個鏡頭有一半是那根糖葫蘆。糖葫蘆後面的她正在笑,漂亮的桃花眼笑成兩彎小月牙兒;秀挺的鼻梁;上唇稍薄,下唇豐滿,唇形精致優雅;白皙的臉蛋透著點紅暈,顯得氣色特別好。
越盈盈看一眼就覺得特別驚豔,禁不住贊道:“這女孩真漂亮!”
林初宴點了下頭,眼底有些暖意:“嗯。”
林雪原感覺照片裡的女孩兒有點眼熟,他記憶力很好,在腦子搜索了一下,想起來了——上次他去南山大學找敗家兒子算賬,無意間遇到一個姑娘。因為他當時氣急敗壞著,還把路人姑娘嚇到了。
對,就是她。
林雪原有點心虛,決定打死也不說這件事。
林初宴收好手機,跟爸媽道了晚安,上樓回自己房間。
走在樓梯上,他聽到客廳裡的爸爸對媽媽說,“我早就說過,這小混蛋就一張臉能看,腦子正常的姑娘誰會喜歡他?”
林初宴:“……”
好想提醒爸爸,他還沒有走遠。
——
從大年初二開始,向暖他們又投入到緊張的訓練當中。閔離離過年實在闲得慌,聽說向暖他們又要打比賽了,她自告奮勇地當了情報員,潛伏在各大高校的論壇、貼吧,甚至微信群之類,打探情況,輸送情報。
向暖好感動。
可惜閔離離畢竟是第一次搞情報工作,還不太順手,在南山體院偵查時暴露了身份。
南山市體育學院和南山大學主校區離得不遠,兩校一直互相看不順眼,要說原因也簡單。南山大學——尤其是主校區,男女比例本就不均衡,男多女少,男生們想在本校泡到一個妹子是多麼艱難。可是隔壁的體院又盛產陽剛帥哥,對妹子們來說那是莫大的吸引力。南山大學的男生與體院男生,一方佔地利,一方佔人和,在戀愛競爭中廝殺得相當慘烈,發展到互相仇視,真是再順理成章不過了。
閔離離在體院論壇看到他們自嗨,說什麼本次校際聯賽一定能把別人打成皮皮蝦,尤其隔壁那群書呆子。“隔壁那群書呆子”指的就是南山大學的書呆子們。
閔離離回了一句“一群智障”。
體院的學生們最討厭別人說他們“頭腦發達四肢簡單”之類的話,看到“智障”倆字就很不高興,懟回來了。
閔離離反正闲的快長毛了,就跟他們罵來罵去的,互損。
雙方的行為,大概類似動物園的大猩猩互相扔糞便,惡心他人是第一目的,沒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論壇管理員是體院自己人,看到閔離離搗亂,順著她的注冊郵箱,查出來她是南山大學的。
哈,上門踢館?
有種!
怕你的是孫子!
閔離離發現事情不妙,趕緊跑了,結果體院的不依不饒,第二天跑去南大的論壇挑釁,然後兩方學生撕了半天,最後體院下了戰書。
閔離離把體院的戰書截圖給向暖看了,向暖一腦門問號。
什麼鬼啊這是?
閔離離好心虛,瞎解釋了一通,向暖也沒聽懂。
向暖登上論壇自己去看,發現論壇現在比廟會還熱鬧。看來大家都很闲啊……
她的信箱裡塞了很多私信。
向暖點開信箱,大概掃了一眼,基本都是加油鼓勵的,還有一些是表白的。
發件人裡有一個熟悉的ID:-所向披靡-
向暖腦子裡出現一個狂翻天最後被她捶扁的花木蘭。
咦咦咦?
她看了眼信件內容,隻有兩個字:加油。
向暖好奇地,回了他的信件:是那個所向披靡嗎?
-所向披靡-:是。= =
是暖暖啊:謝謝,我會加油的。
-所向披靡-:對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提醒你,林初宴是個蛇精病,大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