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不壓嬋娟粉

第3章

字數:3501

發佈時間:2024-11-12 18:09:06

這些年,她每次來看我,都是為了錢。


從未有一次是為了我。


自我入府開始,每月我都是在府裏領著月錢。


而每個月的月錢,再加上有時夫人給的貼己,基本上都給了她,我自己是沒留下什麼的。


一個月前她才來找過我,那時她說,大哥要娶妻了,聘禮錢還差點。


我東拼西湊了二十兩銀子給她。


如今,是再湊不出什麼來了。


我掏出身上僅剩的三兩碎銀遞給她,道:「我隻有這些了。」


她臉色一變,道:「怎麼可能隻有這麼點?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是不是私藏了不想給我?」


我心氣一上來,道:「娘,我是什麼身份,我能有多少銀子,這些已經是我的全部了。」


她冷笑一聲道:「全部?你休想騙我!你可是武安侯世子未來的夫人,堂堂世子夫人,怎麼可能這點錢都拿不出來?


「我看你是飛黃騰達了,就不想管你親生爹娘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看我不去找武安侯夫人評評理,讓她看看她未來的兒媳婦是個什麼貨色!」


說罷她作勢就要往府裏沖。


我連忙拉住她。


她見狀露出得意的神情,挑眉道:「怕了吧?怕了就把錢拿出來,別想著拿這點銀子搪塞我。」


我拽緊了手,忽然覺得可笑,又想到近日景況,不由笑道:「娘,你以為武安侯世子夫人的位置,是憑你一張嘴說有就有的?」

Advertisement


她頓了頓,問:「你什麼意思?」


我發泄般道:「武安侯世子早就有心儀之人,他想娶的從來都不是我。」


一時分不清,這話到底是在告誡她,還是在告誡我自己。


可她不信,道:「怎麼可能,當初你來的時候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你是童養媳,以後要當世子夫人的。你別以為說這些話我就會信你,你就是不想給錢。」


我甩開她的手,怒道:「我是什麼身份?武安侯世子又是什麼身份?他憑什麼娶我?」


見她猶自躍躍欲試,我繼續道,「你要去鬧?好啊,你現在就去,最好鬧得天下皆知,反正我也不想在這府裏待下去了,大家正好一拍兩散。」


「啪」的一聲,我被扇得側過了身子,一雙鹿皮靴卻落入眼簾。


我心跳驟停,抬眼一看,隻見謝止衡立在回廊拐角處,也不知在那兒看了多久?


「阿阮。」


秋風拂過背脊,一股難堪之情湧上心頭。


若說我最不想這一幕被誰看見,非謝止衡莫屬。


10


謝止衡命人取了一百兩銀子遞給我娘。


她笑容滿面地走了,一邊走一邊點頭哈腰。


我感覺抬不起頭來,勉強問道:「為何要給她?」


謝止衡說:「我隻是想幫你。」


我垂著頭不說話。


片刻後,他拉著我往聽竹軒走去:「去書房,我給你上藥。」


我掙脫了他,見他一副怔愣模樣,道:「我屋裏有藥,不牢世子費心。」


說罷,我轉身回了房。


回家這條路,算是堵死了。


這武安侯府,我也不能再繼續待了。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


我得好好想想,以後怎麼辦?


過了幾日,我陪夫人去鎮國寺上香。


在寺中閑逛時,發現有人在抄寫經文,其中不乏世俗中人。


待詢問過後得知,不久前一場大雨,偏逢藏書閣漏雨,裏面的書毀了大半,如今正在著人抄寫經文,以填空缺,按照經文厚度,每抄一本,可得三至五文錢。


我心下一動,去找了負責此事的知客師父,問他我能否在寺中抄書?


知客師父將我上下打量一眼,道:「可以倒是可以,隻是我寺中書籍不能帶離,隻能在寺中抄寫,看施主打扮,應為城中人士,又是一位女施主,來回奔波,恐有不便。」


我急忙道:「師父,我可以每日來寺中抄書,不懼艱苦,您就通融通融?」


知客師父終究點了頭。


在回府的馬車上,我就將此事告訴了夫人。


夫人聞言,嘆息道:「阿阮,衡兒和晚清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誠然,我不能逼著衡兒娶你,但這些年來,我早已將你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看待,即便衡兒與你無緣,我也定會為你物色一門好親事,絕不會虧待了你。你又何必非要掙這份辛苦錢?」


我想了想,鄭重道:「夫人,阿阮以前隻曉得照顧好少爺,一心想著嫁給他,一切都圍著他打轉,那段日子對我而言,甚是深刻,隻可惜,我與他有緣無分。如今,阿阮卻想為自己活一次。」


夫人最終同意了。


翌日起,我便開始奔波於武安侯府和鎮國寺間。


每日天不亮就起,夜幕而歸。


直到有一天,我打著哈欠打開房門,發現謝止衡站在門外。


月亮還未歇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恍然發覺,我與他雖同住在聽竹軒,卻好久未見了。


其實我是感謝他的。


若不是他當初教我讀書識字,現今我也找不到抄經這份差事。


是以,我笑道:「世子,這麼早就起了?」


說完我才想到,他為了準備春闈,一向是起早貪黑的。


為了娶趙晚清,他當真捨得下功夫。


想到此處,我不由黯然一笑。


他道:「聽母親說,你這些日子在鎮國寺抄經,阿阮,若是銀子不夠用,可以告訴我,不用如此辛苦。」


我勉強一笑,道:「世子,我並未全然為了銀子,這幾年我一直在圍著你打轉,如今我想來,我竟從未思考過,自己該活成什麼樣子?我現在隻是在尋找我自己而已。」


他沉默了片刻,道:「那你這段日子,可是在刻意躲著我?」


我亦默了默。


的確,我是刻意借此機會躲著他。


這些日子以來,我也想明白了,我與他之間隔著天塹。


以前我被童養媳這個身份迷了心智,夫人的疼愛,他的寬容,都讓我天真地以為我真的能夠嫁給他。


直到看到趙晚清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僅一廂情願,還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堂堂武安侯世子,怎會娶一個莊頭的女兒為妻呢?


那是會被世人恥笑的。


而我,一個小小莊頭的女兒,又憑什麼嫁給武安侯世子呢?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我與他都不相配。


是我,配不上他。


但是,這不代表我就該自輕自賤。


即便身份卑微,我也應當活出個人樣來。


而鎮國寺這份差事,於我而言,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般,我不得不緊緊抓住。


我看了眼天色,再不走就晚了,便對他道:「世子快去讀書吧,我也要走了。」


11


我在鎮國寺抄書抄了一個月,一直勤勤懇懇,從未怨言,逐漸也與寺中的師父們混熟了。


師父們有別的活計也願意招呼我。


自然,都是要給銀子的。


這日需要將院子裏曬好的書運回藏書閣,而寺中仿佛來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師父們都去了前院迎接,是以這一攤子事兒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藏空師父臨走前,囑咐我說,一定要在日落前將這些書運回藏書閣放好。


我看著滿院子的書,嘆了口氣,擼起袖子開始幹。


說來,這還是我第一次進藏書閣。


平日裏,藏書閣連寺裏的弟子都不能隨意出入,更別提我這樣的世俗外人。


是以,當我第一次看見閣中參天的書架,數不清的藏書累疊其上時,感覺頗為震撼。


夜幕降臨時,我將將把最後一疊經文放進指定的位置,甩了甩酸軟的手臂,準備從木梯上下去。


誰知腳下一軟,「嘭」的一聲摔了下去。


正頭暈眼花時,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


我抬頭一看,一個身著竹紋直裰的男子,正居高臨下,負手而立。


我趕緊爬了起來,尷尬地拍打身上的塵土。


聽他問:「你是誰,為何出現在此處?」


他聲音低沉,自帶一股威壓。


我好歹也在武安侯府待了幾年,知道有些人即便衣著樸素,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我老老實實地將在此的緣由告知。


他聽罷,從書架上取出一冊《西疆遊記》出來,隨手翻開看了看,問道:「這是你抄的?」


我瞧了那書頁一眼,道了一聲「是」。


他說:「字跡尚可,筆力不足,也罷,尚過得去。」


我挑了挑眉,沒說話。


他又瞧了那半邊書架一眼,問:「這些書都是你搬進來的?」


我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點頭稱是。


他說:「寺裏的人都死了嗎,竟讓一個小姑娘來幹這些事。」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


即便我這些日子為了來往方便,都做書童打扮,但還是被人一眼看出女子身份。


我急忙道:「不怪寺裏的師父,是我自己願意的。」


他轉眸看來,目光如旋渦。


我趕緊解釋道:「我、我缺錢,做這些活兒都會給酬勞的,藏空師父這是在照顧我。」


見他良久不說話了,我才告辭而出。


走出來才發現,藏書閣大門外不知何時已被帶刀侍衛圍了裏三層外三層,氣氛威嚴肅穆。


我腳剛踏出門檻,一名首領模樣的人走上前來,遞了一個銀袋給我。


說:「這是你今日的工價。」


我掂了掂,怕有百兩之重,連忙就想退回去。


那人卻抬手道:「姑娘不必推拒,你為咱們王爺搬了一下午的書,這些是王爺的賞賜,收下吧。」


王爺?


我心下一驚,剛才那人是個王爺?


為他搬書?


難不成這藏書閣中的書是他的?


怪不得,我說鎮國寺的藏書閣中,怎會有《西疆遊記》這種書籍。


12


身上揣著一百兩銀子,我心裏忽然生出一個想法。


當初夫人將我帶回武安侯府時,就將我的賣身契還給了我,還去官府消了奴籍,所以我現在是良民。


既是良民,就可以開店做生意。


接下來,我沒有再去鎮國寺,而是整日流連於東西二街,最終在東街盤下了一個小鋪面,做上了酒釀生意。


我對自己的手藝頗為有自信。


畢竟當初我對謝止衡有多用心,在做酒釀上下的功夫就有多少。


小店開張那日,我給斜對面的歌舞坊送了一大壇子酒釀過去。


歌舞坊的周媽媽打量了我良久,笑道:「小姑娘家家的做生意不容易,這壇子酒釀媽媽我收下了,若是坊裏的姑娘們喜歡,定會光顧你的店鋪的。」


周媽媽雖然被喚媽媽,但瞧模樣卻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


她笑容嬌媚又張揚,對我笑時,眼裏有光。


我連聲道謝。


從此以後,當真有不少歌舞坊的姑娘讓丫鬟來我店裏買酒釀。

暢銷精選

同桌兩年
同桌兩年 "我的高中同桌是個大帥哥。 但他有社交障礙,所以同桌兩年,他不曾和我講過一句話。 高三下期,為了不打擾他,我自行向老師提出換座位,便與他再沒了聯系。再重逢,是在盛華頂樓的辦公室裡。 推開門,他變成了我的頂頭上司,強硬霸道。"
沒錯,我就是那個白蓮花
沒錯,我就是那個白蓮花 對付漢子婊可能需要白蓮花來跟她碰一 碰了。我和周進在一起的第十八天他才 帶我到他朋友面前。
手撕抽象派室友
手撕抽象派室友 "舍友喜歡玩抽象。 我靠實力當選學生會主席,她說我往男人腿上一坐什麼都有了。 結果我被罵上學校論壇,她卻打著哈欠一臉無所謂。"
被當成小三後,我手撕渣男賤女
被當成小三後,我手撕渣男賤女 "結婚七年,老公養在外面的情人帶人跑上門指責我是小三。 「這就是那個小三的家!這裡裝修得這麼豪華,肯定花的都是我老公的錢!」 他們把我家砸了,弄得滿地狼藉。 老公卻用離婚威脅我放過那些人。 「公司現在是我在管理,你現在隻是一個家庭主婦還生了孩子,離了婚你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看來,去父留子的計劃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攬她入懷中
攬她入懷中 「五百萬——」眼前的貴婦人將一張支票拍在桌上,「—— 嫁給我兒子。」我伸向支票的手一頓,「您說什麼?嫁...... 嫁給陸總?!」 「對!餘錦他肯定暗戀你!」
我的弟弟是頂流
我的弟弟是頂流 "我弟林洲是娛樂圈當紅頂流。 外界對他的評價是陽光、開朗,性格溫和。"
不負共白頭
不負共白頭 京城的人都誇我好福氣,狀元郎沈言對我一往情深,不離不 棄。可我完成攻略任務,為他留在這個世界後,他轉頭娶了 公主做平妻。
愛情不能重開
愛情不能重開 我與相愛多年的男人終於生下一個女兒可他卻 在女兒病危之際出軌公司秘書,他匆匆趕到...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