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不壓嬋娟粉

第5章

字數:3674

發佈時間:2024-11-12 18:09:06

我不知他話中何意,抬眼看去。


聽他道:「你很好,這批糧食解了我軍燃眉之急,本王記你一功。」


我搖了搖頭,見他不解,我說:「說來民女能有今日,全賴當初王爺給民女的那一百兩銀子,民女不敢居功,反而慶幸,此生能有機會能夠報答王爺。」


他笑道:「可你來之前,並不知道本王是主帥,何來報答之說?」


我覷了他一眼,怎麼感覺那笑容中帶些狡黠之感?


我覺得自己是看錯了,道:「古人言,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民女來時的確不知此戰主帥就是慎王殿下,是以,民女決定,這批糧食分文不取,以報王爺恩情。」


這本就是我看見他時就下的決定。


隻是,回去之後,怕是要拉著馨兒好生算筆賬了,好歹把今年周轉過去。


我正思索之後在哪裡調錢周轉,就感覺一道目光落在我臉上。


那目光是一貫的深邃難測,是我難以勘透的深沉。


我疑惑道:「慎王殿下?」


他說:「本王不是這個意思,你無須勉強。」


我說:「我一點不感覺勉強,全是真心實意。」


他看了我半晌,驟然笑了出來。


不是帶著狡黠的壞笑,不是高深莫測的笑,而是爽朗真誠的笑。


他說:「女中豪傑,不過如此。」

Advertisement


我抿唇而笑,覺得自己擔不起這句女中豪傑。


不過這滴水之恩,算是報了。


也不枉那些年我在武安侯府讀的那些聖賢書。


如今我才感覺,關於武安侯府的記憶,也不全然是不堪而痛苦的。


關於謝止衡的記憶,也不全然是酸澀的。


當年他拿著一本《論語》念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我一邊研墨一邊問他:「這『義』包含哪些呢?」


他說:「君子大義,包括道義、正義、家國大義等等,為君子者,當以國為重,己為輕;國家大義為重,己身小利為輕……」


彼時他侃侃而談,我聽得亦是認真。


不承想,七年前他教我的那些,在七年後的今天,竟用上了。


如今想起他來,我亦可坦然。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將他放下。


18


數點完糧食,我來向慎王告辭。


誰知他帳中還有一個年輕將領模樣似的青年。


慎王說他是王魁,乃晉國公府的世子,如今在軍中領左將軍職。


我行了一禮,見他們似乎正在談事,卻因我的到來才被打斷。


見狀,我正欲言簡意賅地道明來意。


王魁卻忽然站起來,負手圍著我轉了兩圈,道:「你就是那位提供糧草而不收分文的糧鋪東家,怎麼是個姑娘家?」


我心道姑娘家怎麼了?


遂垂眸道:「是。」


他說:「我瞧著你甚是面善,難道我們曾經見過?」


我抬眼看去:「不曾。」


他說:「你這女子說話,怎麼總是一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就不能多說幾個字?」


我說:「可以。」


他瞪眼正欲說道,卻被慎王打斷,攆了出去。


我看著他莫名其妙的背影,也感覺有些莫名。


這樣是不是不大好?他們在談正事,該出去的是我。


慎王卻道:「無礙,正事已經談完,那小子賴在我這裏不肯走,虧你來得及時。」


我想了想,道:「我是來向殿下辭行的。」


他頓了半晌,道:「如今諸事未定,這裏的確不是久留之地。」


我聽他這話似有言外之意,琢磨了一番,猶豫道:「非是民女不願多留幾日,隻是京中事務繁雜,不得不歸。」


言罷,他面上浮現一絲笑意,道:「好,那我明日送你出城。」


我不知他心情怎的突然好轉,忙道:「不打緊,怎敢勞煩王爺,張副將已經與民女約好,明日送民女出城。」


可是翌日,來的竟是慎王。


他說,張副將臨時領了巡查的軍令,天不亮就出城了。


我想了想,問:「是誰下的軍令?」


他咳了一聲,率先打馬先行。


我看著前方那道略顯別扭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留下了跟我一起來的老袁處理另外兩批糧食的交接事務,自己轉道去了一趟南方,調轉銀子周轉。


是以,奔赴西疆時尚是開春,回到京中時,已至夏末。


才入城不久,就見早已聞訊等候多時的馨兒。


她見了我,疾步上前道:「東家,您可回來了,有貴人等候許久。」


貴人?


19


我回想了一圈我認識的能稱得上貴人的人選,怎麼也想不到,等候許久的那位貴人,竟是當初在武安侯府有過兩面之緣的章夫人。


她一見著我就上前拉住我的手,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道:「我們找了這麼久,誰知卻是對面不相識。嬋兒,你讓我們找得好苦。」


她身後出現一位身著靛藍錦袍的中年人,眼眶通紅地看著我。


他說他是我的親生父親,而眼前這位章夫人是我姨母。


他們帶我去了晉國公府,見了一位纏綿病榻的婦人。


她跟我長得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連位置都相差無幾。


原來,當年晉國公在邊關行軍,晉國公夫人帶著尚在繈褓的一兒一女歸京參加老晉國公的六十大壽,卻途中遇到了仇家刺客。


晉國公夫人為了保住孩子,在逃命途中路過了一村莊,分別將一兒一女託付給了村裏的村民,並且留下了錢財和一塊玉佩當作信物,若是她不幸殞命,晉國公尚可憑借信物將孩子接回來。


幸而後來她獲救活了下來,前來村莊找孩子時,卻隻找到了兒子,當初託付女兒的那戶人家,早就不見了蹤影。


晉國公夫人傷心欲絕,愧疚萬分,從此以後有了心病,身體每況愈下,臥病在床多年。


我聽了個大概,糊裏糊塗道:「那你們怎麼認定,我就是當年的女嬰?」


晉國公說,前些日子,他收到了西疆的來信。


王魁當初營帳見了我之後就心生疑惑,抱著試一試的心,將我與晉國公夫人面容相似的事傳回了京中。


晉國公大驚之下,派人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這才查出了當年的真相。


他拿出一塊羊脂玉,道:「這是你母親當年留給你的信物,卻被溫釗夫婦給典當了!當年他們拿著這玉佩換的銀子連夜入京,買通了武安侯府的總管,這才謀得了莊頭的差事。


「可恨他們當了我兒的玉佩才有今天的好日子,卻又那般待你,竟將你送出去做什麼童養媳?謝家那個病秧子,如何配得上你?竟生生讓我們骨肉生離十七年之久,溫釗簡直狼心狗肺!」


20


相互抱著痛哭了一番後,我抹掉眼淚,將我如今的境況略略告知。


想來他們已經將我這幾年發生的事查了個大概,我也不必多說。


他們在得知我在做生意後,隻覺得心疼,認定我是受了大委屈才不得不拋頭露面。


想來我當初的確受了一些委屈,卻算不得大。


我隻說我過得很好,並且還打算繼續做生意。


他們才尋回我,自是怎麼都依著我。


就這樣,我認回了親生父母,搖身一變,成了晉國公府唯一的嫡女,王嬋。


不久後,京中就傳出晉國公的女兒歸京的消息。


當年我失蹤後,晉國公夫婦堅信總有一天會將我找回來,是以一直聲稱我在老家養病。


如今病歸,當是合宜。


我在二老和章夫人殷切的目光下,改了口,喚了一聲:「父親、母親、姨母。」


三老又是一番抹淚不提。


我還是繼續做著我的生意,生活好像並沒有因為我身份的轉變而變得不同。


不久後,老袁從西疆回來,將此行的一切事務與我交代完畢。


原來我離開後,最後一批糧食差點出了差池。


幸而奸細放火時被張副將發現,這才有驚無險。


後來,馨兒和糧食鋪的管事袁照日久生情。


我為他們辦了婚事,送了一座兩進宅子當賀禮,寫的自然是馨兒的名字。


袁照是老袁的兒子,父子倆皆乃勤懇之人,如今都在為我辦事,是當初我開糧鋪時周媽媽介紹給我的人。


想不到,他們跟馨兒還有這等緣分。


入秋之後,邊疆傳來得勝的消息。


大軍即將班師回朝。


我在父親母親的催促下,不得不搬回了晉國公府。


我兄長,也就是王魁回來之後,府裏要辦一場中秋宴。


目的在於向京中世家介紹我這個晉國公唯一的嫡女。


之所以拖了這麼一段時日,就是為了等王魁。


這段時間,我雖未住在晉國公府,卻時常回來看望父親母親。


許是因為終於找到了我,她多年心病驅除,身體竟慢慢康健了起來。


父親連說我是家裏的福星,我回來了,家裏一切都變好了,連不久前兄長打了勝仗的功勞,都歸到了我的頭上,說他是沾了我的福氣。


我哭笑不得。


大軍入城那日,我特地在摘星樓定了一個位子,準備看看熱鬧,卻被眼尖的王魁發現了蹤跡。


他仰著臉向我揮手,笑得張揚肆意,引得眾人目光都向我匯聚。


我哪想到還有這一出,正想關上窗戶避一避,卻見打馬走在前面的慎王也向我看了過來,目光如炬。


我微微一笑,「砰」的一聲關了窗戶。


不想轉身卻看見了謝止衡。


21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見我轉身,他走進來道:「在門口看見了馨兒,得知你在此處,便進來看看。」


我覺得奇怪,這幾年我去武安侯府拜訪時,也不是沒看見過他,但他的態度都很冷淡。


如今卻主動找上了門來。


聽武安侯夫人說,他如今在戶部任職,已官至戶部左侍郎,可謂前途廣大。


我伸手道:「世子請坐。」


坐下後,他說:「前段時間,西疆缺糧,戶部籌集糧草不到,正焦急時,聽聞有一溫姓商人無償提供了十萬石糧食,解了戶部燃眉之急,我打聽之下,才知是阿阮你。沒想到,才三年時間,當初那個小丫頭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我笑了笑,道:「微末之舉,不值一提。」


他落寞一笑,道:「你我之間,何時變得如此生分了?連話你都不願與我多說嗎?」


非是我不願多說,乃是我不知道說什麼。


他卻道:「你可知,我未與晚清定親。」


我自是知曉,畢竟這種大事,若是定了,京中總會有消息傳出。


然而這些年來,我卻未曾聽聞隻言片語,實是奇怪。


見我點頭,他又道:「若我說這幾年,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你可會信?」


我倏地抬眸看去,心裏震驚不已。


卻道:「世子在開什麼玩笑?」


他說:「我沒有開玩笑,阿阮,這幾年我一直在等你回心轉意,我以為你總會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倦鳥歸巢,總會回來的,可如今,你是愈發能幹了。」


謝止衡離開之後,我小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回了酒釀鋪子。


當夜,我滯留在店鋪後的小院,馨兒忽然進來說有客來訪。


我起身一看,竟是慎王。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宮裏述職嗎,怎會出現在這裏?

暢銷精選

同桌兩年
同桌兩年 "我的高中同桌是個大帥哥。 但他有社交障礙,所以同桌兩年,他不曾和我講過一句話。 高三下期,為了不打擾他,我自行向老師提出換座位,便與他再沒了聯系。再重逢,是在盛華頂樓的辦公室裡。 推開門,他變成了我的頂頭上司,強硬霸道。"
沒錯,我就是那個白蓮花
沒錯,我就是那個白蓮花 對付漢子婊可能需要白蓮花來跟她碰一 碰了。我和周進在一起的第十八天他才 帶我到他朋友面前。
手撕抽象派室友
手撕抽象派室友 "舍友喜歡玩抽象。 我靠實力當選學生會主席,她說我往男人腿上一坐什麼都有了。 結果我被罵上學校論壇,她卻打著哈欠一臉無所謂。"
被當成小三後,我手撕渣男賤女
被當成小三後,我手撕渣男賤女 "結婚七年,老公養在外面的情人帶人跑上門指責我是小三。 「這就是那個小三的家!這裡裝修得這麼豪華,肯定花的都是我老公的錢!」 他們把我家砸了,弄得滿地狼藉。 老公卻用離婚威脅我放過那些人。 「公司現在是我在管理,你現在隻是一個家庭主婦還生了孩子,離了婚你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看來,去父留子的計劃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攬她入懷中
攬她入懷中 「五百萬——」眼前的貴婦人將一張支票拍在桌上,「—— 嫁給我兒子。」我伸向支票的手一頓,「您說什麼?嫁...... 嫁給陸總?!」 「對!餘錦他肯定暗戀你!」
我的弟弟是頂流
我的弟弟是頂流 "我弟林洲是娛樂圈當紅頂流。 外界對他的評價是陽光、開朗,性格溫和。"
不負共白頭
不負共白頭 京城的人都誇我好福氣,狀元郎沈言對我一往情深,不離不 棄。可我完成攻略任務,為他留在這個世界後,他轉頭娶了 公主做平妻。
愛情不能重開
愛情不能重開 我與相愛多年的男人終於生下一個女兒可他卻 在女兒病危之際出軌公司秘書,他匆匆趕到...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