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連連:「王老師,這幾個人渣霸凌同學,可惜他們運氣不好,碰上了我。」
「我從小習武,學過空手道、詠春拳、跆拳道、巴西柔術、太極拳。」
「對付幾個臭魚爛蝦,綽綽有餘。」
馬東敢怒不敢言。
確實打不過,技不如人,隻能憋著。
沈確擋在我前面,跟班主任解釋:「王老師,是他們欺負我在先,鹿泠是為了幫我,老師要罰就罰我吧。」
班主任聲音放柔:「好,我知道了。」
教導主任和班主任一商量,雖然鄒鈺、馬東霸凌同學在先,但鑒於他們單方面挨打的情況,最後決定各打五十大板,罰我們所有人去走廊罰站,面壁思過。
我們幾個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
鄒鈺剛離開辦公室,又囂張了起來,還想策反我:「喂轉校生,你哪想不開?你不知道沈確媽是條瘋狗嗎?居然和這種怪胎做朋友?」
「你別給我哇哇亂叫!我看你才是怪胎!」
「我和誰交朋友輪得到你在這指手畫腳?你算什麼東西?」
她臉蛋氣得通紅,咬牙切齒地道:「我爸是培新科技的老板!你隻要跟我混,我罩著你。」
我冷嗤一聲,上上下下打量她,嫌棄之情溢於言表:「你斷奶了嗎?打不贏就把爹搬出來,嚇唬誰啊?笑死,回去問問你爹,京城鹿家需不需要你罩。」
鄒鈺被氣哭了,跑到走廊另一頭站著。
嘖,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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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向沈確:「退讓和忍耐不會息事寧人,隻會讓惡人得寸進尺。」
「你也許覺得全世界都在孤立你,排擠你,不站在你那邊,但那是你的錯覺。」
「至少我,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站在你那邊的!」
沈確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我,聲音很輕:「我可以當真嗎?」
我一臉嚴肅,伸出小拇指:「騙你是狗!來,我們來拉鉤!」
她遲疑了一下,緩緩伸出小拇指跟我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鹿泠永遠和沈確同一戰線!」
每個人對青春的回憶都不一樣。
對我而言。
十七歲那年一起罰站的午後,微風卷起的衣擺。
一起拉過的鉤,就是青春。
06
經此一遭,我和沈確不說情比金堅,也算共患難過了。
我們的感情與日俱增。
在我的帶動下,一班的同學們也紛紛開始跟沈確說話。
最先邁出這一步的是李蓉。
她的「文學巨作」被班主任收走了。
班主任說,期中考試提升5名,就把巨作還給她。
一班太卷了,靠她自己完全不可能做到。
她扭扭捏捏拿著卷子找沈確,語氣畢恭畢敬:「沈學神,這道題您能幫我講講嗎?」
沈確愣了愣,表情出現了一絲空白。
李蓉大受打擊,撲到我懷裡嚶嚶假哭:「果然被拒絕了,是臣妾不配。」
我笑嘻嘻地說:「要不你買杯奶茶賄賂我下,我幫你跟沈確說一聲,保管好使。」
沈確咳了咳,輕聲道:「是哪道題,我看一下。」
李蓉喜笑顏開,一躍而起,抱著卷子沖到沈確面前。
兩人頭挨著頭,開始講解起來。
有李蓉開了這個頭,大家紛紛找沈確請教,說八卦也不避著她了。
之前的沈確習慣了別人漠視她。
為了保護自己,她也習慣了用冷漠示人。
而大家對她的接納,讓她第一次感受到存在感。
被需要,就有了存在的意義。
後來李蓉給她道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對不起沈學神,我之前不該用有色眼鏡看你,都說流言止於智者,我就是個蠢貨,你原諒我吧。」
沈確捂著臉,哭得不能自已。
怎麼會不委屈呢?
再怎麼麻木冷漠,再怎麼封閉內心,她也還隻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啊。
07
那天體育課,我來大姨媽休息。
在學校樹林閑逛的時候,撿到了隻受傷的小流浪貓。
偷偷摸摸把它抱回教室,打算給它上藥包扎。
可我手殘,笨手笨腳把小貓弄得喵喵叫,正急得團團轉時,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熟悉的聲音:「讓我來吧。」
我怔怔回頭。
少年站在春光裡,跨越了時間的長河,出現在我面前。
那是少年時期的陳逐青。
和十年後的樣子並沒什麼兩樣。
寬肩窄腰大長腿,長著一張中了基因彩票的臉,好看得一塌糊塗。
隻是現在的他,比較青澀,更有少年感。
小貓被他接了過去。
他手法嫻熟,先輕柔地給傷口消毒,然後抹藥,有條不紊。
像個溫柔的男媽媽。
記得有次我和我哥吵架,氣得半夜淋雨跑到陳逐青家,然後就發起了高燒。
陳逐青衣不解帶地照顧我,幫我用濕毛巾退燒,喂我喝藥。
我勾著他的脖子,燒得迷迷糊糊,還不忘調戲他:「陳逐青,你好溫柔啊,好像我媽哦~」
還記得當時他隻是溫和又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拍著我的背哄我:「乖乖,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就好了。」
他真的很好。
體貼周全,善解人意。
可幾近完美的他,卻有一個致命缺點。
08
得知陳逐青有個去世了的白月光時,我跟他已經交往一年了。
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但凡在交往前知道這事,我馬不停蹄就跑路了,絕不會跳這個火坑。
可我知道得太晚了。
我已經愛上了陳逐青,愛得死去活來。
他就像為我量身定制的理想型。
身高,長相,性格,一切的一切都踩在我的點上。
當我為沈確的存在暗自流淚時,他依然能情緒穩定地抱住我哄:「怎麼哭了,是我惹你生氣了嗎?泠泠你說出來,我改好不好?」
改不了的。
再怎麼改,也沒辦法改變我隻是他的第一任女友,而不是他初戀的事實。
再怎麼改,我也隻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為此我耿耿於懷。
所有人都說,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
我偏不信。
不惜砸下重金,乘坐時光機,穿越到沈確的高中時代,又求爸媽給我轉學到沈確和陳逐青所在的學校。
我會用盡全力,去改變沈確死亡的結局。
給她光,給她愛,為她撐腰。
那麼這一次。
陳逐青,你會怎麼選呢?
09
從回憶中抽離,小貓已經包扎好了,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我莽莽撞撞去抱。
小貓發出了不舒服的哼唧聲。
陳逐青輕聲道:「別著急,這樣拎它的前腿,很容易受傷。」
手裡的貓一下變得燙手。
我抱也不是,扔也不是。
驚慌失措向他求救:「啊?啊?那怎麼辦,快快快,快把它拿走。」
陳逐青不由得笑了,小心翼翼幫小貓調整姿勢,還耐心講解:「讓它這樣半趴在你的肩頭,或者公主抱,這樣的姿勢,貓咪會覺得舒服。」
小貓果然不哼唧了,乖乖趴在我肩頭。
我心都要化了,順便提出了一個無理的要求:「你可以收養它嗎?我覺得你很適合做它的媽媽。」
陳逐青愣了愣:「那你了?」
我厚顏無恥嘿嘿笑:「我可以做它的爸爸!」
狂妄不過兩秒。
就看到沈確抱著一大堆卷子過來,似笑非笑看著我。
汗流浹背了兄弟!
這該死的捉奸現場既視感!
……
上課的時候,小貓被我藏在書桌裡。
它一喵喵叫,我就咳咳咳一陣猛咳,企圖掩蓋它的叫聲。
幾次下來,王老師受不了了:「鹿泠同學,你要不要請個假?我看你病得不輕啊。」
我忙不迭地應下:「好好好,我也覺得。」
正當我抱著書包裡的小貓準備逃竄時,陳逐青站了起來:「老師,我送她去吧。」
緊接著,沈確也站了起來:「老師,我也去,我是女生更方便。」
「需要兩個人陪同嗎?病到這種程度啦?」
王老師眉頭緊鎖:「鹿泠同學,你選一個人陪你去。」
我左瞧瞧,右看看。
舍不得這個,放不下那個:「老師,我兩個都想要。」
王老師對我一陣無語:「還兩個都想要,你怎麼不上天呢?!」
他不想多糾纏,擺擺手放人了:「得得得,走吧走吧,趕緊去看醫生。」
我們仨走在校園裡。
誰都沒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我走在正中間,先是看看左邊的陳逐青,然後又看看右邊的沈確。
這兩人都目不斜視,一副根本不熟的模樣。
怎麼個事兒啊?
沈確也許不知道陳逐青暗戀她,不熟我能理解。
但陳逐青面對暗戀已久的白月光,也能這樣淡然嗎?
還是說有我這個電燈泡在,限制他發揮了?
想到這,我把貓貓塞陳逐青手裡,對他們說:「我有東西忘在教室了,要回去拿一下,你們在這等等我。」
他們異口同聲道:「一起回去拿吧。」
兩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訕笑兩聲:「我記錯了,在書包裡了,走吧走吧,先去找個寵物醫院。」
陳逐青馬上給出了方案:「我有個認識的寵物醫生,可以把小貓先放他那檢查一下,沒什麼問題,我就接它回家。」
小貓被送到寵物醫院檢查。
還好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我給它取名後福。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10
從那天起,陳逐青每天都來上課。
我和沈確的兩人行,在他的加入下,漸漸變成了三人行。
兩個學神襯託得我有些自卑。
我痛定思痛,決心突破穿越前考的那所211,嘗試沖擊清華。
他們就開始輪流幫我補課。
我的成績突飛猛進。
對接下來的期中考,信心倍增。
正當我沉迷學習,不能自拔時,沈確的父親找上了我。
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身後跟著鄒鈺。
他攔下我,語氣彬彬有禮:「鹿同學,我是鄒鈺的父親鄒建山,特意帶她來跟你道歉。」
我雙手插在校服口袋裡:「動作快點,我趕時間。」
鄒建山被我嗆聲,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扭頭沖身旁的鄒鈺說道:「還不快道歉。」
鄒鈺梗著脖子,語氣硬梆梆的:「我為什麼要道歉,被打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