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衍對她的靠近並沒有多抗拒,但還是禮貌地拉開了些許社交距離。
“不用防備我。”Doris撇嘴說,“我不會對心有所屬的男人下手。”
溫衍淡淡說:“謝謝理解。”
Doris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大膽地說:“但不可否認,你真的很迷人。”
溫衍依舊是一句不鹹不淡的謝謝,目光並沒有停留在Doris身上,而是在看到某個人後才突然頓住視線。
盛檸這會兒已經喝了好幾杯啤酒,剛出來的啤酒氣泡很足,她沒忍住,突然張嘴打了個嗝。
她以為沒人發現,掩耳盜鈴般地鼓了鼓嘴,又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試圖掩蓋掉剛剛打過嗝的口氣。
一旁觀察著她的男人突然就笑了起來。
Doris也跟著笑了起來。
“She is so cute,right?(她很可愛,對吧)”
溫衍柔和了臉色,輕聲說:“Yes。”
“那你對她說過她很可愛嗎?”
溫衍:“……”
Dori了然道:“那大概是沒說過了,既然覺得她很可愛,她又是這樣吸引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男人眯了眯眼,依舊沒有回答。
Doris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有些嚴肅:“溫先生,我需要提醒你,真正會令女人感到貼心的,絕不是男人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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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衍終於從盛檸身上收回目光,側頭看向Doris:“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和翻譯小姐平時在工作之外是怎樣相處的,但我知道她一定接受過很好的教育,她的思想一定是獨立而且有主見的。”Doris說,“你的外貌和社會地位或許很打動她,但你的態度並不一定是她喜歡的。”
“愛很衝動,愛一個人是完全感性且主動的行為,但真正的愛情一定是平等的。”
男人目光沉靜,半晌後終於對她揚了揚嘴角。
“謝謝。”
連著收到了他的三個謝謝,還看到了這麼冷峻的男人笑起來的樣子,Doris在欣慰的同時又無不在惋惜著,如果他明白了她的意思,那麼他就離完美更近一點了。
而這樣一個無論從外在還是內在來說都完美的男人卻不是她的戰利品,實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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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合作不可能一天就能談成,之後兩方還需要更多的接觸。
但今天的工作就此告一段落,觀光定在了明天的周日,德國父女驅車離開,盛檸的今天的工作也就此結束。
坐上車,溫衍問她:“你是回學校還是去公寓?”
“學校。”盛檸毫不猶豫地說,“我回去寫論文。”
他挑了挑眉:“喝了酒還能寫得進去論文?”
盛檸滿不在乎道:“又沒喝醉,有什麼寫不進去的。”
她做事不喜歡拖拉,本來這周末的計劃就是要留在學校寫論文,因為臨時的加班不得不打亂,反正現在還不晚,回去的話還能抓緊時間寫寫。
“去年剛送你這套公寓的時候,我看你好像巴不得天天住在那兒。”溫衍頓了頓,語氣很淡,“現在就沒那時候的熱情了。”
盛檸解釋:“我現在也是巴不得天天住在那裡,但是畢業瑣事多,這段時間住在學校比較方便。”
提到公寓,盛檸又想到了盛詩檬和溫徵。
“對了,溫總你知道溫徵要帶我妹妹去見家人的事情嗎?”
“知道。”溫衍蹙眉,語氣並不關心,“隨他吧。”
他態度這麼平靜,反倒讓盛檸覺得驚訝。
“你這時候不是應該阻止他嗎?”她皺眉道,“怎麼突然就一副撂手不管的樣子了?”
溫衍漫不經心道:“我怎麼管?”
盛檸沒懂:“……什麼怎麼管?”
“我現在對你這樣。”他睨她一眼,語氣低沉,“哪兒來的資格管他?”
有的話其實不用說得太明白,反正隻要她能聽懂就行。
第68章 薅羊毛68 資本陷阱
盛檸又不傻,她當然聽懂了。
但她覺得還不如聽不懂,因為就算聽懂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復溫衍。
一開始誰能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信誓旦旦地對盛詩檬說的那些全都成了笑話,到如今也不知道該怎麼向盛詩檬坦白。
“但是你弟弟現在還不知道你……”車上司機還在,盛檸絞盡了腦汁想把這件事盡力往委婉了說,用詞相當的小心翼翼,而且還給了雙方體面的退路,“反正事情現在也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如果溫總你後悔了,等今晚睡一覺起來,我完全可以當做你什麼都沒跟我說過,我們以前是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
溫衍目光一沉,語氣平靜道:“我不後悔。”
盛檸苦惱地抿起唇。
這個油鹽不進的古板男人,她已經給了他這麼大的退路,他竟然想也不想就直接說不後悔。
這人不聽勸,她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那你要怎麼跟你弟弟交待?”
他難道都不會覺得丟臉嗎?
溫衍沉默片刻,而後輕描淡寫道:“溫徵那邊我不打算再插手,他事後要怎麼跟我算賬,我都接受。”
盛檸睜大眼:“你——?”
“我必須承認,感情這東西。”
溫衍突然停下語氣,側過眸去不再看她,而是悠悠看向了車窗外那一片仿佛要被陰沉的烏雲吞入的曠野郊區。
他慢吞吞地託著腮道:“確實是等自己栽進去了才知道厲害。”
盛檸心尖微麻,無奈地偏過了頭,他看他那邊的車窗,她就看她這邊的。
她神色看似平靜,其實內心在大聲咆哮。
全都是資本主義的陷阱!!!全是資本家的話術!!!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突然的一聲偷笑來得莫名其妙。
明顯是男人的聲音,盛檸本來就很煩,她想也不想就開口吼人:“老男人,笑屁啊笑。”
然而下一秒她聽到的卻是司機心虛的道歉聲。
“對不起對不起,剛看到一條野狗跑過去了,就沒忍住笑了,絕對不是笑盛翻譯你。”
剛剛那一聲是司機笑的?不是溫衍笑的?
“啊不是,我不是說你,我以為——”盛檸尷尬地皺起五官,又飛快地瞥了眼溫衍,怎麼解釋都顯會得罪人,她最後隻能放棄地說,“對不起啊。”
司機也很尷尬,幹巴巴地哈哈笑了兩聲。
車上坐著的三個成年人智商正常,溫衍和盛檸怎麼可能不知道司機剛剛在笑什麼。
一般司機開著車馬路上突然蹿出來一隻狗嚇都嚇死了,誰能笑得出來。
很明顯他就是在笑他們剛剛的對話,一個人想盡了法子委婉,一個人卻各種意有所指,兩個人都不坦白,然而越是不坦白旁觀者就聽得越明白,氣氛就越是尷尬。
同樣的盛檸剛剛那句話是在兇誰,司機和溫衍也都心知肚明。
反正司機這回心裡發誓,他要再發出一點聲音,回去就把自己毒啞。
無辜被兇了的溫衍不滿地皺起眉。
“你以為剛剛是我笑的?”
盛檸當然不承認:“沒有。”
溫衍仿佛沒聽見她的狡辯,又問:“我沒名字嗎?”
原來是不滿她叫他老男人。
就是脫口而出的一個稱呼,不知道他那麼在意幹什麼。
……況且他年紀確實也不小了。
盛檸覺得他小題大做,於是說:“你也給我取過不好聽的稱呼,我們扯平。”
“什麼?”溫衍想了想,“財迷?你不本來就是?”
“……”
“還是湯圓兒?”看她不說話,他又淡淡問,“不好聽麼?挺貼切的。”
一點也不貼切。
現在天氣已經漸漸轉暖,盛檸早就不穿她那五顏六色的羽絨服了。
溫衍對那時候穿著羽絨服的盛檸印象深刻,之前他以為自己對她的羽絨服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平時接觸到的大部分女性,無論四季中的哪一季,為了展現自己的苗條身段,都穿得不多。
尤其是他那個當演員的外甥女,最冷的那段日子,溫衍關注過她的幾場戶外紅毯,接近零下的氣溫,她竟然穿了身露背的禮服,真是瘋了。
溫衍看了就很不滿,知道跟外甥女說沒用,為此特意去找了外甥女婿說這件事兒。
他當時在電話裡的語氣很責怪,說你一個男人在紅毯上都穿得比她多,不知道叫你老婆再多穿件外套?
外甥女婿無辜地表示,他跟她說過,是他老婆自己不肯,非要把身材露出來,說是要在紅毯上狠狠豔壓其他女明星。
都是女人,怎麼差別就這麼大。
盛檸這個瘦不伶仃的姑娘就怕冷得很,非把自己裹成圓乎乎的樣子。
她穿裙子的時候其實也挺好看,零星幾次見她穿裙子精心打扮的場景,都讓人很難忘。
但還是湯圓兒更可愛一點。
溫衍直到今天才終於反應過來。
不是因為她之前穿得多才印象深刻,而是因為可愛,所以才多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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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聲偷笑而引發的烏龍,導致之後沒人再說話。
直到車子快開到學校,盛檸要準備下車了,溫衍這才不經意地問了句:“和你同學約的晚飯還來得及麼?”
盛檸愣了下,然後猛地反應過來。
他之前約她吃飯,她用陸嘉清作為借口拒絕了他。
溫衍抬腕,微微推開衣袖,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眉峰輕挑道:“該遲到了吧?”
從工廠那邊過來,中間還跨了好幾個區,這個點兒已經完全過了晚餐時間。
除非他們約的是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