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漂亮的飄移剎車,邁巴赫在白茵面前停了下來。
陳淮驍走了出來,一身禁欲系的黑西裝,襯衣紐扣一絲不苟地束到了頸邊,氣質端方,表情冷淡。
車門被他用力擲上,這個動作明顯帶了幾分怒意。
身後跟著兩個穿西裝的男人,其中一人便是他的助理沈彬。
見陳淮驍出現,李院長神情大變,趕緊迎了上去:“陳總,您…您怎麼來了?”
陳淮驍正眼都沒有看他,徑直朝著白茵走了過去。
白茵還和那幾個護工僵持著,倔強地護著外婆,不讓他們靠近。
其中一個男護工揪住她的手,試圖將她拉扯著遠離輪椅。
陳淮驍邁步上前,握住了一個男護工的手,一掰一折,隻聽“咔嚓”一聲脆響,男護工的手臂直接讓他掰扯脫臼了。
他疼得連聲慘叫。
周圍幾個男護工見狀,踉跄著紛紛後退。
陳淮驍臉色冰冷,將白茵護在了自己身後。
白茵一直忍著眼淚,但此刻看著陳淮驍挺拔的背影,她有點控制不住,眼睛紅了一圈,上前緊緊抓住了他微微硬質的西服袖子。
陳淮驍雖然不喜歡白茵功利算計的心思,但他也知道,外婆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心裡最薄弱的地方。
現在外婆被欺負,而無法保護重要的人的那種無助…
他任由白茵抓著他,這一次,倒是心甘情願地給她當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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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院長見陳淮驍這般護著她,嚇得魂不附體,連忙上前對陳淮驍道:“陳總,我實在不知道您和白小姐認識…”
陳淮驍打斷了李院長的解釋,薄唇輕啟,淡淡道:“李院長是嫌這幾年療養院生意太好,挑揀起病人來了?”
雖然神情淡薄,但言辭間威懾力十足。
李院長臉色大變:“不不不,您誤會了,我實在是不知道啊!”
他調查過白茵的底細,隻知道她是蘇家不受寵的女兒,從南方鄉下被接來北城,能搬進這高級養老院還是看在蘇燁成的面子上呢。
誰能想到她竟然與陳淮驍有瓜葛。
“快快快。”李院長招呼著護工:“快把白奶奶的行李放回去!小心著點,磕著碰著找你們算賬。”
“不必了。”白茵揚起指尖,指了指草坪對面不知所以的鄒母:“讓她搬走,我外婆要住樓上那間山景房。”
這…”李院長面露難色:“這恐怕不太好辦…”
白茵挽著陳淮驍的手臂,有靠山了,自然底氣十足:“我外婆都能搬,怎麼她就不能搬走了,李院長,是陳淮驍的面子大不過他蘇燁成嗎?”
“陳總,您看這…”
陳淮驍輕描淡寫睨他一眼:“怎麼,為難?”
李院長已經從陳淮驍眼底看到了他對這個女人的縱容和寵溺,隻怕今天鄒母是非搬不可了!
他寧可得罪一百個蘇燁成,也覺不願意得罪一個陳淮驍啊!
李院長毫不猶豫地轉身,來到了鄒母和鄒玫芝面前:“夫人,這邊護工會幫您把行李提下來,您就住之前白奶奶的那間房吧。”
鄒玫芝聽到這話,血液一股腦湧向頭頂,面色漲紅,牙齒咬得咯咯響:“什麼,你讓我媽跟她外婆換房間!你瘋了吧!”
李院長也沒有二話,之前怎麼強行讓白茵外婆搬的,現在就怎麼讓鄒母搬,叫了幾個護工,將她的行李全部搬運了下來。
鄒母不要體面地坐在地上,哭鬧著,嘴裡嚎啕大叫:“快叫女婿來!快叫女婿來啊!”
蘇安寧也氣的兩眼發昏,不甘地望了眼白茵,跺了跺腳,給父親蘇燁成打了個電話。
電話裡,蘇燁成聽聞了事情的經過,馬不停蹄地趕過來,路上冒了一身冷汗。
來到療養院,鄒母揪著他的袖子,要讓她這個出息的女婿給她做主。
然而,蘇燁成看也沒看她,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陳淮驍面前,向他鞠躬,賠禮道歉:“還望陳總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們一般見識。”
鄒母見此情形,指著蘇燁成破口大罵:“好你個蘇燁成,你是慫成包子了嗎,這男人說白了就是你的女婿,哪有嶽丈向女婿道歉的道理,大家來評評理啊!”
蘇燁成丟臉至極,連帶著也遷怒了鄒玫芝,喝道:“把你媽帶回病房去!”
鄒玫芝因為是私人助理上位,平時在家裡對蘇燁成是十萬個小心,溫柔繾綣,生怕有一個不周到讓他生厭。
這會兒因為母親的緣故,蘇燁成對她也生了厭惡,鄒玫芝哪裡還敢多言,連忙拉扯著鄒母回一樓的房間。
白茵眼神微冷,說道:“等一下。”
蘇安寧嗓音尖銳地說道:“你還要怎樣!”
白茵笑了下:“是你外婆自己說,跟我外婆住在同一個療養院裡,降低了她的身份。既然如此,我看她不如搬走的好。”
鄒玫芝臉色驀然慘白。
北城最好的療養院就是這家郊外山下的療養院,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療養院空出病房來,這會兒怎麼能搬走呢!
“燁成…”鄒玫芝拉了拉他的袖子。
蘇燁成陪笑著,對白茵道:“小茵啊,鄒奶奶是長輩,你不好叫她搬走的。更何況,她年事已高了,這會兒奔波周折,身體也吃不消啊。”
“她不能奔波,我外婆就能奔波嗎。”白茵掃了眼不遠處的面包車:“李院長這不都聯系好了嗎,就讓她去康茂療養院唄。”
鄒玫芝面如死灰。
康茂療養院比起這家來說,不管是醫療條件還是周圍環境,都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裡呢。
蘇燁成對陳淮驍道:“女婿,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鬧成這樣吧…”
“誰是你女婿。”白茵冷聲道:“剛剛她撵我外婆的時候,沒聽說是一家人。”
蘇安寧實在氣不過,還嘴道:“白茵,剛剛一聲不吭,現在陳淮驍來了,你就狐假虎威成這樣…”
白茵知道蘇安寧一直沒放下陳淮驍,心裡還在意難平呢。
她索性和陳淮驍靠在了一起,故作親密的樣子,挑眉道:“他是我老公,我為什麼不能狐假虎威,當初你要是不逼我代你聯姻,現在狐假虎威的人就是你了,氣不氣?”
蘇安寧恨得牙根都發麻了,恨不得把白茵生吞活剝。
但偏陳淮驍站在她身邊,看樣子也是護妻到底了,今天她和媽媽討不了好。
終究,鄒母還是坐上了面包車,滿心責怪蘇燁成,罵罵咧咧去了康茂養老院。
鄒玫芝臉色難看,蘇安寧更是氣得發昏。
蘇燁成心裡非常不是滋味,離開療養院的時候,回頭看了白茵一眼。
這家境不寧的狀態,又讓他想到了白茵的母親。
白茵母親的優雅大氣和鄒玫芝的市井氣,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他當初那一步…終究是走錯了。
追悔莫及,卻已經無力挽回了。
山景房寬敞明亮,白茵拉開了白色窗簾,透過窗戶,可以直接看到遠處蒼翠的群山。
療養院能看山的房間不多,這間山景房就是視野最好的房間。
自然,每天的費用也會翻倍。
白茵心裡暗下決心,她一定要拼命地賺錢,要讓外婆的晚年過得舒服些。
“外婆,您看那邊的山,山頂上還有雪呢。”
“外婆,您吃水果嗎?我給您削。”
外婆沒搭理白茵,盯著門邊的陳淮驍慈祥地笑著:“小淮,小淮都長這麼大了,快過來給我看看。”
白茵沒想到她竟還能記得起陳淮驍,又想到陳淮驍一貫不愛與人親近,正要出言阻止,沒成想陳淮驍走了過來,耐心地牽起了外婆滿是褶皺與褐斑的手,很溫柔地喚了聲:“外婆。”
“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家小白啊,天天巴望著她淮哥哥來。”
“哪有!”白茵連忙辯駁:“外婆您記憶力不是不好麼,肯定記混了!”
“那可不是!”外婆慈祥地微笑著:“離你生日還有小半年呢,她就每天去景區外面賣繡品,攢錢給你買禮物…”
陳淮驍笑了下:“我倒不知道,她對我有這份心。”
白茵見堵不住外婆的嘴了,索性將計就計,走到他身邊攬住他:“可不是嘛,我當時要沒這份心,今天淮哥哥也不會這樣疼我啊,頒獎典禮看一半,巴巴地跑來為我出頭。”
陳淮驍從她懷裡抽出了手臂,表情淡淡的:“不早了,走了。”
白茵知道陳淮驍最忌諱什麼,但她偏要在他的雷區蹦迪。
真心藏起來,戴上虛情假意的面具,這是她保護自己的唯一方式。
認真的那一方,永遠會輸。
……
晚上,白茵躺在沙發上做蹬腿運動,沙發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孫梨梨給她發了條消息——
“你們家老陳上熱搜了。”
“什麼我們家老陳,好難聽啊!”白茵嫌棄地編輯文字:“跟老夫老妻似的。”
“好吧,你們家驍爺,上熱搜了!快去看!”
白茵懶洋洋地戳進熱搜,果不其然,熱搜第一的詞條正是——
星夜頒獎典禮,陳淮驍半途離席
白茵正疑惑呢,不過一場頒獎禮罷了,他即便半途離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而戳進詞條裡,白茵知道了原因。
星夜頒獎禮本來安排了陳淮驍為頂流女星孟淺淺頒獎。
對於孟淺淺來說,陳淮驍親自頒獎,當然是至高的榮耀,還能合影、結識。
結果他半路離場,主辦方隻能臨時隨便找個人給她頒獎了,孟淺淺的面子頓時便掛不住了。
她也算是娛樂圈頂流級別的女星了,有顏值又有實力,資本也是力捧她,偶爾的小淘氣人設,也讓她圈了不少粉絲。
因此,今天陳淮驍的半路離場,讓孟淺淺的粉絲們頃刻炸了毛,直接把話題頂上了熱搜——
“心疼淺淺。”
“陳淮驍真的太囂張了。”
“是啊,把我們家淺淺就這樣撂下了。”
“大概這就是資本的底氣吧,被陳淮驍撂下的明星可不止淺淺一個。”
“有本事他別靠藝人賺錢啊,吃著人血饅頭,還不尊重藝人。”
……
陳淮驍雖然不是娛樂圈的藝人明星,但他的人氣絲毫不會低於流量明星。
因此,熱搜話題
白茵看著這一條條的評論,心裡升起幾分淡淡的愧疚。
她也知道陳淮驍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忙,但還是還是把他叫來了。
頒獎典禮任性離場在成了這麼大的影響,陳淮驍指不定心裡多責備她呢。
白茵走出房門,來到了陳淮驍的書房,探頭朝裡面望了望。
書房空空如也,他不在。
她又去房間兜了一圈,他也不在臥房。
“诶?”
人應該在家啊。
白茵來到了一樓,終於在一樓後花園的健身房找到了他。
露天陽光健身房裡,他赤著半身,正吊掛在儀器上,做著仰臥撐支架上,一下一下地練著腹肌。
他皮膚很白,肌肉非常流暢漂亮,完全是衣架子的身材。脫了衣服,這一身肌肉也看得人血脈噴張。
白茵走到陳淮驍面前,看著他用吊掛的姿勢,仰臥起坐,緊繃的皮膚有汗珠,順著他肌肉的脈絡,一滴一滴地留下來。
陳淮驍不知道運動了多久,連呼吸都沒有亂一下。
“陳淮驍,你練完沒有?”
陳淮驍已經習慣了這女人“有事淮哥哥,沒事陳淮驍”的套路,面無表情道:“怎麼,等不及了?”
“不是那個!”白茵控制著脾氣,說道:“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