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電話裡信誓旦旦，怎麼還兩幅面孔呢？
白茵看著陳老爺子給陳淮驍去了電話，回來對她道：“既然是老三的心意，你收下就是了。”
“這怎麼行呢！”
“就當是我給你買的。”陳老爺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將來你有出息了，再報答我就是了。”
白茵知道自己以前已經欠了陳爺爺好多的情了，他相當於是她的半個爺爺，將來如果她真的能出人頭地，是一定要報答他的。
但這些東西…她收下了真的於心難安。
退肯定退不了了，還會讓陳淮驍不高興。
陳老爺子看出了小姑娘臉色的為難，於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對白茵道：“這樣吧，你去幫我幹活，用勞動來交換，怎麼樣？”
白茵連連點頭：“爺爺讓我做什麼，都沒問題。”
“你先去給我挖幾盒蚯蚓。”
挖蚯蚓的事白茵最擅長了，轉頭便拿著小盒子去了外面的小土坡。
晚上，她看著原本空蕩蕩的衣櫃已經裝滿了衣服。
她用外婆的手機，注冊了微信號，添加陳淮驍之後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我是白茵，你給我買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條信息她斟酌了很久，才發出去。
信息發出之後，她躺在床上，心髒砰砰直跳，用枕頭捂著臉，焦急不安而又滿懷期待地等著回音，像有無數螞蟻身體裡爬來爬去。
陳淮驍一直沒有回復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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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茵的心情從興奮到逐漸的失落，像是吃了一顆上不去又咽不下的酸梅糖。
她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拿出輔導資料看書學習。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她要睡下了，才揉揉酸澀的眼睛，給他回了兩個字：“晚安。”
……
南城大學籃球館，陳淮驍全身汗湿了，帶著一身騰騰熱氣下了場，從單肩包裡摸出了手機。
兩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中間間隔了一個多小時。
陳淮驍用毛巾擦著汗，和朋友們走出籃球館，指尖順手給她回了信息。
白茵忽然被“叮”的一聲響驚醒了，宛如驚弓之鳥一般，她心髒猛地一突，趕緊抓起手機，看到屏幕前橫著chx三個字母。
她顫抖的指尖小心翼翼戳開信息，卻見他給她回了一個字——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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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走失
白茵在院子裡練過舞, 擦著鬢間細密的汗珠，路過外婆房間時，瞥了眼安安靜靜躺在桌上的手機。
“外婆, 這幾天有找我的信息嗎？”
外婆正戴著眼鏡看繡花紋樣, 聞言, 抬起頭：“響過幾次，我沒大能看清，沒理會, 你要用手機就拿去吧。”
白茵按捺著心緒, 故作漫不經心地走過去：“我隻用一會兒。”
“拿去吧, 我也不常用。”
“謝謝外婆。”
白茵拿著手機, 回房間關上門, 心髒抑制不住噗通噗通地狂跳了起來。
她深呼吸，按捺著情緒，登陸了微信。
果然, 唯一的聯系人——備注chx的對話框裡, 有殷紅的兩條未讀消息。
白茵顫抖的手點進了對話框。
這是今天上午發來的一段籃球賽視頻，視頻裡有好些高個兒的男生在揮汗如雨地打著籃球。
白茵仔仔細細將視頻看了一遍, 卻沒有在畫面中看到陳淮驍的身影。
chx：“校籃球賽, 給你看看帥哥。”
白茵回復道：“哥哥沒有上場嗎？”
信息發出去之後不過十秒鍾, 陳淮驍便給了她回復：“現在才回？”
白茵：“因為手機在外婆那裡, 我放學才看到。”
chx：“哦。”
白茵：“籃球賽你也會參加嗎？”
chx：“我會打最後的決賽，周六下午。”
白茵：“你籃球打得好嗎？”
chx：“直接參加決賽，你認為呢。”
白茵：“【笑臉】”
chx：“對了，這周比賽不會過來, 如果我弟弟要來，你別搭理, 他腦子不太好。”
白茵看到這條消息，心頭浮起幾分淡淡的失落，回了一句：“好哦。”
chx：“乖。”
白茵：“對了，哥哥，你的決賽在哪裡舉行啊？”
chx：“學校體育館，怎麼？”
白茵：“隨便問問。”
她歸還了手機，默默地回房間，拿起絲絹帕子，仔仔細細一針一線地繡著紋樣，繡了半宿。
周五下午，白茵拿著她囤積了好幾周的絲品去古鎮景區門外擺攤販賣，恰好遇上了一隊旅行團。
旅行團裡的阿姨和姐姐們對她繡的手絹和零錢袋愛不釋手，沒過多久便告罄一空了。
白茵將售賣的兩千二百三十塊錢全部交給了外婆，外婆留夠了兩千塊生活費之後，將零頭的兩百三十塊錢給了白茵。
“外婆，我不要，您全拿著唄。”
“平時買點零食，或者跟朋友出去玩，總有用錢的地方，你也長大了，哪能口袋空空。”
白茵其實不怎麼吃零食，但她想到明天陳淮驍的比賽，腦子裡忽然有了些想法，於是收下了那兩百塊錢。
“外婆…那個，我明天下午可以出去玩嗎？”
“去哪裡啊，和同學嗎？”
“唔，我想去南城。”
外婆聞言，望了白茵一眼：“你一個人？”
白茵猶豫幾秒，終於坦白道：“明天下午陳淮驍哥哥有比賽，我想去看。”
“哦，那可以的，但你要告訴他，讓他來接你，別一個人瞎走，你又不常去省城。”
白茵嘴上應著，卻沒想提前告訴陳淮驍。
她隻想悄悄去南城大學，混在人群中看他的比賽，不想讓他知道。
打定主意之後，她便趕緊回屋寫作業，因為太過興奮，結果失眠到了三點才恍恍惚惚地睡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醒來夢裡，滿腦子都是陳淮驍。
是他站在桂花樹下的清瘦身影，是他坐在她身邊輔導課業時的溫柔目光，也是他在籃球場上灑脫恣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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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茵知道，自己徹徹底底完蛋了。
*
第二天下午，白茵坐上了大巴車，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來到了南城。
她按照之前計劃好的路線，先乘坐公交車來到了南城大學，一邊問路、一邊看路牌，終於在比賽開始前找到了體育館。
然而，進去之後才發現，體育館裡並沒有組織籃球賽，隻有幾隻零散的隊伍在打球。
她心裡渴望見到的那抹身影…自然不在其中。
白茵失落地走出了體育館。
是臨時換地方了嗎？
不得而知。
……
省體育館，陳淮驍已經換上了白色籃球衫，坐在靠椅上看手機。
手機屏幕上，是他和白茵的聊天記錄。
有些心神不寧。
那丫頭…不會這麼蠢，不說一聲就貿貿然跑來吧。
更換場館是臨時通知的，之前是學校體育館，但後來因為有領導出席，臨時換成了距離學校十多公裡的省體育館。
劉蘇遇察覺到了陳淮驍的不安，遞來一瓶水：“怎麼了，驍哥？”
“沒事。”
陳淮驍站起身，走到無人的通道處，給白茵的手機撥打了過去。
卻沒想到，接電話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是誰啊？”
“白奶奶？”
“小淮啊。”
陳淮驍聽白茵說過，手機是奶奶的，她隻是偶爾放學才會使用。
“白奶奶，白茵在嗎？”
“小茵不是去南城找你了嗎？兩個小時前坐車去的，怎麼…你和她不在一起？”白奶奶有些急了：“這丫頭！真是…我叮囑了別亂跑。”
陳淮驍心裡咯噔一下，立刻道：“奶奶，您別急，她興許在學校，我現在去找她。”
他掛了電話，拎了外套匆匆走出體育館。
劉蘇遇連忙追出來，詫異地問：“驍哥，別說你現在要走。”
陳淮驍一邊走一邊穿上了運動外套，大步流星出了省體育館，騎上了停靠在路邊的摩託車：“阿茵來了，我去接她，先讓替補上。”
“不是，來了好多領導，你可是我們的主力啊！”
“我很快回來。”
“你讓她打車過來唄。”劉蘇遇擋在摩託車前：“這點小事，還要你親自去接，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那麼大的姑娘…”
“她沒帶手機，也不熟悉路線。”陳淮驍望著劉蘇遇，眼神淡漠卻有力：“讓開。”
劉蘇遇隻能不甘地退開了：“她比決賽還重要哦？”
“沒得比。”
陳淮驍將摩託車駛了出去，一路風馳電掣地回了南城大學。
……
白茵在南城大學的體育館門前轉了幾圈，遇著要進去打球的男孩，便向他們詢問了籃球賽決賽的情況——
“決賽不在這體育館嗎？”
“你要看決賽得去省體，早上通知說挪地方了。”男生看了看運動手表：“這會兒估摸著已經開始了。”
“那省體怎麼去呢？”
男生見白茵瘦瘦小小又不認識路，不像是大學生，於是將籃球扔給了身邊的哥們：“我帶你去南門校門口坐公交車吧，3號公交車坐七個站，就能到省體了。”
“啊，不用麻煩哥哥！”白茵連忙向他鞠躬道謝：“我自己去就好了！我會坐公交車的。”
說完，她便匆匆跑了出去，生怕麻煩了好心的小哥哥送她。
來到了南門口，按照了小哥哥的指引，白茵等到了三號公交車。
上車前，她還特意留意了來回的方向，確定沒有錯，才坐了上去。
二十分鍾後，公交車停在了省體大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