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瘋老頭,隻是裝瘋賣傻而已。”艾晴倒是沒有意外,看著這個老頭,說,“我是不是應該稱呼您一句‘風帥’?”
瘋老頭聽她提到“風帥”,眼睛眯了一下,眸光比之前暗了幾分,冷淡的否認,“不知道你說什麼。”
“我想,風帥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當年同樣被人算計了吧?”艾晴是根據現在的所有線索和島上的故事傳說推測出來的,“被當時您覺得跟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
瘋老頭聽著她的話,似乎是被觸動了心靈深處的隱藏了很久的秘密,雙手不由得握緊了槍把,表情是憤怒和厭惡的。
“我想這個人,應該就是尤家的高祖尤孝義吧?”艾晴察覺到他的情緒不穩了,朝著身旁的施國平使了個眼色,就是她來分散瘋老頭的注意力,而施國平去奪槍。
“尤孝義!”
提到這個名字,瘋老頭立刻就咬牙切齒地念了一遍,極為厭惡道,“不要提這個賣國求榮的混蛋!說著滿口仁義道德,是為了破敵,拿機密才忍辱負重做臥底,其實所有的壞事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他先為了榮華富貴,投靠了R國的宇田將軍,等我軍大舉進攻,收復失地的時候,又投靠你,跟你一起斷了R國軍隊的後路。但是最終又背信棄義,在我軍攻佔童謠島之前,把你置於死地。”
艾晴隻是憑著島上的英雄最終是“失蹤”的這點來推測,可能是在R國軍隊投降之後,他遭遇了什麼重大的事件,以至於最終失蹤,下落不明。
“難道說,出賣他的,就是那時候島上的首富家族族長尤孝義?”施國平聽著都來氣啊,不自覺地就問了這麼一句,“都是島民歌功頌德的英雄,他為什麼這麼做?”
艾晴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幾乎用眼神殺死他。
“我想,應該是為了一個女人。”艾晴靜靜注視著瘋老頭,發現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太陽穴也在撲撲跳動,可以想象他內心的憤恨到了極致,但是卻強行壓制著。
“尤孝義那個畜生,枉我那麼尊敬他,把他視為忘年交,他竟然對我的女人動了邪念!在我軍佔領童謠島之前,用槍打傷我,還把我丟進了有野狼出沒的山谷裡!”他因為情緒激動,而且憤恨,所以說出了幾十年都銘記在心的那場噩夢。
果然是這樣。
艾晴知道身後的宇田晴已經出現失血過多的情況了,她給施國平傳遞了一個“立刻行動”的眼神,故意說道:“那個女人就是虞愛珍,對嗎?”
聽到這個名字,瘋老頭的表情明顯是有動容的,集中力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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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國平就趁著這個機會,快步上前,抓住了瘋老頭的手,搶奪他手上的那支轉輪手槍。
不過,這老頭怎麼說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即使現在殘廢了,但是手上的功夫沒有荒廢,拿腕,落手刀,差點掙脫掉施國平的鉗制。
這種情況下,如果換成是任五,可能真的就被這老頭掙開,制服了。但面對施國平這個擁有絕對武力值的男人,他佔不了任何便宜,隻是還是有了少許僵持。甚至還不小心槍走火,子彈朝著艾晴的方向飛去!
“當”的一聲,空中閃過一道火光,飛向艾晴的子彈偏離了原先軌跡,沒入牆中。
艾晴皺眉留意到了一根很細長的薔薇枝,知道某人正躲在暗處看著。
施國平沒想到槍會走火,而且子彈飛向艾晴,心裡隻覺得驚魂未定,再也沒有半點遲疑,直接翻腕搶下老頭手裡的轉輪手槍,一秒卸了子彈。
“小晴,救人!”施國平將瘋老頭反手擒拿,示意艾晴立刻為宇田晴止血。
“不,不能止血!”瘋老頭看到艾晴為宇田晴包扎傷口,大聲喝斥,“血如果停止了,這道門就會被關上,再也沒辦法開啟了。”
“你胡說什麼?這門怎麼可能會不能開啟?”施國平覺得他是危言聳聽,說得神乎其神的,其實隻是想多殺一個人,滿足自己的心理變態。
“我說的都是實話
的都是實話!這門隻能從外面打開!”他的臉色鐵青,流露出明顯的懼意,看樣子是沒有說謊。
艾晴不可能對宇田晴見死不救,而此刻石門中的齒輪真的開始滾動,門開始一點一點移動。
“艾警官,你……”
“什麼都不要說了。”艾晴直接把她抱到門口,說,“我把選擇權交給你,你可以選擇直接離開,讓門關死。也可以留在門口休息,等我抓住了那個兇手,你再用你的血,把門打開。”
說完,艾晴退回到石門裡面,看著那道石門緩緩關閉。
“你這個女娃子,瘋了吧!”瘋老頭實在不能理解艾晴的思維模式,“你竟然為了救那個女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不顧了。”
“人的壽命本來就有定數,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既然選擇這麼做,就相信她會在最後的時候,打開這道門。”
瘋老頭聽了這話,嗤笑一聲,說,“不可能了,別想了,不會再有開門的機會。或者說,這個島上的所有人都會隨著這座島消失。”
艾晴救了宇田晴之後,才算看清楚這個密室。周圍放滿了槍支彈藥,尤其是97式150mm中迫擊炮排了兩長排,另外步槍,手槍和子彈,炮彈,整箱整箱地堆放著,估計這裡所有彈藥所含的火藥就有上百噸。
如此一來,當那枚炸彈真的爆炸之後,引起了的連鎖反應確實可以將整個島毀滅殆盡。
“風帥,讓馮希出來吧。”艾晴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馮希的身影,說,“我已經知道是他殺了尤家那8個人了。”
“你胡說什麼呢?什麼馮希?”瘋老頭裝糊塗地說道,“尤家那些人,都是我殺的。”
艾晴知道他想做什麼,笑了笑說,“如果是幾十年前,你這麼說,我或許會相信。但是現在,你根本做不到把尤暻,尤睿和尤明殺死。他們三個隨便一個都可以把把你制服,甚至是尤天賜也可以。”
“你不知道我可以下藥嗎?”
“但是,屍體的體內是否殘留藥物成分,隻要法證化驗血跡就可以了,並不是你說下了藥,就代表是事實的。”艾晴長長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是想幫馮希頂罪,因為他是你的……”
艾晴的話沒有說完,瘋老頭直接打斷道,“我和他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他頂罪?女娃子,你這話言過其實了。”
難道說馮希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艾晴察覺到瘋老頭不願意讓自己說下去,似乎是要刻意隱瞞這件事。或許在他看來,這樣的一層關系,也是一種令人不恥的行為。就算他們是出於真心的,可是在那個年代,這是不被容許的,是受萬人唾罵的,所以為了保護最親的人,可以隱瞞一切。
可是,真的有愛護馮希的心,為什麼要讓他做這些事情呢?這不是更嚴重的傷害嗎?
艾晴蹙眉暗忖著,看著極力維護馮希的瘋老頭,腦中又出現另一個想法。
難道說他們彼此都在隱瞞對方?
馮希其實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人心是最復雜的,如果還夾雜著親情和愛情,那麼就會變得難上加難。
“如果你不知道馮希是誰,為什麼你們的房間牆壁上都掛著相同的弓箭。而裝飾物都是同心結和小米袋的紅穗子?”
艾晴決定利用瘋老頭引誘馮希獻身,她知道這個男人此刻一定正在尋找那枚炸彈的所在地。
“擺設裝飾而已,能代表什麼?”他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道。
“如果隻是弓和箭真的不代表什麼,但是這三個小米袋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又要怎麼解釋?”艾晴進入這裡之前就把箭上的兩個小米袋取了下來,“而且,這料子雖然是絲綢的,但是很老舊了,面上的繡花也有很多地方被磨掉了。這樣的東西,卻出現在你的弓箭上,也出現在了馮希的弓箭上。說明是同一個人送給你們兩個人的。至於這個單獨的小米袋,面上繡了個‘安’字,是寓意平安如意呢,還是代表孩子的名字?因為小米袋隻可能是給小孩子玩的東西。”
……
她的話,讓瘋老頭很明顯的皺起了眉頭,眼神充滿了焦慮和不安。他很想自圓其說,但是耿直如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狡辯。
“廢話不要多說,反正是我殺了那些人,因為我跟尤孝義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他的表情很猙獰,透著瘋狂,大聲道,“我就是要殺了他的那些後背,讓他斷子絕孫!”
他的話音剛落,從中央的石柱後面走出一個黑色身影,嘴角微微上揚著,琥珀色的眸子似笑非笑,透著令人顫慄的寒意。
“那些人真的都是你殺的?”秦言出現在了艾晴和施國平面前,手中把玩著專屬於他的黑色薔薇。
艾晴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問的,目的跟自己一樣,是為了引出躲在暗處的另一個人。也就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馮希。
“沒錯,就是我!”瘋老頭有意袒護那個人,所以將所有的罪責一肩承擔。
“碼頭也是你炸毀的?”秦言繼續提問求證。
他的出現,讓施國平充滿了警惕,恨不得立刻上前逮捕他。
艾晴看出他的意圖,走到他身邊,把他攔了下來。
“是,都是我做的,隨便你們怎麼處置我。”
“宇田晴的血是你放的?”秦言
的?”秦言接著問道。
“是我,這些天島上發生的全部事情都是我做的!”瘋老頭應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秦言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緩緩抬起,眼神冰冷懾人,“他們要怎麼處置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地獄暗判對於隨便殺人奪命的犯人,從來都是用自己的方式懲戒兇犯的。”
說著,他走向瘋老頭,手中的薔薇花在指間快速旋轉起來。
“你,你要做什麼?”瘋老頭是經歷過戰場廝殺的人,根本就是在修羅場走過無數次的惡鬼,可在看到秦言的時候,還是莫名地到了寒顫。
眼前的男人到底經歷過什麼,才能讓他比惡鬼還要令人膽怯?
“執行暗判的處決。”秦言抿唇微笑,手指上的黑色薔薇停止了旋轉。
“秦言,你別亂來!”施國平看他的樣子像是要來真的,連忙出言阻止,“他不是真正的兇手,隻是在維護那個人而已!”
“哦?”
“不,我是兇手!沒有維護任何人。”瘋老頭看得出來這個自稱暗判的人是認真的,他會毫不留情地殺死這次事件的兇手。
“看吧,他這麼堅定的承認殺人罪名,不是他還會是誰?”秦言嘴角的弧度加深,眼角的餘光看向自己作後方的角落問道,“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他維護的是他自己的兒子嗎?”
這話讓瘋老頭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否認道,“沒有,我沒有兒子!像我這樣的廢人,怎麼可能有什麼兒子。我就是因為尤孝義不仁不義,暗中害我,還搶走了我心愛的女人,所以才殺他子孫,讓他斷子絕孫!”
“禍不及妻兒,這句話你不懂嗎?”秦言挑眉詢問,其實在他心裡,如果有人這麼算計他,他也絕對會滅他全族。
隻是,這次他是受了宇田晴的委託,目的隻是阻止那枚炸彈爆炸,所以這些家族仇怨跟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