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第2章

字數:3962

發佈時間:2024-11-15 16:33:26

「姐姐你好,我叫白巧巧。」


當我加了第三十八個聯系人後,遇到了今晚第一個女孩子。


她穿了身白裙子,臉上還帶著初入社會的單純,秋潭似的眼睛滿是熱忱。


「我是個小演員,這次來是為了拓寬人脈的,能認識您,真是天大的榮幸。」


她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姐姐,這串老山檀,一定很貴吧?」


突然的靠近,讓我聞到了她身上的栀子花香。


下一秒,手腕已經被她端起來,細細摩挲。


我回神,臉有些熱,「嗯,未婚夫送的。」


「你未婚夫真有錢,」她低著頭,露出潔白修長的頸子,在手提包裡翻找什麼。


突然,她掏出一串手編繩,靠近我,「不像我,隻能送姐姐這種親手編織的東西當見面禮,你不要生氣。」


那手編繩工藝精巧,一看就是費了心思的。


她不急不慢地給我戴在手腕上,趁低頭的時候,輕聲問:「那麼,姐姐願不願意給我個聯系方式呢?」


宴會結束後,我坐在花園裡,聽閨蜜嘲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別告訴我,你被個女的撩了?」


「你閉嘴!」我捂著聽筒,「反正我不管,就讓她來演我女一。」


「大小姐,你上次捧的小花已經跟男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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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認真真地說,「不,她不一樣,她看著就很善良。」


7


我沒想到傅荊竟然出爾反爾。


之後幾天還有大大小小的宴會需要我陪他出席。


現在好了,婚約沒解除,生意圈裡的人都知道我是他未婚妻。


某天酒宴結束後,我苦大仇深地盯著傅荊看。


路燈被車窗切割成一段段的,無聲滑過傅荊那張俊逸的臉。


「怎麼了?」他問。


「我覺得你在誰我。」


傅荊的視線落在我的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我說陪我參加幾場了嗎?」


「沒有。」


「宴會上沒有帥哥?」


「有。」


傅荊輕輕笑出聲,「那我證你什麼了?」


我成了他辦公室裡的常客。


桌子上的零食越擺越多,奶茶無限量供應。


大多數時候,我都因為血糖太高,在沙發上昏睡。


醒來的時候,總能對上傅荊慈愛的目光。


白巧巧每天準時問好:「姐姐吃早飯了嗎?今天下雨,要注意保暖。」


偶爾,還會收到她送來的手作。


幾天後,我在劇本會上又見到了白巧巧。


她今天換了一款香水,剛進場就支著頭,對我笑。


「姐姐,要去我屋裡喝酒嗎?」


「額,我最近感冒,吃頭孢呢。」


結果當晚,我在劇組的酒店樓下散步。


隔壁灌木叢傳來白巧巧的聲音:「劇組好累哦,傅先生,我不想拍吻戲。」


昏暗的燈光下,傅荊站在白巧巧身邊,白巧巧正在朝他撒嬌。


那一刻,我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還碎了兩次。


傅荊微微皺眉,「我記得,很早之前就跟他們說過這事。」


「這次是新人,不了解也很正常嘛。」她可憐巴巴地望著傅荊,「傅先生,求你了。」


「可以,我讓他們刪。」


幾分鍾後,我接到了導演的電話:「投資方的意思是,白巧巧不能有吻戲,其餘的你看著安排。」


那一刻,我晴天霹靂。


我看上的男人和女人,他們在一起了?


當晚,我在閨蜜懷中酩酊大醉,傷心欲絕。


她拉著臉,說:「江淺,你能不能長點心,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做顏狗是要人財兩空的,你明不明白?」


「可是她對我好。」


「什麼叫對你好?」


「給我買早點,讓我加衣服,跟我說晚安。」


正巧這時,白巧巧給我發來短信:「姐姐,今晚的月亮好美,你看到了嗎?」手機啪嗒掉在地上,我啜泣著,懟在閨蜜豐滿的懷裡,像個受傷的小狗,「好茶,好茶啊。」


她忍無可忍,「滾!」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抱進傅荊的勞斯萊斯的。


窗外的景色無聲向後退去,我靠在車窗上,默默流淚。


傅荊嘆了口氣,「又怎麼了?」


我的眼淚大串大串往下掉,難過得要死,磨磨蹭蹭地爬到他腿上,拿腫成核桃的兩隻眼對著他。


「傅先生,我們三個真的不能在一起嗎?」


傅荊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雙手扶住我的腰,確保我不會栽下去,才認命道:「說吧,你又看上誰了?」


我隻顧淌眼淚,也不說話,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眼線都花了。


傅荊拍著我的背,說:「江淺,我的感情裡,不允許有第三個人。」


這句話無疑判了我的死刑。


一股無名火在心裡發酵,我猛地抵住傅荊的胸膛,像看仇人一樣看著他。


「我恨你。」


傅荊表情一僵,眯了眯眼,「你再說一遍?」


「我恨你。」


他氣笑了,「就因為我不讓你找別人?你講不講理?」


他輕輕一壓,我就像一灘爛泥,摔在傅荊懷裡。


他摸著我的頭發,輕聲說:「江淺,隻要我還活著,你想都不要想。」


8


我被傅荊強行帶回了公寓,摁著洗了澡,抱在懷裡睡覺。


夢裡,傅荊和白巧巧拉著手,站在一起,說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再睜眼,天色大亮,傅荊已經不見了蹤影。


宿醉讓額頭隱隱作痛,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交刪減版的劇本。


露天花園上人零零散散的。


不遠處,白巧巧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進了我的耳朵。


「傅先生對我很好,我不喜歡做的事也不勉強,每年都會陪我過生日。」


周圍一群起哄的,「哇,有他捧你,早晚會火的。」


白巧巧輕輕笑出聲來,「嗯,我知道,他心裡有我,再等等吧,他還有未婚妻呢。」


幾分鍾後,我把她堵在了花園的一角。


她短暫的詫異之後,露出一抹微笑,「姐姐,你怎麼來了?」


我板著臉,「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是誰?」


白巧巧身子一僵,笑容漸漸消失。


「噓寒問暖,也是為了降低我的戒心?」


她沉默著,很久才說了句:「對不起。」


我壓著怒氣,眼眶發酸,「開個價吧,怎麼樣你才肯離開他?」


「我想你誤會了——」


我語速飛快,「二百萬,還是四百萬,你說,我都出得起。」


白巧巧臉色一板,語氣生硬,「我要見傅先生,你不知道我們的過往,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我沉默了片刻,並不想理她,突然轉身就走。


隻聽後面一聲尖叫。


白巧巧咚的一聲撞在我胸口,我上衣的拉鏈,剛好緊緊咬住了她的頭發。


在我還沒法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她一撸袖子,抓住我的頭發,跟我廝打在一起。


我倆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


半個小時後,我和白巧巧都被人送到了醫院。


白巧巧的胳膊上抓出一道淡淡的血痕,我的則在臉上。


兩個人的頭發都亂糟糟的。


我的腳腕上還有擦到石頭上劃出的血痕,正在汨汨冒血。


由於我傷口比較嚴重,優先被醫生拉到了清創室。


清理完創口,醫生扶著我往外走,一推開門,就看到傅荊背對著我站在白巧巧面前。


他個頭高挑,肩膀上淋了雨,連傘都沒來得及打。


應該是匆忙趕來的。


「傅先生,隻不過是商業聯姻,她有什麼資格管你的私事?」白巧巧捂著胳膊上的傷口,情緒激動,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我不想再看到她。」


開門聲引起了傅荊的注意。


我翹著一條腿,狼狽地站在清創室門口。


傅荊轉身,白巧巧被他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身後。


他無聲地望過來,眼眸黑沉沉的,往日對待我還算溫和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拉著臉,靜靜和他對峙幾秒後,突然朝白巧巧衝過去,「無恥!感情的騙子!」


白巧巧先是一怔,沒料到我敢當著傅荊的面開戰。


隨後也不甘示弱。


好不容易停歇的戰爭一觸即燃。眾人一擁而上,場面亂作一團。


白巧巧的尖叫聲衝破人群:「她先動的手,我要報警!」


最後,傅荊抱著我擠出人群。


我趴在他肩膀上,怒喊:「我不拍了!我要換女主!」


傅荊把我摁在懷裡,厲聲道:「江淺,你消停點兒,剛給你包扎好!」


但我情緒激動,實在摁不住,掙開他的手,「你們狼狽為奸。」


傅荊額頭青筋暴跳,「我可以解釋。」


這句話給我氣笑了。


「隻不過是商業聯姻,她有什麼資格管你的私事...」我扁著嘴,陰陽怪氣地學白巧巧說話,「你早不解釋,晚不解釋,嗷,矛盾爆發了,你解釋了,誰信吶?」


傅荊一路扛著我,不顧我的尖叫,塞進了勞斯萊斯。


車門一關,隔絕了外面的喧鬧。


我頭發像個雞窩,潦草地掙扎著,「我要解除婚約!」


傅荊把住我亂蹬亂踹的腳,低喝道:「安靜點。」


他一說,我就真的安靜了,眼裡含著一包淚,發出了開水壺一般的哭聲。


傅荊眼皮一跳,嘆了口氣,「她姐姐救過我的命,死前託我照顧白巧巧,僅此而已。」


「行啊,你跟她結婚,更方便。」


「我已經跟你訂婚了。」傅荊語氣嚴肅認真,「不會跟別人結婚。」


「你剛才兇我。」


「我哪兇你了?」


「你問我有什麼要說的。」


「淺淺,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傅荊掰起我的頭,第一次用如此認真地語氣問,「為什麼要跟我分手,為什麼突然跑去找白巧巧打架,這些不都該說嗎?」


我憋著眼淚,開始打嗝。


傅荊笑了,「你想讓我解釋,我總得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才能對症下藥吧。」


我努力憋著哭嗝,一哆嗦一哆嗦的,「那、那就從你凌晨一點跑出去當護花使者開始說。」


傅荊表情一空,陷入了回憶。


「哪個凌晨?」


我怒了,搶過他的手機,翻到那天一點的通話記錄,回撥過去。


一臉猙獰地說道:「你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你等著,白巧巧要是接了,我罵死你——」


「喂,傅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我突然一頓,愣住了。


是女孩子的聲音,隻是..…不太一樣。


傅荊在我的注視下,突然揚起眉,眼底露出一絲笑意。


我呆呆地舉著手機,心裡打起小鼓。


這不會是他的下屬吧。


「喂,傅先生,您在聽嗎?」


傅荊盯著我,微微俯身,靠近聽筒,替我解了圍:「那天的案子,警察怎麼說?」


「哦,小偷抓到了,夫人受了驚,最近睡不好,剛從醫院開了些安眠藥回來。」


「嗯,知道了。」


掛掉電話,傅荊饒有興趣地盯著我錯愕的臉,


「她是我家保姆。那天凌晨給我打電話,家裡進了小偷。我沒想到你會對私宅的


事感興趣,如果以後需要我跟你報備,我很樂意。」


不可能。


我不信邪地扒拉著傅荊的手機通話記錄,傅荊確實給家裡打過三通電話,還有一條報警記錄。


我底氣不足地追問,「他們說你還有個老情人,死了。跟白巧巧有什麼關系?」


「首先,我沒有老情人。」


「其次,白巧巧的姐姐是我大學同學,畢業前夕我們班有一場聚會。」


他頓了下,抿唇道,「散場後,有輛大貨車失控,朝我們撞過來,她把我推開了。所以,白巧巧的姐姐,是我的恩人。」


「死前,她託我照顧好白巧巧。所以隻要不違反道德法律,我會盡可能地滿足她一切要求。她想進娛樂圈,是我幫的,不想拍吻戲,也是我幫的,這些我都承


認,可是再多的關心,沒有。」


傅荊把他和白巧巧的聊天記錄打開,遞到我眼前。


「傅先生,今天太陽真好,您吃早餐了嗎?」


沒有回復。


「傅先生,今天下雨,記得多穿衣服,不要著涼。」


沒有回復。


「傅先生,我想演這部電視劇。」


「可以。」


短短幾年,傅荊說的話,一個指頭都數得過來。


而我和他的聊天記錄。


「傅先生。」


「嗯。」


「今天回國嗎?」


「回,給你帶了紀念品。」


「不用不用,就是問問,祝您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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