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餘晴。
“徐絮呢,他今天在高鐵站做什麼?”看樣子像是去接人,結果被餘晴截胡,餘晴舔舔酸澀的唇角,說道:“他請了個風水大師,來幫他看喬遷的日子,那個風水大師,看起來有點水平,兩撇白胡子,一臉得道升仙的氣質。”
溫漾一聽,“原來如此,徐絮也信這些。”
“他當然信了,咱們這邊的人這塊最迷信了。”
“那倒是。”
溫漾拿出一整袋的糕點,看得餘晴眼睛發亮,扒拉著就開始吃,溫漾收拾好衣服,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去一天奔波的疲憊,然後出來開始打掃屋子,離開差不多半個月,陽臺地板桌子茶幾島臺櫃子全落了灰,當然得清洗一下。
餘晴咬著塊糕點幫忙,結果吃了一地的糕點碎,溫漾沒忍住掐她臉。
“別吃了。”
“好咧好咧。”她含糊道。
兩個人打掃完衛生,各自抱著電腦在沙發上坐下,梳理明天開工後的工作,花城四季陳女士的63平改造房成品圖已經出來了,年前溫漾與她做了最後一次報價的對接,她跟餘晴在改造費上略微打了點折扣,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裝修出來後,可以讓雲尺設計做一個宣傳視頻。
陳女士答應了。
減免的一點改造費讓她可以用在前面拆牆的人工費上。
至於家電,還是按工作室的優惠給送了投影儀,這對小戶型改造來說,是相當好的。
溫漾聯系了陳女士,約明天見面的時間。
隔天一早。
溫漾跟餘晴洗漱幹淨,神清氣爽地出發工作室,兩個人本以為已經最早了,沒想到陶慄比她們還早,陶慄沒帶鑰匙,在工作室門口啃面包喝酸奶,看到她們來了,刷地一下站起來,笑眯眯地道:“溫姐,餘姐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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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晴笑著推開門,說道:“下一句是不是紅包拿來?”
陶慄嘿嘿一笑。
溫漾進門,笑著把帶來的零食糕點橘子之類的擺在會客區,小前臺也放一盤紅色的糖果,又去照顧她那一排綠意怏然的多肉。
餘晴拿出南安帶來的紅色新年擺件擺在辦公桌上。
九點多。
另外兩名員工也來開工了。
溫漾跟餘晴一人給了一個紅包,他們興高採烈,一摸紅包知道少不了,運營的姜朗捏捏紅包,說道:“裡面該不會是刮刮樂吧?”
餘晴聽罷,指著他道:“你提醒我了,下次可以安排這個。”
姜朗立馬道:“別別別,姐,我開玩笑的。”
其他人哈哈大笑。
溫漾看他們鬧,笑著收拾文件包,帶著陶慄出門,先去一趟華府,看裝修,給陳昌大哥他們帶吃的,隨後她趕往了花城四季。
陳女士一家也是剛從老家回來,行李箱跟帶回來一些老家的菜都還沒收拾,堆了一些在廚房門口,陳女士的老公今天也見著面了。
人胖胖的,看她們進門,撇了一眼,絕對談不上是歡迎的眼神。
陳女士拉著溫漾坐下,笑著問道:“設計稿出來了?”
溫漾笑著點頭,她打開平板,示意陳女士看,陳女士探頭過來,溫漾一一跟她解釋房子這樣改造的好處,兩房改三房,有63平米對於餘晴來說,並不算難,再小面積的她都改過,所以這稿子是餘晴盯著溫漾設計出來的。
也是溫漾的一次突破吧。
陳女士的老公慢悠悠地走到她們身後,極其不善地盯著這設計圖,語氣冷冷,帶著嘲諷,“過道改那麼小,誰過得去?你們沒考慮到我的體重吧。”
陳女士一聽,扭頭看向她老公,示意他滾。
他不滾。
溫漾頓了頓,並不生氣,她笑著滑動一下頁面,茶幾往旁邊挪去,過道一下子就空曠了,溫漾看向她老公,說道:“現在的茶幾都是可有可無的,但是你們家有老人,老人喜歡喝點茶,所以就保留了移動茶幾,這個茶幾平時也可以當沙發櫃用,你看,它是可以伸縮收納的。”
陳女士老公臉色僵了僵,盯著設計圖沒動。
溫漾正要跟陳女士繼續,他又開口了,“房間改那麼小,怎麼住人,我是躺還是不躺?還是覺得我很佔地方,打算把我趕出去。”
“你說什麼呢?”陳女士刷地站起身,咬牙切齒地盯著她老公,她知道他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溫漾輕柔地滑開屏幕,說道:“這張床是一米八乘兩米的,對於您的身高體型綽綽有餘,先生你體型是剛好的,這裡還留了一個給你辦公的地方,把這個板拉下來,就是一張桌子,對你工作或者陳女士放置點東西都有空間。”
陳女士的老公瞟一眼溫漾手裡的設計圖,又聽到她說他體型是剛好的,他臉色比剛才稍微好點,但接著又說:“衣服被子都沒地方放了,要那麼大的床有什麼用。”
溫漾又點開頁面,說道:“這床墊下是可以收納,被子被套以及一些非當季的衣服都可以先收納在這裡,床邊的位置有留嵌入式衣櫃,當季的衣服是足夠掛的,除非你有三百六十多套衣服。”
最後的話。
陳女士沒忍住想笑。
她聽出溫漾嘲諷她老公事兒多。
陳女士的老公雖然覺得溫漾最後這話不太舒服,可是看她收納做得好像還不錯,加上確實保留了衣櫃,最重要還有可以辦公的辦公臺,他神色訕訕,也就懶得再說。
錢給都了。
能怎麼辦,本來就想撒氣,誰知碰到個能說會道的,他撇嘴,轉身離開。
他走後。
這裡終於清淨了,溫漾跟陳女士才能繼續溝通。
付完了設計尾款,這一單就算完全落地了,接下來隻要等裝修團隊就行。
離開花城四季。
陶慄呼一口氣,說道:“業主的老公真是……”
溫漾笑笑,實不相瞞她也挺煩這人,但都到最後關頭了,說點好聽話熬過去就是了。
-
回到工作室,做一些收尾,就已經下午六點多了。
手機響起,信息是傅行舟。
他到了。
溫漾收拾下進洗手間稍微補了下口紅,在餘晴瘋狂眨眼下,拎包下樓,遠遠就看到他那輛車,他站在車旁,一身大衣搭配白色襯衫,颀長高大,抬眸看到她出來,放下手機,給她拉開門。
溫漾走下臺階,她今日穿著白色蕾絲亞麻裙以及淺色系的長外套,白色襯得她皮膚很白,加上淡淡的妝容,跟素顏沒什麼區別,隻是眼睛在淡色系的眼影襯託下更漂亮一些,她說道:“久等啦。”
傅行舟唇角微勾:“我剛到。”
溫漾哦了一聲,眉眼帶著點笑意,彎腰坐進去,傅行舟關了車門,繞到駕駛位上坐下啟動車子,輕聲詢問:“想吃什麼?”
溫漾看他一眼:“你安排?”
傅行舟轉動方向盤,嗓音清冽,“吃點你喜歡的。”
溫漾心想。
她喜歡的可多了。
但她沒想到,他帶她來吃南安菜,一家極為高級的南安菜,溫漾之前在網上看到過,又貴但又好吃,所以它值這個價格。
而是裡面的環境還介紹了南安的特定景點。
更神奇的是,那天在展館裡看到的那幅南安一中天橋光影的攝影作品此刻出現在這裡,溫漾驚奇地走過去看。
傅行舟站在她身後,拿過菜單遞給她。
溫漾轉頭對上他眼眸,問道:“這是那幅作品吧?”
傅行舟眼裡含笑,點了下頭。
溫漾悄悄哇了一聲,兩個人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都是熟悉的南安菜,溫漾點菜,傅行舟洗餐具,他隨手滾著杯子。
溫漾一邊點,一邊徵求他意見。
傅行舟:“你比我熟,你點就行。”
溫漾一笑,眨眼:“那也得你喜歡吃。”
傅行舟擺正了杯子,看她一眼,“聽你的。”
溫漾在昏暗光線下耳根紅了,她低頭,那就按她的點了。
南安菜有個特點,就是鮮,無論是豬肉還是牛肉,都能吃出原汁原味,有些甚至隻需要沾點特調的醬料都不用怎麼烹飪就可以吃,還有南安的湯,也很好喝。就隔一天,能吃到家鄉菜,溫漾一下子就想到祝雲的手藝,覺得很溫暖。
吃完飯。
夜幕降臨。
傅行舟喝一口茶放下杯子,說道:“等下還有事嗎?”
溫漾放下紙巾,抬眸搖頭:“沒呢。”
傅行舟笑道:“帶你去個地方。”
溫漾眨眼。
二十分鍾後,黑色轎車開進了一個私人公園,車燈晃過,有個立牌,上面顯示傅氏二字,這是他家的私人公園。
但說是私人,其實車子停下時,溫漾看到有不少人在公園裡散步,所以應該也算是半開放狀態。
下了車。
公園裡寬闊,環境靜而舒服,花香味飄過鼻息,前方有很多海棠花。
傅行舟帶著她走向一個很漂亮的月牙湖,月牙湖上此時有一些蓮花燈之類的正在湖上飄,燭光閃閃,五顏六色,極其漂亮。
水面上搖曳著點點七彩燭光,宛如星星。
溫漾驚嘆:“好美。”
傅行舟看她一眼,笑著帶她走下去,因為坡度有點陡,傅行舟先下,他抬眸看她,朝她伸手,溫漾與他眼眸對上,幾秒後,伸手搭在他掌心,男人手掌一攏,穩穩地將她帶了下去。
下去到草地上,距離這些燈就更近了,更美麗,連湖水都波光粼粼,閃耀著光芒,溫漾沒忍住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撥弄湖水,有點涼。
傅行舟低聲道:“小心點。”
溫漾說道:“好涼爽。”
傅行舟笑看她一眼,半蹲下身子,從一旁拿了一個蓮花燈,遞給她,“要放一個嗎?”
溫漾看著那盞漂亮的蓮花燈,她伸手接過來,“放。”
她託著那盞蓮花燈,小心翼翼地彎腰,往湖上放去。
傅行舟在她身側,看著她放,男人挽起袖子,露出半截腕表以及手腕,這樣半蹲著也顯得矜貴,溫漾看著蓮花燈落在湖面上,她手潑著水,讓蓮花燈飄起來。
也許是寂靜,也許是環境很好。
溫漾轉頭看向傅行舟,“我能問問你,你什麼時候對我有好感的嗎?”
傅行舟看著她漂亮的眼眸,他輕聲回道:“你在香港拍照的時候。”
溫漾記起來。
陸湛來跟她搭訕,而他坐在車裡,與她一抬眸視線就對上,那會兒他是真看不出來,淡淡的疏離,幾分冷漠,有著一點點的高不可攀。
可是吃飯的時候會問她有沒有忌口,給她點了甜品,走時在那兒等她。
好像。
也不是無跡可尋。
在燭火的閃耀下,在波光粼粼的湖邊。
溫漾輕聲地又問道:“那我能再問問,你與黎蔓的婚姻嗎?”
傅行舟聽罷,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帶了起來,她指尖有點涼了,他拿出紙巾擦拭,說道:“我父親去世得早,母親承受不住,跑去國外療愈傷痛,留下輕舟集團,我為此不得不回國,接下這一切,奶奶心疼,從適婚年紀就想挑個千金陪我,意在聯姻,後來母親推薦了黎蔓,她需要資源,人脈,而我需要一個能放在臺面上的妻子。”
“各取所需,於是成婚。”
傅行舟抬眸看她,“這便是整個過程。”
溫漾猜測到他父親可能有別的原因,或離婚,或不著家。
不在人世是她不敢多猜測的,卻沒想到是正確的答案。
至於黎蔓,她隻是想再從他那裡再確認一次。
溫漾看著他。
突然往他那兒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