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舍不得他,也舍不得爹娘,所以便把先前的想法再而次的提了出來:“若你往後真得留在金都的話,我定然也是跟著你的,但我又有些舍不得爹娘,那不如每年都回來小住一段時日好了。而我怕冷,金都的冬天又冷得慌,那就晚春,夏秋待在金都,冬季和早春便待在淮州,你看如何?”
話語才落,又想到裴疆是朝廷命官,不能隨意離開地方,便補充:“若是你不便的話,我便帶著小團兒回來。畢竟爹娘就我一個女兒,而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我得多陪陪他們。”
知道她的心如何,裴疆眼眸中多了幾分笑意。
“我留在淮州也不是不可。”擦完了她的嘴角後,把帕子放置一旁。
玉嬌眼眸中露出驚詫,隨而皺眉:“可你就不想陪陪你娘親?你們分別了十一二年才相認,就這麼離開她的身邊有些不不好。”
玉嬌不知這百裡家的孩子,懂事起就比別人家的孩子要獨立許多,且這裴疆的父親還有二哥都鎮守著邊疆,一年到頭可能都不會回來一次。
至於百裡夫人,若非失蹤多年的兒子回來了,早就已經去邊疆尋自己丈夫了。
“金都之中有二弟妹和三妹陪著母親,她不會孤單,且我們一年中回去住一段時日,再或者把母親接到淮州小住也行。我既已入贅玉家,那便是你們玉嬌的女婿。”
裴疆淡淡的說著自己是玉家的入贅女婿,似乎這個身份對於他來說,甚是無所謂。
玉嬌可不一樣,忙打了一下他的腿:“入贅一事,大家都默認為不作數了的,你還提這做什麼?”
裴疆淡淡一笑,“旁人默認不作數,但在我這裡是作數的,你待我好,嶽父嶽母也待我極好,我豈能出爾反爾?”
聽到他說她待他好。玉嬌心虛得目光開始有一些些的飄忽:“我一開始也沒對你多好呀,哪怕知道了你將來身份尊貴,也暗暗的給你使小絆子,繼而欺負你。”
“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你欺負我也是理所應當。”
玉嬌收回飄忽的目光,略有嫌棄的看向他:“你這堂堂的寧遠大將軍,怎就那麼喜歡當我的奴才?”
裴疆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隨即勾起唇角,“我約莫喜歡的是在你面前自稱奴,然後喚你為小姐。”
“為何?”玉嬌隻知道他們在一塊後,裴疆自稱奴,喊她為小姐是為了滿足他那著帶□□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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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之前,她便不大清楚了他為什麼會喜歡這麼自稱奴。
前一刻不大清楚的玉嬌,見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深了。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微微眯眸,猜測的問:“在你我未確定之前,自稱為奴的心思是不是與後邊一樣的?”
伸出手,放在她的眉骨之上,嗓音低沉:“一半的一半,我雖不懂,但從一開始便想得到你。”
指腹從玉嬌的眉骨緩緩滑下,滑下臉頰到纖細的脖子,最後落在衣襟上輕撥弄著領口。
玉嬌被他撩撥得心肝一顫一顫的,氣息跟著絮亂了起來。就在這時,躺在一旁的小團兒忽然開始哼哼唧唧的哭了起來。
玉嬌忙把他推開,把小團兒抱了起來,聲音輕輕軟軟的問:“小團兒怎麼了?是不是肚子餓了?”
裴疆也看了一眼開著嘴巴哭嚎的兒子,起身:“我去把奶娘喊來。”
才半起身,玉嬌忙喊“等等”。
裴疆不解的看向她。
一息後,玉嬌略有羞澀的道:“我聽穩婆說過,若孩子是娘親奶大的,往後會和娘親比較親,我、我也想試試。”
裴疆又復而坐了下來,看著母子二人。
玉嬌被他看得越發的不好意思,“你出去。”
裴疆微微蹙眉:“為何?”
“你在這,我不好意思。”
“你我已成親,我便是連洞房的細節都想起來了,不必覺得羞澀。”
聽到他這沒羞沒臊的話,玉嬌頓時紅了臉,嬌嗔:“記不記得起來是一回事,你出不出去是一回事,快出去。”
雖然兒子都生了,但因這成親至今,同房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玉嬌臉皮依舊薄得很。
小團兒許是真的餓了,哭哼聲越來越大,玉嬌聽著心疼很。
見裴疆不肯出去,便狠狠瞪他,威脅道:“你若餓壞了我兒子,我便不搭理你了,你今晚也別想回房,去書房睡。”
裴疆微微的搖了搖頭,一雙黑眸默默的盯著玉嬌看,似乎用眼神在與她說些什麼。
玉嬌瞬息就懂了。繼而搖頭,態度很是堅決:“不行,你出去。”
見沒有任何的商量,裴疆隻得端起一旁的空碗起了身,出了屋子。
出了房門,剛把門關上的時候,福全便過來傳了話,說是老爺和夫人尋他說話。
而後把空碗給了福全後便去了玉盛的院子。
玉盛夫婦在正廳中等了片刻,見裴疆來了,便讓他先坐下。
斟酌了半晌後,玉盛才試探的問:“不知可有告訴你爹娘,關於嬌兒的事?”
裴疆點頭:“前幾日家中來了信,也問了嬌兒的事情,我便想等小團兒的名字定了之後,才回信。”
玉盛與夫人相視了一眼,再問他:“那親家母可有說什麼?”
畢竟百裡家是忠良之後,高官之家,玉家家世攀比不上。這一門婚事門不當戶不對的,也不知百裡家會不會不滿女兒這個媳婦。
裴疆如實道:“母親道玉家是百裡家的恩人,讓我好生待嬌兒,待禹州的事情解決後再把嬌兒帶回去給她瞧瞧。”
因知道這個女婿不會說謊安慰人的人,所以玉盛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
玉夫人也跟著松了一口氣,說道:“這小團兒的名字也不著急,還是讓親家來取吧。”
裴疆微微皺眉,“我既然是入贅,小團兒理應姓玉,名字也由嶽父嶽母起才是。”
玉盛擺了擺手,解釋道:“你莫要誤會,我與夫人並非是遷就親家,而是為了小團兒的未來著想。”
沉默了一下,再而道:“若是當初我真的那麼想讓玉家有後,便不會隻要了嬌兒一個女兒,更不會有讓她外嫁的心思。而如今讓小團兒隨你姓,不為別的,為的是讓小團兒是以忠良後代子孫長大,而非作為滿是銅臭氣息的商賈世家的子孫長大。這身份一個天一個地,我們就不盼別的,就盼著小團兒好,所以隨你姓才是最好的選擇”
裴疆默了一息後點了點頭,淡淡的道:“此事便依嶽父所言,名字就先緩緩,待回金都再定。”
第92章
小團兒的滿月宴決定在禹州辦。
因玉嬌在禹州坐月子,再加上裴疆這邊抽不開身回離開禹州,所以自然是在禹州辦。
滿月宴在什麼地方辦,對裴疆來說並無差別。
在與玉盛商議過後,裴疆讓人快馬加鞭的送了信回金都。信上把自己過去十一年中發生的事都大致提了一遍。
包括自己入贅了玉家的事情,還有就是玉嬌生了個兒子,姓氏還是隨父姓,名字待回到金都再定的這些事。
滿月宴既然都已經決定在禹州辦了,所以玉夫人早早就擬好了要請客的名單。
因刺史兩個月前痛失長孫,所以玉夫人一直都猶豫要不要給刺史府下帖子。最後拿不定主意便讓福全去問一下裴疆的意思。
裴疆剛準備進屋,福全便來詢問了他。
聽了福全的話後,裴疆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即讓福全回去轉告玉夫人,這刺史府必然是要請的,隻是要勞煩她與嶽父親自拿帖子去罷了。
福全走後,裴疆推門入了房中。
才進門,玉嬌就朝著他噓了一聲。
奶娘在屋中抱著小團兒來回踱步,哄他入睡。
見小團兒已經睡了,奶娘便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榻上。放到榻上,手才松開的一瞬間,小團兒就立即哭鬧了起來,奶娘也隻得再繼續抱起來哄。
裴疆走了過來,道:“我來抱,你下去吧。”
把小團兒抱到了懷中之時,小家伙就隻嚶嚀了兩聲,然後緊緊的貼著自己父親的臂彎。
似乎是感覺到了熟悉,又或者被抱得比較舒服,所以小家伙嘴角微微的往上彎了起來,甚是軟糯可愛。
奶娘出去之後,玉嬌小小聲的問他:“方才福全說了什麼?我好像聽到刺史府了。”
裴疆看了眼懷中還未深睡的小團兒。抬眸看她,低聲道:“一會再與你說。”
而後邊在房中來回踱步,邊輕輕的拍著懷中的小團兒,根據微弱的呼吸聲來判斷他是否熟睡。
約莫一刻後,極為輕穩的把小家伙放入屋中的小搖籃中。奶娘每次都要試好幾回才能把孩子放下來,但裴疆卻每每一次就放下來了。
給小團兒蓋上了小被子後轉了身,便見玉嬌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
輕而歡快的拍著手,眼睛撲閃撲閃的,小聲誇贊:“夫君你好厲害。”
被自己的小妻子崇拜,裴疆心中自是歡暢,嘴角微微勾起。
撩袍在床上坐了下,手擱在膝上,朝著靠著床欄的玉嬌微微傾身。眼眸中噙著淡淡的笑意,低聲問:“哪裡厲害?”
玉嬌伸出手,很認真的扳著手指:“身手厲害,學習厲害,哄孩子更厲害……”說到最後,笑得甚甜的補充:“長相也俊得厲害。”
邊說邊伸手捏了捏裴疆筆挺的鼻梁。
裴疆也任由她揉捏。
玉嬌把他的鼻子嘴巴臉頰都捏了個遍後,才止了玩心,復而問他方才的事情。
“剛剛福全與你說刺史府怎了?”隻要提起刺史府,玉嬌便會想到沈如月那個惡毒得讓她覺得毛骨悚然的女人。
已是十月下旬,天氣涼了許多,裴疆把蓋在她腿上的被子拉上來了一些,淡淡的道:“你娘問在小團兒的滿月宴可要給刺史府下帖子。”
玉嬌一愣,隨即道:“這段時日刺史府都在辦白事,邀請不大好,但不邀請又好像有歧視,怎麼都不大好。”
說到最後,玉嬌輕嘆了一口氣。
先前沈如月落下的胎是個成形的男孩,聽說那老太君過完壽宴後直接就一病不起了。
而齊繡婉的事,似乎也瞞住了老太君。
自從當了娘親後,玉嬌就覺得自己見不得也聽不得這種太過傷感的事。
“你莫要想太多,其他事情我會處理好的。”略微沉思算了一下後,繼而道:“最多兩個月便能離開禹州。”
聞言,玉嬌看著他的眼神中浮現驚詫之意:“可是尋到什麼關鍵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