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坐著，酒一點都別碰了。”戚程衍道。
關知意點點頭。
戚程衍見她安分地坐著，這才繼續同旁人說話。
又半個小時後，戚程衍便要離開了。
趙志暉上前敬了最後一杯酒，“戚總，那希望咱們有合作的機會了。”
“自然。”戚程衍說完朝在座其他人微微頷首，“各位好好喝，我就先走了。”
“您走好您走好。”
……
一眾人殷勤起身，唯有一人還穩穩地坐在位置上。
戚程衍走了一步，回頭：“發什麼呆。”
眾人隨著戚程衍的方向，看向關知意。
關知意被酒意燻得有點困，抬眸就看見一屋子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她愣了一下，緩緩看向戚程衍，“你在跟我說話？”
戚程衍淡笑：“關小姐剛才不是還說有事要走的嗎，正好一塊吧。”
“……”一片寂靜。
關知意輕咳了聲，看向了對面的劉雲。她的神色顯然是在徵求自家經紀人的意思，然而劉雲大概是被驚到了，一時竟也忘記說話。
說起來她手底下藝人好多個，關知意完全不是她上心的那一個。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這姑娘看似軟綿綿但原則性太強，她認為她沒有豁出去的那個意識，也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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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關知意什麼時候竟然跟戚程衍有一腿了？
那是戚程衍啊，就連鄭亦桐這種家世背景好到可以帶資進組的都巴巴往前湊，什麼時候她家這位不溫不火的藝人得人另眼相看了？
“雲姐，那我先走了？”關知意見她一直沒說話，以為她不同意，於是問出口確認一下。
劉雲這會哪敢留人，回過神後立馬道：“……好，那，到家給我打電話。”
關知意眼睛一亮：“嗯！”
會不會到家，到誰家，眾人心底現在門清。
關知意卻沒想這麼多，她可不想再留下來再被逼著喝酒了。
關知意跟著戚程衍一塊走出了包廂門，門關上後，眾人神情各異。
趙志暉和劉雲相視一望，在眼中看到的是金錢利益地流動。
黃志安面色有些冷了下來，但也顯然不敢說什麼。今天他是看上了關知意的，可誰知，中途出了這麼個程咬金。
鄭亦桐的臉色就更差了，她今天原本不想出席這個飯局，但後來聽說戚程衍會來，她才讓趙志暉安排一下。她來這壓根不是為了什麼角色，因為那角色本來就是她的了。她今天會來，隻是為了跟戚程衍這個人拉上關系而已，但她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她從來沒看在眼裡的人給截斷了。
**
走出包廂後，戚程衍的助理走了上來，他看了關知意一眼，將大衣披在了戚程衍身上。
“會經常跟著你經紀人出來吃飯？”戚程衍問道。
關知意搖頭：“從前有過那麼一次，但那次之後雲姐就不帶我了，她覺得我不會說話……不過我自己也不想去。”
“不算太傻。”
關知意摸了摸鼻子：“這次也是因為……咳，實在想要這個角色。”
“哪個。”
“昭陽。”關知意說完又道，“這麼說你應該也不知道。”
戚程衍微微揚眉：“確實不知道。”
“嗯……”
“小五，要幫忙？”戚程衍停了下來，轉頭看她。
關知意抬眸看了他一眼，直接了當：“你會幫我才怪呢。”
戚程衍嘴角微微一彎：“你怎麼知道，今晚的事再加你現在跟著我出來，裡面的人可已經以為我向著你了。”
關知意想到裡頭人腦子裡的想法，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清楚的很，戚程衍隻是給她解圍而已，但說到幫她走後門拿角色之類的，他不會做。
不是他沒能力，而是他不願意。
“你要是幫了我，我哥知道了不就糟了。”
戚程衍點點頭，認同道：“確實，回國後還有好多地方要你哥幫忙，這會不能得罪他。”
放屁……明明就是跟人統一戰線而已。
關知意心裡嫌棄了一番，臉上卻是乖乖道：“我也不用幫，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是我不夠格唄。而且我從前在他們面前發誓過不用別人幫忙我也可以，我不能打我自己的臉。”
戚程衍默了默：“真就那麼喜歡？”
“喜歡。”關知意認真道，“非常。”
眼前小姑娘的眼神亮得奪目，仿佛她口中說的真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戚程衍幾乎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心軟了，他也不知道關元白是怎麼狠下心的，竟然就真的做到對她不管不問。
戚程衍沉默片刻，剛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看到關知意一臉認真變成了一臉慌張。
“我，我哥！”
她立馬躲到了他身後去。
戚程衍隨著她的視線往前看去，果然見走廊拐角處一伙人走了出來，走在最前頭是關元白，此時他正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顯然還沒看到他們。
“程，程衍哥哥！我先下樓了！”關知意立刻去按邊上的電梯。
真是出師不利，今天關元白竟然真的在酒店裡！
她可不想在這被他逮到，要不然他順藤摸瓜，知道她今天是來幹嘛的，肯定要揪回去一通罵。
然而電梯好像在跟她作對，在一樓停了好一會，竟然沒上來的意思。
關知意眼看隨時要被關元白發現，扭頭就想往走廊另一側走。
“別跑了。”剛轉過身，整個人就被一件衣服從頭蓋住了。
關知意下意識就想去掀衣服，但戚程衍的聲音卻從頭頂傳了過來，“不想被發現就乖乖的，別說話。”
關知意揪住了他的衣服，小聲道；“這樣不是更容易被發現嗎……”
“還信不過我？以前你惹了事我哪次不是幫你在元白眼前混過去？”戚程衍聲音帶著玩笑的意味。
身旁助理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訝異一閃而過。
他是戚程衍從國外公司帶回來的，他跟了戚程衍這麼久，見過他酒局上長袖善舞，見過他生意場上攪動風雲，也見過他在職場裡撥動人心。友善、謙和、客氣……他一直知道，這些很大程度上都是假象。
真正溫和柔軟的人，怎麼可能扛起戚氏那麼大一座山。
但今天，面對眼前這個小姑娘，助理卻覺得戚程衍的情緒是真實的。
難得的真實。
“程衍？”關元白已經走了過來，他看了戚程衍一眼，望向了他身邊被黑色大衣遮得結實的人，“你這是？”
戚程衍淡定地哦了一聲，將邊上人的肩攬了過來：“一個藝人朋友，喝多了，不太方便被人看到。”
“……”
突然被戚程衍攬過去後，關知意整個人都是一僵。
大概是看不見，她覺得自己的神經都集中在了觸覺和嗅覺上，此刻四周是他的溫度也是他的味道，熟悉的嚇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關知意突然微微仰頭，鼻尖靠近了衣服料子，悄悄地嗅了一下。
唔……他身上的味道好像還和小時候一樣啊。清冽的，好聞到讓她覺得安心。
臉莫名有些熱了。
關知意愣了愣，立刻低了頭。她在幹嘛？什麼時候了還偷偷聞味道……
大衣外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關元白看著明顯是女人身型的人，有些意外。畢竟他了解戚程衍，能讓他這麼護著的女人想必是什麼重要的人，而且這姿態略顯親密，不像隻是朋友。
關元白心裡了然，微微一笑：“要不要幫忙，我讓人帶你們過另一條通道？”
戚程衍攬過關知意這個動作就是想讓關元白產生錯覺，此時見目的達到，直接道：“那倒不用，我們下樓就行，車已經等著了。”
“好吧。”
叮——
電梯這時到了。
戚程衍帶著人走進了電梯，對關元白說：“先走了。“
關元白不疑有他：“嗯。”
作者有話要說： 關元白小百科：厲害得一批，但在妹妹的問題上，從小到大被戚程衍糊弄過無數次（0.0）
第六章
門關上後，電梯開始往下沉。
戚程衍看了眼邊上還不敢動彈的關知意，把她身上的大衣拿了下來。
“這麼大了，怕你哥這毛病還一點沒改。”
關知意小聲地哼了聲：“你也知道他脾氣差。”
“差嗎。”戚程衍笑。
關知意肯定地點點頭。
因為被悶了一會，她的臉頰紅撲撲的，發絲有也有些凌亂。戚程衍看著有趣，伸手怕了下她的腦袋。
“啊，幹嘛打我？”
戚程衍見人一臉委屈，松了力度，指尖沿著著她凌亂發絲往下順了一下，“大明星，是不是要整理下你自己的儀容？”
他話裡含帶揶揄，動作很輕，所以發根也隻是被牽扯了下而已。
關知意望著他，似乎又聞到了他的味道，衣袖上帶來的，極淡。
她心口莫名一跳，連忙伸手整了整頭發：“沒事……反正沒人拍我。”
“這麼沒自信。”
“不是沒自信，是我本來也不紅。”關知意道，“哥，今天謝謝你了，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嗯，記著了。”
“記著吧。”關知意笑了笑，“那電梯到了，我先走了。”
“等等。”
“啊？”
戚程衍問：“剛才是跟經紀人一塊來的？”
“對。”
“那你現在自己怎麼回去。”
“這個……打車。”
戚程衍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吧。”
“不用，你忙的話——”
“不忙，送你這小屁孩的時間還是有的。”
“……哦。”
好像沒變化，又好像變了很多。
車子行進在路上，光線錯落，忽明忽暗。
關知意不動聲色地往邊上那人身上瞥了一眼，此時他靠在椅背上，側頭看著窗外，略有疲憊的模樣。
他今晚應該是喝了挺多的，雖然說不見醉態，但聞是能聞出一點來的。
其實他方才在餐桌上的樣子她很陌生，生意場上的戚程衍並不是她記憶中那個笑容好看的大哥哥。但也因為陌生，這才讓她產生了一點好奇的情緒。這個人這麼些年下來，都是什麼樣的生活？
“戚總，到了。”車子停了下來，助理回過頭道。
關知意推開車門：“那我先走了。”
“好。”戚程衍看了眼她身後，小區燈火通明，門口還有門衛站著。
他放下了心，“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消息。”
“嗯，知道。”
關知意下了車往小區方向走，走幾步就回頭看一眼。進了小區後，她還遠遠地朝這邊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