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動09

　　姜凝停在電梯口，等電梯的間隙看一眼手機，收到陸時祁的微信。

　　她這才注意了一下手裡的鮮花，裡面好像確實藏了禮物。

　　正有點好奇，紀臣澤和段開霽站在她邊上：“姜總，早！”

　　段開霽是梵尼斯菲的老員工，任銷售總監多年。

　　紀臣澤是兩年前姜凝接手梵尼斯菲以後，沈宴從薄商集團總部調過來給她做助手的。

　　他之前在薄商集團擔任法務部副總監，來到梵尼斯菲後晉升為法務總監兼公司副總經理，算是梵尼斯菲的二把手，這兩年和姜凝一直合作默契。

　　紀臣澤確實如沈宴所說，跟姜凝表白過。

　　不過早就說清楚了，姜凝也拒絕他了，兩人如今就是普通的同事關系，不知道沈宴為什麼還特地告訴陸時祁一聲。

　　想讓他有危機感？

　　姜凝收起思緒，看向二人：“現在電梯人正多，你們兩個今天怎麼也趕上班高峰了？”

　　這棟CBD大廈裡企業雲集，上下班高峰期間難免擁堵。

　　大廈內部沒有設置領導專梯，姜凝八點要送妥妥去幼兒園，送完再來公司經常會趕上高峰，但段開霽和紀臣澤兩個人平時或早到，或晚到，總之都會避開高峰時段。

　　在這個時間點遇到他們兩個，姜凝很是意外。

　　紀臣澤道：“本來上午要去法院不打算過來了，臨時想起要過來拿一份資料。”

　　梵尼斯菲去年推出的系列珠寶被侵權，姜凝對這件事情零容忍，法務部一直忙著打官司，今天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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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開霽說：“我的車在4s店做保養，今天我老婆送我，她必須得在這個點上班，我也就跟著過來了。”

　　姜凝微微頷首表示了解，沒再開口。

　　紀臣澤看到她手裡捧著玫瑰花，笑著問：“又是妥妥送的嗎？還是沈四公子送的？”

　　沈寂和妥妥經常送花給姜凝，紀臣澤想當然地以為又是他們中的一個。

　　不過今天應該不是什麼特別的節日，紀臣澤有點疑惑。

　　姜凝看了眼手上的花，搖頭：“不是。”

　　這時，其中一扇電梯門開了，裡面出來幾個頭發凌亂，一臉疲態的年輕男人，幾人聊著天往外面走，像是加了夜班的。

　　很多普通員工趕著上班，他們要打卡，姜凝沒著急往裡面擠，也怕人多把手上的花給擠壞了。

　　遇到梵尼斯菲的員工朝他們三人打招呼，姜凝笑著點了點頭，讓他們先上去。

　　很快電梯滿員了，姜凝抱著花仍和段開霽、紀臣澤三人在外面站著。

　　旁邊又有電梯下來，等著進電梯的人依舊很多，她轉頭對紀臣澤道：“我和段總監再多等等，你有急事一會兒就先上去吧。”

　　紀臣澤看了眼時間：“沒關系，九點半開庭，不著急。”

　　三人就那麼站在那，又等了幾波。

　　紀臣澤是個悶葫蘆，不怎麼開口，姜凝也隻顧低頭看著手裡的花，氣氛很安靜。

　　銷售部的人相對活潑外向一些，段開霽平時話就多，想到剛剛從電梯裡出來的那幾個年輕人，他主動挑起話題：“剛剛那幾個現在才下班的應該是路馳科技員工，聽說他們公司最近在招人，很多經驗豐富的程序大牛都想往裡面擠，但是門檻很高，人家要的是天賦型選手。這麼多業界牛人慕名而來，也就陸氏集團的掌權人有這樣的實力了。”

　　紀臣澤聞此慨嘆道：“陸時祁這麼大動幹戈，怕是要在瀾城掀起新的AI大數據風暴。不過跟我們的傳統行業不搭邊，不會受什麼影響。”

　　姜凝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她指間小心撥弄花瓣，沒有接話。

　　段開霽又道：“和梵尼斯菲是不搭邊，但是和總部薄商集團呢？陸時祁四年間帶著陸氏集團進軍各大領域，並且旗下品牌都能在行業內迅速崛起，佔據頭部的位置，可見是個有野心的人，你們說會不會有朝一日成了薄商集團的強勁競爭對手？”

　　紀臣澤看一眼邊上的姜凝，接話：“咱們沈總又不是吃素的。”

　　段開霽：“沈總自然可以應對，但日後兩家如若真有競爭，面對陸時祁這樣的對頭也難免有些棘手。

　　說起這個，紀臣澤跟著嘆了口氣。

　　姜凝抬眸看過去，紀臣澤是薄商集團的老人，一畢業就進了薄商集團，一路升職到法務部副總監，如今又調來梵尼斯菲任副總經理，也算是對薄商集團很有感情了。

　　他此刻聽完段開霽的話愁眉莫展，顯然真的很為薄商集團的未來擔憂。

　　至於段開霽，似乎也一臉愁容。

　　姜凝終於接話道：“薄商集團的事自然由我哥操心，你們倆多慮了。”

　　紀臣澤茫然地看向姜凝：“聽說陸時祁是個要工作不要命的，短短四年就能幹出這麼多業績來，未來一切皆有可能，你一點都不擔心？”

　　姜凝寬慰他：“他是個人，又不是個機器，總有休息的時候，何況他也吞不下那麼多。”

　　段開霽道：“姜總，你能說出這話，說明你不知道一個痴情男人失戀起來有多可怕，聽說陸時祁就是四年前被甩以後變成這樣的，可能是化悲情為工作的動力了。”

　　姜凝下意識抬頭：“你怎麼知道他被甩了？”

　　對上姜凝疑惑的表情，段開霽問紀臣澤：“你知道這事嗎？”

　　紀臣澤點頭：“聽說過。”

　　段開霽實在壓不住吃驚，對著姜凝攤手：“姜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陸時祁潔身自好多年，身上就這一個緋聞，你居然不知道？”

　　姜凝：“……”

　　當事人自然知道，她隻是很好奇他們為什麼也知道。

　　以為她沒關注這些，紀臣澤告訴她：“陸時祁連續幾年位居首富，名氣大漲，網上便有人扒他的生平，去年的時候傳出他被陸氏集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行政部小職員給甩了。”

　　見姜凝突然沉默，段開霽以為她不相信，開口：“這事雖然聽著離譜，但絕對是真的，陸氏集團上下全都知道。陸時祁的名字現在有多響亮，他被甩的事就有多少人吃瓜，網上還有人磕CP呢，這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不過說來奇怪，網上傳得沸沸揚揚，連那名女員工所在的部門都扒出來了，偏偏再往下扒一點信息都查不到，別說姓名了，連行政部哪個崗位的都沒人知道。”

　　姜凝當即猜到原因，纖長的睫毛垂下去：“他應該是擔心女方被網暴，刻意隱瞞下來了。”

　　段開霽揚聲道：“巧了，網友們也是這麼猜測的，一時間磕陸時祁和他那位神秘女友的人更多了。總之陸時祁被自己的女員工甩了這件事，網上一查便是八個字：確有其事，查無此人。”

　　陸時祁那般驕傲要面子的一個人，她把陸時祁的名聲搞成那樣，讓他成為笑柄，陸時祁還保護她，獨自一人扛下所有。

　　姜凝抱著鮮花的指節收緊，眸色稍黯：“那豈不是很多人因為這件事議論他……”

　　紀臣澤以為她隻是在感慨，接話道：“他本人似乎並不在意，在一期財經雜志的採訪裡還公開承認過，他這些年一直在找他女朋友，不會再考慮別人，看樣子應該是真愛。”

　　“絕對是真愛沒錯了！”段開霽嘖嘖兩聲，“就是這麼厲害的大人物，找伴侶的眼光不好，居然喜歡一個小職員。”

　　“小職員怎麼了？”姜凝好看的黛眉微蹙，看向段開霽，“喜歡小職員就是眼光不好嗎，段總監難道也喜歡用等級地位來給人劃分三六九等？”

　　段開霽被問得一愣，他忙解釋：“姜總，我不是看不起小職員的意思，我也是小職員熬出來的，您別誤會，我就是下意識覺得陸時祁這種身份的，應該會和同等地位的人匹配。陸氏集團的小職員，身份地位跟他明顯差很多。”

　　他又從紀臣澤那裡找認同，“紀總，你覺得呢？”

　　紀臣澤餘光看向姜凝，察覺她有些不悅。

　　姜凝在公司很隨和，對待下屬也和和氣氣的，很少罵人，他必然是對段開霽的話不滿了。

　　紀臣澤：“我沒什麼覺得，陸時祁喜歡誰是人家自己的事，跟咱們又沒關系。”

　　“也是，這都是陸時祁的私生活，我們說這些扯遠了。”段開霽又說回到工作上面，“姜總先前說是人就會休息，但陸時祁可不一定，我看了他的不少新聞，他失戀以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工作能力極其恐怖，不像是個會休息的主。”

　　段開霽搖頭嘆息著，對姜凝道，“姜總，你太不了解他，陸時祁他簡直就不是個人！”

　　話音剛落，段開霽察覺姜凝擰眉朝他瞪過來。

　　他被瞪得有些不明所以，正尋思自己哪句話又說錯了，旁邊有電梯從地下一樓的停車場升上來。

　　這次人不多，姜凝徑直往電梯裡走。

　　段開霽緊隨其後，反應過來什麼，他為自己辯解：“姜總，我不是說我們沈總不夠強的意思，我隻是想說這幾年陸時祁的業務板塊開拓的實在有點變態……”

　　他一隻腳剛邁進電梯，最後一個字音還未落地，抬眸看到電梯最後排站著一個男人。

　　對方身形高大，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領帶挺括，氣質矜貴中透著天然的冷感，他周身氣場強大，面容又英俊，光風霽月，在電梯內猶如鶴立雞群，格外扎眼。

　　陸時祁名聲雖響，但一直很低調，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接受的採訪也以文字期刊為主，網上能搜到的照片不多。

　　但隻要有心，還是很容易知道他長什麼樣的。

　　段開霽澤盯著那張臉，鼻挺唇薄，眉目深邃，和他在財經新聞上看到的那張臉完美重疊。

　　他幾乎一瞬間脊背冒汗。

　　剛才說得太過忘我，他直呼陸時祁大名，罵他變態不是人，如今正主就在電梯！

　　陸氏集團的總部不是在童城嗎，他怎麼會在這兒？還這個時候和大家一起擠電梯。

　　他這種級別的人物，不應該早上四五點就在辦公室坐著了嗎？

　　男人不帶感情的眼神睇過來時，段開霽感受到森森寒意，他迅速把眼神移向別處，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中默念他沒聽到，他沒聽到……

　　姜凝也沒料到在電梯裡遇到陸時祁。

　　路馳科技和梵尼斯菲在同一棟大廈，不過她還以為陸時祁今天不來，原來他剛才隻是去停車了。

　　和陸時祁深邃的目光對上，姜凝想起剛才在大廈門口，她下車前趴在陸時祁耳邊說的那句話。

　　臉突然有點熱，她拿花遮了半張臉在電梯前面的角落站定，假裝人多沒看到他。

　　陸時祁看到她躲藏的樣子，一時好笑。

　　電梯裡仍有人進來，姜凝旁邊始終站著段開霽和紀臣澤，陸時祁朝那邊看一眼，他在最末尾，不好擠過去，索性作罷。

　　電梯上行，陸時祁拿手機給姜凝發微信：【你身邊那兩個護花使者，左邊的是紀臣澤？】

　　姜凝收到微信看一眼，扭頭去看段開霽和紀臣澤的站位。

　　紀臣澤確實是在左邊站著。

　　她挑眉，給陸時祁微信回復：【你怎麼看出來的？】

　　陸時祁：【能被沈宴專門在我跟前提一嘴的人，最起碼應該不會在背後罵我不是人，變態？】

　　原來他不僅聽到了最後那句變態，前面罵他不是人他在電梯裡也聽到了。

　　當時電梯應該剛好從負一樓升上來。

　　也不知道陸時祁剛才聽到時是什麼表情。

　　姜凝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紀臣澤垂眸看過去。

　　姜凝用的防窺屏貼膜，一手抱著花，另隻手偶爾敲擊屏幕打字，應該是在跟誰聊天。

　　她進電梯前還因為段開霽的話一臉不悅，此刻眉宇舒展開，嘴角勾著淺笑。

　　陸時祁又問她：【怎麼這會兒才進電梯？】

　　他原本以為等他停好車，她人早就到公司了，沒想到電梯裡還能遇上。

　　姜凝敲字回復他：【陸總，看來你是陸氏集團獨棟大樓的總裁專梯坐多了，當真沒見過這種CBD大廈裡上班高峰期的電梯。這棟大廈裡聚集的企業加起來有上百個，那麼多老板，可沒有什麼領導專梯提供。】

　　【你還送我這麼大一束花，人太多的時候我哪敢進去呀。】

　　陸時祁：【是我疏忽了，那下次送完妥妥咱們晚點過來。】

　　陸時祁：【我過去幫你拿著？】

　　姜凝：【不用，我又不是柔弱不能自理。】

　　姜凝：【禮物是什麼？看盒子有點像首飾。】

　　陸時祁：【一會兒自己拆開看。】

　　路馳科技在36層，梵尼斯菲在42層。

　　陸時祁先下的電梯，他一離開，段開霽緊繃的神經終於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