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是她的雙胞胎弟弟。
五歲那年,時歲父母意外去世,外公外婆把弟弟時年帶走,時歲則是跟著奶奶生活。
後來他們保持著一年見一兩次的頻率,其餘時間隻會偶爾在手機上保持聯系。
分開之後,時歲能夠明顯感覺到弟弟的改變。
可能是受外公外婆性格的影響,相比起性格較為開朗外向的時歲,弟弟變得冷淡了許多。
雖然見得不多,但時歲還是很在意時年的。
十歲的時候,碰到有人欺負時年說他是怪胎,時歲衝上去把人揍得鼻青臉腫,對方哭著叫了家長過來。
但沒人相信時歲這麼嬌小的孩子能一打五個小胖墩,再加上警察發現時年身上有校園霸凌留下的舊傷,最後清算下來,小胖墩們被迫道歉轉學。
後來學校裡再沒人敢欺負時年。
她早他幾分鍾出生,生來就帶了姐姐的責任感。
想到這裡,時歲嘆了口氣。
時年失蹤在危險的森林裡,一年的時間沒有消息,很有可能被野獸吃了。
但時歲發出去的消息總是顯示已讀 ,雖然沒有回復,但給了她渺茫的希望。
……畢竟尋常手機早就沒電了,一定是有人在不斷的充電。
那個人有可能是時年。
抱著“弟弟可能還活著”的念想,時歲來到伊萊學院上學,想去這片森林裡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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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有三年時間,要是能找到的話就太好了。
時歲一路上邊走邊想。
在太陽出來前,時歲逛到了伊萊學院的禁區附近。
伊萊學院的東南部緊鄰一大片森林,另外幾邊不是海就是山,算來算去隻有伊萊學院這一片可以作為較安全的入口。
這裡離國際部的學生宿舍不是很遠,走過來也就十幾分鍾。
時歲環視四周,別說是人了,連動物都看不見。
禁區周圍沒有明顯的標識,有一道破敗不堪的圍欄劃出一條很敷衍的分界線,說是禁區,看著腿一跨就能翻過去。
沒有一點防護作用。
不遠處有一棟白色的小樓。
看著已經廢棄了很久的樣子。
今天是第一天上學,時歲隻打算觀察這裡的環境,不打算莽撞行事。
她沿著這條破爛的分界線朝著那棟小樓走去。
剛走過一半,時歲忽然聽見有人的聲音。
靜謐的夜色下,任何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那呼吸聲急促且婉轉,像是瀕死卻依舊在渴求歡愉。
時歲下意識地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撞見了非常尷尬的一幕。
小樓外的柱子邊,一隻白皙的、明顯屬於女性的手懸在半空晃晃蕩蕩,另一隻明顯要更為寬大的手攥住了那手的手腕,限制住了她的動作。
託良好視力的福,時歲看見地面上兩個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像是在做什麼親密的事。
有些人就是喜歡刺激。
時歲當機立斷想移開目光。
但來不及了,那邊的主人公之一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少年低著頭,他因為愉悅而勾起的唇角沾染了鮮豔紅色,看著像是靠著牆的女生嘴上的口紅。
他抬起手,用掌心緩慢地擦過唇角,這個動作為那張精致的面龐增添了幾分色氣。
衣服隻有領口有些松垮,但整體倒是還算完整,沒有看到需要洗眼睛的東西出現。
時歲想轉身走。
下一瞬,對方抬眸看過來。
“咦?”
她看清了他蜜色的短發和眼睛。
——這不是蜂蜜小蛋糕嗎?
第4章
兩人隔著不遠的距離對上視線。
小蛋糕長了張乖巧無害的臉,沒想到玩的這麼花。
時歲和他說到底隻有一面之緣,第二次見面就撞見了這麼炸裂的場面。
好尷尬!
在以前的學校裡,時歲偶爾也聽過類似的事跡。
比如誰被花心大蘿卜不願負責始亂終棄,另一人無法接受要鬧自殺。
時歲不在現場,但光聽別人的轉述,大概知道當時場面一定非常混亂。
小蛋糕那張臉說是紅顏禍水也不為過,這種人肯定是校園牆上常出現的明星人物,估計招招手就會有一堆女孩子前赴後繼地湧上去。
而且剛見面的時候他就很自來熟地上前搭訕,想來大概是花花公子一類的角色,來者不拒的那種。
顧不上打個招呼了,她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扭頭就走。
時歲並不知道,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舉動。
逃跑的姿態、毫無防備的背部,換做任何一個對她感興趣的新生兒在這裡,都會是誘發他們狩獵欲望的因素。
薩維往側邊瞥了一眼。
快被吸幹了血液的人虛弱地靠在柱子上,臉上灰白到沒有血色,呼吸起伏也很弱。
要不是有人打擾,現在她應該已經變成一具幹癟的屍體,隨著陽光的到來化成地上的塵土。
薩維有些可惜。
要是時歲再往前走點就好了。
隻要窺見血族世界的一角,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對這個新生兒的獵物展開狩獵。
薩維舔了舔唇角。
太陽已經露了頭,這點陽光對於薩維這樣的純血來說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又有點餓了。
雖然不喜歡被太陽照到,但他還是慢吞吞追了上去。
警戒線另一側也有很多樹,小道上有很多凸起的根系,其實並不是很好走。
這些障礙對薩維來說算不上什麼,他沒費多大的力就追到了時歲。
“呼……你跑的好快,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時歲看著他如履平地。
肯定是經常來這裡,老手啊!
“正常人看到那種場面,都不會上去打擾的好不好,”時歲不贊成,“你就把你的女朋友扔在那裡了?”
薩維睜大眼睛:“女朋友……?不哦,不是那種關系。”
誰會把食物放在那個位置?對大多數血族來說,人類的區別在於血液的口感。
而時歲就是那種聞起來就很好吃的甜點。
薩維衝她眨眨眼,很真誠:“我沒有女朋友。”
時歲往旁邊走了一步,直覺告訴她,還是離這個人遠一點比較好。
都在那裡啃啃啃了還不是女朋友呢!
玩完就跑,渣男啊。
太陽快升起來了,樹木的陰影傾斜,時歲準備從來時的路原路返回。
落葉遮蓋的地下竟然有凸起的樹根,時歲晃了晃,差點被絆倒在地上。
她眼疾手快扶住旁邊的樹幹,蹦了一下站穩:“……”
都是跟著的這個家伙的錯!
薩維跟著一起停下腳步。
他忽然笑意盈盈說道:“如果沒記錯,老師第一天就會提醒你們。 ”
陽光從天際線探出了頭,薩維正好停留在樹木的陰影之下。
他微微偏頭,那雙眼尾上挑的狗狗眼中的笑意褪去,剩下冰冷又危險的審視。
“那麼,你為什麼來禁區?”
時歲發現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加快。
這頻率也太高,自己不會是得了什麼心髒上的疾病吧……!
她深吸一口氣:“第一次上夜校,時差還沒倒過來睡不著,就出來走走……你不也在這裡嗎?”
大家半斤八兩,要這麼說起來,還是薩維做的事情更過分一些吧?
況且時歲沒跨過那條警戒線。
薩維的視線從時歲臉上滑過。
他沒能在她臉上看到驚慌之類的表情,少女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鎮定。
不知道為什麼,飢餓感再次湧了上來。
剛才應該把那個食物吸幹的。
薩維恢復了笑意,小狗眼彎起:“說的有道理。”
“不過這裡對國際部不是禁區,你要是能交到‘朋友’的話,也是可以進去的。”
薩維注視著她的眼睛,那雙蜜色眼眸裡像是蘊藏著什麼漩渦,他朝著時歲彎眸笑,聲音柔和且甜膩。
“當然,我很樂意做你的朋友。”
……
回到宿舍時,舍友已經睡著了。
時歲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又過了一會兒才在早上睡著。
這一晚睡得不是很安穩。
或許是很少日夜顛倒,又或許是睡前看到了比較讓她難忘的一幕。
她夢見了蜂蜜小蛋糕。
白色小屋柱子邊的主人公變成了她,蜜色柔軟的短發近在咫尺,在他低下頭的前一秒,她醒了。
時歲:“……”
時鍾顯示現在是下午六點。
她這一覺竟然睡了快十二個小時。
時歲默默給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因為怕疼沒用力,單純把自己從剛才的夢裡面拉出來。
色膽包天!鬼迷心竅啊!
她甚至都沒問他叫什麼名字……!
時歲能肯定自己對他並沒有特殊的感情。
心跳快很正常,她看到安德和少爺心跳也加速,小蛋糕絕不是特殊的一個。
可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
時歲完全沒辦法理解,她在床上任由思緒放飛到宇宙十分鍾,才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不過好歹是從他那裡獲得了一點信息,早上不算白去。
這麼看來在三班也有好處,否則時歲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接觸到這些另一個階層的人。
既然要“國際部的朋友”,時歲立刻想到了安德和少爺。
……反正遇見的沒幾個正常人,看看他們兩個誰更正常又好控制一些吧。
舍友的眼睛腫腫的,進教室前時歲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不能轉班級,事到如今隻能接受。
教室裡的人比昨天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