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入血液的過程帶著酥酥麻麻的痛感,時歲聽著沉悶的、急促的呼吸聲,她的視線往前落,看見了柔軟睡衣的褶皺。
……才剛開始啊,少爺。
她慢吞吞刻著,昨天還被吊著進行最後審判的血族又在第二日迎來了另一種細碎的折磨。
時歲的指腹一旦擦過西奧多的皮膚,就會引起他的顫意,他靠在墊著的軟墊上,睡衣滑落到了肩膀的位置。
那些傷痕全都恢復了,白皙的皮膚上看不見任何遺留痕跡。
時歲挑了一個很漂亮的圖案,更繁復一些,用到的血量也更大,結束時少爺的頭快要抬不起來了。
時歲站起身才發現,他的手搭在不合適的位置,正小幅度地寬慰著自己。
時歲的惡趣味又一次佔據了上峰。
她起身湊上去在剛剛紋好的紋身旁邊親了親,西奧多發出一聲錯拍的吸氣。
時歲:“……我好像沒讓你動?”
西奧多的手僵住,他側過臉,血色的眼眸中帶著濃鬱的乞求。
時歲從後面環上去,隔著睡衣壓了壓:“少爺,你先自己來?”
血族的和人類的有些區別。
時歲見過幾次,薩維就是粉色,西奧多的顏色要偏白一些,更像是那種精美雕刻出來的白瓷瓷器。
被時歲盯著,西奧多本能地曲起腿遮蔽了一下,他的耳垂有些紅。
“……你要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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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起之前的血族都要更激動,或許是昨天時歲闖入莊園的行為刺激到了西奧多,他看她的目光粘稠而深沉。
少年的另一隻手抬起來,圈住時歲的手腕,他的指腹在時歲的手腕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時歲被他拽進了棺材。
暗紅的眼眸中是掩蓋不住的興奮。西奧多一手握住時歲的手,貼近溫暖的水源。
人類是有溫度的。
血液、呼吸、身體,這些極大地緩解了西奧多近乎膨脹開的情緒。
時歲沒有拒絕。
隻是她懶得自己動,幹脆全程都交給西奧多來——不舒服的時候喊停就是了。
棺材厚重,紅黑色的棺木足夠穩定,不會因為任何動靜而晃動。
白瓷涼涼的。
和人類不一樣,其實血族渾身上下都是涼的,碰到皮膚上反而有些奇怪的感覺,時歲眨眨眼。
西奧多的手也和應洵的不一樣。
沒有薄薄的繭子,溫度冰涼,不過比起時歲的手依舊大了一整圈,可以輕易地將她的手環握在手中,也可以觸碰到未曾觸及的位置。
等到時歲完全放松下來,快要睡著的時候,西奧多貼近。
他看上去忍得很辛苦,時歲僅能看見他緊抿的唇線,但很快飽感就佔據了她的大腦。
沒過幾分鍾,涼感覆蓋了內外。
時歲笑了,她抬起手揉揉西奧多的臉側,黑發從指間流過,她說:“第一次,能理解的。”
西奧多僵了僵。
他上次見到時歲這樣的目光,是在剛開學時,她從自己面前從二樓跳下,順便還說了句菜。
年輕血族抿唇,他的手扣住時歲的腰,整個人往前。少爺的聲音有些懊惱,他頗為咬牙切齒地說道:“再來一次。”
食欲上頭的血族往往不講道理,挑釁這個狀態下的血族是不明智之舉。
就算現在西奧多是時歲的眷族也一樣。
時歲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飽到有點想吐,覺得剛才補充體力吃下的三明治都要到嗓子眼了。
時歲受不了:“……你慢點行嗎。”
西奧多完全聽從時歲的命令,隻是動作雖慢力道卻很重。
時歲覺得要不是頭頂有軟布墊著,結束之後頭頂可能會撞出一個大包。
她終於找到機會憋出一句:“……還是按照正常的來吧。”
這次持續了太久。
西奧多太喜歡接吻,時歲每次想讓他停下,他都像是有所察覺那樣封住她的嘴。
接吻黏糊糊的,腦子一愣神,原本想說的話就拋到腦後了。
時歲暈了,她伸手抵住西奧多,想說自己要休息,但他黏人地纏上來,舌尖掃著她的口腔,按壓的指尖也沒停下。
在這個時候,西奧多完全沒有掩蓋自己的危險性,偽裝成小羊的血族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危險、貪婪、不知滿足。
時歲對上他有些迷蒙的眼眸,細碎凌亂地劉海將那雙血色的眼眸半遮半掩,他直起身的時候微微張著嘴,舌尖舔過尖銳的獠牙。
血族很少流汗,除非在特別激動的時候。
汗向下淌入交匯的河流,水流聲逐漸加大,西奧多俯下身,他掰過時歲的臉,勾出她的舌尖接吻。
夜晚才是吸血生物活動的時間。
親王的繼任再過幾個小時也不著急,西奧多眸色沉沉,他想這樣永遠和時歲緊貼在一起。
棺材不太方便,時歲明顯不喜歡這種被四面包裹的感覺……雖然密閉性確實不錯。
之後,在房間裡加個人類的床吧。
月色沉沉籠罩在城市上空。
粉發少女站在高處,她偏頭看向旁邊蹲著咬著指節的黑發代行者。
“哎呀呀……權杖的親王死了?”
黑發代行者抬手觸碰自己的耳朵,掛了滿耳的耳釘反射月光,顯得亮晶晶的。
“無所謂,反正馬上就會有新的血族替上去……”
“西奧多?他不是和人類走得很靠近麼,權杖家系下面的血族能服他?”
“既然他有火焰作為能力,”黑發血族垂眸,他恹恹道,“不接受的血族殺光不就好了?”
反正血族的社會準則弱肉強食,如果西奧多足夠強勢,要改變權杖家系的規則都可以。
粉發血族聳聳肩:“嗚哇,那權杖家系的血族差不多可以都死光了。”
她眼波流轉,視線落在遠處的建築物上,勾起唇角時,尖銳的獠牙若隱若現。
“不過,有獵人協會首席出沒的痕跡,他湊什麼冬狩日的熱鬧?”
她將視線從莊園的主樓上收回來:“不過獵人的首席……嗯,倒是配得上成為我的眷族。”
黑發血族斜了她一眼,大約是習慣了同僚總是莫名就興奮起來的語氣,連動作都沒有變化:“先把東區的事處理好,新人還沒來?”
話音剛落下,兩個血族敏銳地齊齊回頭,向著後方望去。
被黑色披風包裹的人少年身材,脊背挺得筆直,隻是他的面貌被完全遮掩,看不真切。
他什麼話都不說,臉的朝向向著遠處莊園的那棟主樓,隻是身周氣壓很低。
粉發代行者歪了歪頭:“搞什麼,你心情不好?”
黑發血族興致缺缺:“隨便他,隻要不衝動亂殺就行。”
剛轉化的血族是不容易控制自己,爛攤子還得他們來收拾。
心情不好的神秘代行者沒有理會同僚們明裡暗裡的抱怨,他幾秒後消失在了高處。
莊園主樓。
他如入無人之境,穿行在權杖家系的莊園中,沒有任何一個血族發現他的存在。
代行者來到了某個房間門前。
房間裡彌漫著一股令人躁動的氣味,和血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房間中央的黑紅色棺木中隻有一個身影。
時歲睡得很沉。
代行者伸出手,觸碰躺在棺材中的少女的眉眼,指尖順著下移觸碰到她的嘴唇。
動作看似緩慢,但他很快將時歲的唇擦紅,像是要擦去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
“……”
第68章
時歲覺得嘴唇有點痛。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西奧多做完不知道弄到幾點,他還有順道把她抱去浴室清洗幹淨,身上很幹燥。
不過除了嘴唇以外, 其餘的地方都沒什麼痛感。
一部分擦傷已經結痂了, 晚些等到卡繆體力恢復了以後再讓他治愈一次也行。
對於壓榨卡繆這件事, 時歲的良心並不痛——畢竟這位酷哥表面看上去淡淡的,其實被需要的時候偶爾會露出那種高興的神情。
時歲已看透。
她覺得憑借自己現在的精氣神, 還能跑個八百一千米的。
……不會她真的能吸血族的精氣吧?那樣真是人類魅魔了!
想歸這麼想, 時歲麻利地從棺材裡爬了出來,往房門的方向走去,剛開了一條縫就看見門外的西奧多。
他穿著領口袖口繁復的白色襯衫, 黑褲的腰封很高, 上面配有一部分圓形銀白色裝飾, 襯出腰線。
在沒有面對時歲的時候, 少爺那張臉上的表情很淡,顯出專屬於純血種的的倨傲,他對面的血族畢恭畢敬地站著, 似乎在匯報什麼。
西奧多的指尖燃燒著一簇火焰。
它無風自動,灼熱的溫度讓四周的空氣都有那麼一瞬間的扭曲。
時歲沒察覺到危險, 她手環著胸靠在房門邊,靜靜看著西奧多和另一個血族的交涉。
明明前一個月少爺還是階下囚, 先下隻是親王和其餘繼承者死了,他們這些原先沒有發表言論或是幸災樂禍的血族就冒出了頭。
西奧多察覺到時歲出來。
他當即拋下正在滔滔不絕的血族, 快步走到時歲身前, 少爺結結實實地把時歲摟在懷裡。
他勾住她的腰, 從善如流地低頭在時歲唇角親了一下,完全沒在意另一個血族驚恐地睜大的目光。
……這件事在權杖的莊園裡光明正大的發生, 是不是有點太超出常理了?
西奧多咬了咬時歲的唇角,他暗紅色的眼睛亮亮的:“感覺怎麼樣?”
時歲裝傻:“什麼感覺?”
西奧多磨了磨牙:“既然那個東西之後都會有反應,他們和我誰更厲害?”
出現了!男人之間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
時歲瞥了他一眼:“你確定要問?”
西奧多抿了抿唇,糾結的神色在那張臉上一晃而過:“……不問了。”
那個血族更驚恐了。
不是吧……西奧多怎麼看上去還是下位者?
時歲笑了下。
她拍拍西奧多的腰側讓他放手,淺棕色的眼眸落到後方那個血族身上,獵人的視線從上到下將他掃了一遍。
“那些血族都知道要審判你,之後繼位會不會有困難?”
西奧多垂眸:“不會,這些交給我……假期過後應該就能處理好。”
雖然親王死了,但他的簇擁者還有很多,西奧多得在這段時間扶持自己的人上位,順便把那些血族都清理幹淨。
他掩蓋掉眼中對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的不滿,眼巴巴地問時歲:“假期的時候,我能去找你嗎?”
時歲:“……到我家暫時不行。”
樓下就是獵人首席,雖然應洵知道時歲和大多數血族都保持關系,但同時應付兩三個男人實在是太累。
而且要是被獵人協會發現了,時歲不知道要被怎麼審判——她還是不太信任這個組織,總覺得有點黑暗。
她抵擋不住西奧多的眼神攻勢,遲疑了幾秒補充一句:“等我有時間聯系你。”
時歲走前伸了個懶腰,她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那我要回去了,對了,這個需要吃藥嗎?”
西奧多不會騙她,少年搖了搖頭。
“人類和血族想要誕下子嗣,還需要灌入大量的血液……不弄出來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