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祈停了下來：「怎樣?」
我看了看周圍，操場上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小情侶在約會，沒人注意我們。
我微微側過去，低聲道：「要不然，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秦司祈愣了愣，耳朵突然爬上了紅：「這不好...」
「找個沒人的地方，我給你磕一個。」
秦司祈話音一頓，扭頭就走。
獨留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完了，秦師兄好像更生氣了。
5
我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當初下單虛擬男友的淘寶訂單記錄。
可一翻才知道，店家在我下完訂單不久後就倒閉了。
我顫抖著手又去網上搜了一下。
搜到不少避雷帖子。
【家人們，避雷這家店，就是騙錢的，下完訂單後根本不會發貨。】
底下的評論好像在嘲笑我。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虛擬男友，誰會信啊?】【這隻能騙到大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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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傻子本人心中一萬頭羊駝奔過。
我又返回跟秦司祈的聊天界面，把跟他的聊天記錄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最後得出結論。
我罪孽深重，罪該萬死。
居然每天對著這位高嶺之花說那些汙言穢語。
凌晨一點鐘，我還在編輯著給師兄的告罪書。凌晨兩點，點擊發送。
洋洋灑灑一大堆，但簡而言之，就是我不會把這段過往說出去損害師兄名聲，師兄以後要是有什麼事用得到我，我一定萬死不辭。
發過去之後好一會兒對面都沒有反應。我鬆了一口氣，應該是睡著了。
【那就不打擾師兄了，師兄早點休息哦。】我小心翼翼打下這句話。
在發送出去的瞬間，屏幕上冒出一個小紅點。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我垂死病中驚坐起。
把這行字來來回回看了幾遍，我這才接受事實。我被秦司祈拉黑了。
大字形躺在床上。
我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自動把虛擬男友跟秦司祈畫上等號。一想到跟他談了一個多月膩歪的戀愛，他還給我講題哄睡...
我忍不住翻身捶床。
6
第二天下午，我抱著電腦去開組會。
導師看到我的兩個熊貓眼，嚇了一跳。
「韓瑤，你昨晚一夜沒睡嗎?」
我點點頭：「遇到了絕世大難題。」
導師失笑：「你還真是好學，以後再遇到難題可以多問問師兄師姐。」
是啊，在網上求助怎麼讓師兄消氣學了一晚上。
好不容易熬到組會結束，我鬥志昂揚地就衝到了男生宿舍樓下。
秦司祈把我拉黑了，我隻能在樓下等他了。
我想了一夜，覺得還是要當面解釋一下。
最好再試探一下。
萬一，萬一他還沒那麼討厭我，那我是不是能乘勝追擊。
別的不說，他這款我是真喜歡啊。
隔著屏幕都能把我釣成翹嘴。
當時知道秦司祈就是我的虛擬男友後，除了惶恐，我還有些小小的慶幸。
就像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如今突然知道它有可能會變成現實…..
秦司祈現實裡要是被我談上了，那我死而無憾了。
我有賊心，也有賊膽。
當即興沖沖跑到宿舍樓下。
左等右等，等到飯點了也沒等到他。
反而等到了穿著拖鞋，頂著個雞窩頭下來的另一個師兄。
「師妹找秦司祈嗎?他不在學校啊，今天一早就走了，替老師去B大參加講座了。」
又走了啊。
我突然覺得一陣失落。
完了，這次人家是真生我氣了。
沒見到他人，我又灰溜溜回了自己宿舍。
剛把電腦放下，手機就來了新消息。
點開一看，是秦司祈發來的。
他把我拉出黑名單了。
【剛才徐申說在宿舍樓下看到你了，你找我有事?】
【我這幾天不在學校，得下周回來。】
【你找我什麼事?可以線上說。】
【如果不方便，就等我過幾天回去再說。】
謝天謝地，秦師兄還樂意跟我溝通。
我在備忘錄裡正謹慎地編輯著待會兒要說的話，那邊秦司祈估計是等久了。
沒過一會兒又發來了消息。
我分神看了一眼。
【怎麼不說話了?】
【韓瑤，你別玩我了。】
【我希望你能正視一下我們的關係，誤會也好，你的藉口也好，你得給我一個準話。】
【我不希望跟同門師妹這麼不清不楚的。】
該死，我都能想像到他低頭皺眉打字的樣子。
肯定賊性感!
我手比腦子快。
【師兄，給追嗎?】
那邊停了很久。
一直在顯示輸入中。
我反應過來，根本來不及想太多，腦子裡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著。
破罐子破摔算了!萬一破罐子裡裝個金疙瘩呢?
我快速打字。
【我想了很久，雖然暑假這兩個月是誤會，但喜歡師兄不是假的。】
【我也不想跟師兄不清不楚的，所以師兄給追嗎?】
對面正在輸入中的字樣停了下來。
隨後，他的語音通話就直接打了過來。
我手一抖，手機差點扔出去。
等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時，我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才驚覺自己臉頰通紅。
「韓瑤。」
秦司祈喊了我一聲。
「嗯。」我低聲應了。
「你是認真的嗎?」
秦司祈的聲音與那個曾讓我失魂落魄的虛擬男友徹底重合，我連回應都變得堅定了些：「認真的。」
他頓了頓，我聽見了一聲極低的輕笑。
「好，知道了，我後天回去。」
「韓瑤，我期待你的表現。」
7
原本說好後天回來的秦司祈，第二天晚上就回校了。
他給我發了條消息。
【明天有空嗎?】
我捏著手機，有些激動。
這是要約我嗎?
不是說好我追他嗎?
【有空的。】
【有空就好，明天早上八點半，我們一塊去圖書館，老師說我去年發的那篇論文，你有些地方不太懂，我正好系統地跟你說一遍。】
我看著這條信息沉默了幾秒。
躁動的心被澆了個透心涼。
這就是數學系學霸嗎?恐怖如斯。
乖巧回復後，我趕緊把他的那篇論文又翻出來，仔細讀了一遍。
希望明天見面我不會蠢得讓他無語。
第二天一早，我七點鐘就起來換衣服，來來回回換了好幾套，總算是找到一套滿意的。
我還很心機地化了個偽素顏的妝。
希望我坐在秦司祈對面時，他一抬頭就能看見我挺翹且擁有誘惑力的睫毛。
可等我到了樓下，看到路邊正等著我的高瘦人影時，我直接緊張得說不出話了。
秦司祈也看到了我，他的視線在我身上停了幾秒：「吃飯了嗎?」
「還沒。」
「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他正經得像個老幹部。
吃完飯後我們徑直去了圖書館。
圖書館人不多，我跟他坐在角落。
他把電腦打開，直入主題：「我的論文你看懂了嗎?」
..大部分都能看懂。」
「行，你把不懂的部分指出來，我給你解釋。」
然後，我就被迫接受了長達兩個小時的知識薰陶。
剛醞釀好情緒，想跟秦司祈中午約飯，手機就突然蹦出來幾條消息。
馬晨師兄：【師妹，你來實驗室了嗎?我今天有點事，你幫我跑幾個數據唄?憨笑表情包】
我皺了皺眉，這個馬晨師兄總是有意無意地使喚我。
不是讓我幫他跑數據，就是讓我給他論文排版。
但他是我上一屆師兄，還美其名曰鍛鍊我的科研能力，我不好拒絕。
【師兄，我現在不在實驗室。】
【沒事，你現在過來也行，回頭師兄請你喝奶茶。憨笑表情包】
這位師兄臉皮是有點厚的。
秦司祈也剛跟我說完所有問題，眼下他正在看其他文獻，而我在這待著確實還怪尷尬的。
「師兄，我現在有點事，可能得先走了..」
秦司祈抬頭看過來：「現在就要走嗎?」
「是的，還挺急的，師兄，我改天請你吃飯!」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後不久，秦司祈就合上了電腦。
他低垂著眼睫，掏出手機按了幾下。
沒過一會兒，就有個電話打了過來。
「秦先生您好，您之前預約的今天中午的餐廳雙人席位確定取消嗎?」
「取消吧。」
8
直到下午兩點，我才精疲力竭地從實驗室出來。
一出來，就撞上了正從走廊那頭過來的秦司祈。
我愣了一下，他也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
他看了看實驗室，又看了看我。
「你上午說的有事就是來這?」
秦司祈不記得老師會在學生研一的時候就給他們布置什麼繁重的任務，特別是在研究方向還沒有正式確定下來的情況下。
我正要說話，便見馬晨正好從電梯裡出來。
「秦師兄。」
他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好巧啊，師兄來實驗室看看?」
他看到我，上前將手裡的蜜雪冰城檸檬水遞給我：「師妹辛苦了，師兄請你喝飲料哈。」
我拎著那杯檸檬水無所適從。
秦司祈一直看著我，我隻好解釋了一句：「馬師兄讓我幫他跑幾個數據。」
秦司祈沉默了幾秒，突然道：「那你該謝謝他。」
我一愣：「啊?」
馬晨也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秦司祈說：「你才剛入學沒多久呢，馬晨師兄就願意帶你一起發論文，按照你的工作量，安排個三作沒問題的，拿個二作你也不要有負擔。」
馬晨一聽，急忙道：「師兄，我….」
「師妹忙完了嗎?」
秦司祈越過他，徑直走向我：「正好，你也來幫我一個忙。」
他這是，在給我撐腰打抱不平嗎?
我眨了眨眼睛，很有眼力見地跟了上去。
走到樓下，他才忍不住問道：「他經常這麼使喚你?」
我默認了。
秦司祈眉頭微皺：「韓瑤，你之前跟我聊天的機靈勁呢?」
「那不一樣….」我小聲嘀咕。
「有什麼不一樣的?」
「我喜歡你，所以願意為你花心思，我又不喜歡他….
秦司祈呼吸一窒，不說話了。
我抬頭看著他，就見他撇開頭，對著我的那張側臉跟畫兒似的。
還有那紅透的耳朵。
秦司祈，還挺純情的。
我忍著笑，伸手去拽他的袖子：「師兄，我以後不會再當冤大頭了，今天你這麼一說，馬師兄估計以後也不敢再找我做事了。」
「我有點餓了，師兄知道學校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嗎?」
秦司祈乾咳一聲：「還沒吃飯?」
「沒，餓死了..…
是真餓了。
早飯吃得早，現在都下午兩點了。
肚子餓得有些難受了。
「走吧。」秦司祈反手拉住我的手腕，「帶你吃飯去。」
9
自從馬晨沒再動不動就使喚我之後，我的時間自由多了。
但我跟秦司祈卻還是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
每天的固定活動，就是去圖書館學習，然後一塊去吃飯，再然後，沒了。
實在是太無聊了，無聊到即使面對秦司祈這張大帥臉，我也沒有了化妝的熱情。
我趴在秦司祈對面的桌子上，一臉生無可戀。
「師兄，我不想學知識了。」
「那你想學什麼?」秦司祈戴著半框眼鏡，視線從電腦上移開，「姿勢嗎?」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初在網上跟他耍嘴炮時說的話。
【我不想學知識了，我想跟你學姿勢。】
我下意識躲避他的視線，可一想到秦司祈這人的性子...
我覺得他說這話應該自己也挺害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