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想往屋裡搬點東西,不知道行不行。”
“世子妃想要搬什麼東西?”
林夢秋臉蛋紅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世子不許我上床,炕上沒有枕頭和被褥有點冷。”
世子隻說盯著世子妃,倒是沒說不能搬東西,而且被褥也不算過分,就自作主張的同意了。
他一點頭,紅杏迅速的將準備好的床褥往上鋪。
等阿四反應過來的時候,炕上已經齊整的擺上了紅粉色的被褥和枕頭。
這與冷冰冰隻有黑白兩色的屋子,格格不入,甚至有種怪異的和諧。
阿四隻能在心裡默默的祈禱,希望爺回來看到不會生氣吧……
林夢秋因為搬過來了,紅杏順便把她的寶貝匣子也帶了過來。
她睡下前,偷偷的在小簿子上記下了這兩日發生的事。
三月十七晴
前夜做了個美夢,沒想到竟然實現了,以後我就可以和夫君住在一個屋子裡了,好開心。
而且今日還看見夫君笑了,夫君笑起來英俊極了,要是夫君可以多笑一笑那就好了。
對了,今日還見到了八兩,雖然變胖變醜了,但還是和小的時候一樣黏人,還好夫君收養了八兩,夫君就是天下最好的好人!
怎麼辦,好像越來越喜歡夫君了。
那我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學會伺候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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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秋寫完之後,又小心翼翼的將簿子鎖回了匣子裡,藏到了炕桌最底下的抽屜裡,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肯定不會有人發現她把東西藏在這裡。
收拾好東西,她才坐回炕上,開始等沈徹回來。
作為一個賢惠的妻子,夫君不回來,她自然不能先睡。
林夢秋就坐在炕桌邊翻看自己的陪嫁賬簿,趙吳二人今日已經進府了,暫時還在東小院,她得開始計劃如何套話。
夜色漸濃,她的眼皮也慢慢的合上,不知何時趴在了炕桌上。
等沈徹推門進來時,瞧見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 沈徹:媳婦光看書沒有用,需要實戰,你看我這個老師怎麼樣?不如我免費教教你?
秋妹紅臉:流氓!
第15章
前段時日,大理寺接了一樁侵佔家宅且疑似殺人的案子,此案發生在離京城不遠的州縣,當地的縣令已經審完結了案。
但受害者不服,一路告到了大理寺。
案子倒也不算難辦,隻是牽扯的人有些復雜,被告人是長公主驸馬的親侄兒。
此人姓徐名宇軒,是當地出了名的惡霸,瞧人家姑娘長得好,就起了歹意欲行不軌,可姑娘抵死不從,死前還咬傷了他的手。
姑娘家裡不過是普通的茶商,縣令自然不敢得罪驸馬的侄兒。
更何況徐宇軒汙蔑是那姑娘勾引他,他是無辜受騙的,如此一來死無對證,縣令便判了兩方都有過失,草草的結了案。
結案之後,徐宇軒變本加厲,不僅沒有半句悔過,還以受傷為由,侵佔了茶商的家宅田地。
搞得茶商家破人亡,這才魚死網破告上了京城。
長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姐姐,可以說是皇後之下身份最尊貴的女子,京中人人都給她幾分面子,大理寺少卿自然也對此為難不已。
這才想到了沈徹。
長公主與南陽王並非一母所出,在宮中時便自明甚高,除了當今陛下,幾個弟弟誰都瞧不上,故而兩府私下少有走動。
尤其是長公主有個獨子,名叫徐銘傑,和沈徹年紀相仿,又同在京中時常出入皇宮,難免會被提起來比較。
徐銘傑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小便愛找沈徹的麻煩。當然都隻是他單方面的討厭沈徹,以及被沈徹單方面的鎮壓。
等沈徹落難之後,徐銘傑最為高興,不僅背後動手腳,還當著沈徹的面逞口舌之能,被沈徹狠狠的收拾了一頓後才算老實。
前兩年出去遊歷還未回來,如今仗勢欺人的就成了他的表弟徐宇軒。
沈徹既不領官銜也不與任何人共事,隻有皇上派了案子他才會看兩眼,這次大理寺少卿也是走投無路才求到了他的面前,沒想到沈徹竟然將此事給接了。
但他手頭還有個貪腐的案子在追,這幾日晚歸便是同時在辦這事。
他回府的時候已經是醜時,再過兩個時辰天都該亮了,沈徹卻早已習慣了在夜間出沒,這樣漫無邊際的黑暗才適合他。
沈徹踏進院子的時候下意識的擰了眉,屋內竟然亮著燭火。
他不喜歡亮光,也不喜歡鏡子,他的屋內沒有家具更沒有擺設,就連燭光也是最暗的,可今日卻在院中都能看清裡面的光亮。
方才審問了幾個人,他本身心情就不好,這會瞧見這礙眼的光,更是陰鬱。
周遭的氣息瞬間就冷了下來。
不管是誰犯了他的忌諱,都該讓她長長記性。
可當沈徹推門進屋時,就有一團黑影朝他撲了過來,伴隨著的還有興奮的喘息聲。
是八兩。
這小東西格外的通人性,知道他喜靜,隻是乖巧的圍著他打轉,沒有發出聲響。
沈徹的手指輕輕的在它額頭點了點,“誰把你放進屋的?”
八兩自然不會回答,沈徹也隻是勾著唇笑了笑,而後開門讓八兩出去,就算是他的狗也不能在他的屋裡撒野。
重新的將門關上往裡走,可剛拐過多寶閣他就停住了動作,燭火下坐了個女子,一手撐著臉頰一手還捏著賬簿。
她的臉又小又精致,閉上眼後雖然少了靈動,可渾身上下透著恬靜和柔美,就像是個瓷娃娃,美得不可方物,讓人想要親手將她打破。
明明炕上鋪著被褥閉眼就能躺下,可她卻還是穿的齊整坐著,面朝著門外的方向,像是在等著誰回來。
等他?
沈徹的心被這個詞給刺到,良久才自嘲一笑,他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何人會等他,會等一個廢物。
他的目光從上而下,落在了那床粉色的被褥上,眉頭微擰,好刺眼的顏色,他此刻隻有一種想法,便是將這玩意一把火全都燒了。
別說是在他的屋內不允許,便是瞧著都覺得礙眼。
可當他靠近時,一直緊閉著雙眼的林夢秋,突然低聲呢喃了句什麼。
這讓沈徹的動作一滯,瞬間收回了伸出的手,停頓了片刻後才確定她沒醒,隻是在說夢話。
而後擰著眉,轉身離開了臥房。
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的林夢秋,吧唧了兩下嘴,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守在院子裡的阿四,正打算眯眼打個盹,就見才進屋的世子又出來了。
一個哆嗦迅速的清醒了過來,小跑著上前,“爺,怎麼了?”
廊下掛著高高的燈籠,院子裡寂靜又昏暗,沈徹想起方才林夢秋口中呢喃的夢話,“夫君怎麼還沒回來。”
夢話總歸是裝不出來的,那樣的繾綣,那樣的依戀,瞬間灼燒了他冰冷的心。
沈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出來,隻知道夜色愈濃,此人不除,必有後患。
他背著光坐在輪椅上,阿四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隻聽他冷淡的道:“去書房。”
而那句殺了她的話,卻在舌尖滾了滾,又被生生壓了下去。
*
林夢秋對此一無所知,昨夜在炕桌上趴著睡了一晚,醒來時天已大亮,她的脖子都扭得僵了。
但她來不及管脖子,下炕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沈徹,結果臥房內空蕩蕩的,不像是有人回來過的樣子。
屋外綠拂聽到她的動靜,小聲的湊到門邊道:“主子可是起身了?奴婢到西室伺候您梳洗更衣。”
東室是沈徹的地盤,除了林夢秋是得到準許的,其他人都不敢踏進半步,就連林夢秋也隻有晚上睡這,正常的梳洗活動都在西室。
沈徹沒有回來,林夢秋有些難過,但還是乖乖的去西室梳洗,今日得去給老太妃請安了。
“世子昨夜沒回來嗎?”
綠拂搖了搖頭,院子守衛森嚴,她們睡在後罩房裡,就算是沈徹回來了,她們也聽不見動靜。
林夢秋出了聲長氣,但沒有氣餒,如今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早晚都是要見面的。
等穿戴好,給八兩喂了食,瞧著時辰不早了,就帶著丫鬟們往院外去。
不過奇怪的是,今日阿四並未攔著,還恭敬的送她出了院門,甚至不等她問就很有眼色的上前道,“爺這幾日事忙,無暇顧及府上,世子妃若是有何吩咐,隻管交代奴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