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徹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沙啞低沉,林夢秋以為他是生氣了,不管怎麼樣都不想他生氣。
輕聲嗚咽的辯解,“爺,妾身的手……”
沈徹這才想起來她手上有傷,暗湧著的眼裡浮現出了幾分的懊惱,他怎麼像個連分寸都失了,竟然將這都給忘了。
可這會讓他停下也不可能,他擰著眉思索須臾,抽手從腰間解下了袍上的素帶,將人臨空擁進懷中,不再靠著木桶,而後三兩下的將她的雙手合攏輕輕的繞了兩圈,背在了身後,這樣她就掙扎不了,也逃不了了。
低頭去看,林夢秋乖乖的沒有反抗,還睜著雙湿潤又無辜的眼看著他,還沒明白過來這是要做什麼?
沈徹勾了勾唇,啞著嗓子在她耳畔道:“疼不疼?”
林夢秋下意識的往外掙了掙,發現掙脫不開,但這素帶是白娟制得綿軟細膩並不會讓人覺得疼痛或是不適。
雖然覺得奇怪,依舊老實的輕聲道:“不疼。”
沈徹便是喜歡她這樣的乖順,像是全身心的信任著他,臉上難得的露出了,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到的溫柔,而後俯身在她唇角親了親。
這也是兩人間從未有過的親昵,不帶情/欲也不帶攻擊,隻是繾綣溫和的一個吻。
甚至讓林夢秋有片刻的恍惚,有種自己是被他捧在掌心呵護著喜歡著的錯覺。
故而當沈徹抽身往後時,懷裡的人便仰著頭,毫無章法胡亂的去尋他的唇。
當唇舌相觸的瞬間,兩人都有種怪異的戰慄感,原本已經恢復理智的沈徹瞬間又被點燃了。
這是林夢秋第二次主動吻他,也是她頭次清醒時的主動,雖然和醉酒時一樣的笨拙,還用力過猛的磕到了他的唇,卻依舊讓他格外的受用。
隻不過這小騙子,除了將唇撞上來,就什麼都不會了,傻傻的仰著頭,親過之後飛快的就要逃走。
而沈徹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抵著她的腦後,重新加深了這個吻。
Advertisement
雙唇輕觸,發燙的舌尖頂開她的齒貝,引著她與他交/纏。
她的手被束縛著不能動,渾身像是沒了支撐點,隻能無力的軟在他的懷中,像是紅透了的蜜桃,惹得他舍不得松手。
漸漸的沈徹便覺得不夠了,驀得將她騰空抱起在自己腿上,並在她耳畔沉聲道:“別摔著。”
林夢秋被親的七葷八素,雙眼泛著迷離的淚光,便感覺到自己離開了身下的凳子,還來不及要害怕,身體已經按照他的話,收起了雙膝跪在了他的腿上,雙手沒有依仗隻能離他更近,像是要鑽進他的懷裡。
兩人的姿勢一變,反而更加讓她亂了心神,就這般慌亂的紅著眼,被沈徹抱著一路到了內室。
等她被放開才恢復了一絲清明,好似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她的雙手無措的放著,那雙湿漉漉的杏眼眨巴著,就連眼尾都紅了,可正是因為明白而越發的堅定。
她願意的,在決定嫁給他的時候她就為今日做好了準備。
沈徹根本不必問她,光是看著她的神色她的雙眸,便知道了她的答案。
罷了,便是真叫她騙了,此刻也無回頭路了。
“若是怕,便閉上眼。”
沈徹看她明明滿臉的怯弱,卷睫微微發著顫,卻依舊是倔強的沒有閉眼,就這般滿目含情的看著他。
“妾身不怕。”
聲音都發顫的快破音了,還敢說不怕,真是倔的討人喜歡。
沈徹也不再克制,輕輕的拂去披在她身上的外袍,露出那並蒂蓮的繡花,不管怎麼看,依舊是美豔的驚人。
正當林夢秋怯怯的眨著眼,咬著唇看他靠近時,屏風外傳來了一陣歡快又發沉的步子聲。
沈徹的五感格外的靈敏,瞬間就聽到了動靜,眉頭猛地擰緊,而後松開了摟著她的手。
林夢秋還沉浸在期待與忐忑中,突然感覺到沈徹發熱的手掌抽走了,還有些迷茫,睜著無措的眼看著他,仿佛在問為何不繼續。
不過,她還沒開口,就聽到了熟悉的嗷嗚聲,側頭從沈徹撐著的手臂間看去,便見八兩瞪著銅鈴般的大眼,正興奮的朝這邊奔來。
林夢秋這才想起來,最近她悶在屋裡無聊,就把同樣是傷患的八兩給養在了屋內。
她有午膳後小憩一會的習慣,八兩也被逼著養成了這個好習慣,剛剛那便是八兩的睡覺時間,它一醒就會搖著尾巴習慣的跑來找她玩。
誰能想到,便是如此不湊巧的,撞見了沈徹的好事。
偏偏這位小祖宗還沒有半分幹了壞事的自覺,看到沈徹和林夢秋靠在一塊,還以為他們是在玩什麼有趣的遊戲,更是興奮的搖著尾巴撲了上去。
在它真的要撲上床前,沈徹已經寒著臉呵斥了它,八兩很通人性,瞬間就感覺到了殺氣,知道男主人這是生氣了。
但它不懂發生了什麼,明明他們看著很是快樂,為什麼見著它就生氣了,八兩睜著大眼睛很是不解,難道它不是主人最喜歡的小狗狗了嗎?
沈徹發寒的臉,與八兩無辜的嗷嗚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林夢秋左右的看看,終究是沒忍住的笑出了聲。
看到女主人笑的高興,八兩又興奮了起來,不生氣了,那就是可以一塊玩了?
可不等它興奮的要撲過來,沈徹已經扯過一旁的錦被,將林夢秋從上到下的裹住,而後才冷冷的瞪了那條小蠢狗,“誰許你進屋的?出去。”
林夢秋從被子裡鑽出腦袋,正好看到八兩被訓得委委屈屈的往外跑走,以及夫君沉著臉憋著氣無處可發的樣子,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沈徹真是被氣笑了,難怪八兩這麼喜歡她,感情是蠢狗配蠢人,真是蠢到一塊去了。
他方才的那些情/動全都被八兩給攪和沒了,此刻見她笑得如此沒心沒肺,便想好好的懲罰她一下。
偏生她身上的傷都沒好,想做什麼都做不了,最後隻能一隻手挑開她被困住的手腕,咬著牙狠狠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賬隻會越滾越多,有你哭的時候。”
他說的如此霸氣又直接,看的林夢秋小心髒撲通撲通的直跳,嗚嗚嗚,夫君好帥啊。
荒唐過後,沈徹也恢復了平日面若冰霜的樣子,坐回輪椅上理了理不整的衣襟,漫不經心的道:“穿衣服,起來擦藥。”
等他繞過屏風出去後,林夢秋才捂臉在床上打了個滾,甚至連自己手上的傷都給忘了。
方才真是既羞人又新奇,還帶了些許的可惜,看到手上因那素帶而留下的淺淺紅痕,小臉又忍不住的紅了紅,沒想到夫君還喜歡這種。
看來她的書冊看的還不夠多,需要繼續努力。
等林夢秋害羞著激動完,才穿著寬松的衣裙走出來,沒想到沈徹不僅沒走,還讓她在他跟前坐下。
她看著沈徹拿出玉肌膏的瓷瓶,不明所以,隻顧著傻兮兮的與他搭話:“爺,你怎麼也有這個,皇後娘娘賞了我好幾瓶,味道聞著香香的……”
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人給拉了過去,將膏藥輕柔的在她傷口處揉開。
林夢秋呆呆的看著沈徹為她上藥的動作,徹底的愣住了,她突然想起來了,方才沈徹就是在為她上藥,她想掐一掐自己,不然總覺得她是在做夢。
沈徹將她左邊手臂的傷口都塗抹完,才發現對面坐著的人傻愣著沒動,臉上掛著的不敢置信的模樣也是逗趣的很。
方才他會進來,便是碰上了紅杏,本是不該他來,但當時紅杏有些腹疼難耐,想要讓別的小丫鬟來為她上藥。
那小丫鬟瞧著眼神呆滯手腳也笨,沈徹不知怎麼的,竟然伸手將東西接了過來,這才有了這麼一出。
見她發呆,用另一隻手在她額頭點了點,嗤笑著道:“胡思亂想些什麼?這算是補償方才捆了你一遭。”
他說了,林夢秋才發現他還仔細的在她手腕的紅痕處擦了膏藥,有些失落又有些懵懂,原來是因為這個。
心中忍不住的在想,那下回再捆,還有這樣的補償嗎?
沈徹自是不知她在想什麼,塗完左手又換了一邊,就算是這種別人做起來不雅的事,到了沈徹的手中便會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林夢秋看得入迷,突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的開口道:“爺,您不生氣了?”
這半月來,他可一句話都沒同她說。
沈徹沒說話,卻在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半分,林夢秋呲著嘴,喊了聲疼,沈徹才輕嗤著道,“我不與蠢人置氣。”
剛開始確實是生氣的,氣她愚蠢自大竟然能上陳氏和沈少儀的當,沒幾日他自己便想通了,與蠢人生氣才真是愚不可及。
後來不搭理她,也是為了讓她長長記性,順便也能讓他的耳邊清淨些。
此刻被罵了蠢的人,半點都沒有被罵後的羞憤,反而還小心翼翼的用另一隻手指扯了扯他的寬袖。
輕輕的道:“爺說得對,妾身確是蠢慣了,那爺以後是不是都不會生我的氣了?”
沈徹:……
她的小聰明都用在鑽空子上了?聖人誠不欺吾,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沈徹沒有搭理她,也沒說她不對。等他上完了藥,便見阿四探著腦袋站在門外往裡看,不用他說,林夢秋也知道這是來事了。
送著他出門,問了是否回來用晚膳,林夢秋才回了榻上繼續躺著,方才被趕出去的八兩見沈徹走了,委屈巴巴的重新跑了進來。
賴在林夢秋的榻前,纏著她玩丟球撿球的遊戲,玩了會小家伙就恢復了高興,她在他的大腦袋上拍了拍,“小壞蛋,就知道傻樂,剛剛夫君可要揍你了。”
八兩聽不懂,看女主人在笑,它也歪著腦袋興奮的笑,一人一狗互相不知道對方笑什麼,卻意外的很是和諧。
不知過了多久,紅杏匆匆的進屋,面露為難的看著她道:“主子,二少夫人在外求見,瞧著是有難事。您若是不想見,奴婢這便去回了她。”
不管沈少儀,單說周香筎,林夢秋對她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如今沈少儀出了這樣的事,按理來說她不該見周氏,可想起之前她看沈少儀的眼神,還是沒忍心的點了頭。
隻要不是為沈少儀求情,她都能聽一聽,“讓她進來吧。”
誰成想,周香筎進屋,開口的第一句便是,“嫂嫂,我今日是來辭別的,我要與他和離。”
第46章 你不喜歡?
周香筎說這話時臉上的神色平靜, 但發紅的眼眶依舊能看出她之前哭過很久,也是,夫君出了這樣的事, 怎麼能不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