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癮惡龍。
龍昕吸納新事物的速度太快,她火速跑去理發店把頭發剪短,剪到及肩的長度,換上白裙子,還特意來賞南面前轉一圈,“快,帶我去給賞秋看。”
遇見龍昕的那一年,她就是及肩的頭發,隻是那時候的龍昕臉上還有嬰兒肥,大家都還非常稚嫩青澀,甚至還是敵對的關系,現在他們成了朋友。
隻有賞秋不在了,每每想起來,都是遺憾。
人類會避免談及遺憾,遺憾總是令人感到心酸,總會希望活著的人多想想開心的事情。
但龍昕總是在念叨賞秋,因為和賞秋在一起的那一段時光,就是她覺得最開心的事情,哪能不提。
她隻是從未談及過賞秋的死亡,那的確是一件很令人感到悲痛的事情。
“明天帶你去,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買的?”對於龍昕,賞南甚至覺得,她是賞秋留在這個世界的唯一一件物品。
龍昕想了想,“我要買帽子,打耳洞,我要買靴子,我還要買包……”
這些都是龍昕在路上看見別人有的。
她也要有。
龍玉蹙眉,“沒錢。”
“沒錢了到時候讓龍青回去取啊,”龍昕一把抱住賞南,“求你了,沒有包包我真的會死掉的。”
賞南:“……”這又是從哪學的啊。
果然隻有賞秋能應付得了龍昕。
龍玉被面無表情地拖進了幾個大牌店,龍昕幾乎是橫掃展示櫃,櫃姐戴著手套笑容滿面地一件件取下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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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倒還好,惡龍的這一點非常好,它們每一隻都藏著屬於它們自己的可怕的財富,並不用擔心沒錢花。
龍玉隻是不想給別人花錢而已。
也不想賞南給別人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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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他們才算是終於買完了想買的東西,賞南甚至都沒敢去看手機上的銀行短信,新消息已經99加了。
頭發上別了一枚寶石發卡的龍昕,動了動手腕,滑下來現在少女最愛戴的一款鑽石手鏈,她看了看四周,拾起餐桌上的刀叉,小聲說:“這麼一小塊肉,我一口就能全吃掉。”不到一天,她已經非常都市化了,由於身上全是大牌貨,她看著就像哪家豪門的寶貝女兒。
龍青龍雙也適應了許多,但他們不太講究,叉子插進牛排,一口就丟進嘴裡,打個響指,“再來一份。”
打響指也是跟別人學的,賞南看著四周投注過來的目光,他已經能做到面不改色了,面不改色地結賬,面不改色地吃飯。
“人類食物確實不錯。”龍川難得說話,“就是太少了。”
牛排實在是沒辦法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地吃,至多三口,哪怕帶著骨,也能幹淨利落地解決掉。
盡管他們已經比昨天要收斂數倍,可餐桌上仍舊堆了幾摞各式各樣的餐盤。
結賬時,又是一筆非常誇張的數字,很難令人相信這是吃飯吃出來的。
廣場上熱鬧非凡,街頭樂隊、拍照的小情侶、奇特的觀光車、在人群中心的行為藝術,一切都令它們覺得新奇極了。
龍雙買了一支風車呼啦啦地吹,“做人真好,下輩子我還要做人!”
龍昕豎起手指,“是做有錢人。”
龍川點頭表示贊同。
龍青雙手合十,“老天保佑信女能將我洞穴裡的黃金和寶石帶到下輩子的我的身上。”
“有錢真是太好了!”龍昕轉著圈,“我的白裙子真是太漂亮了。”
龍川一直在她身邊轉悠,怕她撞到人。
不止是白裙子漂亮,賞南覺得現在的一切,都正正好,當然,遺憾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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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其他人都在睡覺,龍昕一早就開始搗鼓自己,她學東西太快,已經開始抖著手給自己畫眼線了,隻不過一開始總是失敗。
“shift!”
“shift!!!”
賞南和龍玉比她晚起床,兩人簡單地煮了早餐,叫龍昕來吃早餐時,看見搗鼓了一早上的龍昕還是素描朝天。
“你妝呢?”
“太難了,化得太醜,賞秋肯定會笑話我,還是就素顏吧。”龍昕坐下來,埋頭吃面條,她喜歡人類的面條。
吃完早餐,司機送三人去墓園。
賞南給賞秋買的墓園沒有在最貴最豪華的位置,相反甚至有些偏僻,但四周綠樹成蔭,綿延的低矮群山,在夏季,漫山遍野的花香。
賞秋的墓碑靜靜地豎在一株已經百年往上的榕樹下,榕樹枝幹扭曲,濃密的樹冠正好蓋在她的頭頂,這裡就像童話裡的世界般,安靜美麗。
墓碑沒有照片,後面落滿了樹葉,不管如何置辦,仍是能感受到幾分荒涼。
賞南以為龍昕會在賞秋跟前穿著白裙子轉圈給她看,結果龍昕並沒有,她穿著最簡單的短袖和短褲,把外面買的花慢慢放下,“如果那天我在看見船隊時,膽子大一點,直接離隊,你就不會被那些人殺死。”
龍昕跟著龍族派出的隊伍前去屠殺烏楊鎮,在飛過孟德蘇河時,它們看見了船隊,那也是鎮民們,它們不會放過。
但被派下去的是龍玉,龍玉領隊下飛。
飛了一段路程的龍昕,聞見了賞秋血液的味道,她離隊了,卻晚了一步。
她從來沒跟龍玉說過後悔,說過自責,更加不可能與賞南說,她覺得這是一個好大好大好大的玩笑。
龍昕最喜歡的人,死在了距離她最近的身後。
她們再也不可能相見了,唯一的遺物是賞秋口中的白裙子,但也隻是三個字。龍昕穿再昂貴再漂亮的白裙子,世界上都不會再有賞秋了,也不會再有賞秋的白裙子。
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不管使用任何方式。
賞南頭頂被落下一片樹葉,他低下頭,眼淚和樹葉一起掉了下來。
眼前閃過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慘狀,他自己不何嘗也是快死去的人,所以又是什麼人在維持著他奄奄一息的生命。
拎著快要哭斷氣的龍昕從臺階上一步步離開,幾個挎著籃子來看望故人的老人正在滿臉驚恐地聊天,賞南從他們旁邊路過,將他們的聊天內容聽得十分真切。
“哎喲天吶,剛剛你們聽見了吧。”
“聽見了聽見了。”
“有野獸在叫啊,像是,龍!”
“難怪他們說這墓園風水好,說這地下有龍脈……”
賞南看了一眼剛剛哭出龍嘯的龍昕,幸好走得快,不然被這幾個老人看見,說不定以為龍昕就是這墓園的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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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月後。
幸輝坐在公司練舞室裡摁著手機,他練得滿頭大汗,隻想休息會兒,偏偏老姚在旁邊說個不停。
老姚今年三十有餘,手下組合有四五個,但最掙錢的就是幸輝所在的is組合,其他都是半溫不火的。
盡兩個月,is組合比之前更加火爆,但卻不是因為他們組合本身,而是有狗仔拍到,組合門面擔當的家裡還有好幾個門面擔當!!!
雖然姓龍的幾個人還沒出道,可在社交平臺上已經提前有了粉絲,別墅區的入口經常能碰見陌生粉絲蹲守。
後老姚又感了興趣,舔著臉上門做客,看著龍玉他們的眼神,饞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簡直是行走的幾棵搖錢樹!!!
被龍玉他們拒絕過後,老姚隻能來遊說幸輝,想讓幸輝回去給龍玉他們做做工作。
幸輝煩不勝煩,“你讓我勸,也得我說得聽啊!他們又不聽我的!”
老姚:“那聽誰的?”
“他們都聽賞南的。”
“賞南那小子滑不溜秋的……”
龍玉他們現在在家主要是上課,龍玉和龍川還有龍昕一鼓作氣已經上到了高中課程,常識近乎已經全部了解,了解得比大多數人類還要全面。
龍雙和龍青還在初一的課程上掙扎,常識也隻是一知半解,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難題”。
賞南請人在後院建了一個球場,龍玉和龍川喜歡在這裡打籃球,能從下午三四點打到晚上九十點鍾,不是精力充沛可以形容得了的。
下午五點,別墅區被一片淺橙色籠罩,籃球場被暈染成了暖色調。
龍玉越過龍川,將籃球輕而易舉扣進球框,龍川背過身,抹了把臉上的汗,“你和賞南,談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