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開飯前,他們還能玩一圈,他們用的是一個易拉罐,往天上拋,落下來,瓶口對著誰,就輪到誰,非常簡單直白的規則。
賞南無所謂,他在這個世界的經歷是空白的,反正問什麼他都可以說不知道,因為他之前一直都在病床上躺著。
易拉罐落下來,瓶口對準的人是……李彩碧。
“李老板,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啊?”國叔發問道。
國叔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能和一群年輕人湊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賞南覺得,國叔的心態不錯。
李彩碧想了想,“真心話吧。”
但問問題的人是塞林,塞林搶著問,“你上一次做愛是什麼時候?”
“……”
“哇哦——”出聲的是劉睿涵,劉睿涵拍了兩下手掌,“小林這個問題,很尖銳啊。”
李彩碧頭發沒扎起來,頭繩在阿娜手腕上戴著,泡面頭炸開,他的腦袋看起來有阿娜的三倍大,他沉默了會兒,看了眼阿娜,說:“昨天晚上。”
阿娜臉紅了,低下頭,一句話都不說話。
塞林和劉睿涵一塊兒起哄,國嬸走過來說了他們兩句,“人家一個小姑娘,你們兩個收斂點兒。”
國叔接著拋易拉罐,易拉罐落下來,這次被指到的人是塞林自己。
“我不可能選大冒險,烏漆嘛黑的誰要和你們大冒險,我選真心話。”
劉睿涵捧著一杯水,想了會兒,說:“那你就在我們這幾個人裡邊挑一個你最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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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林滿臉黑線,“劉老板你瘋了,這裡就阿娜姐和國嬸,而且一個有對象一個已婚,其他都是男的,我挑誰?”
“我們可以性轉啊,問你會喜歡什麼類型,女生也會有我們這種類型的。”劉睿涵說道。
這倒是。
塞林看了一圈,將每個人都打量了一遍。
他不會說是阿娜和國嬸,畢竟是女性,還都不是單身,指向性太明顯,在男的裡面挑最合適。
他目光落在李彩碧臉上,又肥又土,選誰都不會選他。
但國叔是一個中老年男人……性轉了也隻能是四五十歲的女人,當他媽都沒問題。
於是就隻剩下劉睿涵、陳懸、賞南。
劉睿涵太佛系太溫柔了,這種沒勁兒的,談起來沒意思。
陳懸太陰太冷,其實塞林最不喜歡陳懸。
於是就隻剩下了一個賞南,其實對方看起來一點都不弱雞也沒有刻意柔化自己,渾身的顏色搭配也很有層次感,沒有盲目地往身上堆積各種元素,除了一件淡粉色的衛衣,其餘的粉色都是裝飾性的點綴。
比其他的要潮多了。
塞林抬起手,食指指向了還在猛喝牛奶的賞南,“就喜歡這個類型的吧。”不僅會穿,看起來還好騙。
賞南被塞林突然而至的青睞嚇得差點被嗆到,他下意識去看陳懸,卻發現陳懸早已經在打量自己了。
對方的似笑非笑,看著有點瘆人。
“塞林說的是性轉版,不是喜歡我。”賞南自證清白。
“我知道。”陳懸移開目光。
賞南松了口氣,塞林這時已經放下了手臂,“繼續吧。”
幸好陳懸沒說什麼,但賞南本以為陳懸會不開心,結果並沒有。
易拉罐再次落地,直接滾到了阿娜的小腿邊上,指向了她。
“啊,是我哎,”阿娜小聲詫異道,“那我也選真心話。”
劉睿涵始終笑眯眯的,黑框眼鏡顯得他特老實巴交的,“阿娜,在你的眼睛和李老板之間選一個的話,你選哪一個?”
他很會問問題,每個問題都跟針一樣扎下去,但被扎到的可能是當事人,也有可能是別人。
很適合玩真心話大冒險。
李彩碧看向阿娜的眼神中有隱隱的期待,但阿娜卻沒有立刻回答他,塞林本來在往火堆裡扔石子玩兒,看著迸濺出來的火星子,沒聽見回答,他抬眼看著阿娜。
賞南也咬著吸管去看阿娜,這種問題,是個人都會糾結。
換成任何人,都很難給一個彼此都滿意的答案,提問題的人挺沒意思的,這本不該成為選擇題。
李彩碧搶在阿娜開口前擺擺手,“哎呀哎呀,當然是阿娜的眼睛更重要了,這什麼鬼問題,這可是自己的身體,這種時候還談什麼喜歡不喜歡……”
被人盯著看有點尷尬,李彩碧擺手也擺得一點都不自然,身體看起來不太協調,他慌了。
國叔看了看幾人,叫停了遊戲,“該吃飯了吧老婆?”
國嬸端著一大盆蛋湯過來,“正要叫你們別玩了。”
賞南捧著牛奶盒,看著國嬸額頭上的汗水,“嬸嬸,等會我來洗碗。”
“這哪裡用,飯碗都是一次性的,盆和鍋兩分鍾我就給洗了,”國嬸開朗豁達,“你們隻管吃就行了,嬸兒別的不行,這做飯手藝打小就了不得。”
國叔一個一個給大家遞碗,他說:“她這是含蓄了,她嘴挑,自己做的才愛吃,別人怎麼做她都要挑三揀四,誰樂意做飯給她吃?”
“你咯。”
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起嘴來,劉睿涵忙著拉開兩人,“我們先吃飯,先吃飯,吃完飯您再揍國叔一頓。”
平時做生意也是如此,永遠都在鬥嘴,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對的感情就跟國嬸做飯的手藝一樣鐵。
本來賞南以為在這種條件有限的荒郊野外,飯再怎麼做,味道估計也隻能達到剛入口的標準,但暖呼呼香噴噴的咖喱一送到嘴裡,味蕾瞬間就被驚豔到了。
或許是因為餓了,但更多的是因為菜的味道,咖喱是現成的,牛肉燉得一點都不柴,土豆綿軟,吸滿了鹹香的湯汁,胡蘿卜也沒有令人討厭的那種味道,吃起來跟土豆差不多。
拌飯的話,賞南覺得自己能比平時多吃一碗飯!
他用陳懸帶的寶寶大勺子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陳懸把碗裡的牛肉都夾到了賞南的碗裡。
“你都給我了,那你吃什麼?”
陳懸:“我現在不用吃什麼東西。”
賞南一怔,隨即想起來啊,是啊,現在的陳懸體內已經完全空洞了,他不再需要營養和養分,喝西北風也能活得好好的。
“但是真的很好吃。”賞南說道,“你真的不吃?”
陳懸慢慢放下了手,他手裡還捏了隻碗,手背靠在膝蓋上,看向賞南,“比我做的好吃?”
“……”
賞南還是決定閉嘴,吃飯。
“還有最後一碗飯,誰要?”國嬸拎著蒸米飯的鍋,繞在眾人身後走,想著誰還沒吃飽就給誰。
這句話響起,賞南和塞林同時舉起了碗。
塞林比賞南快一步放下,“給他吧,我吃飽了。”他甚至都沒有聽國嬸後面問他要不要一人一半,就直接把一粒米都不剩的碗丟進了垃圾袋。
陳懸也跟著說:“給阿南吃,他年紀最小,病剛好……”
塞林在不遠處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他就說陳懸不是什麼好人。
賞南在眾目睽睽之下,硬著頭皮吃掉了最後幾勺子米飯,但真的很好吃,國嬸手藝太好了,比陳懸好十倍。
.
因為早上要很早開始上路,再開一天的路程,會到一個小城市著名的大瀑布景點,他們準備去看看。
所以飯後沒多久,大家就快速在原地搭好幾頂雙人帳篷,準備熄燈睡覺。
賞南不怎麼困,陳懸已經趴窩了。
塞林劉睿涵還有老國夫妻都已經鑽進了帳篷入眠。
這時候四周變得無比寂靜,帳篷裡的燈泡是暖洋洋的橙黃色,昆蟲的鳴叫成片成片的,各種昆蟲的叫聲都有,晚風微涼。
賞南戴著衛衣的帽子,趴在膝蓋上,烤著已經快要燃盡的火堆。
旁邊傳來腳步聲,賞南朝腳步聲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塞林,塞林手裡拎著一把吉他,他走到賞南對面坐下,但一眼都沒看賞南。
幼稚,賞南心想,潮男果然很令人搞不懂。
微弱的火光搖曳,塞林抱好吉他,沒有伴奏,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聲音,隻有蟲鳴和風聲,青年的手指撥動琴弦,他平時酷酷的,唱歌時的嗓音卻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