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鏈,”陳懸將手裡的東西松開,有白色珍珠和寬邊蕾絲,“給你做的。”
“珍珠是真的還是……”
“給你的當然是真的。”陳懸笑笑,“算是一個,禮物。”
賞南裝作不懂,“平白無故送我禮物做什麼?”
陳懸沒回答。
阿娜沒在洗手間久待,她拿著吹風,用毛巾裹著湿漉漉的頭發出來了。
一走出洗手間,她目光就被賞南的眼睛吸引了,她知道賞南的眼睛漂亮,但不知道這麼漂亮,可以說,她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眼睛。
因為是阿彩朋友喜歡的人,她看得出來,陳懸喜歡賞南。
所以她一直都隻是贊賞對方的眼睛,在此刻之前,她從沒打過賞南眼睛的主意。
可是,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好想,吃掉。
.
大家都陸陸續續洗漱完了,自駕遊相當累,不管是開車還是坐車的人,都疲累不堪。
先洗漱完的倒頭就睡,不管床上還是地上,一倒就不起了。
陳懸最後去洗澡,他從洗手間出來,看見賞南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國叔睡相還算不錯,沒擠著他,可體型稍微大了點,阿南估計不是很喜歡和別人睡一張床,縮成一團,貼著床鋪的邊沿。
陳懸抬手關掉了各處的燈,地上橫七豎八躺的人全部被他無視,他直接跨過去,在床邊彎腰,將賞南往床的中間抱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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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了賞南,他才在地鋪上躺下。
從出發那天起,每個人的睡眠質量都變得異常好,國叔鼾聲震天,也沒有一個人被吵醒,還有人在說夢話,磨牙齒。
說夢話的那人一直嘀嘀咕咕到了半夜,賞南起先被這個人吵醒了,發現是塞林,嘴裡念的應該是動漫角色的臺詞,因為夾雜了幾句島語。
但很快,賞南就習慣了,當做催眠曲,又慢慢沉入了夢鄉。
讓他再次醒來的,不是國叔的鼾聲,也不是李彩碧時不時的哼哼,而是從對面床傳來的咀嚼聲,很黏糊,像是咀嚼的什麼很大團又很難咬的東西一樣,牙齒時不時會磕碰到。
很細碎的聲音,和昨天晚上一樣,但要更細碎綿長一點。
因為出過安平的事兒,賞南幾乎是在聽見聲音的第一秒就睜開了眼睛。
雖然這個聲音沒有國叔的鼾聲大,但是入耳的怪異感實在是太強,賞南是豎著一身汗毛醒過來的。
很明顯,他的身體先他大腦一步做出反應。
地上的人也睡得太死了,這樣都不醒。
賞南揉著頭發坐起來,窗簾拉著,房間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連人的輪廓都看不清,尤其是乍然醒來,眼睛還不適應。
哪怕睜開了眼睛,賞南也什麼都看不見。
“國嬸?”賞南叫了聲。
對面床發出一聲微弱的“唔”,算是回應,但賞南還是聽出了聲音的主人,不是國嬸,是阿娜。
“阿娜姐姐?”賞南重新躺下,他翻身抱著被子,哈欠連天,“你不困嗎?怎麼這麼晚還在吃東西?”
“你要吃嗎?”
阿娜那邊傳來布料摩擦出來的聲音,聽聲音,阿娜像是下了床,穿上了拖鞋,直接來到了賞南這邊。
賞南不想吃東西,因為吃完東西還要刷牙。
可是還沒給賞南拒絕的時間和機會,他手心裡就被阿娜塞進了一個冰冰涼涼還有些軟的圓球。
什麼東西??
賞南重新坐起來,攤開手心。
14不打一聲招呼,將眼前的場景調高亮度傳送給了賞南。
賞南低著頭,身體僵住,宛如一樽石像。
——他手裡的,是一顆眼珠子。
圓的,軟的,尾部連著幾簇可能是血管可能是神經的東西,帶著點點血跡。
賞南大腦停下了思考,他手指也僵住無法握上,他咽了咽口水,將目光極為緩慢地投向蹲在自己床邊的阿娜。
阿娜嘴角還有鮮血和不知名的粘液,她眼睛和白天一樣黑亮,很高興地看著阿南。
“阿南,其實我和那個醫生早就聯系上了,她也給了我處方,就是用荔枝村的泉水搭配著吃漂亮眼睛哦,隻要吃十對,我的眼睛就會慢慢好起來。”她語氣輕快,和白天也差不太多。
賞南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十……十對?”
“嗯!”阿娜用力的點頭,綢緞一樣的黑發也隨著她的動作擺動,“我現在就就隻吃了一對安平的,她眼睛和小鹿一樣,醫生說,一定要選這樣的人的眼睛才可以,所以我才會讓阿彩帶我來自駕遊啊,生活在山野戈壁草原的人,眼睛才能達到入藥的標準。”
“不過你手裡的這一個不是安平的,安平的我已經吃掉了,你手裡這個是塞林的眼睛,他太討厭了,他的眼睛也很難吃,我送你一隻。”
賞南不可思議地看著阿娜,這簡直不像人類嘴裡會說出口的話。
“不過我現在馬上就要擁有兩對了,”阿娜很高興,她舉起手,手裡捏著一塊鋒利的刀片,“阿南,把你的眼睛給阿娜姐姐吃掉吧,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看起來很好吃。”
“滾!”賞南用力地推了對方一把,他本想將手裡的眼珠丟掉,可聽見阿娜說這是塞林的,他又重新握緊,他看向國叔,看向地上的人,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大家為什麼睡得這麼死?
陳懸,陳懸為什麼也睡這麼沉?
阿娜手掌撐著地面,她慢慢爬起來,“你很好奇吧,好奇大家為什麼都沒有醒,好奇為什麼我都把塞林眼睛挖了,他甚至都不醒……”
“你知道吸入式麻醉這個東西嗎?”阿娜捂住自己的胸口,她嘴角翹著,眼睛大而無神,“我怕你和塞林太痛,我也是為你們著想的呀。”
“來吧,阿南,將你獻於我吧。”
賞南快速從床上爬起來,他用力搖晃國叔,“國叔!”他大喊道,但對方毫無反應。
阿娜的刀片已經朝他揮了過來,如果對方也是赤手空拳,賞南覺得自己肯定能打得過,但阿娜雙手捏著刀片亂揮,他隻能躲避。
而床墊又軟,加上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同伴,14的傳送也會將畫質調得有些不太清晰。
賞南不知道被誰的腦袋絆倒,摔在地上,阿娜一步就踩在了他的後背,將他的頭發一把拽住往後拖拽,“阿南,你……”
賞南沒聽見阿娜後面的話,他隻聽見一聲痛呼,接著便是更加痛苦的低呼和呻…吟。
賞南愣了下,他摸索著爬起來,在地上攀爬著轉身,他看見了不知道何時醒來的陳懸。
“陳懸,你等等,我先去開燈。”顧不上頭發都差點被阿娜扯掉的疼痛以及腳踝上好像被劃了一刀的痛,賞南跑過去將房間的燈拍開。
燈亮起,眼前的場景頓時變得清晰異常。
賞南不敢動了,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移動。
他看著蹲在地上的陳懸,準確來說,應該是傀儡,陳懸衣袖挽了起來,手臂上的縫線露出幾大條,他臉上也出現了黑色的縫線,眼珠變得漆黑空洞。
他五指捏住的是阿娜的脖子,阿娜唇齒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眼睛瞪大,臉因為缺氧憋得發紅發紫,她雙腿在地上用力地蹬彈,指甲用力摳著陳懸的手背。
她估計是想讓陳懸吃痛,松開她,卻沒想到,她手指直接捅穿了陳懸的手背。
她雙腿蹬彈的動作停了幾秒鍾,加上對方臉上的縫線,阿娜知道了,陳懸根本就不是人。
阿娜放棄了用傷害陳懸來獲救的法子,她右手慢慢抬起,想要去扒拉李彩碧。
可李彩碧早就被她迷暈了,跟死豬一樣陷入昏迷。
陳懸清了清嗓子,“好了,已經讓你看了這個世界的最後幾秒鍾,也讓你看了李彩碧最後一眼,眼睛交出來吧。”
不等阿娜和賞南反應,怪物的左手舉起,用力地插進了阿娜的眼眶,一左一右,輪流都被挖空,鮮血滋了陳懸一手。
生生被挖出眼睛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忍受,阿娜身體繃直,喉嚨裡的聲音如野獸一般。
“陳懸……”賞南知道這種行為,對14對怪物來說,都算是正當防衛,可就這樣發生在眼前,賞南扭過頭去。
阿娜的兩枚眼球被成功挖出來,帶著幾簇還在滴著血的血管,捏在手裡溫熱湿.軟,陳懸有些嫌棄地嘖了聲,將阿娜寶貝般供著的兩枚眼球,直接丟進了嘴裡,噗呲噗呲地嚼開。
賞南在此刻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大步走過去,“哥,你別吃啊。”丟地上都行,幹嘛丟嘴裡。
陳懸背影頓了頓,它現在是怪物形態,渾身氣息都異常陰鬱怪異,光是靠近,更何況還是它渾身的攻擊性都還沒收回去。
賞南垂眸,看見傀儡一鼓一鼓的腮幫子。
——它扭過頭,抬眼,一邊咀嚼一邊看著賞南。
賞南本以為陳懸不會聽自己,卻沒想到,它直接就把嘴裡嚼到一半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賞南,我喜歡你,”傀儡揚起嘴角,縫線拉開,整張臉像是被一分為二,它笑容優雅中透露出濃濃的怪異,它晃了晃手裡的阿娜,跟甩破布娃娃似的輕松,“和我在一起,我就不吃她。”
第199章 漂亮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