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隻是想象,就已經令人感到歡快了。
如果就在眼前實現的話……
秦旭還在和表哥李時黎形容詫賭博有多厲害,“你是沒看見那天,小詫一把都沒輸,我跟我爸專門去賭場玩兒,都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太他媽牛逼了!”
“小詫還特別能喝,那威士忌都能被直接點燃了,他咣咣直接灌了好幾箱,喝完跟沒事兒人似的,比咱家那幾個酒鬼可能喝多了。”
李時黎往身後看了一眼,說道:“今晚好像沒有玩牌的局吧。”
“那玩什麼?”秦旭大腦一下子宕機了,他跟詫約好打大殺四方,反正他是為了炫耀來的,他答應給詫錢。
可玩別的,他不知道詫會不會啊。
“本來是要玩限制級的,但不是因為你要一起玩兒,你沒成年,所以他們就說隨便玩玩兒,都帶了人的,喝酒唱歌跳舞玩點健康的小遊戲。”李時黎將油門踩到了地,車速和他淡定的表情沒有任何相符的地方,他從後視鏡中掃了眼後座的小詫,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很奇怪的一個名字。
從看見小詫的第一眼,李時黎便覺得這個人不簡單,年紀也不大,看著卻城府極深的樣子,不苟言笑的臉上不是小男生刻意耍酷的表情,而是他本身好像就不把一切放在眼裡。
聽秦旭說這小孩是孤兒,後來被一個同樣沒爹媽的男的給收養了,他哪來的資本狂成這樣。李時黎倒真是好奇了。
“有個業餘的拳擊場,你問問你朋友想不想玩兒。”李時黎說道。
秦旭把頭扭向後座,“打拳擊,你會嗎?”
詫搖了搖頭,在秦旭露出失望的表情之前,他道:“我可以學。”
秦旭立刻喜笑顏開,“那我按照約定好的給你錢,一十萬,要是你贏了我再給你翻倍。”
“臨時學?”李時黎驚訝道,“秦旭,你他媽開什麼玩笑呢,雖然我說是業餘的,但你別請來的人都當業餘了,那都是在國內打過比賽又回這兒來的,就算是真業餘,你讓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人去對打?”
“別怪我沒提醒你,玩死了人,我就告訴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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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旭立刻指著李時黎嚷嚷,“哼,你又不是沒玩死……”
“閉嘴。”李時黎吼了秦旭一聲,秦旭看出李時黎真要翻臉了,立刻噤了聲。
車內的氣氛怎樣變化,詫都不關心,他隻想要拿到錢,但如果這兩兄弟因為爭執,而導致車禍,當場撞死,也是他樂意看到的。
但想到秦旭所說的四十萬,詫又猶豫了。
沒有人類不愛錢的,他給賞南越多的錢,賞南肯定就會越愛他,越不會拋棄他。
“我可以打,”詫手掌搭上副駕駛的椅背,他湊過去,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前面兩人一大跳,他低聲道,“我可以打,死了算我自己的。”
惡意,根本就沒有死亡嘛。
.
賞南睡得沉,14在清理檢查一遍系統之後重新開始運轉,一上線,它就發現房間裡沒有詫的蹤跡,整個房子裡都沒有。
可它也叫不醒賞南,除非賞南自己醒來。
距離小城市內足有幾十公裡的一套山景別墅裡,地下室一層用燈紅酒綠來形容也不為過,大部分富一代都聚集於此,他們會攜帶專門服務自己的人員。調酒師,侍應生,荷官等應有盡有。
幽暗的地下室亮著紅紅綠綠的彩燈,煙酒味道刺鼻,室內中心則搭了一個面積不算大的拳擊臺,四周擺著好幾張黑色皮面的長沙發。
除了沙發上坐著的人,不少地方還站著人,乍一看看不出誰是主角誰是中心,但憑借聊天時的口吻可以判斷。
詫已經看完了兩場比賽,他的嘴裡被工作人員塞上護齒,他咬了咬,讓護齒更加貼合齒面。
秦旭跟在他屁股後面,直到他鑽過圍欄,秦旭趴在圍欄上,“你可以一定要贏啊,我他大爺的下了一百萬注,要是咱贏了,我分你一半,加上之前答應的四十萬,我給你湊湊,給你一百萬。”
一百萬?
詫垂著眼皮想了想,他之前在工地幫人幹活,雖然沒拿到工資,但他知道一天是兩百塊錢。
對於金錢,他有概念,越多越好。
“好。”他應下後,他的對手也跳上了臺。
他的對手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身形高大壯碩,他手臂搭在圍欄的膠繩上,肌肉呈塊狀分明鼓起,脖子上的汗水滑進胸膛黑幽幽的毛發當中,他的拳頭看起來有沙包那樣大,粗壯的大腿如石柱一般穩健。
打量了詫幾眼,他輕哼一聲,完全沒把這種小雞崽子一樣的小男生放在眼裡。
沒人覺得詫能贏,但幾乎所有人都在為詫加油,歡呼聲和空氣中的酒精味道一樣濃重,極易將人哄騙得頭暈目眩,像興奮劑一樣注入弱者的體內,讓他上前拼殺,被打成一張肉餅。
大家都期待著這個畫面,為強者歡呼沒意思,看弱者被扭斷身體,卻為了榮譽和尊嚴垂死掙扎,那才有趣。
詫將護腕纏上手腕,用牙齒咬住另一邊,仔細纏緊後,他學著前面的人那樣原地跳了跳,做了簡單的熱身。
裁判站在中間,看了看黑皮男,收到對方信號後,看向詫,詫點頭表示自己也準備好了。
裁判才吹響哨聲。
黑皮男大吼一聲,直接舉著拳頭朝詫撲過去,他雖然體型看起來笨重,可速度很快,詫上身後撤躲過對方的拳頭,同時一個左勾拳用力錘在了對方的臉上。
對方的護齒被從嘴裡打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流暢的弧線落在了裁判腳下。
這一記重拳將黑皮男打得連續後退幾步,他眼神驚愕地看著這個雖然和自己差不多身高,可不管是肌肉含量還是體型,都相差巨大的年輕男孩,他不敢相信,這樣的重拳,能是對方打出來的?
周圍的歡呼聲更大,詫掃了眼,鮮紅的氣體源源不斷地從他們的頭頂升騰而起。
他們不在乎輸贏,他們隻在乎刺激不刺激。
這些惡意都主動匯聚給了詫,不僅他們喜歡,詫也喜歡這裡,野蠻、暴力、血腥,可能還會有殺戮。
詫抬起眼,他迅速移動到了黑皮男跟前,舉起拳頭,一拳砸向他的面門。
黑皮男慘叫一聲,但拳擊手耐痛力和其他人不一樣,下意識反擊,卻被詫用小臂擋住,詫連身形都沒晃動一下,他完全接下了這一次反擊。
他手腕一轉,扣住黑皮男的小臂,往後一折,“咔嚓”一聲,這比某些人手中的打火機點燃時的聲音可要響亮多了。
黑皮男這次發出的慘叫痛徹心扉,但詫卻捂住了他的嘴,男生冷漠的半張臉在白熾燈底下不見血色,可眼底的墨綠卻興奮狂湧。
他碎發長長了,沒剪好,狗啃一樣,落在額前,幾縷長的擋住眉眼。
他彎下腰,一拳重擊在黑皮男的肚子上,黑皮男立刻跪在地上嘔了一聲,他雙臂抬起來,抓住詫的手腕想要拽開,卻被又一拳打在臉上。
拳頭砸在人類身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偶爾夾雜著一兩聲骨頭斷開的聲音,但慘叫聲卻是一直盤桓在地下室的上空。
直到裁判上前判斷黑皮男確認認輸,裁判抬手制止詫,卻被對方一個冷冷的眼神看得後脖子一涼,他咽了咽口水,以為對方打上了頭連自己也要打。
幸好,隻是瞪了他一眼。
詫直起身來,他後退了幾步,用護腕擦掉側臉的血漬,提了提拳擊褲,看向旁邊目瞪口呆的秦旭,“還打不打?打,給錢。”
“我——靠!”秦旭扒著圍欄,一路扒到詫後面,“你為什麼這麼牛?”
“還打嗎?”秦旭看向身後。
他身後是那群在這堆人當中為中心任務的幾個富一代,也是下注的人,李時黎則一直躺在沙發上玩打火機。
一個穿黑色衛衣的青年心情不算美好的嘖了聲,“我不玩了。”
“輸了就不玩了?”秦旭嚷嚷道。
“弄死你啊,李時黎你管管這未成年,下次別讓他來了,自己人玩個遊戲怎麼還帶外掛的。”青年從沙發靠背翻過去,腳步猛然頓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他問的是拳擊臺上的贏家。
秦旭:“他叫小詫,我哥們兒。”
“以後給我當保鏢,幹不幹?”青年長相普通,可笑眯眯的,看著讓人好感倍生的舒服長相。
“保鏢是什麼?”詫問道。
秦旭在中間答疑解惑,“就是他給你錢,你保護他,就是保鏢,隨叫隨到,一十四小時的那種。”
秦旭以為小詫會直接答應,因為小詫就是一個愛錢的俗人,但他沒想到,小詫這次拒絕得這麼幹淨利落。
“我已經有了想要保護的人了。”詫摘掉護腕,從圍欄裡面鑽出來,“我先走了。”
在他拒絕之後,周遭突然鴉雀無聲了一會兒,隨即便響起來爆笑聲,也就幾個人在笑,可在寂靜的室內也十分扎耳朵,甚至還有回聲。
“站住~~”青年懶洋洋地叫住他,“多少錢都不幹嗎?”
“不幹。”
“行吧。”他本來平靜無波的臉上忽然掛上笑容,他揮揮手,“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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詫一個人下山路,他雙手插在兜裡。
走了幾步便開始下雨,路上**的,他把夾克脫下來抱在懷裡,這是賞南給他買的一件很貴的外套。
他頭發很快被朦朧細雨給淋湿,像落了一層蛛網,手指摸一遍,蛛網就消失了,雨水全部滲進發間。
“喂!”秦旭撐著傘追上來,他把手裡的傘和卡都塞進詫的手裡,“錢給你,以後有這活兒我還叫你,錢都給你匯進這卡裡。”
“那是我表哥的發小,他人不太好,你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拒絕他,沒給他面子,他以後可能會找你麻煩,你自己小心點吧。”秦旭說道,“不過我會幫你說幾句話的,畢竟咱倆以後還要繼續合作的嘛,快走吧,不然你就趕不上在天亮之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