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撥第二個電話出去,門鈴響了。
想到可能是賞南和小詫,楊希飛一樣跑過去開門。
可是一開門,看見來人,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得隻剩下一絲絲,他扒開小詫,左右四處看,“你哥呢?”
詫順從地被楊希扒到左邊,又扒到右邊,被扒了幾遍,他才把手裡的牛奶和水果遞出去,“給。”
“幹嘛?”楊希直起身,“你哥沒來?”
“他不舒服,這是他要我給你們帶來的東西。”詫說道。
楊希立刻不爽道:“我媽做了好多菜,你們不吃我們家得吃一個月!!!”
詫將自己帶來的一袋子打包盒遞出去,“打包。”
楊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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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趴在陽臺往下看,他的身形和臉被風一吹,更顯得單薄。
在聽見客廳門響時,他忙跑到沙發上,半死不活地躺下。
他剛剛被詫嚇到,以為上來就要被草,但還好,對方在進來之後猛然收住了動作,忽然拎著餐桌上給楊希家裡準備的牛奶燕窩還有水果以及廚房的幾個保鮮盒,跑出去了。
雖然賞南是有不好的預感,但能拖延一分鍾就拖延一分鍾,他以為這喘口氣的時間,有可能就是他的死亡倒計時。
詫進了門,他換掉腳上的球鞋,把手中袋子裡打包的東西一盒一盒拿出來,在賞南疑惑的眼神下,他道:“我把他們家的飯菜打包回來了,不然吃不完。”
賞南看著保鮮盒在餐桌上碼了一堆,他突然問道:“哥,我們現在算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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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的。”賞南點頭,哪怕他明知惡意喜怒無常,愛恨都很極端,但惡意純粹,他更願意和純粹的人度過這一生。
如果能善良點那就再好不過了。
詫從鼻子裡嗯了一聲,聲音很低,“哥,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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詫現在看起來正常了一點,他在廚房裡收拾東西,他學會了很多生活技能,家裡的大小事情他幾乎都可以獨立完成。
賞南坐在餐桌邊上,捧著一杯熱茶一邊喝一邊打量著詫忙碌的背影。
他總覺得頭頂的空氣在不斷地往下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砰”的一聲炸開,將自己以及周遭一切事物都炸成碎片。
黑化值沒下降多少,愛意值低於黑化值,有可能,詫傷害他的**一直都會更高。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賞南忽然放下杯子站起來,他走到玄關處,短暫地停留了幾秒鍾,注意著身後的動靜。
他將手握上了門把手。
剛碰上去,一道黑影出現在餘光中,黑貓蹲坐在和賞南齊腰的櫃子櫃面上,它仰著頭顱,“哥,你要去哪裡?”
賞南神態自若地推開門,“好像有人敲門,我看看。”
屋外有個鬼的人,敲個鬼的門,賞南帶上門,拍了拍黑貓的頭,“沒人,估計是我聽錯了。”
綠色的眸子一直盯著賞南的手,直到那扇通往外界的門被帶上,它才從櫃子上輕盈地跳躍到了另一邊的邊櫃上方,邊櫃這回和賞南的肩膀一般高,黑貓和賞南完全平視。
“有什麼事情需要出去,哥你隻管讓我去就好了。”它輕松說道,並且覺得自己做得很棒,尾巴歡快得擺動著。
賞南手指虛虛握了兩下,最後無奈揣到了褲兜裡,“詫,你現在是在囚禁我,你知道囚禁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黑貓擲地有聲,“但我們現在在談戀愛,我們應該一直待在一起。”
“就算戀愛你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賞南無奈道。
黑貓:“在這間屋子裡,哥你可以隨意走動。”
“……”賞南沉默了很久,他並不氣惱,他甚至覺得有些好笑,詫的戀愛觀念可能是跟著它本身角色而變,在惡意的認知當中,對待喜歡的人就是應該把他鎖在身邊。
賞南不慌不忙,“這是我的房子,我當然可以隨意走動,難道還需要經過你的允許?”
“還是說,你甚至想過把我限制在一個房間裡,主臥還是……”調侃的話沒說完,黑貓的前爪突然搭在了賞南的肩膀上,它湊近到賞南的鼻梁前方。
“哥,我更加想把你關進籠子裡。”
賞南控制住恐懼到咽口水的下意識行為,他抬起僵硬的手臂,他懷疑關節都以為他過度僵的身體發出嘎吱聲。
他捏著黑貓的後頸,讓它重新蹲在了櫃子上。
“詫,你之前答應過我,不做不對的事情,你現在的行為就是不對的,”賞南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緩甚至溫柔,“我們是平等的,如果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囚禁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任意傷害你?”
黑貓鄭重其事地點了點它那顆溜圓的腦袋,“可以。”
“不管是被粗魯的對待,或者是扇耳光,甚至是更暴力的對待,挖出的胰髒,”黑貓在說話的時候,再一次逼近了賞南,“任何行為,包括殺掉我,隻要你想,都可以。”
賞南指尖的血液全部回溯給了心髒,他手指冰涼,微微顫抖,他知道詫沒開玩笑,詫說得一本正經。
這是詫認為的表達愛的方式。
“但我不是你,”賞南這次沒再去拎貓的後脖子,他艱澀地開口說話,試圖勸服對方,“我是人類,我們人類談戀愛主要是吃飯睡覺看電影……”
貓不耐煩地甩起了尾巴,它聽進去了,但不想聽,“那些和別人也能做。”
“但是,殺了你我,隻有你我有資格。”黑貓的聲音混沌不清,它嘴巴都快貼上了賞南的鼻尖。
“詫,我不是你,我隻有一次生命,殺了,我就死了,死了,我就消失了,我不會復活,世界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我。”賞南說完,總覺得這段話莫名熟悉。
眼前柔軟卻又銳利的綠色眸子變成了金色,它渾身漆黑的毛發通體變成了白底金紋的豹紋,也是這樣危險的近距離。
——“祁令,我不是你,我沒有異變,我沒有擁有到任何超能力,我死了就是死了,我不能像有些人一樣復活,世界上也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我。但正因為生命脆弱又難能可貴,我便更要盡我所能地提高它的價值,這不僅是對人類而言,更是給自己的一份交代。”
任務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一定有著某種聯系,但到底是通過什麼聯系的,賞南不清楚。
他和原來的世界有聯系,那麼怪物也一定和祁令有著聯系。
他不確定自己還是不是原來的自己,也不確定詫是不是祁令,但他們之間,一定有著某種無法切割的聯系。
祁令那樣的小豹子,到最後都沒舍得傷害研究員,甚至為了研究員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那麼詫呢,詫會傷害自己嗎?
豹子碩大危險的頭顱被詫的一個舉動給盡數摧毀,它直接貼上了賞南的唇,貓化形為人,它唇有些涼,剛碰上就重重地一口咬在賞南的唇上。
賞南下意識張嘴的同時,鮮血的甜腥味直竄腦門,他往後退了兩步,詫的手臂提前一步橫在他脊背與牆壁之間,免得他的身體直接撞上牆壁。
隻走神感嘆小貓終究是小貓的幾秒鍾,他又被掐著下巴,如果詫再粗魯一些,賞南覺得自己能直接被掐著下巴給吊起來。
他嘴已經長大到了最大程度,吞咽等動作已經完全無法由他自己做主。
說詫在和他接吻,不如說詫是在進食。
賞南的口腔被他舔舐了個遍,無一處逃過了它的舌尖。賞南已經很難靠自己合攏嘴,他已經懶得也沒有力氣給予詫回應,他手指都快掐進了詫的手臂裡,對方的動作卻絲毫不受影響。
他放任了詫的動作,直到對方的手順著毛衣的衣擺探進去,賞南理智慢慢回籠,他努力想將頭偏向一邊,卻被直接掐著腰攔腰抱了起來。
臥室裡的窗簾一直都是拉上的,昏暗得和沒開燈的漆夜有任何區別,屁股一挨著床,賞南立刻萬分警覺地想要坐起來。
“我……”
詫的速度要比他快得多,它把賞南按回去,溫熱的手掌貼在了賞南的胃部,過了會兒,它綠瑩瑩的眼睛貪婪地盯向賞南,“哥,你好像還不餓。”
賞南頭皮開始一寸寸的繃勁,他掌心冒出了冷汗,可惜詫沒給他反應的時間,他甚至沒看見詫有任何動作,身體後方一陣猛力襲來,他仰面倒在了床上。
他發現自己的關節全部被釘死了床墊上,手指和腦袋倒是能動,小腿也可以,可其他地方不行。
詫身形消失,出現在賞南的右側,它手臂從賞南腰下穿過,抱住賞南,依賴腼腆的姿勢,“哥,我發現,我可以用意念控制很多事情。”
“其中也包括你,隻要是有自我意識的生物,都可以。”
詫的吻從鬢角緩緩朝下,它手掌貼在了賞南的心髒處,它嗓音透露出一種冷淡,“但是很奇怪,我看不明白你。”
“哥,你是比我更奇怪的生物嗎?”詫低聲問道,語氣裡透露出打量和猜忌。
賞南深吸一口氣,他感覺到詫雖然在等待回答,可它動作一直沒停,賞南渾身的肌肉都在因為恐懼而輕微抽搐,他深覺詫是敏感多疑的,對方也確實猜對了,他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詫當然看不懂他。
“任何人看喜歡的人,都看不明白。”賞南鎮定自若,努力將聲線維持在一個穩定不顫抖的狀態,增加信服度。
“是嗎?”雖然它多疑,但它不懷疑賞南說的話。
話音落的時候,它手指捏住賞南牛仔褲的拉鏈,緩慢地往下拉,聽金屬的拉鏈發出順滑悅耳的聲音。
它手掌直接覆了下去,賞南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臉瞬間漲得通紅。
詫目光幽深,它將羞惱到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賞南的表情全部收納進眼中,他終於不那麼淡定自若,終於慌亂恐懼又羞憤起來。
他忽然覺得他哥好可愛,如果他哥也可以變成小貓的樣子就好了。
喵喵叫。
賞南聽見詫在耳邊的笑聲,他紅著臉,不可思議轉頭看著對方,“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