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回終於能夠回家。
秦書跟著他一起進了屋。
屋裡說不上亂，也算不上整潔，最多的就是A4紙，幾乎是哪裡都有，像是想用的時候就隨手拿，拿了就隨手放。
看到秦書的視線掃過沙發和桌上的A4紙，宋雲回緩慢握拳捶掌心，想起了什麼，問：“我是不是沒帶你去過我的錄音室？”
秦書“嗯”了聲，“沒去過。”
宋雲回打開冰箱拿出草莓牛奶塞秦書手上，朝他揮揮手，說，“快來，我帶你去看。”
錄音室的門一直是關著的，宋雲回打開，之後表情一僵，又緩緩把門關上了。
他說：“等我半分鍾。”
他說完這句話就以一種超乎認知水平的速度快速開門關門。
閃進房間的宋雲回呼出一口氣。
前天晚上堆了一地的紙還在地上，喝了一半的咖啡也還在壓在紙上。
三兩下隨意疊起來放到一邊，咖啡放到角落的桌上，他再簡單看了一圈，之後起身開門。
秦書進到房間之後看到的就是看上去比較整潔的房間和堆在角落的一堆紙。
紙附近的桌上還放了半杯咖啡，應該是熬夜的時候剩下的。
宋雲回好像藏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也沒藏住。
房間裡燈光很亮，照得器材像是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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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一側還放得有樂器，從吉他到大提琴，都有。
宋雲回站在一邊，說：“就還差鋼琴了，再攢攢應該能買。”
這些樂器是他這幾年慢慢買的，搬家的時候就直接搬了過來，但是鋼琴不行。
他母親留下了一架鋼琴，這些年他一直用的那臺，沒有買過。
現在要買還得攢一段時間的錢。
秦書垂眼問他：“你會寫歌？”
“會一點點，”宋雲回伸手比了一個微不可見的縫，“一般般，還過得去。等我空下來了給你寫一首。”
秦書看著宋雲回臉上淺淡的笑，點頭，“好。”
送走秦書之後，因為昨晚被關門外鴿了一天直播，宋雲回僅剩不多的良心難安，今天提早開播。
他把今天的直播定義為聊天。
觀眾不知不覺比以前多了不少，彈幕刷得很快，有些難以捕捉。
“不，今天沒有貓貓。”
“我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宋雲回低頭看了一眼。
完，是秦書的衣服，忘脫下來了。
【跟秦總是同款诶！（發出資深粉的聲音）】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本人的衣服。
宋雲回連連點頭，“對，是同款，我可喜歡他，他老帥了。”
話題逐漸轉到秦書頭上，作為一個假粉，宋雲回快速施展話題回避大法。
他的大法還沒開始施展，水友自己轉了。
【woc白林樺發歌了！！！】
【豆漿！！！人家想聽！】
【深夜發歌真有他的，豆漿等我，聽完就回來】
【叫《歸途》，已經能夠想象到很好聽了！】
【豆漿！不是，是那個豆漿不好喝！又一次夢幻聯動啊啊啊啊】
“你們去聽。”
宋雲回拿出手機解鎖，點開音樂，說，“我也想聽聽看。”
從發歌到現在估計也沒幾分鍾，《歸途》已經排在了搜索榜第一，後面有一個小火苗的標志。
《歸途》的前奏擠滿了贊助商，歌詞界面滑得很快，從頭到尾也就看清了一個原唱和詞曲，其餘就隻記得一片花白。
從頭聽到尾，宋雲回沒什麼表情變化，隻在結束的時候彎了下眼睛。
還不錯。
他的還不錯在別人眼中已經是可以癲狂的程度。
【《啟程》的片尾曲叫《歸途》，豆漿太太真的好有心啊！！！浪漫死我了！！】
【《啟程》票房一定大麥！！！】
【大白的聲音真的好適合這首歌，這是量身定制的吧嗚嗚嗚，豆漿真的好了解大白，永遠愛大白和豆漿的組合】
【豆漿太太yyds！！詞曲一流哇！！】
【我單方面宣布大白和豆漿綁死了，誰也拆不開！】
【已經開始起雞皮疙瘩了！每次聽大白的歌都會有這種感覺，真的好好聽嗚嗚嗚】
【這旋律是人能寫出來的嗎！？豆漿太太我的神！】
【在床上瘋狂打滾，好想馬上看《啟程》啊誰懂！】
評論區還在瘋狂刷新，宋雲回隻看了兩眼就退出，之後收到了白林樺的消息。
他說他昨天發了消息，問他有沒有看到。
宋雲回抬手回復，簡單說明昨天手機沒電關機了。
之前合作了幾次，他懂白林樺現在發消息是為了什麼，在對方說之前就發了一條消息：
【很好聽^_^】
他發消息的瞬間對方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宋雲回條件反射接通。
“豆漿，你聽了發的歌嗎？”
對面聲音清朗，帶著點小緊張和更多的高興，跟要像是告白的小男生一樣。
啪的一下，很快的，宋雲回關上了直播間的麥。
十幾步之遙，隔壁。
書桌上的電腦屏幕上還顯示著直播界面，但是已經沒了聲音。
直播間的其他水友還在狀況外，一排排的問號飄來飄去，隻有秦書低頭拿起手機，開始搜索。
白林樺，男，年輕有實力，單身未婚無緋聞。
把手機屏幕遞到懷裡玩玩具的橙子面前，秦書低聲問：“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橙子一爪子拍手機上，無辜的大眼睛帶著貓貓的純真。
第14章 要注意隨時有可能見家長！
白林樺打電話過來似乎說了什麼，但似乎什麼也沒有說，至少宋雲回沒覺得他有說到什麼重點，兩人就簡單地聊了兩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再次開麥的時候，宋雲回看了一眼滿屏的問號，說：“沒什麼事，就是剛才有一個朋友打電話過來。”
他撐著下巴在電腦上登錄音樂賬號，一邊說著：“他也是來誇《歸途》的，說這首歌很好聽讓我去聽。”
他說起這話來是絲毫不帶臉紅。
【豆漿！想聽！唱唱！】
【這是我一輩子一個的請求，拜託了！】
【《歸途》癮上來了，豆漿，愛愛，唱唱！】
再跟著是一連串的打賞。
屏幕花花綠綠，一時間有些難以分辨到底是誰送了什麼。
上面出現兩條小橫幅，其他打賞也不斷出現，但沒能把小橫幅遮住。
“謝謝打賞，請理智消費。”
被花花綠綠的屏幕閃到，宋雲回眨了眨眼睛，感覺舒服了些才繼續看向電腦屏幕。
他沒怎麼琢磨打賞，不知道什麼禮物是多少錢，一般都是看花哨程度來認，有餘力就逐一感謝，來不及就統一感謝。
《歸途》依舊在搜索榜榜首，下邊的熱歌榜上也冒了個頭，按照這個架勢，應該還會再往前走。
“好了，我看歌詞，暫時關一下彈幕。”
宋雲回其實完全沒有看歌詞的必要，單純就是想要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下。
前奏響起，他完全沒有在看屏幕。
關掉彈幕的後果就是他完全沒有看到突然暴漲的直播間人數和翻倍的彈幕。
【看到小橫幅過來的，前來圍觀榜一大佬】
【！！！《歸途》！剛出就有人唱了，驚喜！】
【好聽！為什麼之前沒有看到過主播】
【已經上過好幾次主頁了，就是直播時間不太陽間（指指點點）】
【失眠人福音！就要陰間就要陰間QAQ】
【從隔壁直播間過來，果然榜一和榜二還是有差別的，比起來隔壁是有些做作了】
【豆漿唱歌真的好聽嗚嗚嗚】
【拒絕拉踩拒絕拉踩，豆漿就隻是喜歡唱歌嘮嗑而已】
【今天提前下班，剛下班就看到豆漿開播，好耶！】
【拉踩打咩，好好聽歌】
一點點苗頭就這麼被掐滅，等宋雲回再次打開彈幕的時候，直播間已經又變成和和氣氣一團，齊刷刷的都是【恭喜榜一】
榜一？
他看了一眼直播間左上角，發現上面確實是有一個小標。
平時十幾到幾名都有，但似乎沒看到第一。
稍微暫停一分鍾，遇事不決就百度，宋雲回終於懂了。
直播間排名純純靠打賞和在線觀看人數，一般打賞佔大頭。
懂了，剛才應該是有人送了數額大的打賞，排名上去了。
他第一次打開了打賞排行榜。
榜一叫橘子，後面跟著的一串數字遠遠超過榜二。
號主這名字看上去不像是個年紀大的人。
暫時記下了對方的賬號，宋雲回放下手機繼續聊天。
盡管人氣一路高漲，他最後還是和平時一樣準時下播。
下播後他沒有立即退出，而是跟著之前的記憶，找到了之前的榜一橘子，發了一條私信。
他讓對方三思，要是未成年就直接聯系平臺申請退款，成年了就再仔細思考一下，賺錢不易。
他現在身上是沒多少錢，但也不算缺錢缺到需要靠打賞過活的境地。
對方回得很快，態度也堅決。
不用退。
對方態度堅決，宋雲回不再對說，說了句感謝之後下線洗澡，倒頭就睡。
睡到一半手機時不時還在響，他就開了個免打擾，之後舒舒服服入睡。
***
宋宅
已經夜深，但是客廳還是燈火通明。
後天就是宋成生日晚宴，事情原本可以交給其他人來做，但是宋雲揚不想經他人手，最後還是決定他自己來。
原本事情都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但唯一的變數就在宋雲回。
無論宋雲回在外的名聲有多差，自己的父親的生日宴還是應該到場。
對於他是否會到場這件事，所有人都沒有考慮過。
他們——包括宋成和眾佣人在內，都認為宋雲回會回來。
但這次似乎不一樣。
具體就表現在他們現在還聯系不上宋雲回，甚至對方在哪裡也不知道。
自從上次以宋雲回的諷刺結束的對話——宋雲揚不認為那是什麼祝福，認定那是一種直刺人心的諷刺，之後他再也沒有主動找過宋雲回，宋雲回也沒有聯系過他。
這是第一次宋雲回沒有低頭主動認錯。
宋雲揚總覺得有什麼偏移了原定的軌跡，但他不明白是什麼，也沒興趣去想。
他隻覺得煩躁。
和處理公司的事不一樣，處理公司的事的時候，無論是再復雜的問題他都能夠沉下心來去思考，但是現在不行。
除了翻動紙張的聲音外，房間裡又傳來了腳步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