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老爺子對秦曜一直還算不錯，也明事理。

隻可惜，近些年顧老爺子身體每況愈下，才讓顧崧把持了整個顧家。

現在兩人都走了，秦鴻羲做事也就沒了顧慮。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秦曜和秦鴻羲都忙得腳不沾地。

一個月後，顧嶼眾多黑料被爆，他徹底身敗名裂。

緊隨其後的，就是顧崧被爆經濟犯罪，顧家的股市崩盤，顧氏集團瀕臨倒閉。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順利。

眨眼間，時間就來到了金秋十月。

這天正是《一起去旅行》節目組的收官當日。

秦曜作為節目組的總負責人，自然要趕到現場。

闊別多日，常駐嘉賓們都紛紛上前打招呼。

周子健一走近，就皺著眉說：“我怎麼感覺小秦瘦了不少啊？”

聞湘月視線上下打量秦曜許久，跟著點了點頭：“是瘦了，小秦最近很忙？”

秦曜超兩人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是有點。”

眾人又簡單聊了幾句，劉妍忽然問：“哎，怎麼沒有看到葉樂遙啊？”

秦曜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下一刻他很快回神，笑了笑說：“他最近也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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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忙？”黎思遠蹙眉，“忙的過來跟我們見一面都沒時間？”

秦曜點頭：“嗯。”

黎思遠還想再說什麼，宋哲涵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黎思遠疑惑看他。

宋哲涵說：“你操心葉樂遙做什麼？倒是你，最近和段停衍走的挺近的啊？”

黎思遠臉瞬間漲紅：“不是，宋哲涵，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那個狗東西走得挺近的？”

黎思遠怒了，開始口不擇言跟宋哲涵對罵。

宋哲涵壓根就沒跟他吵，隻是在他說完一句話後就點點頭：“是是是。”

“對對對。”

“嗯嗯嗯。”

眾人見狀哈哈大笑。

“沒想到還能看到勾史老師不懟人的一天啊。”劉妍感慨。

宋哲涵忽地抬眼看來。

劉妍隻覺得渾身一激靈，就聽宋哲涵說：“我看你最近也是過得太舒坦了，要不待會兒我帶你回憶一下第四期節目？”

劉妍趕緊搖頭：“不用了！宋哲涵，我謝謝你！”

其他人再次放聲大笑。

秦曜也在笑。

隻是他臉上的笑始終是淡淡的，帶著一抹怎麼都化不去的憂傷。

很快，秦曜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強行掩下了自己眼底的情緒。

這天的錄制結束的格外晚。

十月份的天已經有了一絲涼意，最後一個鏡頭結束，現場響起了一片掌聲。

再看幾名常駐嘉賓，他們臉上竟然都帶上了淚。

周子健喝得滿臉通紅，淚流滿面：“嗚嗚嗚……說真的我真的很喜歡咱們這節目，就是……就是總覺得我們節目少了幾個人。”

聞湘月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道：“好了好了，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哭，丟不丟人？”

劉妍眼角也有些紅，笑著說：“這次的離別隻是暫時的，我們之後肯定還會有合作的！”

“是的，”黎思遠說，“又不是之後不見面了，哭啥哭啊，是不是？”

他去看宋哲涵。

隻見宋哲涵低著頭，正在編輯著什麼。

黎思遠喝得也有些暈，湊了過去：“你幹嘛呢？”

宋哲涵面無表情地推開他：“我給段停衍發消息。”

黎思遠騰得一下站起來：“宋哲涵！”

“他說他馬上到。”宋哲涵笑。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黎思遠就聽到了一道剎車聲，段停衍還真的來了。

現場不僅嘉賓們鬧哄哄的，就連工作人員們也一樣。

不少工作人員走過來和秦曜合照，秦曜都笑著答應了。

有一名女生跟他拍了照片後，沒一會兒又拿著一張照片回來了：“秦老師，這張照片是我第四期拍的，剛剛才發現，我就洗出來送給你了！”

秦曜有些疑惑，伸手接過照片一看，眼眶倏地就有些紅。

這是第四期節目錄制最後一天晚上，秦曜送葉樂遙離開的畫面。

兩人站在碼頭，秦曜一隻手捂住了葉樂遙的眼睛，微微低頭，在他額間落下了一個輕吻。

少年就比秦曜矮半個頭。

昏暗的燈光下，隻能看到他微微彎起來的唇角。

秦曜眼睛酸澀，許久才說：“謝謝你。”

女生擺擺手，笑著說：“沒關系，你們要幸福哦！”

秦曜點頭：“嗯。”

他們會幸福的。

即便葉樂遙歸來遙遙無期，可隻要心底有了念想，就是甜蜜的。

工作人員散的差不多了，嘉賓們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這時候，宋哲涵忽然走了過來。

秦曜稍稍打起精神：“有什麼事嗎？”

宋哲涵說：“換個地方說話吧。”

秦曜想了下，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一處靜謐處。

宋哲涵忽然說：“我最近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秦曜眼裡忽地劃過一絲詫異，略為錯愕地看著他：“你……”

宋哲涵眉頭微皺：“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我在那段記憶中看見過葉樂遙，所以想跟你確定一下。”

秦曜心裡了然。

他沒有問宋哲涵想起了什麼，隻是說：“是真的。”

宋哲涵沒再說話，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宋哲涵才倏地笑了一下：“那還真的要謝謝他，所以他人呢？”

秦曜沉默不語。

宋哲涵定定地看著他，許久才輕輕嘆了口氣：“這樣啊……”

他又換了一個問題：“那他會回來嗎？”

這次秦曜沒有猶豫，甚至異常篤定，他說：“會的。”

宋哲涵笑，他頭一次笑得真摯坦率，他問：“你怎麼就這麼確定？”

秦曜說：“他從不騙我，我也答應他了。”

秦曜會等葉樂遙。

等著他的遙遙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宋哲涵低頭，掩下了眼底的情緒，許久，他才再次開口：“那如果哪天他回來了，你記得通知我一下，張祺然說什麼都要親自來跟他說句謝謝。”

秦曜說：“好。”

這天結束，日子又逐漸變得平淡。

十月匆匆而去，冬日如約而至。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

秦曜早早地把陽臺的玫瑰給全部搬進了暖屋，現在陽臺就隻剩下了一張躺椅和一張小茶幾。

一晚上過去，外面的雪花堆積，秦曜從屋裡走出來，拿了一把小鏟子慢慢地鏟雪，然後在陽光找不到的地方，堆了一個圓滾滾的小雪人。

他學著葉樂遙的樣子，伸出凍得通紅的手指戳了戳雪人的臉。

戳了兩個酒窩後，秦曜又笑著用雪重新填上。

之後的每天早上，秦曜都會出來看看這個雪人。

直到冬去春來，雪人徹底融化成雪水。

春天來臨，陽臺的玫瑰又回到了它們原本的位置。

這些玫瑰被秦曜照料的很好，沒有枯死在冬天，秦曜的人生也順利走向下一個階段。

隻是每次午夜夢回時，秦曜的枕頭總能打湿一大片。

每到這個時候，秦曜就會起身打開燈，到書房坐坐。

這間書房，是葉樂遙最後待過的房間。

秦曜打開電腦，沒多久那個和葉樂遙長得一模一樣的Q版小人就跳了出來。

電腦旁邊是一個透明的相框，裡面裝裱著葉樂遙留下的便籤紙，上面隻有簡單的一句話：

「我回來找你的，秦曜，你要等我。

落款：葉樂遙。」

秦曜看著那個蹦蹦跳跳的Q版小人打開了他的文檔，然後打出了一行字：「這麼晚為什麼不睡覺？！」

秦曜笑：“我想你了。”

Q版小人說：「那也要睡覺。」

秦曜就說：“好。”

Q版小人問：「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秦曜搖頭：“沒有。”

Q版小人又催促：「那你現在就起來，快去睡覺。你要作息規律，我肯定會早點回來見你的。」

秦曜眼眶泛紅，盯著這行字看了許久，他才說：“好，我答應你，遙遙。”

所以你要快點回來。

葉樂遙離開的第一個夏天末尾，秦曜去了一趟霍家。

霍爸今年徹底從霍氏集團退下來了，照他所說，他就是覺得自己上了年齡，需要把重擔交給霍璟了。

可所有人都知道，是葉樂遙離開的太突然，對霍爸打擊太大。

其實又豈止是霍爸，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霍家所有人都有些崩潰。

霍媽每天晚上都會驚醒。

霍澤打比賽時失誤連連。

就連平日最穩重的霍璟，都在文件上出了兩個紕漏，還是馮助理發現了失誤，及時做了補救。

所以秦曜才會經常來霍家。

偶爾陪霍爸下下棋，又或者是教霍媽做做燕麥牛奶。

當霍媽第一次喝到秦曜做的燕麥牛奶時，她不由驚嘆：“難怪小遙喜歡你做的牛奶呢，是真的很好喝！”

霍家其他人也跟著過來湊熱鬧了。

於是，秦曜之後每次過來，都會先去做幾杯牛奶。

這天喝完牛奶，霍爸就帶著秦曜去釣魚了。

釣魚是一件極其需要耐心的事情。

直到天邊夕陽西下，霍爸才沒忍住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小遙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有一隻魚咬了鉤，正在拽著魚鉤不停地往深水遊。

秦曜看著魚竿的線不停地跑，過了許久，他才伸手舉起了魚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