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會覺得我們說他是萬年老二。”
“我們也沒說他什麼吧,我們隻是在客觀性的討論而已。”
“不會吧,覃文旭脾氣很好的,不會生氣吧應該。我們這是在激發他的勝負欲呀,讓他更加努力的學習,有朝一日超越段和鳴。”
“哈哈哈,那怕是不可能了。”
覃文旭離開教室後,終於甩開了那些唏噓又充滿了質疑的聲音。
心情卻沉重極了。也可能今天,本來就是一個沉重又悲痛的日子。
走到教學樓門口,覃文旭看見晴瑟就站在門口,他知道晴瑟是在等她,但他沒想到她面前還站著段和鳴,兩人似乎在聊天。
覃文旭皺了下眉,眼裡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隨後便默不作聲的走出了教學樓,旁若無人的從晴瑟面前走過。
晴瑟看到了覃文旭,便不再搭理段和鳴,忙不迭追了上去。
覃文旭走得很快,大步流星,晴瑟隻能用小跑才能追上。
沉默了須臾,覃文旭問:“你跟他認識?”
晴瑟走在他身邊顯得有些吃力,氣息微喘,毫不猶豫說:“不認識。”
覃文旭突然扭頭若有所思的盯了她幾秒,似乎想要看出點什麼來。
....
段和鳴上完課,從教室出來。沒想到又看到了出現在教學樓門口的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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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大樹下的陰涼處,手裡捧著一本書。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襯得她的皮膚越發的白。
段和鳴突然有點好奇,她為什麼總會出現在商學院,她明明是美術系的。
於是他鬼使神差的朝晴瑟走了過去。
“學妹,這麼巧。”段和鳴走到晴瑟面前,還很嫻熟的抬起胳膊懶洋洋的朝她擺了兩下手腕,手指間夾著煙,嗓音低沉帶著笑,“又見面了。”
晴瑟聽到段和鳴的聲音,明顯愣了一下。
她抬起頭,段和鳴就站在她面前,咫尺的距離。
前兩次見面,段和鳴給她留下的印象著實不好,晴瑟不太想跟他說話,可他都主動打招呼了,晴瑟又不可能裝作沒看見。
於是晴瑟對他禮貌性點了下頭:“學長好。”
段和鳴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被姚倩撞到那一次,這個男人也在。晴瑟猜,應該是段和鳴的好朋友吧。
晴瑟對陸崇也點了下頭:“學長好。”
陸崇對晴瑟笑了笑:“你好。”
“你等人?”段和鳴慢條斯理吸了口煙。
校園裡人來人往,再加上跟段和鳴這種風雲人物站在一起,自然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晴瑟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往她身上砸,頓時局促不安起來。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段和鳴的距離,她點了點頭:“嗯。”
段和鳴因為她後退的舉動挑起了眉。
隨後見她抬起手在鼻子前擋了一下。
段和鳴這才想起來自己正在抽煙,他垂眸瞥了眼燃了一半的香煙,那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憐香惜玉在蠢蠢欲動。
最後手夾著煙,遞到了陸崇面前,“幫我扔了。”
陸崇很是意外,還是頭一次見段和鳴顧忌女生在場所以不方便抽煙。曖昧不明的衝他笑了笑,不過什麼都沒說,接過段和鳴手上的煙,走到垃圾桶前,摁滅,扔了進去。
正巧這時,覃文旭走了過來,徑直從他們面前走過。
誰能想到,下一秒晴瑟居然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局面的反轉讓陸崇太過驚訝,他走到段和鳴身邊,“原來仙女妹妹等的人是覃文旭?”
陸崇瞥了眼段和鳴,發現段和鳴正盯著晴瑟和覃文旭看,神情難測。
陸崇還是頭一次見段和鳴吃癟,頓時覺得有趣極了。明知道這會兒刺激他就等同於摸老虎屁股,他還是忍不住出聲挖苦:“我還以為在等你呢。”
“.....”
“這麼一看,仙女妹妹還挺舔的。沒看出來啊,覃文旭這哥們兒平時悶聲不響的,豔福倒是不淺。”
覃文旭走在前,走得很快,根本就沒有顧及到還有個女生跟著他,晴瑟小跑上去,沒多久就又落了在身後,她又跑上去,累得她兩手叉腰,覃文旭卻全程沒有放慢過腳步。
段和鳴收回了視線,從褲兜裡摸出了煙和打火機。叼出一根煙,單手撥開打火機。
修長的手指攏著藍紅火苗,微眯著眼。
狠狠吸了一口,嘴唇微張,寥寥白煙彌漫開來。
“剛不是掐了嗎?怎麼又抽上了?”陸崇落井下石的看好戲,“到嘴的仙女飛了,來根苦悶煙?”
段和鳴緊擰著眉,臉色陰沉,磨著後槽牙一腳踹過去:“給老子滾!”
他是真不知道,他這惱羞成怒的模樣,像極了被戳到痛腳。
第4章 .不分手學長,方便載我嗎?
晴瑟和覃文旭去了烈士陵園。
晴瑟手中捧著一束白菊,她彎下腰將白菊放在了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穿著墨綠色的軍裝,神色莊重而嚴肅。
墓碑上刻著---烈士覃東之墓
覃東是覃文旭的父親,今天是他的忌日。
“覃東叔叔。”
晴瑟站得筆直,看著照片中的男人,即便已經過去了兩年,可每一次出現在這裡,看著照片裡的覃東,晴瑟都會忍不住落淚,愧疚早已將她淹沒,她哽咽著:“我們來看您了。”
相較於她無法遏制的情緒波動,覃文旭倒顯得過於淡定了,但晴瑟知道,覃文旭的內心根本不像表面那樣風平浪靜。
“晴瑟。”
覃文旭盯著墓碑,突然開口,叫了她一聲。
晴瑟吸了吸鼻子,不動聲色抹了抹淚水,“嗯”了一聲。
覃文旭並未急著開口,而是不緊不慢的扭過頭,注視著晴瑟。
晴瑟被他這種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覃文旭是那種很秀氣溫潤的長相,一身的書卷氣,一看就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可他有時候真的讓晴瑟沒由來的,恐懼。
就比如,現在。
晴瑟吞了吞唾沫,聲音輕得像蚊子音,問:“怎麼了?”
“你說過,為了彌補我,什麼都願意做,對吧?”緘默了許久,覃文旭終於開口,問道。
晴瑟毫不猶豫的點頭:“是。”
她在覃東的墓碑前發過誓,一定會竭盡全力對覃文旭好,無論他提什麼要求她都會滿足。
因為,這是她欠他的。
覃文旭點了兩下頭,鏡片之下的那雙眼睛裡出現了一絲鋒利尖銳的光,他用一種命令的口吻,道:“我要去你勾引段和鳴。”
“......”
晴瑟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噩耗,她茫然又驚恐的問:“什麼?”
覃文旭又鄭重其事的重復了一遍:“我要你去勾引段和鳴,想方設法讓他愛上你,和他談戀愛,然後甩了他。”
停頓了兩秒,似乎又思索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個附加條件:“時間是,一個月。”
晴瑟隻覺得無比的荒唐,她不理解:“為什麼?”
晴瑟的再三追問,讓覃文旭不耐煩的了起來,他皺了下眉,語氣很是不善,充滿了厭惡和反感:“他傷害了我喜歡的女生,我想利用你報復他,讓他也嘗嘗失敗的滋味,不行嗎?”
覃文旭有喜歡的女生?
晴瑟不禁猜測,是姚倩還是在圖書館那個?
晴瑟怎麼都沒想到覃文旭的初衷隻是因為喜歡的女生被傷害而報復段和鳴,她更沒想到覃文旭居然有喜歡的女生?在她眼裡,覃文旭好像隻知道埋頭學習,她以為他根本沒有情智那根筋。
不管覃文旭的說法是真是假,向來對覃文旭言聽計從的晴瑟,第一次有了抵抗忤逆的心理,她很是為難,吞吞吐吐的:“這....真的不太合適.....”
雖然晴瑟對段和鳴印象不好,可段和鳴又沒有做什麼虧欠她的事,她就為了彌補別人,然後去傷害另一個人,這跟進入了死循環有什麼區別。
她不想做這些良心不安的事兒。
覃文旭的目光驟冷,似乎因為怒火,嘴角隱隱抽動,他冷嗤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彌補?你的誠意就隻是平時給我送水送飯?這點小恩小惠就想把我打發了?”
晴瑟沒有說話。
覃文旭繼續不遺餘力揭露她的傷疤,然後拼命撒鹽:“晴瑟,你要記住,就因為你的愚蠢無知,讓我永遠失去了父親,讓我成為一個孤兒。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哪怕用你的命來抵。”
“如果不是你,我爸怎麼會死?如果不是你,我爸他現在應該在安享晚年,而不是變成一盒骨灰躺在這兒風吹日曬。”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每天都在想,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我爸就為了救你這種原本就不想活的廢物白白搭上他的命,我爸被你毀了,我也被你徹徹底底的毀了。你身上背負著一條人命,你每天晚上睡得著覺嗎?你不會做噩夢嗎?”
榮城位於北方,即便是初秋,可氣候也相對來說溫和宜人。
然而此時此刻,晴瑟卻宛如被扔到了極寒之地,冷得發抖,渾身僵硬。
每一年,每一年來給覃東掃墓,覃文旭都免不了對她進行語言攻擊,在她的心上插滿刀子,將她潰爛的傷口撕開,拼命的撒鹽,讓她痛不欲生。
每一年的今天,她都不好過,水深火熱,如同煉獄。
但她無從反駁,因為覃文旭說的是事實。
被彼岸花掩蓋住的那道醜陋傷疤,此時劇烈的疼起來,疼得撕心裂肺。她猛的握緊手腕,指尖在顫抖。
愧疚得無法言喻。那道心理防線崩了再崩。
晴瑟倏的閉上了眼睛,她死死的咬著唇,做了一個重大決定:“好,我答應你。”
....
離開了陵園,晴瑟還有些恍惚。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每一年的今天,她都生不如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答應了怎樣荒唐的條件。
但她沒辦法,她騎虎難下,她無從選擇。除了答應,無路可走。
晴瑟沒有回學校,向來為生活奔波的她,此時沒有了一絲動力。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座跨江橋。
她站在欄杆邊,往下望去,江水湍急。風很大,席卷而來,如同地獄的召喚。
晴瑟痛苦的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