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添你他媽禽獸嗎,我醉了一晚上,頭都快炸了!”
“得,”陳添暫且放過她,“晚上再讓你叫。”
“你等著吧你。”
“我等著。”
松開壓著她的那隻手,陳添站起來,“我去給你拿醒酒湯。”
黎艾宿醉後胃會很不舒服,但如果能喝上一碗酸辣湯,很快就能好,陳添早早讓佣人準備好了酸辣湯。
沒一會兒,陳添端著酸辣湯進來。
黎艾渾身無力,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也不想起,繼續閉著眼睛癱在床上。
陳添知道她沒力氣,把碗擱到床頭櫃上後,直接將人抱了起來,讓她靠在他懷裡,然後重新端起碗,遞到她唇邊,“喝湯。”
黎艾沒那麼嬌氣,不至於還要他喂,自個兒捧著碗埋頭喝了起來。
她喝湯,陳添就看著她喝,看著看著,不知道想到什麼,他低聲笑了笑。
那聲笑傳進黎艾耳朵裡,她從碗裡抬起頭,“你笑什麼?”
隻是隨口一問,問完她又接著喝。
陳添微仰頭,唇角跟著上揚,“原來你這麼迫不及待要嫁給我。”
正喝著湯的黎艾因為他這話猛地嗆了一下,嗆得直咳嗦。
這人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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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昨晚真叫了?
不是吧,她真沒想過嫁給他。
“才……咳……才沒有!”她還咳嗽著都急著否認。
“不想被嗆死就別說話了。”
陳添毫不在意她的否定,伸手去幫她拍背。
她是真嗆得厲害,咳了好久才停下來。
以防他沒完沒了的又提起那事兒,她沒咳了後趕緊轉移話題,“現在幾點了?”
陳添看一眼手表,“一點半。”
“你不去公司?”
“怎麼?你想跑?”
他還不知道她。
每次說到晚上收拾她,她就想方設法往外跑。
“你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跑得了明天跑不了後天,”他把她放回床上,站起身,俯視著她說,“今天我讓你跑。”
沒錯,黎艾是打算跑。
能跑一天算一天,陳添那人性一欲賊強,跑一天就少遭一天罪,雖然每次她也很爽,但爽過頭就有些吃不消了。
“走了,”陳添揉揉她腦袋,“等會兒起來記得吃飯。”
黎艾趴在枕頭上看著他離開。
在床上又緩了半個小時,等胃沒不舒服了,頭也不太疼了,她起床吃飯,然後洗了個澡,沒化妝,戴著口罩帽子,捂得嚴嚴實實地出了門。
她沒坐自家司機的車,既然要跑,當然不能讓陳添知道她的行蹤,她打了輛網約車,目的地是一家叫“小森林”的啤酒屋,林昔的店。
這些年,因為忙著在全國各地拍戲,她和林昔的聯系一年比一年少,但她和林昔屬於那種即便很久不聯系再見面也不會有一絲尷尬的朋友。
她沒提前跟林昔說要來,想著如果見不著就算了,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她沒想好到底退不退圈,但絕對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拼命拍戲了,會把大多時間留出來享受生活。
踏進“小森林”啤酒屋,黎艾一眼就看到了在吧臺正跟人聊著天的林昔,林昔臉上都是笑容,說著要和男朋友去旅遊。
她和多年前那個小女生比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漂亮,愛笑,眉眼間俱是明媚。
黎艾沒有去到吧臺,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著,跟服務員低聲點了杯瑪格麗特。
服務員將酒單遞給林昔,林昔一邊繼續跟旁邊的人聊著天,一邊制作這杯瑪格麗特。
隔著並不遙遠的一段距離,黎艾看著林昔為自己調酒,看著她笑。
情不自禁的,她也輕輕笑起來。
和林昔聊著天的女生臉上笑容同樣明媚,那是她的合伙人。
看著兩個人,黎艾不由得想,如果她早一點清醒,她也可以如她們一般笑著,如她們一般快樂。
現在……雖不算晚,卻也太晚。
她的人生還有很長一段路,但作為家喻戶曉還擁有大批黑粉的一線明星,她很難再成為一名啤酒屋裡的調酒師。
大概是她盯著林昔看了太久,哪怕她坐在角落,林昔還是望了過來。
她戴著壓得很低的鴨舌帽,戴著口罩,頭發亂糟糟,林昔卻似乎一眼認出了她,眼睛一下睜得極大。
愣了兩秒,林昔立馬出了吧臺,直奔黎艾所在的那個角落,一路小跑。
她的確是認出她了。
黎艾看著她跑過來,起身,朝她張開了手臂。
林昔撲進她懷裡,因為太用力,還撞得有點兒疼。
“你怎麼來了!”林昔特激動,在黎艾懷裡蹦個不停。
“來看看你。”
“你微信上跟我說一聲呀,你要是來晚一點可就見不著我了,我今晚上九點的飛機。”
“要去旅遊?”
“嗯。”
兩人坐下來,邊喝酒邊聊,太久沒見面的兩個人有說不完的話,黎艾跟林昔講娛樂圈那些奇葩事,林昔跟她講生活裡的小事,那些細碎的小事,沒什麼特別的,卻是黎艾所向往的。
聊著聊著,林昔問起她和陳添的事,“你跟陳添現在怎麼樣了?你們都五年了耶,你一直說他隻是把你當情人包養,但五年诶!他又不是同時養了好幾個情人的那種。”
“萬一外邊兒養著,隻是我不知道呢?”
林昔搖頭,“我覺得不像。”
“不像什麼?”
“陳添不像那種人。”
黎艾似不贊同,“你才見過他幾次。”
“雖然我隻見過他幾次,但是!”林昔加重語氣,“他看著就是那種不屑於搞偷偷摸摸那套的人,你懂吧,我覺得他如果真的還包養了其他人,肯定會直接告訴你。”
食指無規律地輕敲著酒杯,黎艾抵著眉,覺得林昔說得沒錯,陳添的確是那種不屑於偷情的人。
猶豫了會兒,她把昨晚上的事告訴了林昔,“昨晚他跟我說,他娶我。”
“求婚?!!”林昔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不是,隻是隨口說了一句。”
林昔還是一臉激動,“你看吧!我就說人家對你是真的!才不是什麼包養。”
說到這兒,林昔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表情一變,“但……你是不是不打算嫁給他?”
“你怎麼知道?”黎艾有些微微訝然。
“你是丁克嘛,他們那種豪門子弟沒幾個會丁克吧,而且你以前跟我說過,他很喜歡小孩子。”
“嗯。”
“那你……”林昔不知道該怎麼問。
“不說我跟他了,說說你跟老岑吧,你們都九年了,還不結婚嗎?”
“我跟老岑不結婚。”林昔說。
“啊?”黎艾一直以為他倆一定會步入婚姻殿堂。
“我們約定好了,要是一方想離開,就放對方離開,”林昔收起嬉笑神情,很認真的說,“我這輩子什麼都不求,就求個自由,哪怕是愛情也不能用婚姻的名義把我捆住。”
聞言,黎艾一愣。
怔怔看了林昔一會兒,她在心底低低笑了笑。
這就是為什麼在所有朋友裡,她最最愛她,愛她明媚美好,愛她灑脫自由。
她舉起酒杯,“好樣的。”
林昔和她碰了個杯,再次笑了起來,唇邊跳出兩顆淺淺的梨渦,“如果夠愛,不用那一紙婚姻將兩個人捆在一起,也可以在一起一輩子。”
嗯,婚姻從來不是愛情的保障。
“嗡嗡——”
林昔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林昔埋頭看向手機,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估計是老岑來接我了。”
她接通電話,“喂,你過來啦?”
黎艾聽不到那頭說了什麼,隻聽見林昔說,“行,我過會兒就出來。”
“要去趕飛機了?”
林昔點點頭,不舍地說:“早知道你要來我就改一改行程了。”
“沒關系,以後我不會無縫進組了,我們多的是時間聚。”
“行!那我們下次一定要聊一晚上!”
“好。”
林昔張開手臂,“抱抱。”
黎艾傾身過去,和她再一次擁抱。
抱了挺久後,她拍拍林昔肩膀,“去找老岑吧,快晚高峰了,別誤了飛機。”
林昔從她懷裡出來,餘光瞥見還剩一點的酒,“把最後這點兒酒喝了吧。”
“嗯,”黎艾端起酒杯,“祝你路途順利,玩得開心。”
林昔也向她舉杯,“祝你星途璀璨。”
不,祝我,如你一般自由。
黎艾心想。
第5章 第 5 章
早春的海邊,風比浪大,路旁的柏樹被吹得傾斜。
黎艾裹著大衣走在風裡,感覺隨時會被風刮走。
頂著風走了一段路,黎艾來到一座燈塔前。
燈塔老舊,欄杆上的油漆已然斑駁掉落,露出裡面生鏽的鐵皮,地面也被鐵鏽渣子染成了棕褐色,卻看不見掉落的鏽渣,估計都被海風吹了個幹淨。
黎艾沿著樓梯往上走,繞了燈塔兩圈,一直走到盡頭,然後坐下。
這裡是她從前的秘密基地。
在還沒遇見陳添時,她很不開心的時候會來這裡吹一晚上的風,但和陳添在一起後就沒怎麼來了,這五年她忙著在全國各地拍戲跑通告,在青港的時間不算多,留在青港的大多時間裡她又都和陳添在一起。
陳添看著像十分不在乎別人死活的人,更別說情緒,但他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不開心,然後用他的方式,哄她。
他很會哄人,隻是連哄人都帶著股強勢,偏偏她竟還挺吃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