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轉過身,朝那邊微微頷了頷首,這才上車等黎艾。
黎艾化好妝出來的時候,陳添已經不在陽臺。
車輛啟動,路過那棟雙層洋房,黎艾的目光不自覺望過去,沒有看到陳添的身影。
那棟洋房很快消失在視線,黎艾垂眸,眼底情緒不明,頭緩緩偏向車窗靠著。
一路上,她就這麼靠著車窗發呆,像文藝電影裡的意境晦澀的鏡頭。
車子在四十分鍾後抵達酒吧。
聞修言下車繞到後座,替黎艾打開車門,伸手欲扶她下車。
因為發呆,車門被拉開時黎艾才回神。
看到聞修言朝她伸出的手,她淡淡開口,“不用扶我,你去停車吧。”
說完,她徑自下了車。
車停在酒吧步行街門口,她一下車,周圍十米之內的人幾乎都朝這邊看了過來,被她即便戴著面具也遮蓋不住的美貌吸引。
她仿佛天生就該是主角,在電影之外也像有道追光打在她身上。
對於這種場景,黎艾早已習以為常,卻忘了她已經不在娛樂圈。
在娛樂圈時,吸引他人的目光是她作為一個明星的最應具備的能力,但離開了娛樂圈,太過引人矚目或許並非一件好事,可每個女孩都應該有展示美麗的自由,即便這份美麗會招來禍患,錯的也從來不是美麗本身。
黎艾全然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所以沒有看到,一道不同於他人的目光同樣落在了她身上。
這道目光的主人在幾分鍾後出現在了Sky,並,一直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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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黎艾注意到了這個人。
他眼神裡的凝視感太強,讓她很不舒服。
男人穿著一身質地考究的西裝,很典型的精英階層白種人長相,面部線條很鋒利,膚色白得蒼然,氣質很像早期西方電影裡的吸血鬼,華貴而頹靡,陰冷且病態。
他身邊,是另一個同樣穿著西裝的男人,長相氣質卻與他不同,這人面部寬闊,臉上溝壑很多,沒有另一個人的精致感,但氣場卻更強大,隨意掃過來的一個眼神都帶著讓人後背生寒的凌厲。
昏暗的光線下,兩個人身上那種令人不敢靠近的氣場顯得尤為濃重,仿佛會在暗夜裡索命的惡魔。
黎艾被那人看得很不爽,但她也不能把人給趕出去,隻能當他不存在,連餘光都不朝那邊瞟一眼。
自然,她也就沒看到,男人指著她對另一人說:
“I want her.”
(我要她。)
第25章 第 25 章
晚上十點, 黎艾讓聞修言送她回了家,往常一般她一點才走,可昨天一整晚沒睡,她頂不住了。
她從上車就開始睡, 睡著了兩次, 自然也醒了兩次, 第二次她醒來時,車子正好路過陳添住的地方,每間房都亮著。
看著那一間間房裡透出的燈光, 黎艾整個人忽的愣住。
明明沒有住在一起,他還記得要給她留盞燈。
那些燈光好像透過她的瞳孔照進了她的胸腔,整顆心髒都被點亮。
心髒的跳動變成了一種像被暖融融的太陽曬著,一切都柔軟得一塌糊塗的顫動。
今天一整天,陳添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卻佔據了她所有思緒。
這其實是一種折磨,但也沒那麼折磨。
回到家,洗漱完躺到床上,黎艾沒有再去琢磨要怎麼給陳添證明她不愛他, 她發現這是個偽命題, 她根本無從得知陳添要如何才會相信她不愛他,為了一件根本無法確定的事絞盡腦汁折騰半天, 還不如逃走來得實際。
她想起來一點,以前她不想跟他上床的時候總會跑,陳添明知她會跑, 也還是經常放任她跑掉, 認為她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有足夠的信心把她逮回來。
他的信心來自於他通天的手段, 但這世上沒人能真的通天,他有信心放她跑,她就有信心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一次被找到,她就跑第二次,二次被找到,她就跑第三次……不跑,怎麼知道跑不掉。
她決定,和他打個賭。
-
第二天,黎艾中午十二點才起,睡了個飽覺。
如果不是隔壁動靜太大,她還能再多睡會兒,也不知道陳添這人是不是犯了王子病,把直升機都整來了,聽聲音還不止一架。
直升機噪音那麼大,這不擾民嗎,這一片雖然沒多少棟房子,好歹也是居民區,可不是他在國內佔地千畝的私人別墅。
這小島也不像國內有那麼多停機坪和頂樓方便他停機,坐直升機出行壓根沒汽車方便。
這個死裝男。
黎艾一邊在心裡罵他,一邊撩開窗簾往他那邊看。
從這個角度,她看到陳添房子門口停著三輛大車,天上兩架直升機。
這兩架直升機和他們在國內乘坐的直升機在外形上有很大差異,怎麼看都是軍用直升機,但軍用直升機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拿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聞修言,問他這是什麼飛機。
聞修言很快回了她:
【黑鷹。】
黑鷹這名字她感覺自己似乎聽過,好像是美國大名鼎鼎的軍用直升機,她立馬上網查了查,她沒記錯,黑鷹真的就是美國用來參與過多次戰爭的軍用直升機,網上的照片也跟眼前的那兩架差不太多。
這時,聞修言又發來一條消息:
【民用版黑鷹。】
黎艾又查了查,黑鷹確實有民用版,型號還很多,除了性能上的不同,軍用版和民用版之間最大的差異當然就是一個能裝載大型武器,一個不能。
黎艾不太明白陳添把這玩意兒搞來幹什麼。
拉上窗簾,她沒再管隔壁的動靜,做飯去了。
吃完飯,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學英文,鍛煉,雖然腳上有傷還練不了拳,她還是舉了會兒鐵,然後收拾收拾等聞修言來接。
聞修言來時,之前陳添門口的大車還有那兩架黑鷹已經不知去向。
Sky的位置在市區一條著名的酒吧步行街,車開不進去,聞修言將車停在街口,黎艾下車,聞修言開車去停車場。
黎艾一出車門,整條街的目光又都被吸引過來,黎艾旁若無人地徑自往酒吧步行街裡走,壓根沒注意到有兩個人正在朝她靠近,其中一人在她前方,一人在她後方,都是壯得像牛的肌肉男。
後方的那名肌肉男在靠近黎艾後迅速將她攔腰抱起,並捂住了她的口鼻。
男人隻用了一隻手抱她,她雙手卻被箍得死死的,掙不開也抬不起來,好在還能活動,本能地掙扎一秒後她立馬去摸腿上的槍,卻發現腿上空空如也,她的槍到了另一名肌肉男手裡,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知道她在哪兒藏了槍!
力量懸殊太大,身體被攔腰箍死,嘴巴被捂著,黎艾連呼救都做不到,雖然她根本用不著呼救,整條街的人都看到了她正在被綁架,隻是,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幫她。
身後傳來車輛剎車聲,一輛黑車出現在街口,黎艾被拖上車。
“嘭——”
車門關上。
車是較為寬敞的商務車,但車子內部的高度對於抱著黎艾的肌肉男來說還是太矮了,在車內活動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容易,車子啟動後,他隻能松開捂住黎艾嘴的那隻手去扶著座椅才能保持平衡。
在他松手的那一刻,黎艾瞅準時機狠狠衝他手臂咬去。
肌肉男吃痛,加上身體失衡,手臂上的力量不由得松了一些,黎艾立馬將手抽出來,精準果斷且夠狠的戳向肌肉男的雙眼。
“啊——!”
車內爆發出一聲巨大的慘叫,肌肉男捂著雙眼痛得蜷縮著滾到了車座下。
“don't move!(別動!)”
車內另一名男人拿槍指著她,她的槍。
黎艾看過去,眼裡沒有一絲恐懼,她黎艾從來不怕死。
她的槍是有雙重保險的,連保險都沒打開,還想唬人,她在心底笑了下。
這群人既然想綁架她,自然不會綁個死人回去,她量這男的根本不敢衝她開槍。
“Come,”她拿頭去頂住槍口,盯著男人,“Shoot here(朝這兒打)。”
男人大概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頓時傻了眼。
見他愣住,黎艾故技重施,猛地抬手戳向他的眼睛,可惜男人反應很快。
被他避開,黎艾又立馬去搶槍。
男人的確不敢向她開槍,甚至還很怕不小心走火把她崩了,趕緊把槍丟到了座位底下。
沒槍就隻能肉搏,體量差距這麼大,正常情況下黎艾根本沒什麼勝算,但這在空間不足的車裡,男人根本活動不開,隻要不被他壓住,誰收拾誰還不一定。
黎艾扶著座椅,借力朝他飛踹過去,然而男人又躲開了,還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腿,但剛好,她又能借力了!
她把男人當做支點,快速抬起另一隻腿朝他臉上踹。
男人這次避無可避,被一腳幹斷鼻梁。
鼻梁的骨折沒有讓男人失去行動能力,他在痛叫了一聲後拽住黎艾的腳腕用力一拽。
他的力氣真的很恐怖,如果不是用力扒著座椅,她這會兒估計已經被拽過去了,她趕忙繼續朝他狂蹬,雖然沒蹬到男人卻讓他沒有辦法去抓她的腿。
男人索性把她的腿往外一推。
失去支撐,黎艾摔了下去,膝蓋和車底重重相撞,疼得她額頭上的青筋都頓時暴起來好幾根。
她疼得一時間根本站不起來,男人趁機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扔到了座椅上。
完蛋。
男人的重量從背後一壓上來,她立馬失去了反抗能力。
男人伸手按著她的頭,壓住她的腿,將她一隻手也別到了背後,很快她的另一隻手也一定會被鎖住。
就在這有可能前功盡棄的關頭,黎艾突然想起一樣東西:
槍!
她趕緊將手探到座位底下摸索。
“——!”
她摸到了!
拿起槍,她單手打開保險,對著後面就是一槍。
男人被這一槍嚇得條件反射性地縮了下手,感覺到頭上的壓力消失,黎艾毫不猶豫地回頭又開了一槍,這一槍不再是盲槍,她瞄準了男人的右腳,也精準命中。
“嘭——”
又是一槍,這次是男人的另一隻腳。
“啊!!!!”男人靠在不斷發出慘叫。
看著男人血流不止的雙腳,黎艾更用力地握緊了槍柄。
急喘了幾口氣後,她離開座椅,目光並未松懈,一直盯著男人,也一直握槍指著他,以免他奪槍,直到走到前面,她才調轉槍口,用槍指著司機喊道:“Stop!”
被槍指著腦門,司機不敢不停,立馬踩了剎車。
“Open the door!”
黎艾一手拿槍一手握著車門把手,門一開,她下車。
前腳掌著地,一陣劇痛襲來,她整個人摔倒在馬路上。
她會摔倒不是因為前腳掌那點兒傷,而是膝蓋在剛剛的纏鬥中傷得不輕,在車裡的時候她有東西扶著還能勉強站穩,現在四周空無一物,腎上腺激素的作用也下去了,她根本站不起來。
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在這時忽然在她耳邊響起,接著,接著是一陣急切的吶喊:“黎小姐!”
聞修言飛奔過來握住她的肩膀,“你怎麼樣?!”
他急得都忘了用尊稱。
“沒事,”黎艾情緒還有些沒緩下來,說話有點喘,“就是膝蓋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