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
四個人提著箱子上樓, 阿言就聽著小寶在自己的身邊抱怨。
“我就跟大寶說要買個爬樓機最好了,每次搬上搬下的箱子真的是麻煩死了。”
沉重的單元鐵門在身後發出巨響,阿言看著離開半年的家屬樓, 隨著說話聲樓道裡的聲控燈都亮了起來。
“诶?牆面粉刷了啊?”
阿言看著他們離開寧城時候還頗為陳舊的牆壁有些訝異。
家屬院這一批房子是九零年建設的, 如今已經有三十幾年的房齡,從外邊看帶著陳舊與厚重, 樓內的情況也是頗為老舊了。
不過因為老鄰居們都住得習慣了,再加上從家屬院到寧大上課的距離, 除了因為腿腳不便利被迫搬走的,阿言和祝覺從小到大的鄰居們大多都還在。
“是啊, 今年家屬院集資好好收拾了一下衛生,集資清理牆面, 檢查消防隱患什麼的,畢竟這裡的爺爺奶奶們歲數都大了。”譚小寶說著。
阿言點了點頭, 從前寧大給教授們分的房子, 這麼多年過去, 以前就沒有物業這種東西, 更別提現在了, 都是大伙兒一塊解決。
這些年, 除了幾戶,家屬院裡大大小小的房子基本都重新裝修翻新過,也增加了不少無障礙和老人設施。
老家屬樓共有六層,因為是大平方的關系,一層隻有兩戶。
阿言和祝覺家都在五樓, 譚阿姨家是在四樓。
“我今年說什麼也要給家屬院捐一批電梯, 必須安上,這個技術問題一定要解決。”譚大寶提著箱子爬上五樓後, 發出了宏願。
阿言失笑,“不是電梯捐不起,是改造太困難。”
到了五樓,兩家的防盜門上都是如出一轍的紅紙對聯,不過字跡並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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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門已經是開了。
“在屋裡就聽見聲了。”
“我說大寶小寶,這大冷天的非要去樓下等。”
阿言的母親於非晚女士隻穿著單衣站在門口,四雙拖鞋早已經在門口備好。
她短發大卷,一手叉著腰,一口煙嗓,好整以暇看著四個孩子進門。
行李箱放在門口,兩個人身上的背包都被卸下來。
阿言和祝覺正脫著羽絨外衣,就見屋內一行人的目光都在兩個人的身上。
“瘦了瘦了。”
“瞅給倆孩子瘦的,這熱脹冷縮,擱南方凍瘦了,這兩個月回家有暖氣就長回來了。”
“媽!”阿言無奈地喊了一聲。
“我胖了兩斤,覺覺胖了三斤,半斤都沒瘦啊。”
於非晚立刻橫眉,“咋可能?楊啊,你說呢?”
祝楊此刻上前揉了揉阿言的臉蛋,立刻附和:“哪沒瘦呢?咱姑娘臉上都要凹陷了。”
“兒子,你是不是又長高了?”祝楊目測著祝覺的身高,心帶疑惑。
“長了一釐米,媽。”祝覺說著。
面對兩位老母親硬說倆人瘦了這件事,阿言和祝覺也是無奈了。
行吧,有一種瘦,叫做你媽覺得你瘦了。
兩人換下外褲洗了手,靠在暖氣片邊上緩了一會兒,隻覺得漸漸適應了室內的溫度。
客廳的茶幾已經被挪開,圓形的折疊餐桌打開,上面已經擺出了滿滿當當的熱菜,兩位老父親在廚房忙的熱火朝天,阿言和覺覺隻叫了聲爸,就被叫到了沙發上。
“小孩別進廚房,坐會兒等著吃。”譚阿姨把兩人揪出來。
“我有點餓了。”阿言摸了摸肚子。
她剛說完,兩小碗面條頓時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譚大寶和小寶各自閃現他們的身邊,連帶著筷子都送了過來。
“言大大剛煮好的。”
“滾蛋餃子回家面。”譚小寶笑嘻嘻地說著。
她在屋裡已經摘下了毛絨帽子,少女的小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阿言忍不住上手捏了兩下。
啊,這個手感,真是好久沒摸到了。
“姐!我不是小孩了!我今年過年就十七了!”譚小寶的大眼睛無奈地看著她。
阿言對著她做了個鬼臉,“嘻嘻。”
譚小寶趁此機會用手指戳了一下阿言的臉,阿言頓時去撓小寶的痒痒肉。
“沒大沒小。”
“哎呀姐,姐姐姐我錯了!”譚小寶即刻求饒。
姑娘們鬧作一團,譚大寶這會兒和祝覺湊在一起,看著手機上的什麼,三個媽媽寵溺地看著他們。
屋裡熱氣氤氲,還帶著廚房裡不斷傳來的鍋氣與香氣。
孩子們回來了,屋裡的煙火氣才更足了。
從小小的孩童,到如今已經比父母還要高的成年人,時光流逝,可在上一輩的眼裡,他們永遠都是孩子。
“不鬧了不鬧了,姐你趕緊把面條吃了,一會兒坨了,你墊墊肚子。”
阿言起了身,她和覺覺趕緊墊了兩口面條。
說是兩口,就真的用筷子挑上兩口也就沒了。回家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到了家,不先吃這口面條總覺得渾身不得勁兒。
跟譚小寶一塊鬧得阿言渾身都熱了,她抓了抓頭發,感覺額間已經出汗。
“媽,今年暖氣燒的這麼好?”阿言這會兒穿著件毛衣,因為怕溫差太大回來不適應,她沒有像媽媽一樣隻穿了件單衣。
祝覺此刻正小心地用手指攏著她的頭發,快速地阿言扎好了一個丸子頭。
“太暖和了,不適應,感覺得有二十五六度了。”阿言半個身子靠在覺覺身上,雙腿直接搭在了小寶的大腿上,愜意地在沙發上享受兩個人肉坐墊。
“還是家裡好。”祝覺道。
“溫度跟往年一樣,你們倆這是在濱城凍的。”於女士毫不客氣。
“濱大也是,就不能給孩子在宿舍再安幾個電暖氣?”她立刻開始抱怨。
大學是孩子自己選的,總不能怨孩子自己,隻能往學校上埋怨了。
“就是就是。”大寶立刻附和。
“我們科學院大學隻要條件合理,都可以申請的。”
酸了,阿言真的酸了,都是國內TOP,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她現在雖然有空調,但宿舍裡要是有個電暖氣就更暖和了。
“大寶,我要吃草莓。”阿言毫不客氣地指使了起來。
“遵命,祖宗。”譚大寶看著被她壓住任勞任怨地兩個人,自己默默起身,去拿水果。
這個家的地位TOP已經很明顯了,從小到大,習慣了就好。
水果早就提前洗好,譚大寶不過是從茶幾上拿過來。
這會兒,他故意坐在地上端著水果盆,裡邊是洗好的草莓車釐子藍莓。
“祖宗,需要喂給您嗎?”
“捧盆侍者你拿著就好。”阿言隨手賞了個名字。
譚·捧盆侍者·大寶一隻手舉著水果盆。
一旁的於女士一隻手半捂住了臉,這幾個孩子搞怪的真是沒眼看。
自個兒閨女這幅洋洋得意惡霸的樣子......嗯,也不是全靠兩口子自己養出來的。
阿言拿著草莓挨個喂了一遍,隻吃了一顆草莓下肚,就被端菜上桌的爸爸們叫了起來。
“飯後再吃水果,孩子們過來吃飯了。”
言家父母與祝家父母完全是兩對性格完全不同的夫妻。但夫妻相處的模式卻無比相似。
阿言的媽媽,於非晚是七十年代生於東北大地的獨生女,性子直爽,是一家的主心骨,在家裡,老媽負責發令,言爸負責微笑服從,按指令行事。
祝覺的媽媽,祝楊則是江南人,說話總是輕聲柔柔的,但帶著堅定的力量,在家裡說一不二。祝覺的性格和他父親很像,總會沉穩地做好一切。
此刻在飯桌之上,阿言和覺覺看著自己眼前的碗裡越摞越多的吃的,忍!
“哎呀,太多了,吃不完了。”阿言撒嬌。
“多吃點,你都多瘦了,快吃快吃。”老媽催促著。
阿言無奈,她又不是沒有手啊,這旋轉的桌子又不是自己夾不到。
炒合菜和京醬肉絲都不需要她自己卷,爸爸已經給她卷好了。
熱氣騰騰的酥鍋與酸菜排骨湯都盛在了不同的湯碗裡等她品嘗。
回到家裡,自己就跟變成了小孩子一樣,什麼都不用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兩人是真的餓了,但也一點一點地慢慢吃,一邊吃著飯一邊回答大人和弟弟妹妹的問題。
“室友?都挺好的,哎呀,忘了跟蕭哥說我們到了。”阿言忽地想起來。
到家光顧著興奮了,結果忘記跟蕭哥說一聲。
“我發消息告訴他了。”祝覺此刻將一大塊豐滿的紅燒帶魚夾到她碗中。
“那就好。”阿言頓時放下心來,這會兒已經快八點了,他們一直沒發消息的話,蕭哥別以為他們是出了什麼事情。
兩個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室友的情況,家在哪裡,學什麼專業......
祝覺簡單說了下褚深的情況,幾位家長都沒有意見。
“總不能讓孩子一個孤零零過年,來嘛,讓他趕在過年前來,好好來寧城玩玩,我們黨員不講究封建迷信那一套。”阿言媽媽豪邁揮手。
“家裡也不是不夠住,估計小朋友不好意思見我們,來玩那幾天你們就出去住,房子都是一起買的,怎麼也住得下。”祝媽開口。
兩家之主兩錘定音,阿言和祝覺點著頭,就被身旁的兩個寶偷偷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