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覺回憶了一下,“在廟裡那天,他們說過大師算卦什麼的。”
聽見覺覺這麼一說,阿言自己也想起來了。
那天她和覺覺誤入聽到了交換靈魂的謝二夫婦對話,是有提及什麼大師算卦解法在廟裡。
想到這一點,阿言的面色古怪起來。
她坐在沙發上雙腿一擺一擺,掰著手指頭開口:“要是照這麼說,謝臻和蘭若那天在寺裡做法事沒有成功,之後去教堂也沒成功,現在又過去了二十多天,我覺得他們可能什麼道觀土地廟都去過了,種種方式嘗試後現在還是沒成功,又兜兜轉轉地找回了大師算卦?”
祝覺此刻也坐到沙發上,一邊用開口夾給她開榛子,一邊道:“很有可能。”
“那法嚴寺沒什麼人,找那裡的主持做法事不管用,就想到了和玄學沾邊的塗老板,連我們也算上。”
阿言嘎崩嘎崩地嚼著覺覺剛開的大榛子仁,“唔,這個問題我們肯定是解決不了的,但丁鈴應該能解決。”
這會兒她一手捏著手機翻著丁鈴的消息。
【丁鈴】:阿言,我明天到寧城,跟著組裡一起來湊熱鬧。今年的升玄會你來看嗎?方便的話,我有空來找你玩。
阿言腮幫子鼓鼓像小松鼠,她嚼嚼嚼著香噴噴的大榛子,“丁鈴說她跟著組裡參加什麼升玄會,也不知道是什麼東東。”
“估計是玄門有關的,我發消息問問大賀。”祝覺說著,看著她吃得越來越慢的榛子,轉而剝起了開心果。
“丁鈴來的話,就直接交給丁鈴處理,反正她是官方的,她說是湊熱鬧,估計也沒什麼事。”
對於遇事不決,尤其是遇到玄學靈異事件時,阿言已經很熟練地將事件交給丁鈴自己和覺覺跑路。
畢竟是鬼王,而且是官方人士,專業人員幹專業事件,沒毛病!
不過,這都要等著見到了謝二夫婦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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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因為兩人從濱城回了家,和親人團聚,陪大小寶玩耍,以至於阿言最近都沒有關注謝家的消息。
她這會兒回了丁鈴一個“好噠”,趕緊切換到微博去幾個吃瓜博主那裡查詢謝家最近是不是又出了什麼瓜。
“爆料!自謝二回歸家庭,寺夫人近日性情大變,疑似雙向情感障礙,知情人聲稱謝氏夫婦辦公室內疑似因情變再度大鬧,寺夫人以死相逼。”
“最近謝二夫婦是真的有點離奇,謝二突然對老婆好,結果蘭若鬧自殘,感覺其中有著什麼豪門恩怨故事啊。”
“我猜是蘭若想離婚,謝家不讓,蘭若以死相逼。”
阿言熟稔地識別出了這以代號發出的八卦,關於謝家的八卦裡,寺夫人這個代稱就是蘭若,但在這個爆料裡,顯然這“以死相逼”的蘭若應該是謝臻本人了。
不過,這內幕顯然不是吃瓜群眾們猜測的離婚,阿言估計這,是雙方互換身體一直沒解決,加上蘭若以謝臻的身體接二連三的做了什麼,無能的謝二最終隻能以傷害對方身體的形式來威脅。
“難怪蘭若要抓緊時間換回來,這謝二也太渣了,用自己妻子的身體,居然以死相逼,真是不是自己的身體不心疼。”
阿言隻覺得匪夷所思,謝二的渣渣程度在她的心底又上了一層樓。
想了想,她切回到微信界面給“謝臻”回了消息,言簡意赅,“方便,時間,地點。”
第二天,臘月二十。
阿言和祝覺每人背了個書包出門,書包裡不是別的,正是之前丁鈴送給她的兩個鈴鐺。
也是趕巧,謝家夫婦和丁鈴都是今天到寧城。
所以,阿言幹脆一勺燴,先跟“謝臻”定下時間,又約了丁鈴找她幫忙。
這兩個貴重的古董鈴鐺,她跟覺覺可是辛辛苦苦從濱城帶了回來,在宿舍裡放著不放心,隻能背到家裡藏著了。
雖然不知道丁鈴參加那勞什子的什麼升玄會有沒有用,但阿言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把東西還給她。
昨晚在阿言表示自己有時間可以見面之後,使用著謝臻賬號的蘭若迫不及待地跟她敲定了時間和見面地點。
當夜,蘭若與謝臻乘坐謝家的私人飛機,緊急協調航線飛往首都寧城。
飛機上,因為有著服務人員,“蘭若”隻能與“謝臻”緊密地挨在一起,壓低了聲音說著悄悄話。
“你確定這兩個人可以?我警告你,這次如果再不成功,我就是死也不想呆在你的身體裡了。”
從他們夫婦二人靈魂互換開始,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謝臻幾乎要被逼瘋。
如果知道從他提出離婚的那一刻開始會產生這麼離奇的後果,他寧願跟這個無趣古板的女人湊合一輩子,反正是放在家裡當壁畫而已。
但現在,以“蘭若”的身份生活的這三十幾天,謝臻第一次感受到了整個世界對他的惡意。
從他的母親,到他的情人,甚至是家裡的佣人,還有從前在他面前畢恭畢敬討好的老丈人和小舅子......
謝臻承認自己因為聯姻緣故對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多有疏忽,也不怎麼給臉面,除了一張好顏色,木頭似的女人,隻適合在家裡做個擺件。
更何況,他現在遭遇了這些,不都是蘭若自己不爭氣嗎?
這段時間以來,蘭若利用他的身體小打小鬧拿些好處也就算了,畢竟也是夫妻一場,但公然宣告自己“不行”讓謝臻隻覺得恢復了身體,他也丟盡了顏面。
因為“謝臻”突然對蘭若好了起來,自己的母親不斷刁難“蘭若”,他隻能咬住牙齒往血吞。
受不了了,他一刻都受不了了!
謝臻隻覺得這一遭讓他發現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著另一副面孔,對他討好至極,而對蘭若厭惡的面孔。
這些他都忍了下來,但謝臻最無法忍受的是身體上的生理不適,女人每個月到底為什麼要流七天的血?這合理嗎?
而自己一旦處理不好,蘭若就要用他的身體親自處理。
而且......謝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才在女人的身體裡呆了一個月出頭,他莫名覺得自己的思維在發生一些改變。
生氣時胸部會發脹,腸胃也會不適,女人的生理期要全程喝熱水,護住小腹,天知道他自己幾乎從不喝熱水。
為了蘭若的這具身體他受過了罪,隻喝一點冰的就痛的他眼冒金星,太受罪了。
謝臻真的忍無可忍了!因為蘭若身份的不便,尋找能人異士的工作就交給了使用他身體的蘭若。
可從寺廟到教堂,濱城附近能走過的地方都去過了,這些天裡不斷跑了七八處地方,法事法會香油錢撒出去幾百萬,也沒聽見個響。
夫婦二人又去找了那位大師算卦,這一次對方給出的答案比上次清楚了些。
“你們要找的解法在龍騰之地,首都。從卦象裡看,你們應該已經接觸過了,此卦與上卦相連,息息相關。”
謝臻當時聽著大師的發言強忍著翻白眼,上一次解法在法嚴寺,這一次在首都,也不知是怎麼相連的。
但蘭若似是信以為真,提出上個月在寺廟和教堂都曾遇見的兩個年輕人。
謝臻嗤之以鼻,他已經不記得那兩個年輕人什麼模樣,但內心裡也抱著一點微小的希望。
面對他的質疑,蘭若的眼神不帶有一絲感情,她握著手機的手微緊,聲線沒有一絲波動。
“這段時間一直是我在處理。你既然不做事,就不要質疑我的決定。”
“除了他們,我還找了其他人。”她冷眼看著他。
“什麼人?”謝臻立刻豎起耳朵,這些天他已經習慣蘭若用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聲音對著他冷嘲熱諷。
“我不清楚,大師幫忙聯系的,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給面子,我留了地址,對方願意來就會出現。”蘭若淡淡道。
她手裡有更多的信息,但沒必要告訴他就是了。
大師直接告訴她,這一次的解法就在首都寧城,即便那小情侶不是,在寧城定然也有其他的解決方式。
大師透露給她,近時間段,寧城似乎有著特異人士的匯聚,隻要找準了人,打開門路,定然能解決。
蘭若眼皮微動,交換身體的這二十七天,過得真是又快又慢。
盡管她動手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但謝臻這個傻叉已經用她的身體來威脅,計劃就不得不提前。
她不再與謝臻說話,謝臻也不自討沒趣,暗夜深沉,謝臻在她的身體裡睡著。
蘭若關閉睡眠燈之前,又看了一眼和那個姓言的小姑娘的對話框。
在自己發送消息過去後,對方過了二十分鍾才回復,但沒有詢問任何的問題,而是直接了當問時間地點。
論起來,他們滿打滿算是隻見過兩面的陌生人,連熟人都算不上,生活圈子更可以說毫無交集。
但自己以謝臻的身份突然發出的詢問,對面連問都沒問就直接答應下來。
蘭若眸色幽深,果然,從那天在法嚴寺見面的時候,這一對小情侶就發現了吧。
那一日在教堂裡,她見他們就有種異樣的感覺,隱隱猜測是否會是他們,所以才會提出加聯絡方式。
而在親身去過那位遞名片的風水師店鋪裡,對方的眼神與動作明顯是想要拉生意,而非看出了兩人的問題。
她故作疑問詢問起了那小情侶,事實上,蘭若已經在朋友圈裡發現他們回到了寧城。
法嚴寺,寧城,有關系的人,隻能是他們了。
蘭若關閉手機與睡眠燈,她拉下真絲眼罩,緩緩進入休息。
明天,就是揭曉這解鈴人究竟是不是他們的時候了。
...
寧城,什剎海某處四進合院。
阿言和祝覺背著書包一邊走著,一邊看著什剎海上的嬉冰表演。
今兒個不是周末,學生們雖然放寒假,但這個點的遊客還不太多。
原本“謝臻”要派車前去接他們,但考慮到寧城的路況,阿言直接婉拒。
雖然對謝家而言,查出來兩人的身份背景也不是什麼問題,但她和覺覺也沒有興趣在家屬院門口被豪車接走。
尤其是“謝臻”發過來的位置,皇城根兒底下,距離自家也不是很遠,下地鐵走一段就是了。
什剎海王府井後海南鑼鼓巷這一頭連著胡同,也一向是旅遊聖地。
不過嘛,除卻外圍的那些胡同,往裡走那些謝絕參觀,大門緊閉的都是私家宅邸。
作為新一代的本地人,阿言和覺覺小時候也經常過來玩,從前旅遊的人沒這麼多,也有熱情的人家會樂意讓小孩進去,也曾拜訪過住在這裡的親戚故舊。
“居然是這一處嗎?”
兩人背著包走了很遠,看著地圖上接近的定位,阿言抬頭,就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人頭頂的金色光環。
確認了,就是這裡。
阿言砸了咂舌,“這好像是三進的還是四進的?我記得得有七八年前不是還掛著沒人買,原來是個王府的。”
“應該是四進,這個地方我們以前來過附近,以前標了接近二十億吧?一直沒人買。”祝覺說道。
“那看來是被謝家買了,不愧是搞房地產的,要是近幾年買,起碼是二十億交割。”阿言此刻覺得自己很仇富。
二十億,二十億的四合院啊!
這種級別的富豪居然找不到一個真正的玄門大師,還需要她來幫忙,離譜!
“下午丁鈴過來,可以帶她什剎海這邊逛逛,不過也不知道她以前來沒來過。”阿言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