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我去買的東西，沒有讓你買單的道理。”鄭懿搖頭。
“你說得對。”何幸此刻看著她開口。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爸媽從小就這麼教育我。”
鄭懿看著她那一雙蘊著無數情緒的眼睛，仿佛看到熊熊火焰在燃燒。
她喜歡打直球，但並不代表想不明白彎彎繞。
“我希望能在舞臺上看到你，何小姐。”
“舞者何幸。”
鄭懿加重了語調。
不要因為渣滓，自己沾染了滿手血腥。
她本應擁有美好的未來，也會在舞臺上大放異彩。
何幸別過頭去，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她指尖死死抓著眼前的暖水袋。
明明在那麼多世界的歷練裡早已萬事萬物波瀾不驚，可是，隻要一想起過去的苦與難，她就恨，鑽心剜骨的恨。
她做了那麼多任務，虐文裡剜心削骨什麼痛不曾經歷過？
日日夜夜，夜夜日日，何幸都是靠著心裡的恨堅持下來。
眼前的警官一席話要想讓她放棄復仇，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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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做好自己雙手沾滿血腥的準備，但那又怎麼樣呢？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爸爸媽媽，還有自己三條命。
她在如今這個世界孑然一身，還有什麼可怕的？
更何況以自己的手段，現世又能查出什麼呢？
“你知道最近發布公告謝家的案子嗎？”鄭懿再度開口，但何幸並不看她，也不回應。
鄭懿注意到了何幸微動的耳朵，她無聲地笑了笑。
“那是我的案子。”她語氣不疾不徐，隻平靜地敘述這件事。
“在公眾看來很大，但對於我來說，隻不過是能公開在外的一個普通案子。”
何幸手指愈緊，鄭懿，正義，真的是她。
“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自誇。”
“隻是想告訴你，我有這個能力。”
“我會追查到底。”
鄭懿知道，這段話並非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何幸的微動作，早已落入她的眼簾。
“我們來嘍。”阿言在窗玻璃外看到兩人，她和覺覺就火速衝了進來。
畢竟看何幸學姐的表情，她和鄭懿警官之前可能不太愉快。
鄭懿看見小情侶進來，這時機卡得不錯。
她招了招手，“快過來，給你們買了點吃的。”
“哎呦，謝謝姐，餓死我了。”阿言和祝覺迅速落座，開始吃起東西。
“現在才六點，這得扛到九點，不吃東西真不行。”阿言嚼著關東煮裡的香菇說著。
“這個烤腸還不錯，是你喜歡的那種。”祝覺咬了一口，確認是阿言喜歡的口感和味道。
“真的。”阿言咬了一口嚼嚼嚼，眼前一亮，外邊脆脆的，裡邊還有脆骨，黑胡椒口味香香。
“學姐，你今晚還回學校嗎？”阿言吃著東西口齒不清。
《洛神》的演出時長的120分鍾，含中場休息十五分鍾，如果再加上演員謝幕，估計又要多二十分鍾，他們散場起碼要九點二十了！
這個時間再地鐵回學校，濱大的門禁是十一點，努努力是趕得上的。
不過明天就是周末，不然自己和覺覺也會出門玩，今晚阿言和覺覺直接定了劇院附近市中心的大酒店住。
“不回，我周末都不回學校，訂了酒店住。”何幸搖頭。
加上今天這一場，她一共五場的票，這個周末要打滿五場，自然是住在這邊方便。
阿言和她男友出現，讓她的心頭的千頭萬緒更加復雜。
“唔唔，已經進場了。”阿言看著原本劇院門口的隊伍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入內，她和覺覺立刻加快了進食速度。
“出卡了。”祝覺看著手機上的劇院官宣，開演前一個小時才開卡，得虧他們這票不是自己買的，不然每一次花高價賭卡司都是心驚肉跳，擔心炸卡。
“全A？”阿言問著。
“全A。”
全A也就意味著今天沒有付瑤，她是B角。
阿言突然覺得今天很安心，看來今晚什麼事應該都不會發生了，她悄悄看著鄭懿警官與何幸學姐。
就是不知道，在自己和覺覺到來之前，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鄭懿警官不會直接A上去了吧？
下午六點二十，他們一起持票進了劇院，先去了趟衛生間。
賣官方周邊的地方人滿為患，阿言從衛生間出來，就見何幸懷中多了一本場刊，正在翻閱。
阿言眼皮一跳，四個人一起進場，五排中軸，也是她平時喜歡的位置。
話劇衝前排，舞劇中軸5-8，前三排累脖子，後邊得用望遠鏡，大場景可衝二樓。
阿言還沒想好自己是應該把何幸學姐與鄭懿警官湊一起，還是給隔離，就見兩人已經先後落座。
得勒，兩人挨著，那自己和覺覺就坐在何幸學姐的右邊。
阿言看了看周圍，池座還在不斷進人，還有些位置空著呢，一些座位上的觀眾年紀明顯漸長，對視一下就感覺碰到了領導院長之類的感覺。
二樓倒是看起來很滿，她已經看到有人拿著望遠鏡。
阿言從覺覺的背包裡掏出了兩個小望遠鏡，這是她以防萬一的，此刻拿在手裡玩。
在開場之前，沒有看過這種演出的鄭懿對著何幸問了數個“小白”問題。
在專業上的事，何幸一一解答，一時之間，連周圍其他前後座位的觀眾也開始提問，臨陣磨槍。
舞劇《洛神》開演，演職員表出在屏幕上後掌聲響起，隨著正式開演。場內一片靜默。
觀劇的兩個小時是心無旁騖的，《洛神》舞劇講述的並非是《洛神賦》的甄宓與曹家兄弟的糾葛，而是神話裡的那位水神洛神。
中場休息時，有些地方沒懂，對著何幸提問的觀眾就更多了，她很有耐心地一一解釋。
阿言和鄭懿都看著她，盡管素面朝天，穿著簡單，可這樣侃侃而談的何幸，她好像在發光。
和平時的在學校裡，在寢室裡的狀態完全不同，完全進入到自己所熱愛的領域，為每一位觀眾耐心注腳。
這兩小時，因為自己在何幸學姐的右邊，每一次阿言偷偷看她，何幸學姐都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全神貫注在舞臺上，在演員上。
幕間小節之時，她也從不隨著觀眾鼓掌，直到最後演員謝幕，五次謝幕，阿言聽著學姐的巴掌拍得震天響。
晚上九點半，退場的很多觀眾走得很急，但他們並不著急。
阿言和覺覺走在前面，鄭懿和何幸落在最後。
阿言回頭看，前排的觀眾都已經走了，何幸學姐就站在座位前，她凝視著舞臺。
在何幸學姐身旁，鄭懿警官就那麼站著，似乎在陪著她。
她們幾乎是最後走出來的，避開人群散場，四個人走出劇院大門時，前邊的人已經距離他們好遠。
“明天我們要幹點什麼呢？”阿言蹦蹦跳跳地走路，給冰冰回了看舞劇的反饋，讓她也開心開心。
“這個月，路晨還沒來。”祝覺突然說著，阿言也愣了下。
她對著手指，“對哦，一個多月了诶，難道我們變成vip以後延後了？”
“他不會還沒回來吧？可別出事。”祝覺猜測著。
不知道路晨最近是又跑到了哪個位面去，按照刷新位面小賣部的規律，這一個月出現一次的傳送點也該出現了。
兩個人為路晨擔憂了下，回頭發現鄭懿警官跟何幸學姐走得還是很慢，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鄭懿走在何幸的左手邊，晚風吹拂，她的聲音此刻仿佛更輕易地到了何幸的耳邊。
“何小姐，我同事他們經常調侃我。”
“因為我這個人有些懶散，討厭上班，也尤其討厭開會，每逢開會，我總是晚到幾分鍾。”
“所以他們總用一句話來形容我，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今夜的濱城繁星點點，月色很明。
她們走在路燈下，路燈的白光從上照耀，鄭懿的手此刻仿佛有光。
路燈照出悠長的影子，隨著人不斷向前走而變得愈發扭曲。
這一刻，鄭懿再度朝著何幸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何幸垂眸，就見這隻手抓住了自己的左手。
她驚愕地看著鄭懿。
可這一隻灼熱，皮膚微糙的手就這麼插入她的五指之間，牢牢地，不由分割地兩人的十指緊扣在一起。
何幸抬頭看著她在笑。
“正義找到你了，何幸。”
“就在你掌中。”
並無溫度的路燈照在她的身上，如同正道的光。
第115章 第一一五章
“我的姐啊， 你們快點啊！”阿言衝著自己的身後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