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抱歉歸抱歉,他更明白工作的重要性,這條路走得不容易,現在初有人氣,他不會錯過任何一個上位的機會。
“明晚我讓樂為提前來接你。”
“好。”
兩人相隔幾分鍾的時間相繼離開門店。
隔天傍晚快六點的時候,宋望如約讓助理來接岑蓁。
岑蓁穿著他提前準備的禮服,雖不是什麼國際大牌,但國內年輕的設計師品牌也不算失禮。
去華公館的路上,宋望的助理許樂為時不時朝副駕的位置偷瞥。
岑蓁很隨意地靠在座位上,被風吹起的幾縷發絲映在暮色裡,她的側顏像一幅朦朧又驚豔的畫。
簡單清冷的黑色吊帶裙穿在她輕柔的身段上也有了別樣的風姿,那是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吸引力,看一眼,再想挪開視線都難。
“樂為,好好開車。”在發現許樂為第三次瞟過來時,岑蓁輕輕提醒。
許樂為抿抿唇,不吝嗇地發出贊美,“蓁蓁姐,你真好看,我的眼睛要被你偷走了。”
許樂為最初得知宋望有女朋友的時候是震驚的,她難免擔憂這戀情以後會影響宋望的發展,可當後來看到岑蓁本人——
許樂為馬上爬牆:宋望你是什麼好福氣。
以及——岑蓁沒出道簡直是娛樂圈的一大損失。
許樂為嘴甜,岑蓁也隻是笑了笑,叮囑她:“好好開車。”
岑蓁今天心情不錯,和宋望在一起後,這是他第一次帶自己出席公共場合,盡管晚宴的主角不是他們,也不會有人在意一個小有名氣的男演員身邊跟了什麼角色,但兩人能共處一個晚上,已經很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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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華燈初上的城市街道,岑蓁眼裡的風景逐漸變得隱秘安靜。
她隻聽說過華公館這個地方,從沒來過。別說沒來過,滬城那麼大,這片寸土寸金的西區,她平時幾乎不會踏足。
名人薈萃的頂級地段,跟她的世界沒有任何交集。
一路過來,沿街是百年的老梧桐樹,鬱鬱蔥蔥,充滿精致風情的舊式格調。駛過幾百米後,岑蓁視線裡躍入一棟法式老洋房。
洋房繞湖,隱在一片碧色的花園裡,每塊磚都彰顯著復古的摩登和優雅。
往常從不對外開放的洋房今晚燈火通明,似乎宣告著宴請客人的重要性。
門外停了不少名車,宋望一刻鍾前說已經到了,在一樓大廳等,可許樂為停好車後給他打電話,卻顯示不在服務區。
“可能是老房子信號不好。”許樂為解釋道,又連著打了幾次,始終沒能接通。
兩個姑娘在車裡等了一會,眼看就快到晚宴開始的時間,門口的人越來越少,許樂為有些著急,可心裡也納悶。
宋望怎麼都沒主動來問一聲?
沒了女伴,他不著急嗎?
可許樂為不敢說,娛樂圈待久了,情意這種東西是最飄渺不定也最不值錢的東西,說變就變,說丟就丟。
“要不先下車,我跟安保說一下,看能不能讓你進去找望哥。”
眼下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岑蓁隻能接受許樂為的建議。
她下車,纖細的高跟鞋踩在草坪上,長腿拉出漂亮的風景線。
公館門口有禮賓在確認客人的邀請函,許樂為空手解釋:“這位小姐是宋望先生的女伴,宋先生電話打不通,能不能先讓她進去?”
盡管面前的岑蓁過分美麗,被邀請絕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安保人員在嘗試撥打宋望的手機也無果後,無奈道:“抱歉小姐,您沒有邀請函。”
十月的天氣晚上有些涼,岑蓁瘦削的肩在風裡顯得柔弱單薄,許樂為還在為她爭取,“你們就不能找個人上去問問?”
“算了,樂為。”岑蓁不想為難別人。
她拉著許樂為往回走,可才走出幾步,身後的安保又叫住她,“小姐。”
岑蓁回頭。
禮賓突然調轉態度,很紳士地朝她做出請的姿態,“您可以進去了。”
岑蓁和許樂為面面相覷,有些不明。
許樂為很快反應過來,把人往裡推,“一定是他們聯系到望哥了,快進去呀。”
岑蓁因而順利進到公館。臨近晚宴開席時間,她姍姍來遲,周圍空無一人,還好有禮賓體貼地告訴她晚宴在三樓舉行。
岑蓁道了謝,獨自走到樓梯旁。
復古的旋轉樓梯極具年代感,站在一樓能看到頂樓中央懸掛的巨大水晶燈,燈光明亮地灑落下來,好像瞬間穿梭回那個優雅華麗的世紀。
岑蓁挽裙走上去,剛到二樓,手機響了。
是宋望發來的消息:「對不起蓁蓁,剛剛在門口碰著鍾青老師,她一個人來,邀我做男伴,我實在沒辦法拒絕。」
緊跟著又發來某米其林飯店的定位,說:「讓樂為陪你去這吃飯,隨便點。」
鍾青是圈裡的前輩,雖然嫁人後息影,但其老公是滬城圈子裡響當當的人物,如今她能邀請宋望做男伴,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抬舉他了。
岑蓁終於明白為什麼遲遲聯系不上宋望,也是她天真,根本沒往他會放鴿子這種可能去想。
岑蓁停在扶手旁閉了閉眼,隻覺得像吃了蒼蠅一樣膈應。這晚宴她要是沒來也就罷了,現在來都來了,反倒成了多餘的那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平復幾秒,岑蓁還是無奈轉過了身。正要下樓離開時,她注意到轉角有扇復古琉璃門。
模糊看出去,二樓似乎有一個小露臺。
岑蓁在網上曾經看到過關於華公館的介紹,這棟刻著時代烙印的歷史建築隨便一處的陳列與設計都似藝術品,美不勝收。
被放鴿子已經很掃興,就這麼走了,似乎也對不起自己大老遠來一趟。
三樓傳來隱隱的喧鬧聲,這裡卻異常安靜。仿佛被莫名的磁場吸引,岑蓁在原地停了片刻,忽然重新拾級而上,在轉角處推開了那扇斑駁的琉璃門。
一門之隔,她仿佛誤入上世紀某個風情萬種的夜晚。
曲面弧形的羅密歐陽臺,黃銅壁燈溫黃柔和,藤蔓和玫瑰在鐵藝欄杆上交織纏繞,遠處梧桐晃動,連拂面而來的空氣都帶著一份浪漫。
岑蓁走上前,雙手抵在陽臺上閉眼呼吸,沉浸式地感受這份獨屬於自己的松弛,被爽約的不愉快也逐漸散去,過了會兒,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手包裡拿出手機。
外人眼裡岑蓁是個不易靠近的高冷美人,但實際上,高冷隻是她裝出來的保護色。
岑蓁才21歲,當然也會有少女心,她用前置鏡頭對著自己,因為四下無人,她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或歪頭,或捧臉,拍了好幾張後才放下手機去看照片。
夜晚的露臺隨便拍拍都像大片,岑蓁像普通女生一樣翻看著,直到看完最後一張打算再換個角度拍時,她驀地發現有什麼不對,馬上又滑了回去。
拉近手機,放大照片,她驚愕地發現——
她的自拍照裡怎麼有一個男人的身影?
岑蓁不可置信地轉過身,這才看到昏黃壁燈下的角落裡,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慵懶靠在磚紅牆上,指間夾了根沒抽完的煙,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視線對上,他揚了揚眼尾,“拍完了?”
第3章
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讓岑蓁嚇了一跳,等看清他的樣子後,她更是直接愣住。
即便隻是匆匆一面,她還是一眼認出眼前的人就是昨天自己在西裝店見到的那個男人。
他穿著昨天在試衣間試的那套高定西裝,一襲黑色靠在那,透著漫不經心的倨傲和矜貴。
但準確來說,岑蓁是先認出了他胸前的那枚胸針。
深藍色的碎光連成線,像粼粼閃動的星,在夜色下鋒芒畢露。
岑蓁不知道怎麼會在ῳ*Ɩ 這裡遇到他,但她也來不及去想這些,馬上收起先前的笑容,“抱歉,我沒看到這裡還有人。”
說完她就打算離開,可孟梵川又叫住她,“去哪?”
昨天的見面實在算不上相識,岑蓁疏離看過去,“先生,我好像不認識你。”
她言下之意,我去哪裡,與你有什麼關系?
“是不認識。”孟梵川把手裡的煙掐滅,散漫道,“可登記在我名下的女伴走了,我要怎麼赴宴。”
露臺的風送來幾許花香,岑蓁遲鈍了幾秒才從“我名下”三個字裡回神,聯系先前自己突然被允許進來的事,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
她怔了怔,“是你……讓我進來的?”
孟梵川沒有回答,但表情顯然告訴了她答案。
其實岑蓁應該想到的,宋望已經有了女伴,也做好了讓自己和助理去吃飯的準備,又怎麼可能關心樓下的她能不能進來。
但岑蓁不明白的是——
她眼底泛上一點戒備,“你為什麼要幫我?”
“為什麼?”孟梵川不在意地笑了下,低頭想了想,隨意拋出一句:“大概,我助人為樂?”
……這算什麼理由。
岑蓁輕輕蹙起眉,正考慮要怎麼應付對方這份沒有原因的好意,便看到孟梵川偏頭看出去,漫不經心補了一句:“有過一面之緣算嗎。”
以為孟梵川說的是昨天在西裝店裡的那一面,岑蓁的不安和戒備消退了些,畢竟和莫名的助人為樂比起來,一面之緣聽起來總算有幾分合理。
“謝謝你的幫忙,但我——”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岑蓁忽然停下來。
等等,她為什麼要拒絕?
她認真對待了這場晚宴,盛裝到來,為什麼要因為宋望的過錯狼狽離開?
宋望可以有鍾青,她為什麼不可以有……這個不知道叫什麼但看起來還不錯的男人?
很公平不是麼?
“我的意思是。”岑蓁在幾秒內快速放任了自己的大膽,她輕輕呼吸,而後主動朝男人伸出手,“我們能走了嗎。”
孟梵川眼裡流露出幾分意外。
他其實並沒有抱什麼期待,上樓前看到她被人拒之門外便幫了一句,剛剛的話也不過是隨口說說,卻沒想到她——
她好像變大膽了,雖然伸出的那隻手還是有幾分青澀。
孟梵川低笑著站直,朝她屈肘,岑蓁故作鎮定挽住他,兩人事先沒有任何商量,此刻同行的身影卻莫名般配。
岑蓁承認有些緊張,和一個陌生男人,去參加一場全是名流的晚宴,聽起來不可思議。
“我是第一次做別人的女伴。”往三樓的路上,岑蓁邊走邊說。
她本意是想知會孟梵川自己沒有任何經驗,誰知那人卻道一句,“嗯?我這麼榮幸嗎。”
沒想到他會這樣回應,岑蓁微怔,難得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