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點東西嗎?”她艱難地問,嗓音也幹澀,“或者我給你泡杯咖啡。”
有什麼在拉著自己下沉,岑蓁努力想要從這種被控制的氛圍中掙脫出來,可身體隻是才緩緩有了一點想要起身的動作,環在腰間的手便突然收緊了力道,將她重新按回懷裡的同時,另一隻手覆上她後頸。
他這次的吻不再溫柔。
甚至沒有任何的摩挲,直接頂開她的牙關就闖進去,像是用了全力來吻。岑蓁幾乎瞬間被他吞沒,慌亂順從地接受著他,身體被迫後仰到快要折斷。
夜幕翻滾,空氣在糾纏中變得粘稠。
沙發上的吻激烈洶湧,可隻有孟梵川知道,他這樣一條擱淺的魚,正拼命從岑蓁的唇舌裡尋求氧氣存活。
第23章
岑蓁沒有任何技巧, 被動地跟著孟梵川的唇舌退讓,他卻步步緊逼地勾著她,纏著她,吻到襯衣凌亂, 吻到毯子滑落, 吻到懷裡的人快要窒息才放開。
唇上的觸感撤離, 但他的呼吸依然在鼻息間燒灼。
“別動。”孟梵川抵著她的額不松手,低低地說:“讓我再抱一會。”
“……”
岑蓁莫名能感知他此刻的心情, 沒反抗, 任憑自己像被俘獲的獵物, 被他一點點抱緊,抱深,全身心地抱進骨血裡。
孟梵川終於在近十天的疲倦裡獲得了片刻滿足。
岑蓁很快發現他再次睡著了, 他靜靜地躺在沙發上, 似乎短暫地忘卻了所有情感。
岑蓁努力讓自己不發出動靜地起身, 可身邊的人卻好像有特殊的感應能力, 她才隻是抬了下身體, 一隻手就扣了過來,牢牢地環住了她。
岑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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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沙發夠大, 兩人躺著或許會稍微擁擠,但如果是抱著的姿勢, 反而顯得十分合適。
岑蓁無奈,隻好伸手夠了夠毛毯蓋在兩人身上。
語音關掉房裡的燈,陷入漆黑的深夜, 岑蓁第一次和一個男人相擁而睡。她能感知孟梵川的心跳, 所有感官都好似被他侵佔,彼此從前那些陌生的領域在緩慢地, 微妙地互相交融。
融入她每一寸呼吸。
11月的滬城也冷了。
今夜的岑蓁卻連空調忘了開都不知道。
這種奇妙的溫暖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睡醒,岑蓁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
她茫然地坐起來,依稀回憶昨晚,正以為自己是不是做了場朦朧的夢時,孟梵川忽然走進臥室。
他換了衣服,是早前就留在家裡的一件黑色襯衣。
“醒了?”他邊扣扣子邊問。
這樣“事後”感的對視讓岑蓁有些不自然,垂下眸問,“我怎麼睡到床上來了。”
那人卻道:“你擠得我睡不好。”
岑蓁怔住,被冤枉得臉紅耳熱,“明明是你抱著我不讓我走的。”
孟梵川系好襯衣,低頭輕輕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坐下,身體微傾,“我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嗎。”
岑蓁心跳莫名抵達喉嚨,不知道他要暗示什麼,但微微停頓,還是“嗯”了一聲。
怎麼不是呢。
被他捧著,用著他的資源,睡著他的房子,岑蓁當然千依百順。
可孟梵川隻是一句玩笑。
如果不是情緒崩到極致難以紓解,他也不會昨天一下飛機就給岑蓁打電話,打不通,便來了家裡等。
但說好了這套房子讓她住,他貿然過來已是失信,何況還留宿一夜。
即便岑蓁同意,這件事他也不光彩。
最重要的是,孟梵川不確定再有下一次的話,他會不會還能像昨晚那樣控制住自己,把岑蓁抱回床上。
他實在算不得什麼君子。
“謝導說宣傳片他很滿意。”孟梵川不動聲色轉開話題,“誇你做的很好。”
岑蓁詫異:“這麼快就出來了?”
“四分鍾的片子有多難,明州政府要求下周上線,公司在加急做後期,你待會去可以看看。”
孟梵川語氣透著平靜,和昨天判若兩人,但岑蓁還是能感覺得到他心底的壓抑。
她頓了頓,往他面前靠近了些,“那你呢。”
以為在問宣傳片,孟梵川說:“我還沒來得及去看。”
岑蓁卻搖頭,“我不是問這個。”
孟梵川看著她,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揉揉她的頭,“外公沒事,已經轉普通病房了。”
岑蓁閉眼松口氣,心倏然就落下來了,以至於孟梵川都看出她的緊張擔憂,說:“你很擔心他?”
她擔心嗎?
可一個面都沒見過的老人家,她擔心什麼。
她才沒有擔心任何人。
岑蓁別開視線,“總之沒事就好。”
孟梵川凝視她片刻,忽然把人輕輕攬到懷裡,“對不起,沒能陪你回明州。”
外人眼裡莊泰隻是摔跤入院,無人知道他這一跤摔出多少險惡人心,腥風血雨。豪門風光的背後是太多無情的博弈,人還沒去,出出大戲敲鑼打鼓接連登場。
孟梵川厭惡極了,也實在無法樁樁件件都告訴岑蓁,給她輸入負面情緒。
岑蓁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說話,不那麼高高在上,道歉也溫柔,“但當時宣傳片就要開拍,不告訴你是怕你分心。”
誠然,如果一開始孟梵川就告訴岑蓁莊泰入院搶救,她必定會在心裡惦記。
他為她想了,她卻倔強地怪了他那麼久。
“我沒。”
岑蓁聲音莫名沙了,她伏在他懷裡,那種分不清真假的感覺又從身體蔓延上腦,一時是懷裡逐漸迷惑她,迷戀她的氣息,一時又是他身後遙不可及的高山。
她知道自己跨不過去,對方也未必真的朝她走來。
可這一刻,都算了。
岑蓁想起柏延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便靜候命運的安排。
兩人抱了一會,孟梵川拍拍她後背起身說,“我和蕙姨要去一趟寧南的慈明寺,舅舅們在那邊安排了幾場法事,大概去四五天,辦完就回來。”
慈明寺是國內名望最高的寺廟,不少達官名人都會在那邊捐贈香火,香港富豪大多信奉風水玄學,現在給剛剛脫離危險的老人祈福也是正常。
可自己的宣傳片下周二中午上線。
岑蓁原以為即便彼此是以那樣的關系開始,可他們至少是有些不一樣的回憶的,他教她滑雪,教她技巧,她也成功在拍攝時用了他教的動作。
她想過跟他一起見證上線的那一刻。
但他既然有事——
岑蓁便什麼都沒說,本分地點頭,“好,你忙。”
-
孟梵川當天就去了寧南,他們離開的這幾天,滑雪節的宣傳片也在加班加點制作中。
滑雪過去在國內算不上很大眾的運動,但隨著奧運會上出現的諸多滑雪明星,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愛上了這項融入自然的運動方式。
明州首次舉辦國際滑雪節這樣的盛事,屆時多位世界級滑雪明星匯聚明州,是難得對外展示的好機會。
所以,政府重視,網友也各種操心,一直吐槽這麼大的活動竟然不做宣傳的時候,官方終於卡著11月的最後一天,在全平臺上線了一則宣傳片。
網友們點開之前:好好好,隨便來個四分鍾的片子敷衍我們是吧。
點開之後:好家伙,謝慶宗擱這兒拍電影呢?
誰能想到,謝慶宗將一則宣傳片拍成了讓人震撼的,充滿幻想和時空感的國風電影?
前面幾版的宣傳片都將筆墨放在了明州那些千年歷史的風景上,美則美矣,卻少了些新穎。謝慶宗恰好抓住所有人都忽略的一點——
著名的武俠小說作家金磊就是明州人,家鄉千年的歷史是他最初素材和靈感的起源。
謝慶宗將金磊筆下的江湖文化和滑雪節結合在一起,呈現了一次驚豔的美學盛宴。
畫面開始,伴著幽幽古琴,紅裙面紗的女子背對著鏡頭赤足在茫茫雪地中。
薄紗緊貼玲瓏身軀,她衣袖舞動,嫋娜腰肢飄然旋轉,好似一朵妖冶的花盛開在極純之地。
琴聲漸急,簫與鼓加入,仿佛危機四伏,她亦舞動得越快,裙裾飄飛,她的雙眸在漫天飛雪裡露出媚態,靈動如飛天,可下一秒,那媚態卻轉作紅綢下的利劍,婆娑掩映間,直指另一名白衣飄飄帶著鬥笠的男子。
面紗揭落,直至這一刻,鏡頭裡才露出了岑蓁的正臉。
彈幕齊刷刷飄過——
「???臥槽!」
「不開玩笑,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小姐姐這眼神有點絕,美颯雙全。」
「前方高能!高能!」
鏡頭從雪地切換為明州的千年古城牆,再到萬頃竹林,身份莫測的舞衣女子與劍客接連一分鍾的打戲行雲流水,幹淨利落,就在大家疑惑這和滑雪節有什麼關系時,讓網友直呼高能的場面到來。
兩人在竹林打鬥的某個騰空飛轉間,畫面無縫切換到現代皑皑雪場,磅礴音樂起,身著同色系滑雪服的他們也從空中飛轉落地,宛若時空穿梭,加上絕美的特效,直接將觀眾看到熱血沸騰。
「我的武俠夢竟然跟滑雪完美結合了?」
「這個鏡頭好帥,我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昆侖山大師兄和絕色舞姬刺客一不小心穿越成滑雪高手的故事》」
「謝謝!!有被燃到!」
「這一跨越至少跨了三千年吧?臥槽臥槽太帥了!」
網友對柏延並不陌生,他的成名作便是類似的角色,這個宣傳片在從前的基礎上加固了大眾對他溫潤清雅的印象。
而岑蓁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