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天馬行空地想了很多畫面,最後硬著頭皮抱了他。
所以現在,他要她哄她?像那天那樣?
岑蓁在腦中推理出了答案,雖然機艙裡還有飛行員,但抱一抱也不算多過分的事。
所以她頓了頓,側過身,兩隻手圈到他腰間抱住,“這樣開心了嗎?”
因為是並排坐,岑蓁從側面去抱,下巴便抵在孟梵川肩頭,臉不得不微微仰著望他。
孟梵川垂眸凝視著她,微頓,卻沒來由冷笑一聲。
“可以。”
“?”
“還在把我當金主。”
岑蓁被他說愣住了,皺了皺眉,停在腰上的兩隻手有一個往外撤的動作,“那你想怎麼——”
“樣”字還沒說出口,也沒了再說出口的機會。
唇舌被不講道理地攪弄時,座位前方緩緩發出一道自動機械的聲音。
岑蓁在慌亂急促中茫然睜大眼,第一次知道,原來直升機也可以有擋板。
半個小時後,直升機緩緩降落在一處大廈的樓頂天臺,岑蓁已經無顏去看飛行員,落地後就低頭往前走。
她覺得孟梵川簡直禽獸不如,連病人都不放過,她鼻子都因為感冒堵住了,還要被強吻了一路。
更可惡的是直升機怎麼會裝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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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裝來擋什麼?
孟梵川好氣又好笑地看下機後就悶頭往前走的身影,追上去拉住她,“你再往前走就是員工通道,很多人。”
岑蓁不說話,很有骨氣地朝另一面電梯走去。
身後聲音不慌不忙響起:“那是我爸爸的專用電梯。”
岑蓁腳下立刻頓住,剛剛那點想要裝生氣的興致也因為這句話嚇得煙消雲散,她轉過來看著孟梵川:“……你說誰?”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看向四周,“這是哪兒?”
孟梵川似笑非笑答她:“亞灣的頂樓。”
全北城的商業大樓裡,隻有亞灣集團大樓的樓頂有這樣一塊空中停機坪。沒人知道當初這裡建立的初衷,僅僅是因為孟松年厭惡北城長期堵到水泄不通的交通,影響了他每天忙完工作後見妻子的時間。
所以他大手筆打造這樣一個天臺,每天下班後搭直升機回南郊的莊園,十分鍾就可以看到妻子莊佳儀。
孟梵川今天這一出,某種程度倒也算是和父親一脈相承。
但岑蓁不知道這些,她聽到孟梵川的回答,緩緩瞪大了眼睛,剛剛還輕松的表情迅速變得緊張局促起來,“那,會不會……”
“不會。”孟梵川知道她在顧慮什麼,“放心,他這幾天在家養身體。”
集團一共有兩架直升機,一架是孟松年的私人座駕,還有一架歸公司使用,比如日常接待政要貴賓往返亞灣的度假村。
孟梵川今天過來調用的時候,其實明明可以調公司的那架,可他臨到籤字的時刻,忽然又故意叛逆地用了孟松年這架。
昨天汪遠告訴孟梵川,說孟松年親自給他去了電話,詢問公司有沒有什麼異常。
中視成立那麼久,還從沒得到過董事長的親自過問,孟松年突然來這麼一出,驚得汪遠也不知怎麼回答,說了些場面話敷衍過去後,立刻就來跟孟梵川匯報。
孟梵川明白是自己去探病時說的話引起了父親的懷疑,所以他今天這一出叛逆,也算是在回應他的“好奇”
……
忽然站在那個遙不可及的世界中心,岑蓁毫無準備,匆匆摸出口罩戴上,拉著孟梵川的手催促,“那我們快走,被其他人看到也不好。”
孟梵川嗯了聲,明目張膽地帶著岑蓁從孟松年的專屬電梯下去。下降過程中他垂眸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就那樣凝神看著,在心裡想——
總要說的。
無非是怎麼說,用怎樣的方式將她介紹給父母。
孟松年那個脾氣,以及執著地想要他和秦家聯姻的念頭一日不除,這都是個難題。
電梯到停車場,孟梵川連號5個0的黑武士已經停在專門劃分的區域。
孟梵川遙控開了自己的車,看了眼停在旁邊的邁巴赫,朝岑蓁笑笑,“我哥還沒下班,要不晚上和他一起吃個飯?”
岑蓁睜大眼睛搖頭,“不要……”
她現在時不時咳兩聲、還要拿紙巾擦鼻子的模樣,怎麼好意思見他家人。
孟梵川也是故意逗她,帶人上車後關上門,“我們先去見醫生,你有一小時的時間想晚上吃什麼,好不好?”
“嗯。”
再次坐進這輛黑武士裡,岑蓁看著跑車儀表盤上精致的燈光和內飾設計,割裂感又微妙地從心底鑽出來。這段時間孟梵川都開輛不知道什麼牌子的小破車去小鎮見她,脫離喧囂,他們手牽手在河邊散步,和這世上萬千普通情侶一樣平淡又幸福。
忽然之間又落入這充滿距離感的富貴裡,又是直升機又是亞灣大樓又回到他全球僅有七輛的跑車——
他們好像又遠了。
岑蓁忽然握住孟梵川的手,像是要抓住什麼。
孟梵川:“怎麼了?”
岑蓁搖頭,手卻與他握得更緊,說無釐頭的話,“……我不打針。”
孟梵川被她莫名的話弄笑了,拍拍她的手,“好,不打。”
車緩緩開出亞灣的停車場。
孟梵川約的是孟家私人醫護團隊裡和自己比較親近,也信得過的一個醫生,原本約好去他的私人診所看,對方也已經停止所有接診為見岑蓁做準備。
華燈初上,正值下班高峰期,年輕的上班族結束一天的工作,在地鐵上、公車上拿著手機,希望能在回家的路上找到片刻放松。
不會有人知道,就在他們百無聊賴地刷著各大平臺的碎片信息時,一個爆炸級的消息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網上。
-
雖然路上有些堵,但車停下的時候,孟梵川會摸摸岑蓁的手,或者逗她兩句,絲毫不覺得等待的過程煩躁,直到溫蕙一通電話打來——
彼時孟梵川的手還停在岑蓁頭發上,一邊纏纏繞繞一邊漫不經心接起電話,“喂。”
隻是須臾,上一秒還掛在臉上的淡淡笑意就斂去,他蹙起眉,但盡量保持神情的平靜,聽溫蕙說完後,停頓了很長時間,回了句,
“知道了。”
“你到我這來一趟,先安頓好她。”
安頓她?
是指自己嗎?
岑蓁隱隱覺得好像出了什麼事,剛要問,包裡的手機也接連起伏地響了起來。
莫湘:「和孟少爺在一起?方便的時候給我回電,眼下別管也別回應,等公司商量一下再處理。」
池玉:「完了,這下玩大了……/笑哭」
喬汀汀:「?????????????????」
喬汀汀:「不是,寶貝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岑蓁看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難道又是跟宋望?
她抬頭問孟梵川:“發生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又有人發我和宋望的照片?”
“不是。”孟梵川說著,忽然在路口掉頭朝另個方向駛過去,再開口時,語氣挾了一絲淡淡的,辨不清情緒的笑,“是和我。”
岑蓁:“?”
岑蓁以為他在開玩笑,可下一秒,池玉的消息又發過來:「你怎麼會和少爺在大馬路上kiss啊……」
岑蓁心裡一驚,明白孟梵川不是在說笑,腦子頓時空了,心跳加速,呼吸也跟著變快,“我們?”
她還是不相信,重復一遍,“真的是我們?”
怎麼會?
這個問題孟梵川也想問,但他現在顧不上思考照片的由來,在它被發到網上並發酵的十分鍾後,亞灣公關部悄無聲息地撤掉了所有會暴露他身份信息的帖子和照片。
亞灣的公關部向來無所不能,謹慎強大,卻防不設防,讓集團二公子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網上。
比起那張照片如何來,孟梵川耳邊現在回蕩的是溫蕙那句:“消息已經傳到孟董耳裡了,家裡幾乎十級地震,太太讓你最好回去一趟。”
但溫蕙用詞委婉了,孟梵川知道——不是最好,而是必須。
孟家雖然到了孟松年這一代從商,可往上數幾輩,孟家在官場上德高望重,如今也依然有旁支身居要職,延續下來的家訓從來都是恭敬嚴謹低調,孟梵川平時桀骜就罷了,如今竟然和女明星在大馬路上熱吻,還鬧到了大眾面前,成何體統?
南郊莊園,一分鍾前,莊佳儀的確幫孟松年又找出兩粒降壓藥。
……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岑蓁在網上已經搜不到任何照片,廣場上隻有趕上的網友和懊惱沒趕上的在互求照片,開啟了新一輪的討論——
哦,原來岑蓁的男朋友另有其人。
孟梵川稍稍提了速,十分鍾後車徑直下了萬悅酒店的停車場。
岑蓁茫然,“怎麼來酒店了?”
話音剛落,有人幫她打開了車門,抬頭看,竟然是溫蕙。
“醫生到了。”她說。
“你先跟蕙姨去我房間,我回一趟家。”孟梵川幫岑蓁松開安全帶,“很快回來。”
岑蓁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回去,慌亂地拉住他,“你會被罵嗎。”
孟梵川無聲一笑,握她的肩,“別亂想,等我。”
岑蓁受了驚嚇,腦子完全是空的,看車開走才擔心地問溫蕙,“蕙姨,他會有事嗎?”
說實話,溫蕙也不知道。
事發突然,這件事也超出了她對這兩個年輕人公開方式的預想,結果會怎樣她不知道,但溫蕙想了想:“也許,就是契機呢?”
岑蓁不太明白。
溫蕙笑著拍她,“我的意思是,上天要你們在一起的話,誰也擋不住的。”
“……”
兩人進電梯,按樓層了岑蓁才後知後覺,“他怎麼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