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春令

第80章

字數:3786

發佈時間:2024-11-26 10:41:29

不過衛聽春也沒有想著立刻混進去,她隻是來摸清內院地形和守衛情況。


之後她跟著婢女們魚貫離開,在轉岔路過月亮門的時候,又悄無聲息藏入黑暗。


她在黑暗的假山裡面,正對著內院方向蹲守,從午夜等到了內院大部分燈火熄滅,此時內院的護衛已完成第三次換班。


彼時衛聽春貼著牆根融在陰影之中,像一尾淤泥之中的遊魚,悄無聲息滑入了內院。


用匕首挑開了內院後面沐浴房的窗戶,一道黑影一樣翻了進去。


到這裡其實都順利得讓衛聽春覺得詭異,她確實也擅長隱匿,但是這大皇子府中那麼多隱藏在暗處的死士,未必沒有捕捉到她的影子。


不過黎明將至,衛聽春也不再糾結耽擱,她隻是逃命的話,就算受點傷,也有把握從重重把守之中逃走。


盡快殺了薛毅才是正事。


衛聽春進屋之後,朝著臥房裡面摸。


她把黑漆漆的沐浴間開了一道小縫隙,而後看向依舊燈火通明的室內。


一群婢女守在大皇子床邊,一位身著華服,這個時間竟然還像是剛剛參加了酒宴一般,滿頭珠翠的女子,正端著一個碗,纖纖十指攪動著裡面的湯水,開口聲音柔美無比道:“殿下,喝藥了。”


衛聽春眉梢微動,她把沐浴房的空間開了更大一點,看到女子的側臉,在滿室輝煌的映照之下,猶如一朵盛放正濃的牡丹,精美得觸目驚心。


對,是精美。


因為她的聲線,她每一個動作,她的儀態,是衛聽春穿越過這麼多世界,見到最標準的一個。


她低頭轉頭,鬢邊華美的步搖幾乎不晃,行走坐臥言行舉止,精美得像個建模的禮儀教程模板。


但是很顯然,如此美人獻殷勤,床上的人並不領情,一把就掀翻了女子手中的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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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喘著氣,像是一個不慎就會把胸腔那口氣咽了。


湯水灑在女子身上,她卻不覺驚訝,就連如玉的雙手頃刻間被燙紅,也如根本沒有知覺一樣,一動未動。


倒是她身後的婢女見狀,立刻撲通跪地,整齊劃一地低聲道:“殿下息怒……”


女子未曾起身,就這麼掛著一身湯水,滿眼充滿愛慕和愧疚地看著床上的人,說:“殿下還是在生妾身的氣。”


“妾身也不知道穆青是如何跑出去的,府中因為殿下醒來的事情亂作一團,她又是殿下心愛之人,偷了殿下遺落在妾身屋內的披風,想必府中無人敢攔……是妾身失察。”


女子說著,從床邊站起,端端正正跪在地上,跪地之後面色依舊是那樣,脊背打得筆直,慢聲細語地說:“已經著人去尋了,請殿下降罪。”


“但殿下如何惱了妾身,也不能不喝藥,太醫說,殿下的餘毒未清,如今看著像是好了,實則危險還潛伏在身體之中。”


她說著,跪在那裡,側身看了一眼身邊婢女,一個婢女就爬起來,很快又端了一碗湯藥過來。


這一次,這女子就這麼跪著,膝行到了床邊,要用這種姿勢喂床上的人喝藥。


衛聽春已經看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她沒有料到,這大皇子妃,竟然是這樣一個女子。


隻見她跪在地上,矮人一截,卻也不卑不亢,還能表現出滿臉關切……


不過很快她手中湯碗再次被床上的人掀翻,“滾……出去!”


那聲音虛弱,嗓子裡面含著哨一樣,尖銳又急促。


打翻了湯碗的手顯然也透著一股強弩之末的味道,直接脫力狠狠砸在了床頭。


大皇子妃終於不勸了,看上去十分失落受傷,低低道:“妾身這就繼續派人去尋穆青,要她回來喂殿下進藥。”


她說完,被婢女纏縛著起身,朝著垂頭門口走去。


很快屋子裡隻剩下床上呼吸仍舊未曾平復,仿佛馬上就要窒息的大皇子。


兩個留守在屋內的婢女站在廊柱兩側,垂眸像是兩個蠟像,誰也不理會床上的大皇子。


衛聽春雖然覺得這大皇子府哪哪都奇怪,但是見時機成熟,立刻推開門出去,而後迅速打昏了兩個婢女,毫不猶豫拔出短匕,朝著床上飛身刺去。


她的速度極快,一句廢話不說,也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床上的薛毅面色十分可怖,泛著青紫,一見便是中毒已深,就算不刺殺,怕是也很難真的痊愈。


不過衛聽春毫不手軟,匕首直接朝著他脖頸刺去——


閉著眼倒氣的大皇子薛毅,看上去無知無覺,馬上便要不明不白見閻王。


但是就在衛聽春匕首落下的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開口了。


“98783……”


已經刺到他脖頸的刀尖挾著厲風,幾乎要徑直刺破薛毅的咽喉,但是衛聽春聽到了這串數字的瞬間,強行扭轉了匕首的位置——


“呲”地一聲,匕首兇狠地插入了薛毅……頸邊的軟枕被辱之中。


衛聽春愕然瞪著薛毅,正對上薛毅睜開的眼睛。


他眼中面色還是那樣瀕死一般的青紫,呼吸也未曾平復仿佛隨時都能咽氣,但是望向衛聽春那雙眼睛,猶如深潭墨淵,是能透過人的皮囊刺破靈魂一樣的鋒銳幽深。


衛聽春還抓著匕首,保持著傾身看著他的姿勢。


兩個人距離離得很近。


衛聽春愣怔片刻後,起身看著“大皇子”想到這雙眼,她不是第一次見,在系統空間也見過一次,而且能隨口念出她靈魂編碼的人,並不難猜。


她問道:“姚浪?”


她就說哪裡不對勁,大皇子中毒那麼深,怎麼可能突然就好轉了,被人頂替這就說得通了。


姚浪隻是對著她勾了勾手指。


衛聽春不明所以,沒有動。


姚浪開口,聲音艱難沙啞,“我時間不多,我姐讓我來,跟你轉述你託她查的東西。”


提起浪姐,衛聽春神色一松,迅速大步上前……


衛聽春聽了一個堪稱荒謬的結果。


關於這個世界,關於她和薛盈。


她從大皇子府離開的時候,飛速穿梭在夜色之中,拂面而來的春夜冷風,也很難讓她冷靜下來。


她在即將出大皇子府的時候,回頭看向燈火璀璨的主院之內,大皇子妃正在抬手撥弄掛在房檐下,隨風而蕩的燈籠,看上去沒有半點方才在屋內面對“大皇子”怒火的失落和卑微,她寧靜得像一株開在夜色之中的湖中粉蓮。


仿佛無悲無喜。


衛聽春站在外院的院牆之上,靜靜看著她片刻,她閱人無數,竟也無法給她定性,但她絕不會是個軟弱可欺之人。


一陣冷風從後脊鑽進去,衛聽春打了個抖,她這才發現,她之前聽了姚浪的那些話,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此刻她驀地想起,今晚孫穆青說,大皇子妃見大皇子咽氣,就急著打殺她,卻又讓她穿著大皇子的披風,輕而易舉逃出了大皇子府。


也想起了薛盈莫名其妙給過她一塊貼身玉佩,告訴她走投無路時可以投奔他。


薛盈……從不是個會對任何人產生惻隱之心的人,他對自己都毫不憐惜。


電光石火間,衛聽春想到了剛才大皇子妃跪地給“大皇子”卑微喂藥的一幕。


她終於將所有前因後果串聯了起來,脊背過電一般顫抖片刻,而後飛速掠入了夜色之中。


她幾乎乘風一般,飛檐走壁朝著太子府跑,黎明前的黑暗似是能把一切光亮吞沒其中。


而此時此刻,太子府中。


薛盈坐在床邊,手臂撐在床邊小案之上,神色堪稱溫和地聽著面前的女子控訴:“那個衛家庶女,根本不將太子殿下放在眼中,她不光搶了太殿下給我的玉佩,讓我懷著身孕在門外凍僵,還妄圖讓府中下人將我扔出府!”


“她這明顯是越俎代庖,仗著殿下重病,毀殿下諾言聲譽。”


薛盈神色微動,開口聲音還是啞,但睡了一大覺,好歹能發出聲音了,他竟然附和孫穆青:“這樣啊。”


“不止如此,太子殿下,那衛家庶女,仗著身上有些武藝,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


孫穆青想到那衛家庶女,今天對她高高在上,一副將她看穿看透的姿態,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刮過她全身,讓孫穆青覺得她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個人。


孫穆青厭惡極了她那副德行,好像那個大皇子妃一樣!自視甚高,自詡尊貴,不過仗著母家勢力龐大罷了。


說什麼隻要她願意,可以將她許給府中護衛,不必伺候大皇子。可那護衛身殘面毀,雖然是大皇子府中護衛統領也曾立大功,卻根本一生不良與行,不能出府,又病又陰沉,她嫁給他,不就是照顧那個殘疾一輩子嗎?


那是什麼一生安然的好去處?那就是免費的保姆,她自己怎麼不去!


她到最後還不是攏不住人心,被大皇子不斷貶斥厭惡嗎。


孫穆青自覺今天給了那衛家庶女機會,拉她同自己一起,她不肯,還大言不慚,那就別怪她心狠了。


“那衛家庶女說,她要去殺了大皇子,那不就是給太子殿下惹了大禍嗎!”


“而且……”孫穆青渾身顫抖,看著薛盈欲言又止。


薛盈手肘撐著頭,看上去疲憊不堪,虛弱蒼白。


“而且什麼?”他見孫穆青這般模樣,開口問她。


孫穆青卻慌張道:“我不敢說,太子殿下要先恕我的罪。”


她這話說得嬌嗔,美目流轉,好一番惹人憐愛的柔弱風情。


薛盈點了點頭,微微抬了下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示意依她所言,恕她無罪。


孫穆青這才道:“那衛家庶女,說……她說若太子殿下哪日對她沒了情,她就親手斬下太子殿下的頭顱!”


薛盈本來一直都眉目沉鬱,面無表情。


但是聽到孫穆青這麼說,他微微頓了一下,而後抿住了嘴唇。


可最後還是沒能抿住,從嘴角泄露出來一點笑意。


他似乎因為這一句話,有了一點精神。


他看著孫穆青,孫穆青又道:“太子殿下金尊玉貴,這樣的女子,萬萬不可留在身邊,她能說出這樣的話,說不定……是有失心瘋呢!”


“太危險了。”


孫穆青打算在太子府留一段時日,那衛家庶女讓她害怕,她必須設法將她除掉。


真的有失心瘋的薛盈本人,聞言卻止不住將唇邊的笑意擴大。


“她還說了別的嗎?”薛盈問,“關於本太子的。”


孫穆青搖頭,那個衛家庶女,說太子負她,就要殺了太子,把她都給嚇到了,已經沒有比那個更加過分的話了。


薛盈聞言眼中露出一絲可惜。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看著孫穆青,說:“你放心,就算玉佩沒有了,本太子答應你的事情,也絕不會食言。”


“謝太子殿下!”孫穆青扶著肚子躬身施禮,是真心實意的高興。


她算計得很好,一切也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進行。


不過很快薛盈又開口道:“不過……想要安身,還需借孫姑娘一樣東西。”


“什麼?”孫穆青看了一眼自己,她身上確實有幾件值錢的物件,都是大皇子今日聽到她在大皇子妃那裡受了委屈,安撫她給她的!她全都帶出來了。


“太子殿下庇護我們母子,太子殿下想要什麼,隻要我有的,盡管拿去。”孫穆青十分大方,笑得也非常明媚。


薛盈放下撐著桌子的手,敲了敲他一直撐著的小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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