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昇：“不錯，如果一樣東西，大家都搶著拋售、丟棄，它就會貶值。絕大部分上市公司的運轉都需要仰仗銀行的借款、基金公司的投資等等，萬一這動蕩導致股民撤資，公司資產縮水，銀行和投資者也會見勢盡快套現，到時候資金鏈一斷裂，正在進行的項目無力推進，無力回款盈利，公司破產也不是沒有可能。”
戚楓&凌可：“……”
在聽傅延昇解釋的不止戚楓和凌可，還有戚嶼。
聽傅延昇說到這裡，戚嶼便哼了一聲，涼飕飕地來了一句：“要真破產了，你就等著割頭謝罪吧。”
傅延昇：“……”
男人輕咳了一聲，忙道：“司源集團有實業支撐，不像一些本就漏洞百出的空殼公司，隻要及時回去應對，並努力維持現有的股權結構，就能把集團的損失降到最低。”
戚楓和凌可聞言都松了口氣。
而且，傅延昇剛剛這幾句解釋居然讓戚楓這個平時對公司方面毫無興趣的人產生了好奇心，又圍繞這個領域問了傅延昇不少問題。
空姐送正餐上來了，三人邊吃邊聊，戚嶼卻因為傅延昇剛剛那句“漏洞百出的空殼公司”走了神。
他想起自己當初是因為研究美薇的財報問題才加了傅延昇好友，如果不是傅延昇提醒自己叫爸爸調查處理，並在一年前收回美薇的股票，那美薇還真有可能在這一次司氏出事的危機中更名易主……
戚嶼覺得心有餘悸，偏頭瞟了一眼傅延昇，隻見傅延昇還在為傻弟弟解答“什麼是股本”“什麼是基金公司”這種小白問題，不由又回想起他第一次請教傅延昇。
當時傅延昇在微信裡跟他說，“你剛那問題就像是在問我是怎麼算出1+1=2的，我也得花時間想想怎麼給你解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是不？”，他還覺得傅延昇在嘲諷自己，氣得想把人從手機裡拖出來暴打一頓……
此刻，見傅延昇被弟弟左右“刁難”，有些問題連他這個當親哥的都沒耐心解釋，都F大的高材生了，有不懂的問題戚楓不能自己去看百科？
但傅延昇卻絲毫沒有因此不耐煩，雖然偶爾也會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怎麼回答“1+1”，可想清楚後，就開始不急不緩地講解，為了讓戚楓更好地理解相關概念，還說了些行業裡的小故事，就像當初給戚嶼講解一樣。
直到一頓飯吃完，戚楓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詢問，還小聲對凌可嘀咕：“感覺做生意開公司好像也挺好玩的……”
戚嶼有些意外，若有所思地看了傅延昇一眼，說：“你還真適合當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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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延昇把刀叉放回託盤，問：“是麼……”
“嗯……”戚嶼想起一事，“上回離開海城前，我去見了司航，當時問了徐一舟一句話。”
傅延昇：“什麼？”
戚嶼：“我問他，為什麼不好好教一下司航，其實司航對他哥所行之事的真相不大了解，不算什麼罪無可恕的人，但你知道，徐一舟當時怎麼回答我的麼？”
傅延昇：“……怎麼回答的？”
戚嶼：“他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有耐心。”
傅延昇一愣，看著他道：“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麼耐心，那不是因為，喜歡你麼。”
戚嶼：“……”
不知道是不是戚嶼的錯覺，感覺原本在隔壁講悄悄話的戚楓和凌可忽然沉默了。
傅延昇也不避嫌，還往他們那邊瞄了一眼，又小聲對戚嶼道：“畢竟是你的弟弟們嘛，以後都是一家人，總得耐心點。”
戚嶼抓起毯子往傅延昇懷裡一塞，垂眼道：“睡會兒吧，別說了……”
安靜下來後，四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之後很長時間都沒再像剛開始那樣一起聊天，因為有人醒的時候總有人還睡著。
戚楓幾次起來，都見他哥還躺在艙位裡酣眠……也不曉得昨晚幹了什麼，累成那個樣子。
一次飯點，空姐來問他們要吃點什麼，傅延昇還朝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叫她不要打擾戚嶼睡覺。
飛機航程過了大半，戚嶼才睜開眼睛，醒了也不起，懶洋洋地癱著，戚楓隻見傅大哥湊過去噓寒問暖，為他按鈴叫空姐送水送咖啡。
戚楓聽著他們在邊上絮絮低語，明明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他卻感覺四周的氣氛曖昧得都快要凝成一團，把他裹在裡面，渾身不自在。
他看向凌可，小聲道：“可可……”
凌可正看電影，摘下耳機問：“嗯？”
戚楓環抱著自己，眨巴了兩下眼睛：“我覺得我現在身上有點發痒。”
凌可：“？？？”
戚楓：“你撓撓我。”
凌可無語地伸手給他撓了兩下。
戚楓閉著眼睛哼唧：“我舒服了……”
凌可：“那怎麼還皺著眉頭？”
戚楓苦惱道：“我隻是還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凌可：“什麼問題？”
戚楓：“下了飛機再跟你說。”
***
十五個小時後，飛機緩緩降落在海城國際機場。
手機一開機，叮叮咚咚湧進來一堆消息，戚嶼點開微信掃了一眼，見還有蘇竟的留言。
蘇竟：“司家出事了！”
蘇竟：“你？上次？”
蘇竟：“操……”
蘇竟：“出來聊聊？”
戚嶼兩眼一亮，趕緊給傅延昇看消息，問：“我約他？”
傅延昇：“好。”
戚嶼回復蘇竟：“我剛到海城，有時間麼，見個面說？”
頭頂傳來空姐提示下飛機的聲音，幾人相繼起身，就在這時，傅延昇的手機也響了。
男人看眼手機屏幕，忙給戚嶼使了個眼色，接聽電話：“喂？戚董……好的，我在，知道了……”掛斷後對戚嶼道，“你爸問我在不在公司，說一會兒要跟我見個面。”
戚嶼：“……”
傅延昇替戚嶼把隨身行李包拿下來，說：“你們先下去，我晚點再走。”
戚嶼皺眉：“你來得及麼？”
傅延昇：“你幫忙拖幾分鍾，來得及。”
戚嶼“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正要帶戚楓和凌可離開了機艙，又被傅延昇拉住了，男人快速在他鬢邊印了個吻，低聲道：“一會兒見。”
戚嶼：“……”
戚楓和凌可在後頭看得一陣凌亂，等快出機艙時，戚楓也拉住凌可的胳膊，心痒痒道：“親一個。”
凌可抽了抽嘴角：“別鬧……”
戚嶼帶著弟弟們跟父母、何秘書在行李處會合，出了機場，隻見地面潮湿、四處水漬。
昨天下了一天的暴雨，居然還未開晴，天陰沉沉的，似乎預兆著他們即將面對的一切。
何秘書提前安排了公司的車來接他們，姜瑩也早跟家裡的司機打過招呼，帶上戚楓和凌可先回家，戚嶼怎跟戚源誠坐專車去公司。
幾人放好行李，正要上車出發，戚嶼忽道：“爸，等等，我想上個洗手間……”
戚源誠心思全在公事上，絲毫未起疑，邊打電話邊擺手道：“去吧。”
————
【小插曲】
戚楓：我隻是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我哥這麼A的一個人，怎麼就受了？
凌可推了推眼鏡：嘿。
————
戚楓：可可~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哼，不就是撒狗糧嘛，來呀，互相傷害呀！
第144章 人人自危
在洗手間磨蹭了一刻鍾, 戚嶼確認傅延昇已經先他們一步上了車，才返回車座。
戚源誠還在車裡跟集團的其它股東打電話，瞥了他一眼, 似乎在疑惑兒子上個洗手間怎麼這麼長時間, 但也沒功夫說什麼。
等車上了高架, 戚源誠掛斷電話，才嘆氣道：“本來還想趁著這次婚禮叫你輕松兩天, 沒想到說出事就出事……”
父子倆其實都知道這事大概不可避免，但車裡還有別人在，隻能心照不宣。
戚嶼問：“爸爸, 現在形勢怎麼樣了？”
戚源誠道：“司源集團是國外的上市公司, 雖說司家出事的音訊暫時傳不到海外, 也沒這麼快波及股價, 但集團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還是華人持有，你司伯伯被抓，大家聽說後都人心惶惶, 我剛跟你王叔叔打電話，也是在安慰他，讓他不用擔心司源集團的情況, 順便打探了一下，如果司氏在司源集團的股權被法院強制執行, 他那邊有多少接收能力……”
戚源誠提到的人是司源集團的另一位股東, 名叫王臻棟，他和他妻子在國內開一家醫療防護用品公司，和美薇的紡織工業有深度合作，早年戚源誠投資過他們，兩人成了朋友, 後來王臻棟賺了錢，也在不斷地買入司源集團的股份，目前已經是除戚源誠、司氏和海外基金券商外最大的華人股東。
戚源誠又問戚嶼：“你那邊都知道些什麼情況？”
戚嶼：“我隻知道司航有個遊戲公司，叫航帆科技，昨天上市，司航前一日還給我打電話，讓我買他公司的股票，結果昨晚就聽說，他和司澤在S交所被帶走了……”
說話間，又有電話進來，戚源誠忙拿起手機接聽。
戚嶼坐在戚源誠身邊，一邊聽著爸爸講電話，一邊也在瀏覽自己手機裡的未讀消息。
榮柯、唐偉燁他們也都給自己私發了消息，也是在詢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有沒有更多的訊息。
隻見唐偉燁從事發起足足給他發了四十多條，昨夜戚嶼和傅延昇折騰了半宿，今天一天飛機上又沒信號，對方的頭像都被沉到了最底部。
戚嶼點開掃了一眼——
唐偉燁：“戚嶼！司航的公司馬上上市了，我打算買他十萬股，你買嗎？”
唐偉燁：“我操！我剛剛花了一百多萬，結果才買入他公司的股票，他那公司就被停牌了！”
唐偉燁：“我操！我操！戚嶼！出大事了！”
唐偉燁：“司航被抓了！”
唐偉燁：“他哥也被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