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樣,這幾年你們陸陸續續向我借了五百五十多塊錢,零頭我不要了,還我五百五十塊。”
陸墨行抹了抹頭上不存在的汗,為難說道:“玉佩和五百塊錢都能給你,可這房子的錢……”
“拿房子頂吧。”陸濃幹脆地說。
陸墨行:“……”
“能不能等我當上主任再還?”陸墨行暗示陸濃,他現在這個位置撈不了多少錢,大不了等當上主任後多撈點還她。
陸濃震驚,感情他還打算貪汙受賄?不對,說不定他早就貪了。
不查查陸墨行都對不起自己被他坑過的那些年。
有了主意的陸濃仍舊不松口,“不行,誰知道你到時候會不會過河拆橋?一天都不寬限,明天就把錢和東西給我送來,否則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陸濃步步緊逼,態度賊囂張跋扈,破罐子破摔,圖窮匕見根本就沒有想達成交易的想法,那個態度意思明顯:東西陸墨行必須還,事兒給不給辦另說,要是不還東西就吃不了兜著走。
以勢壓人這方面,陸濃演的很到位,裴錚都忍不住伸出跟大拇指。
陸墨行忍了又忍,企圖用陸母來壓制陸濃,“我是你哥!你過年不想回家見媽了?讓媽知道你這麼對我,到時候有你好看!”
“你三歲嗎?”陸濃不屑撇嘴,“還拿你媽壓我,放心,我不會回去的。”
陸濃對陸母和陸父的感情,早隨著他們一日日的偏心消磨殆盡了,後來她穿到現代忘了過去,連最後一絲怨恨都無了。
要不是陸墨行今天找來,她早把這一家子忘在腦後了。
“你說得是人話嗎?”陸墨行一臉震驚,陸濃話裡竟有和陸母陸父斷絕關系的意思,陸濃要是和陸家斷絕關系,那他這個哥哥還能撈到什麼好處?
“裴首長知道你是一個見利忘義,連父母都說不要就不要的白眼狼嗎?”陸墨行咬牙看向裴錚,威脅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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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錚無辜聳肩,表示他也管不了。
“我應該知道什麼?”一道低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裴寂安走到陸濃身後單手撐住沙發,居高臨下掃視陸家夫妻。
“裴首長,沒事沒事,”陸墨行起身解釋,順便給陸濃上眼藥,“濃濃說過年不回娘家,這麼行?再怎麼說也要回家去看看養育她的父母,我剛剛正在教訓她……”
陸墨行的話沒說完就被裴寂安打斷,“你教訓誰?”
一股上位者的壓迫感直衝陸墨行而去,陸墨行兩股戰戰,怎麼和設想的不一樣?
裴寂安不應該對陸濃不孝順父母生出嫌隙嗎?到時候他再出面彌縫,既在裴寂安面前留下好印象,又拿住了陸濃的把柄。
怎麼現在看起來,裴寂安對陸濃很不錯的樣子?宋大蘭不是說陸濃在裴家地位還不穩嗎?
“他欠了我的錢,剛剛還兇人家,相知,你替我做主。”陸濃握住裴寂安的手,把陸墨行欠自己的錢和東西一一分說明白,絕口不提陸墨行求辦的事,嬌滴滴的聲音能酥掉男人的骨頭。
華妃第二式——撒嬌大法。
裴錚打了個寒顫,聽不下去聽不下去,這世上能制住陸濃的人也就他親爹了。
他還是去廚房陪吳姥姥吧,反正老頭子回來了,諒陸墨行也不敢對陸濃怎麼著。
裴寂安回握陸濃,眼神溫柔地看著她,直把陸濃看得不好意思,才聽他說:“好。”
裴寂安娶陸濃的時候就查過陸家一家,對陸墨行的品行以及他和陸濃之間發生的事心知肚明,因此縱容著陸濃出氣。
陸墨行:“……”
兩人濃情蜜意的氛圍都快拉出絲來了,陸墨行和宋大蘭直接傻眼,陸濃才進門幾天,就把這位首長籠絡住了!?
宋大蘭又嫉妒又害怕,尤其是看到裴寂安相貌堂堂,比顧衛國長得好,甚至還年輕幾歲,身上一一股男人地位權勢塑造出來的不怒自威。
這樣的男人偏又把陸濃捧在手心裡。
宋大蘭和陸濃頂多差了六七歲,心裡的嫉妒很快就壓過害怕,一個惡毒想法脫口而出,“她不但嫁過人,心裡還藏著個初戀情人,青梅竹馬,愛得死去活來,那人到現在還在等著她,你不怕她給你戴綠帽子……”
話未說完,宋大蘭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被裴寂安的眼神駭在當場。
陸墨行很快轉了轉眼珠,“妹、妹夫,你別聽你嫂子瞎說,什麼初戀不初戀的,那都是老黃歷,不算數了,現在羅敷有夫,妹妹是個忠貞的,早就忘記雲燁了。”
很拙劣的挑撥離間,陸濃大怒看出陸墨行的壞心思,誰還沒有個年輕的時候?誰還沒有個初戀?
陸濃的初戀早不知道跑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至於宋大蘭說得那人還等著她,她是一點都不信,又不是傻,她二婚都結完了。
要真的還等著她,頭婚的時候沒出現,二婚之前“陸濃”被為難還是沒出現,隨緣等嗎?
她對裴寂安搖搖頭。
裴寂安神色不明,打電話叫來小周,“你把他們送回家,順便拿回他們欠陸濃的的錢和玉佩,就今晚。”
“是!”小周敬了個禮,轉頭對陸墨行說,“走吧。”
陸墨行沒得到自己想看到的畫面,皺了皺眉頭,不是很想走,他今天來的目的還沒達到。
“妹夫,我還有點事兒想求你辦……”陸墨行還想說話,被裴寂安用眼神釘在原地,他硬著頭皮說,“妹妹都答應我了,等我把東西和錢都還給她,你就能幫我升到主任職位。”
東西、錢肯定要交出去,總不能連主任的位置也沒了。
裴寂安看向陸濃,陸濃委屈地說:“我都跟他說了人要有自知之明,當不當上主任是看他自己有沒有能力,不要整天想著投機取巧,可他非不聽。”
“陸墨行還說,等一當上主任的位置就大撈一筆,到時候用那些髒錢還給我,被我拒絕了,我才不要受賄的髒錢。相知,答應我,你一定要幫陸墨行好好改造,讓他放棄壞思想,好嗎?”
茶茶茶茶茶,陸濃自己聽了都有點不適應。
裴寂安聽了以後臉色嚴肅起來,吩咐小周,“你去查查,陸墨行同志從前有沒有收受賄賂的情況。”
夫妻倆想到一起去了。
陸墨行先是差點被陸濃睜眼說瞎話氣死,她什麼時候拒絕他了,難道不是同意了嗎?
後來又差點被裴寂安嚇死,還好他膽子小,沒敢大貪,這幾年收的錢也少,尾巴斷的幹淨,查也不是那麼好查的,大不了以後不收禮了就是。
這個裴寂安真是魂都被陸濃勾走了,不介意她狼心狗肺不孝順,不介意她前頭有男人,連初戀都不介意,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同時心裡又想,早知道妹妹這麼有本事,他剛才就不應該撕破臉皮,都忍了那麼久了,再忍忍也不是不可以,唉,現在把人徹底得罪了,悔之晚矣!
宋大蘭的心理承受能力比陸墨行差,裴寂安那一眼,駭得她一秒都不想多待,太可怕了這個男人,現在她一點不嫉妒陸濃了,和裴首長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她可沒膽量。
拉出鑽到餐桌底下狂吃裴家水果糖果的兒子,把兒子吃剩下的水果點心拾掇進布袋子裡,抱起小兒子沒管丈夫依依不舍,跟著小周第一個往外走,那副樣子像後面有什麼追上去咬她一樣。
陸濃無語,宋大蘭這個人,也是很絕了……害怕歸害怕,便宜還是要佔。
陸家一家走後,解決了陸濃一樁心事,她舒展腰身,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最近不知為何總是很困,起身想去樓上補個覺。
卻被裴寂安拉住手腕,手下一用力,坐到裴寂安的腿上。
“雲燁是誰?”裴寂安喜怒不明地問。
陸濃沒由來有點心虛,隨即反應過來,她有什麼心虛的?八百年前的前男友,要不是宋大蘭和陸墨行兩口子提醒,她都快忘了這個人是誰了。
陸濃用全天下男女最愛用的談起初戀的借口糊弄現任,“小時候不懂事,好奇什麼是戀愛,和人談過一段時間,不過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聯系了,他可能早就結婚了,要不是宋大蘭說,我都不一定能想起這人是誰。”
最後這句話保真,所以陸濃的神色很真誠,裴寂安確定她的話裡沒有摻假,臉色和緩下來,接著又問了一個要命的問題:“小時候不懂事,現在懂事了嗎?”
陸濃裝傻,“嗯,二十二歲了,當然懂事了。”
裴寂安哼笑,“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哎呦,我肚子好疼,有點暈。”陸濃見招架不住,假裝捂著肚子。
“小騙子,又騙我。”
結果說謊話遭到了報應,下一刻陸濃真覺得自己肚子疼起來。
一陣功夫臉上冷汗連連。
裴寂安看出不對勁,起身把陸濃換到沙發上,“怎麼了?真的疼?”
“我……疼。”陸濃靠在沙發上,意識有點模糊,暈眩。
很快吳媽從廚房趕來,手搭在陸濃一隻手的脈搏上,不一會兒,吳媽驚喜地說:“這是滑脈,濃濃懷上了。”
“快,趕緊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這個時候最要緊。”吳媽一邊說一邊轉頭,直到發現屋裡其他兩個男人還沒回過神來。
“還愣著幹什麼?快呀,找車去醫,我上樓去收拾幾件厚實衣服,你看看她穿的都是什麼,一點也不保暖。”
一句驚醒夢中人,裴寂安打發裴錚去隔壁借車,小心翼翼蹲下身,手放在陸濃地小腹上,臉上還殘存著不可思議,自從陸濃說了不想懷孕後,他每次都會戴套。
小家伙卻出乎意料地來了。
陸濃緩了一會兒緩過來,自然也聽到了吳媽的話,比起激動欣喜的裴寂安,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不在計劃之內的孩子,說來就來了。
裴寂安抬頭想要和陸濃分享喜悅的時候,突然發現陸濃好像沒有那麼開心,垂下眼說,“她來了,你不開心嗎?”
陸濃搖搖頭,咬住嘴唇,“我就是……有點害怕。”
結婚、生育都是人生很鄭重的大事,有的人水到渠成,開心地面對婚姻和孩子的到來,可有的人卻會不適應、害怕。
陸濃屬於會害怕那一類,需要伴侶耐心撫慰才能放下心結。
裴寂安輕輕握住陸濃的手說,“我申請了離京的調令,去南方當駐地旅長,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那裡沒有京市繁華,會很苦,但我想帶你一起走。”
他用手擦了擦陸濃白皙鮮嫩的臉龐。
陸濃震驚,看著裴寂安久久說不出話來,書裡的裴寂安沒走,熬到“陸濃”去世,他步步高升。
其實進入十一月份,大環境越來越緊張……隻能說裴寂安很敏銳,在這場運動並不是沒有波及軍中,尤其是師級以上,很多人都受到影響,離心髒越近,級別越高,受到的影響越大,很多老紅軍都被迫去農場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