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能聽出陸濃話裡陰陽怪氣的諷刺,原本以為陸濃讓她們進門是妥協認輸,結果她根本就是為了氣她們一頓!
反應過來後,幾人的臉色鐵青。
陸濃看著她們的臉色,心氣兒總算順了。
再過些天她就要跟著裴寂安去南方了,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會回京,這些人的丈夫普遍比裴寂安大十幾歲甚至二十多歲,等下次陸濃回京之時,她們說不定早就跟著丈夫退休養老去了,見面機會基本不大,怕她們個球。
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秦大姐“噗呲”一聲,笑出來。
李令儀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人才,恍若沒有聽見秦大姐放肆的笑聲,沒有看見在場人或是尷尬、或是鐵青的神色,一臉恍然大悟,關心擔憂地看向趙馨:“小趙,你的病現在沒事了吧?”
“有病就得治,一不可藏在心裡,二不能諱疾忌醫。若是你信得過我,我認識幾個醫生朋友,可以替你引薦一番,盡早治療,早日痊愈。”
字字真心,句句肺腑,陸濃聽完暗暗給李令儀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八百個心眼子”蔣聿的親媽。
一個字,絕。
李令儀淡定按住陸濃的手,深藏功與名。
其實李令儀和陸濃不熟,本沒有出頭的打算,可好巧不巧今天被趙馨叫來的這幾個人除了鄭嫂子,都在背後酸過陸濃,酸她被裴寂安捧在手心裡,酸她有兩個好兒子護著,被李令儀聽了個正著。
李令儀自身家庭幸福,在陸濃來之前,被汙蔑最多的人其實是她和王紅棉,她可沒少被這幾個人說闲話,早看不慣這群人了。
趙馨雖然有個清清白白好名聲,可是李令儀看得清楚,這群長舌婦私底下都聽她指使,那是指哪打哪。
新仇舊恨,向來溫溫軟軟的李令儀借著陸濃遞的梯子,好好出了一口惡氣。
鄭大嫂尷尬極了,她這會兒要再看不明白局勢,就白活了這麼多年,兩幫人一幫以趙馨為首,一幫以陸濃為中心,誰也沒讓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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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陸濃,就說趙馨,都是千年的狐狸,她那一番話糊弄糊弄霍小玲這種拎不清的貨色還能騙騙人,鄭大嫂年近半百的人了,如何聽不出趙馨看似道歉實則暗指陸濃小心眼?
更不提她一說完,就有旁人幫腔把罪名栽到陸濃頭上。
陸濃呢,看著白白軟軟一個人,也不是吃虧的性子,拐彎抹角諷刺趙馨和霍小玲這幫人居心不良,李令儀則明著罵趙馨“有病”。
她啊,純粹是個炮灰擺設!
想明白的鄭大嫂心知自己這回是當了人家的槍了,心裡惱怒趙馨小人行徑,面上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
最淡定的人反而是趙馨,她像是沒聽到陸濃和李令儀的擠兌一樣,面色如常地開口:“陸濃妹子和李姐說笑了,我的病自己心裡有數,和旁人無關。”
“今天來是為了解除誤會,既然陸濃妹子沒有生我的氣,我也就放心了,咱們重歸於好,說不定能成為要好的姐妹,你說是不是陸濃妹子?”
說完竟朝陸濃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人才啊!秦大姐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趙馨,臉皮撕得這麼破,趙馨還能當成無事發生一樣想和陸濃重修舊好?
偏巧,一旁的霍小玲拉起趙馨的手,無不擔心地說:“小趙,你太善良了,再這麼下去別人會把你當成軟柿子捏的。”
趙馨柔柔一笑。
秦大姐/陸濃/李令儀:“……”
鄭嫂子:“……”看出來了,真傻子原來在這兒。
“對了,怎麼沒見到裴錚?我還打算親自來向你和裴錚道謝呢。”趙馨的視線朝樓上看去。
陸濃輕笑,饒了那麼大一個圈子,這才終於進入到正題吧?
她不信趙馨不知道裴錚出門了,於是耐著性子回答:
“裴錚上學去了。”
“是嗎?這麼早就不在家,裴錚還真是刻苦勤奮,陸濃妹子有個好兒子,”趙馨遺憾,“不過太可惜了,不能當面向道謝,隻能改日再說了。我記得裴錚和我們家小西關系很好的,兩人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我和陸濃妹子以後該多親近才是。”
陸濃笑著不說話,按照裴錚的課表,今天確實提前了兩個小時離開家,如果趙馨細心觀察過裴錚每日的行動軌跡,是能看出異樣的。
可那又如何,如果她沒猜錯,趙馨一定已經猜到他們在懷疑她了,她隻是不確定裴錚拿到的信裡究竟是什麼內容。
這也是趙馨非要來裴家見陸濃的目的。
“你記錯了吧?”秦大姐有話說,“萊西比裴錚他們大了五六歲,和裴錚沒什麼交情,我們家那小子還有令儀家、王紅棉家的小子,四個從小玩到大,這事兒我記的清清楚楚,沒有宋萊西。”
“是我記錯了,”趙馨抖了抖唇,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旁一人的胳膊,那人突然說:“陸濃同志,我能借用一下家裡的廁所嗎?”
裴錚騎走出大院不遠,就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不止一個,他把書包抱在胸前,拔腿就跑。
跑了幾百米遠,他鑽上公交車,那幾個跟蹤他的人也上來,迂回朝他包抄,卻不敢輕舉妄動。
裴錚趁機把這幾個人樣貌記在心裡,他在裡面沒有發現宋萊西畫像上的男人,到了下一個站點靈活跑進人群裡跟著大家一起下車,打破幾人的包圍圈。
一下車,裴錚又開始狂奔。
直到跑到派出所附近,裴錚停下來,朝身後氣喘籲籲的幾個男人招手:“過來吧,你們不是追我嗎?現在我給你們一起上的機會。”
那幾個男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一看就是頭頭的人說:“搶他的包,搶到就跑,別管其他人。”
其餘人點頭,下一秒他們握著拳頭衝上來,有兩人手裡拿刀分開包抄,想從側面偷襲裴錚。
裴錚三下五除二解決幾個小嘍啰,剩下一個頭頭還有一個拿刀偷襲裴錚的人,這兩人有些水平,兩人聯合起來竟然能與裴錚打成平手。
但由於兩人手裡都有刀,裴錚要保護他的包,劣勢越發明顯,裴錚皺眉,咬了咬牙,決定先專心對付武力值較弱的那個。
說時遲,裴錚將一人一腳踢到牆上,轉頭被另一個人摸到了他的包。
就在這時,派出所民警匆匆趕到:“你們幹什麼呢?”
搶裴錚包的人狠下心拽過裴錚的包就往後跑,把他的其他兄弟留在現場。
裴錚卻沒有去追,看起來絲毫不著急,而是對警察們說:“同志,我能打個電話嗎?”
警察上下打量他,“小伙子,你膽子不小啊,在派出所門口打架,還和警察提要求,老實點!”
裴錚舉起手,表示自己無害,“同志,他們才是壞人,剛才你也看見了,他們的同伙搶走了我的包,我不是壞人。”
警察猶疑,確實如此,但他還真沒見過一個人打趴七八個大漢的普通人,遂道:“先跟我去所裡做個筆錄吧。”
正合裴錚心意,他要打電話給老頭子。
包裡跟本沒信,對面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個拿走包的人回去和正主說,他們一定不會甘心,有很大可能回派出所搶信。
裴錚都替他們想好了,派出所警力有限,到時候裡應外和,不但能搶到信,還能救走兄弟。
第69章
有句話叫: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裴錚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料事如神。
他和幾個混混一起進了派出所後,警察問話,與混混們閃爍其詞不同,裴錚十分配合,說完姓名年齡住址後,又把事情從頭到尾簡單交代了一下,“警察同志,我今天出門沒走多遠,就感覺身後有人跟蹤,於是帶著他們到處繞圈子,最後繞到派出所門口才動手,還好你們及時趕到,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
給裴錚做筆錄的青年警察抽了抽嘴角,要不是他們及時趕到,出事的就是和這個小子打架的那群人吧?
裴錚:“我懷疑他們這些人不是單純搶劫,而是有預謀的,否則怎麼會從我出門就跟蹤我呢?我請求給我的家長打個電話。”
問話的老警察聽到裴錚的年齡和住址後,對他的態度和緩下來,再有和裴錚打架的混混們在旁不配合做對比,基本信了裴錚的話,溫聲說:“等一會兒做完筆錄,我們會通知你的家長。你先說說你包裡裝的究竟是什麼,值得他們又是跟蹤又是動刀子?”
“知道裡面是什麼,也有利於我們幫你追回被搶的東西。”
裴錚狀似費解道:“警察同志,包裡隻有幾本書和一封朋友寄給來的信,我也不懂他們為什麼非要搶包。”
“信?什麼信?”老警察很快抓住重點,一旁抱頭蹲在地上的混混們此時也豎起耳朵偷聽。
裴錚摸摸頭,無辜地說:“就是一封朋友間的問候信,我朋友前幾年去支援大西北了,我關心他過得好不好,給他寄了一封信,他又回了我一封。”
老警察意味深長看了一眼裴錚,又問他記不記得跑掉的那個人長什麼模樣。
這回裴錚使勁點頭:“我記得,平頭三角眼,塌鼻子,四方臉,眉毛很長很濃,灰衣服黑褲子,腳上穿了一雙單布鞋。”
“好了,你可以去打電話了,”老警察轉頭對記筆錄的青年警察說,“你帶他去所長屋裡打電話吧。”
“好,”青年警察把筆錄遞給老警察,帶著裴錚去打電話。
撥通後,那邊傳來小周焦急的聲音:“裴錚是你嗎?你在哪?有沒有受傷?”
裴錚沉穩地說:“是我,小周哥,我沒事你聽我說,我被人堵在了派出所裡,現在出不去,你趕緊讓我爸來一趟,多帶點人,我懷疑他們會狗急跳牆,襲擊派出所。”
“他們?”小周驚呼,意識到事態嚴重,“你在哪?我帶人去接你,你爸二十分鍾以前就帶人去找你了。”
裴錚報告了自己的位置,小周囑咐他保護好自己,掛了電話立刻出發。
陪著裴錚來打電話的青年警察一臉懵,這個小伙子在說什麼?有人要襲擊派出所?怎麼他不知道?
青年警察肅下臉,“同志,不要以為你年紀小就可以亂說話,還多帶點人來,你以為派出所是你們尋釁打架的地方嗎?”
“今兒你叫的人要是敢來,來一個我抓一個,來一對我抓一雙!”
裴錚:“……”
“警察同志,你放心吧,我叫來的不是壞人,你剛才也聽到了,我讓接線員轉的是部隊的電話,來得都是軍人。”裴錚解釋說。
警察將信將疑,帶著裴錚又回到了辦公室,俯下身在老警察耳邊嘀咕幾句,老警察瞥了一眼正在接受審問的混混們,平淡說了句:“知道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幾個混混仍舊在裝傻,胡亂報個名字,不說單位也不說家庭住址,這個時候沒有身份證,一時之間警察除了扣留住幾人慢慢查,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派出所外的巷口,四方臉三角眼的男人弓著腰對一個面容普通的男人說:“鍾哥,兄弟們和那小子就在裡邊,我們要不要帶著剩下的兄弟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