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縣令小仵作

第191章

字數:4186

發佈時間:2024-11-26 16:41:11

  • 20

  本來這也沒什麼,他拼了命的掙錢,不就是給家人花的麼?再說了,古玩又是樁極其風雅的愛好,老父親辛苦一輩子,中年喪偶,辛苦將自己拉扯大,隻要他老人家能高興,傾家蕩產又如何!


  這麼想著,一開始燕清非但沒反對,反而還主動增加了給父親的零花,鼓勵他出去與老伙伴們交際取樂,隻偶爾過問幾句。


  可漸漸地,他就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


  老頭子從一開始的半信半疑,迅速轉變為如今的深信不疑,甚至有點兒魔怔了,逢人就說有位高人十分了不得,簡直無作不知無所不能,尤其擅長撿漏,就也跟著瘋狂亂買。


  做生意的人一般都比較謹慎,燕清私底下還派人偷偷打聽那位號“如意先生”的高人,發現他大約是去年年初就到了峻寧府城外,就地結廬而居,生活十分清貧,整日要麼與人吟詩作對,要麼高談闊論說些風雅之事,引了不少讀書人前往討教。


  如意先生也確實如燕老爹所言,對古玩一道頗有見地,來了這一年多不到兩年時間內,就已經成功為自己、幫別人搜集到七、八件貨真價實的古玩,其中一位據說一轉手就賺了一千多兩,直接帶著一家老小榮歸故裡……


  反正怎麼看吧,這都是一個超然物外樂於助人的隱者居士,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即便如此,燕清還是覺得父親如今對古玩的狂熱有點不對勁,便嘗試著勸了幾回。誰知素來忠厚溫和的父親卻好似魔怔了一般,非但不聽,反而基本上每次都跟他吵起來。中秋之夜更是當場掀了桌子,團圓飯也不吃就衝到大街上,引得他追了大半夜。


  因前些日子燕清承辦了幾位財主的壽宴,忙的不可開交,一時間分身乏術,難免放松了對父親的約束,直到昨天晚上才發現情況有些緊急。


  說到這裡,燕清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胖臉上熱汗滾滾而下,“草民昨天晚飯時就見父親坐立不安,飯也沒吃幾口,還以為他身體抱恙,特意請了大夫。因草民連著三天沒怎麼合眼,實在是累得狠了,聽大夫和父親都說無礙,竟也沒有細問,徑直去睡了。”


  “結果今天早上才剛起床就有小廝慌慌張張來報,說老太爺城門剛開就打發人出去了,剛才也不知聽了什麼回信兒,竟兩眼一翻就撅了過去!”


  “草民嚇得了不得,忙請了大夫,大夫說是一時承受不住打擊所致,又施了針、灌了藥,好不容易把人弄醒了,草民這才從父親口中得知,他竟於半月前偷偷託付給那位如意先生三千五百兩銀子,去買什麼轉手就能換三萬兩銀子的九龍鼎!兩人原先約好了十天後交易,可如今半個月過去了,如意先生一拖再拖,而父親覺得他從未失信於人……他今天到底等不及,便打發小廝去草蘆看情況,哪裡想到早已人去屋空,哪兒還能找到什麼如意不如意先生!”


  聽完這一通話之後,晏驕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槽多無口。


  廖無言更是冷笑出聲,“九龍鼎?你們好大的膽子啊,這樣匪夷所思的謊言竟也敢信!怎麼不去買個傳國玉璽!”


  九龍自古以來隻有帝王可用,便是其他皇親貴胄都要依次遞減,可燕老爹竟鬼迷心竅的相信了如此拙劣的謊言,巴巴兒送了銀子,叫人說什麼好。


  眾所周知,廖無言是個斯文人,一般不發火,除非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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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清夫婦見那位謫仙似的大人都動了怒,越發羞愧,可事到如今也不敢辯駁什麼,隻是跪在地上磕頭。


  龐牧無奈道:“事已至此,或悔或臊皆已無用,趙氏先家去照顧老幼,燕掌櫃留下,將一應細節俱都細細說來,立個案。杜奎,你親自送趙氏家去,順便看看老爺子情況,若是得用,便也著人抬了來問話。”


  眾人俱都領命而去。


  趙氏叩頭道謝,又跟夫君道別,逃也似的走了。


  下頭齊遠撓了撓頭,湊上來問:“大人,那咱們是查案啊還是繼續演練?”


  龐牧道:“既查案,也要演練,對外先不要聲張。”


  齊遠抱了抱拳,才要轉身離去,卻又被龐牧叫住。


  “大人?”


  龐牧嗯了聲,“今天的事情你處理得不錯,去吧。”


  即便離了戰場也不該放松警惕,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趁虛而入?這世上並非每件事都能從頭再來,他們賭不起任何一點“萬一”。


第131章


  燕老爹雖一時暈厥, 但平時保養得宜,身體十分康健, 扎了針、吃了藥後症狀大大緩解, 聽聞知府大人要親自問話, 二話不說就叫人抬著過來。


  距離上次橋上偶遇才不過半月時間,可燕老爹卻已經憔悴的狠了, 乍一看猶如老了六七歲,可見遭受打擊之大。


  念他年老體弱, 又才遭了劫難,兩條老腿還有些發顫,龐牧特許他坐著回話。


  燕老爹推辭一回,顫巍巍道了謝, 才要開口又覺一股火氣攻心, 忙取出大夫開的丸藥,壓了一枚在舌下,這才慢慢將氣息喘勻了。


  “此事還要從一年前說起, ”燕老爹雙手撐膝嘆道,“犬子忙於生意,三個孫輩成家的成家, 上學的上學,草民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 也實在插不上話,左右在家也沒個念想,倒是也學旁人一般遛鳥, 漸漸認識了一些人,日子倒也有滋味。”


  晏驕生怕他撐不住,忙插空笑道:“這豈不是您老的福氣?兒子這樣能幹,兒媳又孝順。”


  說的燕老爹果然面色紅潤,臉上帶喜,先朝晏驕作揖,“承您吉言,不過倒不是草民王婆賣瓜,我這個兒子、兒媳實在是頂能幹又和順,但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他們不是,先捧到跟前緊著我這個黃土埋半截的人霍霍。”


  燕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孝順老子天經地義,實在當不得誇。爹,您莫要多說話,倒是講正事要緊。”


  龐牧笑了笑。


  燕老爹也跟著笑,又道:“約莫是去年霜月裡,草民偶然間隨人做了一個局,賞些花鳥蟲魚,意外見到了那位如意先生。那人約莫三十六七歲年紀,面皮白淨,舉止端方,又能出口成章,眾人都愛找他說話。”


  世人最重讀書,如今冷不丁來了個文人墨客,偏對他們這些目不識丁的商賈、平民沒有半分輕視,眾人難免心生親近之意。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燕老爹手頭闊綽,往來的也都有老富豪,眾人你來我往,隔三差五就相互設宴、擺局,又常請些風雅人來,漸漸地,同那如意先生也就熟絡起來。


  得知如意先生住在城郊草蘆,眾人十分不忍,還有人主動想送一座大宅院,可對方都一一回絕,連贈禮都不肯收的。


  見此情形,眾人越發欽佩他的風骨,且聽他言之有物,便時時奉為上賓。


  說到這裡,燕老爹又重重往腿上拍了兩把,憤憤道:“現在回想起來,也是草民鬼迷心竅,這哪裡是什麼高人,幹脆就是放長線釣大魚哩!”


  龐牧問道:“那古玩一事,是你們先起的頭,還是如意先生有意引導?”


  “說來慚愧,”燕老爹赧然道,“原是草民有個老友,性格張揚,最愛炫耀,不過人倒是不壞……那日他桃花宴上,他帶了一對舊瓷瓶,說是偶然間得到的,特地拿來給老伙計們開眼,誰知如意先生看了幾眼便說是赝品。稍後我們又額外找人驗過,還真就是假貨。”


  “從那之後,如意先生一戰成名,便時常有人拿著些古玩之類過來詢問,他也從不藏私。”


  “那不挺好的嗎?”晏驕不解道。這麼看來,難不成如意先生還是受了他們的啟發?


  不對,等等,那瓷瓶是哪兒來的?果真是偶然嗎?


  “是啊,原本是挺好的,”燕老爹愁眉苦臉道,“可有一日我們卻親眼見了,有人拿了重禮來謝,說是得如意先生指點撿漏,原本是一鄉間老妪用來腌鹹菜的破瓷壇子,可誰成想竟是個寶貝,轉手就那八兩換了八百兩!”


  晏驕和龐牧等人對視一眼,嗯,來託了。


  燕老爹見他們面色微妙,禁不住老臉通紅,忙辯解道:“大人,諸位大人吶,草民原本真沒打算下水啊,您想,我如今衣食無憂,也沒幾年好活頭了,還折騰個什麼勁?奈何,奈何”


  他奈何了老半天,都說不出下文,晏驕嘆道:“奈何架不住有人在你耳邊聒噪,翻來覆去的慫恿,是也不是?”


  燕老爹頹然垂了腦袋,“是。”


  世人哪裡有不愛錢的呢?恰如燕老爹所言,他本意向不大,可等親眼看著周圍的人竟真的不費吹灰之力就翻著番的婁了錢家去,便是個神仙也要生出下凡的心了。


  燕清就道:“爹啊,我跟您說了多少回了,凡事有我呢,您老”


  燕老爹訕訕的,卻又忍不住解釋說:“我這不是看你累麼,忙起來妻兒都顧不上看一回,多少次熬得臉都白了。我就琢磨著,琢磨著若是能用這把老骨頭再替你賺一些,興許你就能多在家裡待些時候……”


  事到如今,他哪裡不知道兒子是為了自己好?可誰成想非但沒能成功替兒子分憂解難,反而又折騰出爛攤子,還損失銀錢。


  他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窩囊,老眼中就哆哆嗦嗦掉下濁淚來。


  見此情景,方才還出言責怪的燕清也慌了神,忙彎下腰去,直接用自己昂貴的錦袍替老父親拭淚,又笨嘴拙舌的勸道:“哎呀爹,我也不是怪您,這不是心疼您傷了身子麼!不過銀子罷了,如今咱們還有些家底,我又正值壯年,再賺也就是了。莫要哭了。”


  他不勸還好,一勸,老頭兒越發委屈,索性縮成一團,捂著臉嗚嗚大哭起來,又罵自己是個老糊塗蛋。


  “嗚嗚,是我脂油蒙了心!三千五百兩,足足三千五百兩啊,再加上前頭幾百兩,四千兩!多少人家幾輩子都掙不來的,就給我這蠢貨一口氣霍霍了!”


  “哪怕就是丟到水裡呢,好歹還能聽個響兒,可如今,如今……”


  這些都是他兒子沒日沒夜熬出來的啊,累的狗一樣,巴巴兒送上來孝敬,可竟轉頭就叫他孝敬到騙子錢袋子裡去了!


  自打窺探出端倪一來,燕老爹一直提心吊膽的,如今事發,雖然現實殘酷,可好歹也將這一腔憋屈怨氣發泄出來,瞧著精神反倒好些了。


  爺倆推心置腹的說了一通話,去跟畫師做了如意先生和幾個可疑分子的畫像,謝過龐牧和晏驕等人,相互攙扶著家去了。


  晏驕和龐牧目送他們離去,雖頭上又壓了個案子,可卻覺得欣慰。


  遇到這種事情,最怕親人反目,相互責怪,燕清父子損失大筆錢財,可竟知道相互體諒,順勢解開心結,也算因禍得福。且根基尤在,日後總能東山再起。


  送走燕清父子之後,兩人當即召集人馬重新開了個會。


  晏驕在翻轉石板上寫了手頭匯聚的線索,才一收筆,下面就有人問:


  “大人,何謂龐氏騙局?難不成您已知曉那如意先生姓龐了?”


  話音未落,竟有人朝龐牧看去:嗯,龐氏……


  晏驕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順手就把後世對這類案件的統稱寫上去了,忙順手擦掉,又幹笑著解釋:


  “不是不是,哈哈哈,是我老家那邊曾有過一個典型案例,罪犯也是這樣放長線釣大魚循序漸進的,因當時轟動非常,那人,呃,那人姓龐,所以後世習慣以此代指。”


  龐氏騙局的龐氏自然是音譯的,可這會兒解釋起來過於麻煩,晏驕見龐牧一臉無語,當即決定轉移話題:“其實總結起來,方法很簡單,甚至可以說粗糙,但往往最簡單的法子也是最實用的:先以小利誘之,世人見果然能有實打實的收益,戒心消去,自然又會有意無意的拉攏更多的人入伙,無形中就成了幫兇。”


  好逸惡勞乃人之本性,誰都想不勞而獲,單看誘惑夠不夠大……待到最後,後來的受害者被前期受害者洗腦,毫無戒心,這個騙局便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待到雪化那日,對有份參與的受害人而言,便是滅頂之災。


  龐氏知府了然接道:“待到時機成熟,那騙子團伙便引誘受害人加大投注,然後悄然消失。”


  晏驕點頭,“正是這般。”


  眼下他們首先要做的有這麼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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