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人靠近江會會,都會被周宴禮那個充滿戾氣的眼神嚇退。
什麼逼玩意兒,也敢性騷擾。
敢碰一下他能把他揍到下輩子大小便失禁。
他的這些舉動江會會絲毫沒注意,隻覺得最近挨著她擠來擠去的人好像變少了。
“我不是說了嗎,讓他老實就是一巴掌的事兒。他就是個窩裡橫,你以後就像現在這樣,他不聽話你就揍,揍不贏就叫我,我去揍。多來幾次就老實了。”
江會會居然認真地點了點頭。
——
下午第一節 課,班主任來了教室,他笑著和物理老師打招呼,說佔用她幾分鍾的事情,他說個事兒。
班上的人都挺好奇,還以為是和放假有關。
結果他抖出一張名單,清了清嗓子:“這次的競賽名次出來了。”
剛剛還在睡覺的周宴禮從座位上坐起來,他看了眼旁邊的江會會,見她緊張的都快把手裡的課本給撕爛了。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故弄玄虛起來,過了很久才開口:“今年很榮幸哈,第一在咱們學校,也在咱們班。”
班上隻有江會會一個人去參加了競賽,答案顯而易見。
班主任笑容慈愛:“恭喜江會會同學。”
這話一出,班上鴉雀無聲,有的隻是交頭接耳的聲音。大家似乎對她競賽得第一沒什麼太大的感觸。
反正也和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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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鼓掌聲打破了詭異的安靜,是周宴禮。
他一邊鼓掌,一邊誇張的歡呼:“哇哦!江會會牛逼!”
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包括江會會。她一張臉漲的通紅,伸手去扯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他沒如她的願,反而十分闊氣的說:“為了慶祝咱們班出了個第一名,今天放學,我請客!”
這下全班都發自內心的鼓起掌來,好幾個甚至站起來鼓掌,手都恨不得拍爛。
“老大霸氣!”
班主任笑著提醒他們:“慶祝可以,但別太晚,早點回家,知道嗎?”
“知道知道。”
“九點前保證回去。”
“肯定不會耽誤學習的,您放心。”
“您把心放肚子裡去。”
……
課堂上突然這麼熱鬧起來,江會會有些不知所措。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不斷發熱的臉頰。
其實這不是她第一次得第一,雖然是第一次參加競賽,但之前也代表學校出省參加過比賽。
每次得第一,大家的反應就和剛開始一樣,無所謂,事不關己,甚至還有淡淡的輕嗤聲。
“得第一又怎麼樣,看她那個窩囊勁。”
“我是真煩她,媽的。”
“靠,她那是什麼表情,得了第一還擺個苦瓜臉,是覺得自己很拽嗎?”
“有什麼屌的,不就是個市級比賽第一嗎。”
這些聲音永遠是伴隨她最多的,也是她得到最多的評價。
長此以往,她哪怕得了第一也並沒有太開心。頂多是在聽到名次的瞬間稍微松一口氣。
她隻是比別人內向一點,比別人沉默寡言一點。
因為成長的環境中總被欺負,被忽視,長此以往,造就了她這種性格的養成。
後來也因為她的沉默寡言,獨來獨往。
導致她沒什麼朋友,被人欺負。
惡性循環,越被欺負,她就越自閉,越自閉,她就會吸引更多人的欺負。
江會會以為自己的人生也就這樣了。
可是現在……
她看著旁邊那個比她還高興的人。
他笑起來有點痞,手臂搭放在身後的椅背上,另一隻手則漫不經心地轉著筆。
隔著一條走廊的秦宇正在拍他的馬屁。
顯然,對他來說很受用。
他微抬下顎,示意他繼續。
江會會也聽到了一些。
“江會會簡直是天上有地上無,文曲星下凡,她來咱們學校簡直是整所學校的殊榮,我們班主任那更是上輩子行善積德,這輩子才能……”
江會會:“……”
——
媽媽同樣也很誇張,在電話裡得知江會會得了第一,直接找人弄了個橫幅掛在小區。
還故意站在人多的地方打電話,大著嗓門問她:“今天回來吃飯嗎,你競賽得了第一,我給你做點你愛吃的菜。”
江會會面色為難:“今天班上有同學請客,可能不會學校吃飯了。”
媽媽立刻警惕起來:“男的女的?”
她看了眼樓下操場正在打籃球的周宴禮:“您認識的,周宴禮。”
一聽是周宴禮,媽媽也就放心了,隻是叮囑她別喝酒。
她點頭:“好的媽媽。”
電話掛斷了,她又重新過去,看著操場上的周宴禮。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衣服,一整套的運動裝。
興許是做了會賽前熱身之後,開始熱起來,把外套那件衝鋒衣也給脫了。
裡面是件寬松的白T,下面則是黑色運動短褲。
他一看就是有長期運動和鍛煉,不是那種清瘦的體型。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介於成人的結實,以及少年的力量感之間。球場上的他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
校籃球隊的成員身高是學校,甚至整個平江的翹楚。
偏偏他站在其中,輕輕松松壓了所有人一頭。
平時覺得他吊兒郎當,但在球場上,他的吊兒郎當有了對比,變成意氣風發,張揚耀眼。
操場旁邊圍滿了女同學,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江會會親眼看著他投中了一個又一個的球。
快攻上籃,罰籃,三分球,大灌籃。
投籃時,他的手臂肌肉繃緊,線條相比往常越發勁韌明顯,每一條微凸的筋脈都彰顯著無窮性張力。
球中籃筐,穩穩落地,三分。
他扯過T恤領口擦了擦臉上的汗,得分後和隊友一一擊掌。
走到敵方陣營時,毫不吝嗇地豎了根中指。
葉疏霆被氣到一張臉憋的通紅,偏偏還沒辦法反駁。
畢竟這場比賽,他的確是被周宴禮壓著打,毫無還手能力。
這人簡直就像是滿級大佬虐殺新手村。
——
而對面那棟樓內,孫矩拿著十幾杯奶茶進來。數量是和班級的人數成正比的。
有女同學嫌惡地瞥了眼:“誰會喝這種糖精水。”
“這是對面樓有人請的,說是慶祝競賽第一在咱們學校。”
原本對這一切無動於衷給的周晉為停下動作:“第一?”
“你認識的啊,江會會。”他把奶茶放講臺上了,讓大家誰想喝就自己去拿,“請客的你應該也認識,周宴禮。”
周晉為的冷眸微挑,情緒相比剛才有了微妙的變化。
就連孫矩都能察覺出來,周晉為回了趟帝都之後,整個人越發陰鬱了。
雖說他這個人本身就陰鬱。住的地方都陰森的像是中世紀歐洲吸血鬼住的城堡。
孫矩有幸去過一次,晚上去的,他做為客人,還得自己開著庭院擺渡車,結果反倒還迷了路。
當時夜黑風高,他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地方應該不鬧鬼吧。
隻是周晉為雖然平時也陰鬱,但很少像最近這樣寒氣逼人。仿佛方圓十裡的人和物都會受到他的影響而被凍住。
“又是你那對不讓你省心的爹媽?”孫矩試探性地詢問。
得到了周晉為微不可察的蹙眉。
他明白,自己猜對了。
周晉為的家庭很復雜,甚至可以稱之為詭異。
人一旦有錢了,都愛找刺激,刺激找多了,就會變得詭異。
更別說周晉為這種有錢到極致的家庭了。
孫矩自己也是有錢人,在帝都是頂有臉面的豪門,可和周晉為一比,簡直就是弟弟。
周晉為沒回答,找他要了煙和打火機。
他出去抽煙時,孫矩也站在一旁陪他:“最近怎麼都沒見你抽煙了。”
“戒了。”他說話時,薄白煙霧從唇邊散出。
孫矩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戒煙?你要是把煙給戒了,你那大山一樣的壓力怎麼發泄,要愚公給你移?”
周晉為抽煙隻是為了發泄。
孫矩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沒見過第二個比他對待自己還狠的人。
他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也可以一天抽完一整包煙,甚至在傷口出血時,也不會想到包扎,而是看著它,任憑鮮血流淌。
這種好比自虐的方式,能讓他得到短暫的放松和解壓。
他對抽煙沒癮,應該說他對什麼都沒癮。
隻是他迫切的需要一個宣泄口。
籃球場上的歡呼聲不斷,他的目光也投放下去。
引起人群騷動的,是剛投中一個三分球的周宴禮。
“嘖嘖嘖。”孫矩搖搖頭,“看來你校草的位置要被取代了。”
聞言,周晉為眉頭微蹙。
孫矩笑道:“你還真在意這個校草頭銜啊?”
周晉為其實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他皺眉是因為,大冬天,周宴禮穿短袖。
第31章 第三十一時間
她競賽得第一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小區,甚至還有學生家長找來家裡,希望寒假能找江會會幫忙補課。
對方提出的薪酬很誘人,媽媽想也沒想就應下了。
隻是在補課前,對方希望江會會能先去試上一節課,看她合不合適。
畢竟很多人自己成績好,卻不知道怎麼教別人。
江會會回家時,媽媽和她說了這件事,她隻是稍作沉吟,就答應了。
一大早,有人在外面敲門。
周宴禮困到整張臉都扭曲了,滿臉怒火地下床去開門。
要是讓他發現又是哪個上門推銷保險或者辦信用卡的,他一定把他們揍到親爹對面不相識!
可當他滿臉戾氣地打開門。
發現外面站著他親爹。
……
“你來幹嘛。”他一臉的不歡迎。
面對他的不歡迎,周晉為視而不見。
推開他進去,環顧一圈四周,嫌棄地皺眉:“屋子這麼亂。”
“湊合點吧,幹淨就行。”
周宴禮放了杯空杯子在他面前,讓他想喝水就自己倒。
他進了盥洗室開始洗漱,水流聲傳出。
同時響起的,還有對門的開門和關門聲。中年女人的嗓門透著尖細:“江滿,你在家老老實實把作業寫完。會會,廚房裡的土豆你記得削好皮,然後在水裡泡著。”
少女的聲音輕軟乖巧,隔著房門,聽著有些模糊:“嗯,好的媽媽。”
周晉為垂眸,手指無意識地收攏。
那邊周宴禮聽到聲音,動作迅速地從盥洗室出來。
他把門打開,嘴裡叼著一把牙刷,滿嘴泡沫,和她打招呼:“早啊,小會會。”
江會會剛洗完頭發,腦袋上包了一塊幹發巾,造型有點像包租婆。
她剛要回他一個早。
視線卻瞥見坐在他身後的周晉為。她連續愣了兩下,第一下是因為他的出現,第二下則是因為,她當下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