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就挺難過的,特別自責。
他剛要張嘴,她又說:“他一直哭,肯定很疼。”
他的手伸過去又收回,低聲:“他擔心你,所以才哭的。”
怕她聽不懂,又解釋了句:“男孩子,怕什麼摔,又沒摔壞。”
換成他在家裡,也不能保證石墨不會磕到碰到,誰也不能保證。
要是他沒出去,沒準就不會發生這事。
許久,聽見她應了一聲,似是困了,又似哽咽。
他隔著被子在她胳膊上碰了碰,問:“你疼不疼?”
“疼。”
第209章 神經
夜深又是陰雨,房間裡更顯得暗,什麼也看不見,石玉卻能想象出她現在的樣子,就像剛才石墨在醫院的急診室裡,一張嘴就哭了又不敢出聲,特別難過。
是真的疼,更是傷心。
看著沒心,原來不是。
也對,她對父母和石墨都挺上心,唯獨跟他沒心沒肺。
推著她轉過來,剛想安慰兩句,她拉著他的手放到背後。
看看!
Advertisement
她壓根就不需要安慰,她要睡覺了!
石玉覺得她心裡的那點不舒服來得快去得更快,所以他開始覺得不那麼舒服,憋悶得厲害。
手上拍著,心裡數著,不到一分鍾沒心的女人就睡著了。
睡著了都不老實,不停地往他身上靠,腦袋頂得他難受。
渾身都難受!
沒幹透的頭發掃在他臉上,痒得想給她全剪掉。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就不該帶她回來,應該讓她在醫院裡害怕,吃不下也睡不著。
手機忽然亮了,拿過來才發現是唐辛的手機,新消息是梁橋發來的,不是文字是一張圖片。
打開一看,是石墨,睡得挺好,就是小臉皺著,眉頭蹙著。
就著屏幕的光一看,母子倆真是一個樣。
石玉忍了半天,拿著手機出去,摸來摸去沒找著煙,幹脆去拿了根雪茄。
抽了一口靠進沙發裡,給梁橋打電話。
剛一接通便聽見對面傳來的笑聲:“唐辛,你兒子我帶回家了,已經睡了,放心。”
石玉也笑,抽了口雪茄漫不經心地說:“感謝。”
滿意地聽見對面沒了聲,又說:“就這事兒?”
梁橋隻愣了一瞬便恢復如常,反問:“不然?”
隨即又道:“不對,確實還有個事,明兒早上你記得和她說一聲,別忘了去幹活。”
“什麼活?”石玉哼笑:“你不知道她住院了?”
梁橋連連搖頭,沒點破他自作主張假住院的事,講道理地說:“住院怎麼了?天還沒塌,活就得照幹,她可是收了錢的。”
“多少?”
瞧,有錢的爺就是這樣,底氣十足。
換成唐辛……算了,她也這麼衝,但是聽到錢數會慫。
石玉不會,石玉會拿錢砸你,砸到你慫為止。
梁橋長長地嘶了一聲,嘆息般說:“玉哥,咱不帶這樣的,這就不是錢多錢少的事,這叫契約精神,吃了吐可不行,也丟你的面子不是?她可是你老婆,說出去,不合適。”
石玉學著他的樣子,看似正經實則玩笑,拖著長音慢悠悠道:“我有什麼面子?”
梁橋把電話一掛,說不通,不說了。有人活了三十來年開始耍無賴了,他奉陪不起。
回到房間剛上床,石玉看到自己的手機收到了一張圖片,也是梁橋發來的,還是石墨。
和剛才梁橋發給唐辛的是同一張照片,但是配了句文字:【玉哥,你有面子。】
石玉氣得直笑,心說這是我兒子,再一想,可真有他梁橋的,說得不無道理。
石玉自認不是個心軟的人,從來不,外人怎麼說和他沒關系,那是他們不了解他,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偏偏就這麼個小東西,是會讓他心軟的。
還有一個,就是他媽。
石玉勸自己,就當是欠他們母子倆的,畢竟唐辛從懷孕到生子沒找過他,甭管怎麼說都不合適。
手機裡外,母子二人,都呼呼大睡。
石玉睜了半宿的眼睛,天快亮才睡著。
鬧鍾響,石玉叫唐辛,哼哼唧唧不肯起。
無法,發了句牢騷:“我可叫你了,回頭梁橋要是問起來,不賴我。”
趴在枕頭上的臉騰地抬起來,愣了會兒直接起床下地。
石玉心說難道這就是契約精神?真是見了鬼,分明是錢的魅力。
唐辛明顯睡糊塗了,完全不記得昨夜的事,快速回到房間收拾好自己就要出門。
石玉說送她,唐辛歪著腦袋瞅他,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一邊拉開車門讓她坐上去,一邊從腦子裡轉了個說辭出來,“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這套麼,上班有人送,下班有人接,多有面子。”
唐辛眼神都變了,坐在副駕位由下往上地斜著眼睛瞥他,如同在看什麼異類,不由冒出一句:“神經病。”
把石玉噎得夠嗆,砰一聲甩上車門,唐辛嚇了一跳,又嘟哝著重復一回。
石玉沒聽見,但是從嘴型看出來了,收回伸向車門的手,點了支煙。
抽完了,心情多少好了些,結果一上車就看見她那張愛搭不理的臉,呵了聲笑,“唐辛,沒你這樣的,需要我的時候摟著抱著不撒手,怎麼茬?天亮了,睡醒了,心情好了,我成神經病了?”
唐辛讓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看著那張嘴又動起來。
“不是你昨兒夜裡了,在醫院裡又哭又鬧地往我身上掛,非要回家不可。”
唐辛否認:“我沒有。”
“對,你沒有。”石玉一邊開車一邊說:“是我,是我非得把你帶回家,明明醫生讓你住院,是我偏要帶你回家吃夜宵,行了吧?”
唐辛看他好半晌,久到石玉以為她失憶了。
果然,聽見她說:“石玉,你到底在說什麼呀?什麼住院?吃什麼夜宵?”
怔愣的人換成石玉,瞅了她一眼,笑了。
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又跟他玩這一套,裝失憶。
當年就和他裝過一回,現在又來。
手捏到臉上,唐辛叫了聲疼,眨巴著眼睛泫然欲泣,咬著嘴說:“石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要是願意就送我一趟,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自己叫車過去。”
“不記得了?”他問,又捏了下臉輕聲地說:“沒關系,接著演,不演多沒意思,演好了我給你叫好。等你忙完了我送你回醫院,保準什麼都能想起來。”
唐辛移開視線往車窗外看去,心裡又罵了聲:神經病。
第210章 司機
定制禮服的是一位南城姑娘,姓於。
據說家裡特有錢,就是看著挺高冷。
唐辛不管對方是誰,照價支付就好,其它的事她不關心。
就像現在,這位於小姐明顯對石玉很感興趣,唐辛一進門就看出來了,並且相信石玉也感受到了,但是她依然漠不關心。
她很困,隻想趕緊忙完了回家睡覺,要是精神狀態允許還能再吃兩口阿姨做的飯。
偏偏於小姐不大配合,這麼熱的天非得站到窗邊去。唐辛懂,不就是想看看屋裡的那位嘛,那就大大方方地看,於小姐不,偏要用眼角時不時地往裡面瞟上一眼。
唐辛就不懂了,都那麼有錢了怎麼還這麼矯情呢?她又沒攔著不讓看。
後來明白了,這樣多有情趣啊。
偶爾再連帶著身子扭過去,風情萬種。
是有多沒見過男人啊,唐辛嗤之以鼻。
演得久了也不行,裡面那位沒反應,外面這位有點抻不住,唐辛總覺著要不是量尺寸或者說她在這裡礙眼,這位大小姐八成能直接進屋上床。
唐辛忽然停住動作,皮尺往手上一卷,朝著裡間臥室叉腰喊道:“你出來。”
被喊的這位,那是一叫就能出來的主兒?
自然不能。
這會兒正靠坐在床頭看手機,嘴裡叼著根沒點燃的煙悠哉得很,聽見聲了緩緩掀起眼皮瞅過來,懶洋洋的像是在說:有事兒麼?
唐辛沒好氣,要不是他在這裡礙事她早就完活了,饒是如此仍然朝他招了下手,聲量小了不少,臉上還掛了笑,在石玉看來就跟在召喚石墨那條狗似的,衝著他說:“來,你過來。”
石玉長腿一伸下了床,勾著唇角踱出來,站沒個站相地歪在門口的窗邊,瞅著她。
出來就行,唐辛挺滿意,轉回去繼續量身,仿佛對著個沒有生命的人型模特,邊量邊記。
陽光煞是晃人眼,窗邊站著三個人。
一個時而舉手轉身抬下巴地配合著,但是眼睛快要鑲到石玉身上去了。
一個目不斜視地圍著她忙活。
另一個斜歪著身子往窗玻璃上一靠,眼瞅著唐辛忙活。
安靜午後,人型模特忽然開口:“小任,你有沒有去過南城?”
唐辛低著頭笑,該,讓你裝,自找的麻煩。
小人,罵的就是你。
進門時於小姐看見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來挺不高興,剛要表達不滿就把石玉看清楚了,眼睛明顯一亮,嘴合上了卻笑得唇角上揚得壓都壓不住,抬著下巴問:“這一位是?”
普通話說得還挺好,就是南城味重,石玉睇了她一眼又去看唐辛,淡笑著回:“唐小姐的司機。”
於小姐不信卻未點破,一開始還克制著端著個架子,後來便大大方方地拿眼珠子跟著石玉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