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才不信,沒力氣與他爭論,就連收一下腿躲開他的手的勁都沒有,閉上眼說:“喜歡就留著吧,用不著見我。”
他以為她習慣性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原來還會過河拆橋,問題是她還沒用完他呢。
說不明白就不說了,先相互利用個徹底吧。
唐辛連哭都沒了聲。
咬都咬不住了。
啞著嗓子罵他,幹出氣,不出聲。
石玉抱著她笑,問她過癮不,還問她記不記得在上京家裡時招惹他的事。
那時他就和她說過,先記著,回頭一準兒是要打她的,不止打,她想不要都不行。
唐辛悔不當初,愣是憋出來幾個不連貫的字音:“我錯了。”
石玉拍了拍她,聲隨手落:“知錯就改,現在,你好好表現。”
……
唐辛送瘟神似的把父子倆送出了家門,長出了一口氣。
連樓都沒上,直接仰倒在沙發上。
太累了。
她不能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她要離婚。
臨出門的時候石墨說三月份還來,因為唐辛三月有幾天假期,他要帶著弟弟一起來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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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在他們再來之前把婚離了。
石玉要面子,沒有了婚姻關系,他不會欺負她的。
唐辛一通電話打給律師,才知道律師早已經和石玉的律師交涉過,給她的回復是不好辦。
她問怎麼個不好辦,對方支吾半晌才回了一句:“打不過。”
唐辛一聽就掛了,琢磨了一會打給梁橋,讓他介紹一個最好的律師。
梁橋挺給力,當即便給了她一個手機號碼,說是上京|城裡最好的律師。
唐辛問有多好,梁橋拍著胸脯保證十拿十穩百戰百勝,要是連他都不行,就沒有人能行了。
唐辛很高興,心放下了,決定先睡一覺再說,養精蓄銳才能把事辦好。
睡醒一看天都黑了,再看上京時間已是深夜,猶豫再三仍是把電話打給了最好的律師。
齊無為接到電話時很有些驚訝,瞅了眼身旁坐著的人,再聽著她說了好一通,笑著回復:“沒問題,這事,就交給我了。”
唐辛問:“有把握?”
齊無為反問:“唐小姐想要什麼樣的把握?是保證能把婚離掉,還是想要分得對方多少家產?”
唐辛如同吃了顆定心丸,笑了,想了想說:“離婚就行,如果非要加個條件,幫我把我在上京的一棟房子賣掉,賣不掉也沒關系,折現就好。”
齊無為答應得痛快。
掛掉電話的唐辛連飯都沒吃,繼續睡,睡得特別安穩。
此時上京。
石玉透過酒杯看向齊無為。
電話裡說的什麼他沒聽見,但是齊無為口中的唐小姐是誰根本不需猜。
真是想離婚想瘋了,他前腳剛出她的家門,後腳就找到了他的律師頭上,可真有她的。
她是不是傻?
肯定是。
傻得還挺可愛的。
一般人真幹不出來這麼缺心眼的事。
不用想都知道,是梁橋教的,齊無為的電話也是梁橋給她的。
要不說梁橋壞呢,是真壞,這不是拿她打镲呢麼。
也就唐辛能信他的。
石玉自斟自飲,齊無為看著他喝,直到他撂了酒杯點了根煙,才開口。
“要不,離了算了。”
石玉挑眉看他,煙都快要燃盡了,按熄在煙缸裡,似笑非笑問:“什麼好處?”
齊無為笑,“好處就是,我吃兩家錢呀。”
石玉搖搖手指,“我,有什麼好處?”
齊無為搖頭,“哥兒們,咱是體面人,讓女人追著離婚,不合適,說出去,不好聽。”
“你買我離婚了。”
“那不能夠,我就是賠錢,都得盼著你們倆百年好合。”
兩人對視,相繼笑起來。
齊無為這才遞了支煙給他,幫忙點上了又勸:“你們兩家這關系,打官司不合適。她鐵了心想離,撕破了臉面也不合適。咱不為老家兒的臉面,為了孩子,也得好聚好散呀。”
說的都在理。
但不是這麼個事兒。
不是為了面子。
石玉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灑脫了半輩子,讓唐辛這麼個小女人給折騰得亂了套。
他的生活回不去了,她卻想轉身就走。
她連衣袖都沒揮一下,就想什麼都不帶走,把兩個兒子往他手裡一扔,一個人逍遙快活,沒這個道理。
齊無為沒再言聲,也沒再看石玉,都是聰明人,自己想明白了就好。
誰成想,石玉朝他來了一句:“你建議她,承諾以後不再結婚。”
齊無為沒想到他能有這一出,真是缺了大德,唐辛才二十五歲,他讓人一輩子一個人過。
再一想也對,畢竟石玉要分一半家產給她,確實不能接受唐辛再和別的男人結婚。
齊無為比梁橋還壞,心思一轉就明白了,半開玩笑地說:“你呀,就應該和她在意國結婚,知道為什麼嗎?離婚難,女人再婚也難,多適合你呀。”
說了又有點後悔,喝的有點多,不應該這麼說,人家要離婚,他還笑,不合適。
忙又接了一句:“我建議你,不要在離婚上給她錢,不如直接寫遺囑,穩妥。”
石玉抬眼看過去,呵了聲笑,“你們除了賭我離婚這事兒,還賭我能活幾年了?”
第246章 專業
齊無為第二天晚上就出現在了唐辛面前。
唐辛不知道他的專業能力怎麼樣,效率是真高。
跟在她身後進了門,齊無為大大方方地環視一圈家中陳設,坐到書房裡時瞅了眼書桌上的煙灰缸。
不知道是因為石玉剛走沒來得及收拾還是怎麼,家裡到處都是石玉生活過的痕跡,還有小孩子居住玩耍過的痕跡。
鞋櫃裡的男士拖鞋,傘筒裡的直柄傘,黑色皮質手套,淺色系的暗紋領巾,包括書桌上的那支筆,對於熟悉的人來說一望便知,如同刻印著石玉的名字。
回想剛才開門的阿姨,面相就是挺勤快一人,不應該是沒收拾過。
要不說石玉招人喜歡呢,打小就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是他們那一撥大院男孩子裡面最討人喜歡的,就連小貓小狗都愛往他身邊湊。
現在看,嘖嘖,唐辛家裡的阿姨也向著他,正經拿他當成個男主人看待。
齊無為三十幾年如一日地服氣石玉這一點,甭管是真的還是演出來的,有些人天生就帶著愛人肉,偏偏,他老婆不待見他,上哪兒說理去。
可見,家裡就不是個講道理的地兒。
至於感情,看看再說。
齊無為自認閱人無數,正好借這機會好好地瞅一瞅石玉這位即將成為前妻的現任妻子。
婚禮那天他不在上京,據去了的哥兒幾個說,年輕,漂亮,再沒有其他評價,可見大家都不了解唐辛。
也有人說石公子就沒拿他這個小妻子當回事,自然不往人前帶,齊無為聽到便笑。石玉什麼人,你見過他在外人跟前說過自己家裡的事麼?從來不會。家是家,外面是外面,石玉心裡分得一清二楚,那是戳著一道門的,除非他開,不然任誰也邁過不去。
就像他身邊圍著轉的那些人,別瞧石玉都是副笑模樣,親疏遠近大不相同。
唐辛,往近了說,是石玉大擺宴席公諸於眾的妻子。往前倒上十幾二十年,是石玉唯一承認過的女人,是他兩個兒子的媽。
不當回事?
不當回事他能在離婚這件事上為難人家小姑娘?
齊無為想起來就想笑,打從開始翻法律書籍那天開始,他就沒見過這樣的男人。
他見過離婚時男方主動給女方錢的,一是家大業大給得起,二是要講究個裡面兒讓人誇一句像樣。
石玉不是這樣的人,看著比誰都和氣,心裡比誰都硬。比誰都更渴求感情與親昵,偏又和誰都主動隔著一層。不了解的隻當他清高,其實為了兄弟也是會赴湯蹈火的。
就這麼個人,自相矛盾別扭極了,要給自己即將離婚的妻子一半家產,還不許人家再婚,多有意思。
唐辛跟隨著齊無為的視線看過去,以為他要抽煙,隨手便把煙灰缸放到他的面前,打火機收進了抽屜裡,隨後又取出來也擺放在一旁。
齊無為擺了擺手,“不用,戒了,謝謝。”
唐辛坐在他對面,朝著打火機指了指,說:“麻煩你見到石玉時,轉交給他。”
倒是他誤會了,不是給他用的,是讓他幫忙交還給石玉。
齊無為刻意看了一眼,問:“還有別的東西麼?”
這麼一提醒唐辛想起來了,摘下無名指上的戒指,轉著擦拭了一圈,放在打火機旁邊。
應該……沒什麼別的了。
打火機是他昨天早上離開時落在這裡的,戒指,雖然說是石墨生日時湊趣的小玩意,畢竟意義不同,得還給他。
齊無為拿出個文件袋,一邊撐開把戒指放進去一邊說:“打火機就不必了,帶不上飛機,應該是你丈夫在這邊買的。”
唐辛點了下頭,提醒著說:“齊律師,麻煩你稱呼他石玉。”
“對。”齊無為笑著也點了點頭,“或者說你前夫,畢竟很快就是了。”
唐辛眉頭一蹙,糾正:“石玉。”
齊無為斂了笑,也擺了副正經面孔,“石玉。”
唐辛這才滿意,繼續說道:“多久能辦好?”
“協商嘛,尤其是像你這種情況,什麼都不要,咱們沒必要搞得那麼復雜,弄那麼大動靜。”
“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