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機輕輕多抽了幾下,把今日的超額分量也完成了,直到我再也不肯下手,他才握著我手腕,雙目湿潤,喉頭哽咽。
「娘子,惜很快樂。」
嘶~~今日這人委實奇怪,且令人上頭。
(十一)
綠蕪牆繞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
此時此刻,一對燕子停在簾鉤上低語呢喃,楊花柳絮在井垣四周飄旋飛轉,與莊上孩子們跳脫戲耍的聲音,匯成一首輕曲,不斷傳入簾內。
閻羅惜披衣下床,油然感慨:「人間卻有這般天。」
「說人話。」
「太陽老大了,娘子。」
許是無人叨擾,他最近比以往要豐盈一些,精神充完,看著比之前更加從容昳美。我躺在涼榻上,懶洋洋地指揮人收拾行李。
「過兩日就入春闱了,我給你備了考籃,你收拾些衣物細軟,便可以上京了。」
他坐在桌旁,朝我悵惘嘆氣:「惜不想去,隻想與娘子待在莊上竟日消磨,不問寒暑。」
「惜活了二十年,從不知夏日這般短暫,隻得娘子幾聲輕喝,食一盞瓜果,吟幾句酸詩,這一天便遽然消逝。」
我默然聽了半晌,不知該如何回應。
縱然再不願去,每個人還是要奔赴自己的命運,不能回頭。
為了更妥帖的照應,我給他配了兩個靠譜的小廝一齊上京,他前腳剛走,我後腳便心慌得睡不著覺了。
Advertisement
真·奇哉怪也。
會試過後,我正在床上補眠,幾個婆子衝入裡廳大聲嚷嚷:「大娘子,夭壽啦!姑爺給人當街捉走啦!」
我旋即大喜過望,爬起來就開始收拾衣物!
再也不用留在莊子裡喂蚊子了,又可以回富得流油的玉家蹭吃蹭喝了!
大喜之下,甚至想要唱幾句「好日子」!
話說,看過原著的我不止知道他會被人榜下捉婿,還知道捉他的正是大將軍之女,對方女扮男裝在大街上遊弋,對他驚為天人,當場就把人打暈帶走了。
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還沒到玉家,半路上就被大將軍的府衛截了胡,半強迫地帶到了將軍府。
閻羅惜此時衣冠凌亂,就坐在大廳上首,滿臉堅貞不屈:「小可家中已有娘子,勸姑娘收起妄念,勿要自尋煩惱。」
而將軍之女就跌坐他腳邊,哭得淋淋漓漓,肝腸寸斷。
不對啊,原文中的兩人不是天雷勾動地火,一見面就醬醬釀釀了整晚麼?
大將軍淵渟嶽峙,剛進門就朝我亮了一下劍,然後淡然道:「玉大娘子也來了,不如說說對此事作何感想。」
大廳裡,三個人的目光如聚光燈一般,同時投射在我身上。
見我哼啊哈啊地含糊其辭,大將軍再次展示他雪亮的劍鋒,我隨即凜然道:「你我未換庚帖,更未圓房,算不得正經夫妻,現下閻公子有了更好去處,理應擇良木而棲.......」
誰知閻羅惜早有準備,他淡淡啟唇,隨即打斷我滿嘴苦口婆心。
「與我拜了父母天地,不是我娘子,也是我娘子。」
我:.......
碰瓷是不是?
訛上了是不是?
倒霉的我不得已,和自己的贅婿一起被扣在了將軍府。
(十一)
被關在柴房數日,閻羅惜高枕安臥,我卻是嬌生慣養,受不了那冰冷潮湿的地面,已是數日未眠,精神迅速萎靡下來。
「娘子昨日也未睡麼?」
我懶得理他,隻把後背衝著他,卻聽身後人用不正經的語氣調笑:「豐神綽約,玉中纖婀,說的便是娘子這樣的,連後背都生得標致。」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這性命攸關的當口,他居然有興致說葷話?
見我氣得頭暈眼花,他連忙扶住我顫抖的肩:「今夜惜不睡了,先緊著娘子睡,如何?」
這話實在很有吸引力。
我哼了一聲,便順著那手臂的招攬倒了下去,他胸膛寬厚而溫暖,如小舟一樣輕輕起伏,很快讓我陷入了迷糊中。
「對了,你不是玉栩真,那到底是誰?」
我真名?
實話實說,我真名就叫玉栩真,當初要不是看書裡的惡毒女配與我同名,我怎麼會想不開跑去看男頻?
於是我輕咳一聲:「玉子燒。」這是我筆名,靈感來自我侄女玉子玿。
「好可愛的名字。」
在他誠摯的誇獎和胸膛的震動裡,我漸漸睡著了。
可惜沒睡多久,便被人粗魯叫醒。
「閻公子,聽聞您在這裡,吳王特地來訪,還請您即刻赴宴。」
(十二)
吳王攜愛女嘉誠郡主為當今聖上賀壽,就借住在大將軍府。
我就納了悶了,天子腳下,風聲鶴唳,你一藩王竟敢和兵權在握的大將軍公然交好,恨不得同穿一條褲子,就不怕被言官彈劾成結黨營私?
別問,問就是爽文無邏輯。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閻羅惜一入座,就被安排在嘉誠郡主旁邊。
再說那郡主青春年少,已是豆蔻花期,卻從未見過這樣骨秀神清,如畫中人的美少年,特別是對方眼睑下對稱生著的朱砂痣,直如心頭血一點,讓她心魂為之震顫。
「為何你生得如此妙人?簡直叫人越看越愛!」
說著,她的手便在他身上遊移。
他輕咳一聲,挪開點位置,卻見對方將一顆葡萄含在舌尖上。
「郎君,你瞧。」她少許地回復了一些嬌羞,還朝他拋著媚眼,似乎叫他快來品嘗她口中的味道。
閻羅惜:「........」
我縮在角落裡,憋笑憋出鵝叫。
宴後,大贅婿被留下單獨敘話,我則抱著滿肚子飯食繞著竹林消食。
前方傳來兩道女聲,一剛一柔,爭論不休。
「我是郡主,我為大,你為小。」
「雖你是郡主,可閻郎是我先捉到的,那自然是我為大,你為小。」
見我愣在路中,那兩名女子輕蔑地移開眼,不約而同地呸了一聲:「別管她,我們繼續!」
喂,我不要面子的啊!
再看她們旁邊,那個在月色下閃閃發亮的秋千......
嘶,這秋千波光粼粼,造型獨特,在原書裡是男主和他的後宮們最愛的飆車道具,當是時,衝著那些福利章我還打了賞的。
於是我悄咪咪離開了,實則躲在附近的假山裡,繼續觀摩事態發展。
不遠處,大將軍那嘹亮的嗓門一路靠近。
「閻郡馬,此事隻要你一點頭,何愁大事不成?」
我這個原配還沒死,大將軍已然一口一個郡馬,喊得親熱極了:「郡馬現下高中解元,三元及第,插花遊街的日子已在眼前,玉大娘子隻是一商戶之女,如何能助公子直上青雲?」
閻羅惜虛著眼睛看他:「大丈夫建功立業,為何要妻子助力?」
此言堪稱偉光正,大將軍傻大黑粗,直接愣在當地。
此刻幽篁清輝,涼風習習,月下玉郎緩緩而至,隻把那兩名女子看得心髒撲通直跳,恨不得把他撲倒在地,吃光抹盡,那人卻是郎心如鐵,無可轉圜:「今日莫說是郡主,就是公主來了,惜也還是這句話。」
「一生一世,我止一妻。」
「此事不必再提。」
(十三)
不對啊,劇情不是這樣啊!!
我當場愣住,系統及時給我發來了通知。
【終極贅婿系統:後宮招募失敗(29)】
【終極贅婿系統:後宮招募失敗(39)】
......
......
【終極贅婿系統:後宮招募失敗(99)】
一生一世,我止一妻。
嘶~~~~我忘了,男主就是男主,他發的誓就是劇情 flag!是絕對不能動搖的鐵律!
這下慘了,九個小娘子全部招募失敗,等著我的又是什麼樣的終極懲罰?!
五馬分屍凌遲處死鐵處女痒痒撓馬上風,一息之間,我腦子裡轉過無數悽慘的死亡方式。
「我選馬上風。」
「娘子,你說什麼?」
我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淡然道:「沒什麼。」
閻羅惜將我從藏身處拉了出來,不知何時,那些人都已離開不見,獨留我一人面對這月色下堪稱佼童的少年。
他輕輕一使力,便將我舉到那秋千上坐著,接著退後一步,用軟綿綿,甜蜜蜜的語氣誇贊我:「天人臨世,馮虛御風也不過如此了,娘子,這秋千很適合你。」
想到原文裡十八種花樣玩法,我哆嗦了一下:「不......不適合吧。」
「娘子何必妄自菲薄?」
他歪著頭,饒有興趣地觀摩我滑落了一滴冷汗的側臉:「要是惜能與娘子在上面玩樂一天,想必更是快活。」
「哪裡,沒有.....咳,我還是先下來.......」
我語無倫次地搪塞過了,就打算下車,誰知他繞到我背後開始推秋千,一面推,一面還用攝魂奪魄的聲音撩撥我。
「娘子,快活否?」
「娘子,飄飄欲仙否?」
淦,放我下來!我還是個孩子啊!
(十四)
預想的系統懲罰並沒有到來,反倒好像宕機了,再也沒刷新過懲罰任務。
這之後,我們辭別了大將軍,一同回到玉家。
家主得知他高中解元,早已在三裡外鋪陳紅綢,沿街掛滿鮮紅囍字,更率僕衛郊迎三十裡,恨不能敲鑼打鼓,昭告四鄰,江南玉家即將成就簪纓大族。
人活在世,勢位富貴不能忽略,可到底叫人疲憊。於是在我名義上的父親豪擺流水席,大宴全城的時候,我們躲在偏僻的莊子裡,一同坐在秋千上晃蕩。
此刻漫天彩霞,雲絲如霧,映得他面如紅蓮,眉目清揚,神情格地外舒展開懷。
「娘子,我也是今日才知,人間竟有這般天。」
我望著他那慵懶甜蜜的朱砂痣,聲音也情不自禁放柔:「你知道否,天上有神仙,就連神仙也無法超脫人世,逍遙自由。」
「神仙下凡歷劫,愈苦愈要行善,否則就回不去天上了.........就如相公你。」
「天上也有娘子你麼。」
「.......我可不是神仙。」
「那惜回去也沒意思。」
嘿,小嘴真甜。
接著,他隱匿在霞光中的面孔朝我漸漸靠近,一點笑意輕輕翹在唇角。
真的。
不愧是男主,小嘴嘗起來甜醉了人。
(十五)
這之後的會試殿試,閻羅惜果然不負眾望,一品當朝,三元及第。
隻是他並未立即接受吏部任命,而是又回了莊子,整日不是釣魚,就是下棋,偶爾還會帶我遊一遊周邊的湖川,頗具幾分山人之野趣。
那天入夜,我看著他在帳子裡撲蚊子,忍不住把心頭的疑惑講了出來:「話說,你這幾百年都出不了的三元,朝廷咋能讓你闲這麼久?」
他停下動作,低頭查看自己手掌:「確有幾個空缺,隻是我以暫需要照料娘子為由,都回掉了。」
「為何?」
「提不起興致罷了,惜不好豪奢,又不愛清名,做官簡直是自找麻煩。」
行行行,你膀子硬,你說的都對。
這時,下人送來一缽湃好的蜜瓜,我正打算拈一個放進嘴裡,就被他一巴掌拍飛。
「幹嘛你,打蚊子也要看好啊!」
面對我的抱怨,他容色肅穆,緩緩從那蜜瓜中拈出一根針來,那針細若毫毛,色作青藍,顯然蘊含劇毒。
我:「.......」
我知道系統為啥消極怠工了,這壓根不需要老大出馬啊,光 NPC 的惡意都夠我喝一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