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手背青筋隻現,脈絡青色浮現交錯,細嫩手指摸上高熱皮肉,須臾又扣上他的手掌,指尖罅隙嚴絲合縫。
姜致輕聲:“到門口了。”
周融循著她的目光往前一看,確實是到了小區門口。
隻是他的手上還在不安分的遊動,並沒有停。
姜致心口砰砰直跳,唇線緊抿。
車身卻在即將靠近門口時忽然停下。
司機下意識喊過一聲‘小周總’。
“什麼事?”
司機支支吾吾,車窗沒有完全搖下來,一線的輝光從窗口湧現。
但車外的人卻看不到車內的人。
任憐的聲音與此同時響起,“周融?”
周融:“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說著,他松開姜致,拉上拉鏈。
也是這個時候,姜致才發現他除了褲子,一點都沒亂,就她一個人衣衫不整,現在完全下不了車。
任憐抿了抿唇,低聲:“我來找時砚。”
“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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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憐也沒想到,她就是和梁時砚爭執兩句,結果人甩門而去。
問了其他有交往的同圈人,卻也不知所蹤。
連平時會去的地方都沒去。
她索性就接著這個由頭過來尋周融。
周融斜斜睨一眼姜致,而後伸出手,按住肩頭。
緊跟著,車內露出周融清貴的臉。
任憐就站在車下,她沒有穿的很厚,今夜又下了雨,現在任憐的臉都凍得發白。
向來端莊的人,這些日子本來就過的憔悴,今天乍然一看,柔弱憔悴三分,她揚起頭,視線專注地看向周融,企圖打動他記憶裡那麼一點的心動。
隻是男人啊,有了新鮮的,又怎麼可能被以前的人打動。
大家都是喜新厭舊的。
眼睫盈盈溢滿著淚水,和車內人完全不同,卻又有那麼一點相似之處。
周融觸摸過面前蹲著的姜致的眼尾。
紅色星星點點暈染開來,她沒有哭,水光綿延起伏,卻比外面梨花帶雨的哭更動人心。
任憐見著周融久久沒有反應,下意識地,又喊了一聲:“周融?”
男人側過頭,目光淡淡地望過去,“我知道他在哪。”
任憐抿唇,眼淚還在往下淌,比剛剛似乎更委屈了點。
她原以為周融現在會喊她上車。
誰知道,這麼久還沒動過,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搖動過。
難道她在周融面前真的沒有吸引力了嗎?
任憐低垂著目光,手指絞成一團,臉色都有些繃不住。
周融卻開口了:“剛剛想了一點工作上的事,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任憐眼睛一亮。
但不是因為梁時砚的,是因為周融說的這句話。
周融下了車,朦朧細雨將他侵染,消去味道。
任憐望過去,衣衫緊扣,又帶著微微凌亂,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至於是什麼事……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想從任憐腦海裡閃過去,又快速地被她否定。
不,不可能。
那可是周融。
車順著他們開進小區,任憐的視線望過去,又收回來,心裡的疑團愈發大了。
周融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說:“現在時砚就在這。”
任憐豁然抬起眼睛。
周融闊步轉身往內走去,任憐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梁時砚確實是在這邊的房子內,不過他現在沒怎麼清醒,桌面、地面都是瓶裝的酒,人似乎也跟著非常的邋遢。
任憐抿了抿唇,側頭望向周融,再看了看梁時砚,心底柔軟一瞬。
她上前兩步,梁時砚倏然將她抱進懷裡。
任憐一怔,心頭的想法也跟著慢慢動搖起來,她回頭看著立於門口的周融。
周融說:“你們先聊。”
沒有給任憐絲毫拒絕的機會,紳士體貼地往外離開。
任憐注視著把自己抱的很緊的梁時砚,剛剛湊過去。
梁時砚冰冷的眼睛倏然睜開,冷冷地看著她。
下一秒,她被他徑直推到在地!
第120章 敵人
任憐臉上的表情頓然消失!
抬起頭,任憐看向黑暗客廳裡的那個男人,那個曾經說愛她一輩子的男人現在卻滿臉冷漠,眸色危險地看著她。
就好像……
她是他的敵人!
這個認知近乎讓任憐身體一凜,嘴唇緊緊抿起來。
好在梁時砚除了這個行為就沒有再做其他的,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氣氛裹挾僵持沉默。
任憐平復心情,手掌撐著地面,起身說:“梁時砚,你是不是後悔了?”
她的口吻看似平淡冷靜,實則隱隱有著些許的顫抖,潛藏其下的是洶湧波濤,隻要梁時砚點過頭,她會毫不猶豫和梁時砚解除婚約。
要知道,她任憐可也是任家的大小姐,不是任人揉圓搓扁的軟柿子。
梁時砚又怎麼樣?
任憐沒有等到梁時砚的回復。
男人轉過身,坐在沙發上。
下一秒,他的後背靠著沙發,立馬就要睡著。
任憐走上前,注視著黑暗無邊裡的那張臉,她想找理由解釋梁時砚剛剛的行為,可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剛剛梁時砚的行為已經足夠代表了一切,他已經不愛她了。
甚至於說,他抗拒她接觸他。
任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嘴唇抿得愈發得緊。
時間過了十多分鍾。
梁時砚合著眼眸,喃喃自語。
任憐隔得太遠,聽不清楚,也沒法聽清楚。
因為她不打算靠近梁時砚。
以及,她打算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
姜致沒有回原來的樓層,直接去了周融家。
夜裡的公寓維持著原本的樣貌,窗口微微吹動,姜致僅僅是些許掃過兩眼,遂後收回目光,望向客廳裡的大屏幕。
電視無聲播放,姜致也在心裡數著時間。
周融肯定不會回來,因為他要陪著任憐。
等他回來,自己應該差不多能回去。
姜致指尖摩挲著遙控器,默默嘆口氣,屈膝抱在跟前。
明明滅滅的光陰流轉,投射在女人的臉上,她眉眼低垂,臉頰埋進膝頭,暈染出幾分怠倦來。
咔噠一聲。
門鎖從外擰開,姜致側頭過去。
迷蒙視線裡赫然出現颀長身影,時間仿佛也消融在他的背影裡。
月光隨之傾斜落下,風聲輕下。
周融神情清冷,卻絲毫不意外姜致出現在這,他目光短暫停留幾秒,彎下腰,換鞋再踏出玄關,周身攜帶三分愜意漫不經心。
姜致:“……”
不等姜致開口,周融便淡淡詢問道:“洗過澡了嗎?”
姜致一愣,反射性搖頭。
人的身影和壓迫感與此同時靠近姜致。
姜致再抬頭,周融站到她的身前,抬起手掌,粗粝指腹抵著她的唇肉摩挲。
食髓知味的,姜致一瞬間想到了——
剛剛在車上的那場荒唐大夢。
旖旎的,漂泊的,卻又帶著摧毀一切的暴力。
姜致臉跟著一紅。
周融不容置噱:“那就一起洗。”
姜致可不想再持續剛剛的事情,腿根疼,腰也酸,她沒接話,隻問道:“任小姐送回去了嗎?”
看著周融逐漸危險的神色,她頓了頓,方才改口說:“現在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要不然下回再一起——”
可姜致和周融都清楚,這不過是姜致畫的大餅,用來搪塞他的。
周融沒說話,大拇指再進一寸。
陰翳佇立在風中,身影曳長再曖昧糾葛。
這下不僅僅臉紅了,耳背都是紅色。
姜致一雙眼睛湿漉漉地看著周融,仔仔細細往下看,她的眼底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她是真不明白明明他可以找任憐,為什麼還要回來,還要持續剛才沒完的事情。
滿心憤怒充斥著心口,胸膛起伏,她的眼睛直勾勾的,譴責周融就是個下本能主宰的動物。
姜致都忘了,第一輪早在車上完了。
這已經是第二輪了。
周融沒有聽女人的反駁,就更不會再在意她的拒絕,一手抓住女人的手臂,提起來。
姜致整個人被扯得站了起來。
緊跟著,周融手臂託住姜致的臀側,輕松一掂。
連掙扎的機會都沒給姜致,硬生生將她扛了起來。
眉頭蹙起,姜致總感覺小腹抵著什麼東西。
是周融的肩頭。
往下看去,她整個身軀快和原木地面成了平行面。
腳尖試探地向下伸,踩不到實處。
姜致扭過臉,看向周融,隻是這個角度也看不到什麼,唯一能看見的是周融半邊後腦勺。
沉默片刻,她開口:“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周融斜斜睨她一眼。
大掌落在臀側,清脆一聲。
姜致一愣,眼睛紅了半圈,羞憤地不行,開口說:“我不會和你一起洗澡的。”
周融:“你可以試試。”
姜致不服氣,“試試就試試。”
身形猛然一晃,姜致被直接丟進水裡。
渾身湿透,臀部挨著梆硬浴缸,她衣服都被浸湿大半,今天她穿的內搭是淺色的,這麼一泡,若隱若無的線條攏聚於半透明的衣服上,吸引著男人的目光。
水是半溫熱的,盥洗室裡的暖氣一吹。
姜致跟著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