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一生

第96章

字數:2831

發佈時間:2024-11-26 18:05:06

  她自問從未得罪過那些人,也不知這幫人哪來這樣深的惡意,那些汙糟的話像髒水一盆盆潑撒到她頭上,最可氣的是又不能像真正的汙水那樣,說洗幹淨就能洗幹淨。


  怪不得黃遠山常說女明星要過的第一關就是流言關。“你漂亮,他們就要說你人盡可夫;你不婚,他們就要說你是沒人要的棄婦;你強勢,他們就要說你是喪門星。總之隻要一個女子出來在社會上做事,勢必會有各類亂七八糟的謠言扣到她頭上,女明星就更不用說了,更要比旁人承受無數倍的流言蜚語。”


  聞亭麗還記得黃遠山說起這話時,語氣是多麼的鄙夷、無奈和嘲諷。


  哼,她在心裡冷嘲,他們越是如此,她就越要紅給他們看!


  另一方面,她相信陸世澄絕不會將那些無聊的話放在心上,但她不信他在看到她錢包裡的孟麒光的名片時心裡一點疑惑也沒有。


  她懷著一肚子心事出來,夜太深,路邊一個人影都沒有,疲憊地抬頭四處張望,預備招一輛黃包車回家。


  忽然瞧見那頭樹蔭下停著一輛車。


  定睛一看,不由露出喜色。


  陸世澄徑直開到聞亭麗邊上。


  “你怎麼還在等我?”聞亭麗歡喜地往窗戶裡看,“我以為你早就走了。”


  陸世澄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下車幫她打開車門。


  【天太晚,我送你回家。】


  聞亭麗嗯了一聲。


  坐穩後,她扭頭看看陸世澄,一時也不知說什麼,隻好沉默著。


  但沉默,亦是一種微笑式的沉默。


  車向前開了一段,她也整理好了要說的話,主動打破沉默:“那張名片,是孟麒光來吊唁我父親那次留下來的——”

Advertisement


  陸世澄剛要轉動方向盤,聞言動作一頓。


  聞亭麗忙搶著說:“我知道你不會主動打聽這些事,但即便你不問我也要說的,那一陣邱大鵬和白龍幫為了讓我輸掉比賽,想盡辦法在報紙上中傷我,孟麒光就過來找我……”


  她把自己和孟麒光相識的種種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這期間,汽車駛過了七八條馬路。


  每回路過一塊霓虹燈招牌,光影就會在車窗上一掠而過,像流星,短而耀,聞亭麗的心像被這光徹底照亮似的,就那樣一直說,一直說。


  從孟麒光,說到自己一個人怎麼操辦父親的喪事。


  從父親的死,說到自己差點被邱凌雲欺負。


  說著說著,她哭起來。


  這些話在她心頭積壓得太久了,自從母親去世後,她沒有向任何人訴過苦,周嫂也沒有說過,父親也沒有說過。


  她早已忘記對人傾訴委屈是一種什麼滋味。


  每日裡她隻是很努力地生活,很積極地應對發生的一切。


  但現在,她迫切地想把肚子裡的委屈一股腦兒對他倒出來。


  她猜陸世澄會被她搞得無所適從,畢竟在人前她總是樂觀活潑的,可她管不了這些了,她心裡苦得很、酸得很。


  她搞不清陸世澄是什麼時候停車的。


  她看見他俯身過來用帕子幫她擦眼淚,用的是她給他的那塊手帕,他給她擦眼淚的動作很輕,很溫柔。


  他是那樣尊重和體貼她,目光是那樣心疼和包容。


  她的心一下子更酸澀了,忍不住把頭抵靠在他的肩頭上,抽抽嗒嗒哭著,滴落下來的眼淚不一會兒就把手帕打湿了。


第52章


  陸世澄臨時找不到第二塊帕子,隻好用自己的衣袖為她抹眼淚。


  很快,襯衫袖口被她的淚水打湿了,西服的袖子也打湿了一小片,他幹脆用自己的手背繼續替她擦淚水。


  這種無言的包容對此刻的聞亭麗來說更是一種新的慰藉,她的眼淚愈加不受控制。


  與其說是哭,不如說是發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心裡終於舒坦了些,哭聲越來越小,漸漸是抽噎,最後,隔很長時間才發出一聲小小的嗚咽。


  終於哭夠了。


  但她的一隻手仍抓著陸世澄的袖子不放,這樣痛哭過一場之後,她現在有一種渾身脫力的感覺,不想動彈,更不想說話,直到陸世澄試著輕輕抽了抽自己的衣袖,她才回過神。


  由於一直被她舉著,他的整條胳膊都麻了。


  關鍵是他的袖口湿到必須得擰一擰了。


  聞亭麗破涕為笑,忙把腦袋從他肩頭抬起來,她都不知道一個人的眼淚可以這樣多,她赧然看著他的側臉,他那一本正經擰袖子的樣子說不出的好玩,但她不想一會哭一會笑的,隻是默默無言看著他。


  陸世澄整理完自己的袖口,回頭正對上聞亭麗的視線,她眼裡還含著淚光,樣子看上去說不出的委屈。


  她難受,他也不好受,他望她一晌,再度傾靠過來。


  聞亭麗心尖一顫,她想起今晚樓梯間發生的那令人羞惱的一幕,然而這一回陸世澄並非幫她摘頭頂的假葉子,而是異常珍視地撫了撫她的發頂。


  然後,他小心翼翼替她把落在腮邊的幾縷湿發撩回耳後。


  他的目色比外面的月色還要溫柔。


  聞亭麗的胸口一陣急跳,那會兒他果然察覺了她的小心思。


  可惜她的頭發不大聽話,才撩到耳後,又滑落回來,陸世澄大概從來沒做過這種事,不免有點無措,抬眸看看她,伸指再次幫她仔細整理,可是這一次,他的指尖險些碰到了她的臉頰。


  他頓在那裡。在那極短的距離內,她幾乎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他的眼神那樣暗,讓她耳熱心跳,一度她以為他會吻上來,但或許她的樣子太緊張,讓他覺得她還沒有準備好,又或者,他不想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吻她,最終,他克制地收回手,回去坐正。


  她偷眼瞄他。他的呼吸有點急促,轉頭望著窗外,過半晌,他才平靜下來,回臉看向她。


  【今晚還想去別的地方嗎,你這樣累,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這天夜裡,聞亭麗一直在為自己的遲鈍而懊惱。


  陸世澄把她送到家以後,因為不放心,又站在路旁目送她上臺階。


  她一邊上樓梯,一邊扭頭看他,目光有點舍不得從他身上挪開。


  陸世澄站在一盞路燈的下方,光線將他身上的裝束照得無比高雅漂亮。


  她該是多麼遲鈍,才會沒想到陸世澄打扮得這樣隆重是為了這次約會,這是他們之間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約會。


  可惜她把他這身衣裳弄得那樣亂。


  她有點想笑,更多的是釋懷。


  這一場哭,好像把兩個人之間過去沒能說明白的一些阻礙都衝開了,整個過程他沒有用文字表達過什麼,他的舉動卻給了她無數暖心的安慰。


  這樣想著,她簡直等不及下一次約會的到來,還好明天周日兩個人都沒什麼事,他答應明天一大早就來找她。


  陸世澄一到家,管事就迎出來說:“鄺先生和幾位大夫在書房等您呢。”


  陸世澄點點頭,本想直接去書房,低頭看看濡湿的衣袖,又改道回房換外套。


  可是一進自己的臥房,他就一頭倒在床上。


  他的心情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平復。當他看到她包裡那張孟麒光的名片時,他心裡一度酸得要命。


  可當她主動同她說起來龍去脈時,他的心又像是沉浸在了巧克力的甜液裡。


  世上怎會有這樣可愛的女孩,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表達,她的熱情和真摯,都讓他神魂顛倒,無力自拔。


  跟她分開已經半個鍾頭了,他居然又開始想念她了。耳邊縈繞著她清脆悅耳的聲音,讓他閉著眼睛無意識微笑。


  一睜眼,就連她的身影也好像打在白色天花板上。


  她那雙寶光流露的眼睛,就在他的上方跟他對視。


  他索性張開兩臂平躺在床上,眼睛牢牢看著天花板,他很少如此不理性,但現在,他隻是放縱自己沉浸在這一心境裡,就聽見許管事在外面說:“澄少爺,客人們都來了。”


  陸世澄眉頭微皺,過了好一會,才不情不願起身換上衣服,下樓一進書房,就看見鄺志林在跟客人們闲聊。


  路易斯跟陸世澄最熟,忙起身為雙方做介紹。“這位就是陸世澄先生。這是喉科專家謝主任,這是凱琳博士,她是專門研究心理學的專家,剛從香港回來。”


  陸世澄上前跟幾人一一握手。


  凱琳博士和謝主任都是很有個性的學者,平日從不肯上門為達官貴人看病,這回是看在陸家長期資助醫療和慈善事業的份上,才破例答應上門做這次私人化會診。

暢銷精選

找個教授做男友
找個教授做男友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裸體。男人頂 著一團濕漉漉的黑髮,五官乾淨又精致,鎖骨明顯,視線下移是線條流暢...
關於喪屍和孩子的飼養問題
關於喪屍和孩子的飼養問題 我直勾勾看著領頭的那個喪屍,有點恍惚。 怎麼回事,濃眉大眼的傢伙也背叛革命了? 他瞪我一眼:「沒見過喪屍啊?」 我:「..…沒見過這麼帥的喪屍。」
深海之淵
深海之淵 "我在海邊救了一個又聾又啞的少年。 朝夕相處大半年,我們成了彼此最親近的存在。"
我這一生享樂到底
我這一生享樂到底 "我是上京城活得最恣意的小姑娘。 繼母憐惜我幼年喪母,待我格外寬容。 繼妹冒著漫天風雪去書院求學的時候,我窩在小榻上看話本子。 繼妹頂著烈日炎炎拼命習舞的時候,我捧著冰飲子看話本子。 世人皆說繼母慈母心腸。 直到十七歲那年,繼母把母親生前給我訂下的安國公小世子,換給了繼妹。 世人才明了繼母這麼多年的籌謀。 可,繼母八百個心眼子,怎麼就隻用在了內宅呢? 但凡她仔細打聽打聽也該知道,那世子養男倌,娶妻隻為傳宗接代啊。"
狀元娶我後悔了
狀元娶我後悔了 "與我互相愛慕的窮小子一朝成了狀元郎。 我曾怕拖累他,提出了此生不復相見。"
小夫人
小夫人 "我穿越成了一個粗使丫鬟,被王爺看上,強行給了名分收了房。 他還換掉我的避子湯藥,想用孩子拴住我……"
春望山楹
春望山楹 "謝銜還是皇子時便與我定親。 後來他成了傀儡皇帝,我家族落罪,男子流放,女子為奴。"
山雀
山雀 前晚勾了個小奶狗,隔天才知道是客戶要我護送的好大兒。 出發去機場前,小奶狗轉頭對他媽說:「有雀姨在你就放心吧,除了她沒人敢欺 負我,對了家裡的酒我昨天給喝光了,你記得再給外公買點。」 「你這孩子,喝那麼多酒幹嗎?」 .…壓力太大。」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