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影低著頭又說了句。
這回顧嶼深聽見了,他直起背,在冬日陽光底下笑起來,懶散輕佻,痞壞撩人,他戲謔著重復:“喜歡我?”
南知在橫在眼前的灌木枝杈間隙中看過去,隻覺得那一刻的顧嶼深很陌生。
他對別的女生那樣笑。
就好像從來沒有在她身上傾注任何感情,在天臺之後,他就把原本對她的感情完好地回收了,給了其他女生,什麼都沒有給她剩下。
南知待不下去,快步朝校門口走去。
到校門口,她又回看了眼,顧嶼深背對她,而宋影正好面對。
她和宋影對視了一眼。
而後,宋影看著她,緩緩抬起了下巴。
南知到那一刻才知道,宋影從來不是內斂溫柔的小白花。
後來南知想,宋影多年的暗戀,唯一一次和她正面交鋒應該就是那次對視。
也是因為這一幕,南知在國外那些年一直不敢從鳳佳那知道關於顧嶼深的任何消息,怕聽到顧嶼深已經和宋影在一起的消息。
但她也不傻,回國後同學聚會,以及周越、鳳佳的話都透露著,當年她的離開對顧嶼深是造成打擊的,他比她想象中更加舍不得她。
那宋影呢?
難不成,她是顧嶼深心頭朱砂痣,宋影是他的那抹蚊子血?
可她嬌縱慣了,連那一抹曾經的蚊子血都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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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完晚餐,拿著手機回到床上繼續看網絡上宋影的相關新聞。
宋影,畢業於電影學院表演系,曾出演火爆網劇《初戀與你》而晉升新一代小花行列。
當然,這上面不可能有寫她高中的情感史,宋影自出道以來就是以清純天真人設為大家所熟知,感情史更是一片空白。
南知點進一張她的照片。
的確是漂亮清純,白白淨淨的瓜子臉,素淨的妝面,被粉絲稱作“小仙女”、“國民初戀”。
南知嘆了口氣,心裡也是亂糟糟一片。
說實話,她怕宋影破壞自己現在的生活嗎?
她絕對是不怕的。
單從她離開六年,顧嶼深都沒有和宋影在一起,南知就能確定這一仗她贏得徹底。
可她就是膈應,一想到後面還要和宋影一起錄節目就更加膈應了。
躺在床上心煩了好一會兒,她才一咕嚕坐起來,關了燈,睡覺。
剛閉上眼就又覺得煩,於是重新翻出手機,給顧嶼深設了個備注。
——渣男。
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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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沒休息透,南知一覺睡到了天亮。
大概是酒店的床太軟的關系,腰又開始泛酸。
回程航班還早,南知獨自做了一套拉伸瑜伽,腰終於是舒服了些,這才慢吞吞地開始收拾東西去機場。
她提前跟鳳佳約了吃飯。
飛機著陸在首都機場,一出來就看到接機口的鳳佳。
鳳佳一聲氣沉丹田的“寶貝兒”,吸引了周圍人的所有目光。
“去吃什麼?”南知問。
鳳佳拍拍胸口:“放心,姐都給你安排完了,給你接風洗塵。”
南知笑了:“我隻是出差一天,接什麼風洗什麼塵,我上個月回國你可是剛給我接風洗塵過。”
鳳佳擺手:“都一樣,給這餐飯套個由頭而已。”
鳳佳幫她推著行李箱出去,自己開車,路漸漸開始擁堵,等開到目的地時天已經黑了。
南知看著眼前這金碧輝煌的建築,問:“這兒是吃什麼的?”
“西餐。”
“很好吃麼?”
“我也不知道。”
南知:“那你開這麼遠的車過來。”
鳳佳朝她眨了眨眼:“今晚有個蠻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會來。”
“你什麼時候還對小提琴有興趣了?”
“我對小提琴沒什麼興趣,但對這位小提琴演奏家有點興趣。”
“……”
南知無語:“一個月前你剛剛因為失戀讓我陪你去酒吧借酒澆愁。”
鳳佳理所當然:“這不是都一個月過去了,分都分了,我總不至於還要為他守孝三年吧,再說了,我們那是和平分手,早沒感情了。”
“……”
今天為了見這位小提琴演奏家,鳳佳還化了很漂亮的妝,墨色眼線沿著眼尾勾勒出來,尾梢翹起一個鉤子。
她睨了南知一眼,像個女流氓似的打趣:“你以為誰都跟你和顧嶼深似的?”
“……”
這家西餐廳是最近新開的,但營銷和口碑都不錯,又有帥氣的著名小提琴家助陣,今晚人很多。
她們各自點了餐,等了會兒鳳佳口中的小提琴家便上了臺。
的確帥氣英俊,容貌出挑,戴了副細邊框架眼鏡,不苟言笑,襯衫紐扣規矩地扣到第一顆,打了正式的黑色領結。
南知看了眼,評價:“跟你前一任男朋友比,風格差得還挺多。”
鳳佳:“那當然了,都一個樣有什麼意思。”
“怎麼認識的?”
“還不認識,一會兒要去搭訕。”鳳佳理了理頭發,“怎麼樣,我今天這妝不錯吧?”
南知說漂亮,又很無語地問:“不認識你怎麼知道他今天在這演出啊?”
“之前在停車場看到的,一見鍾情,託朋友打聽出來的。”
“……”
聽起來又是不靠譜的故事的開始,跟她上一任男友一樣。
不過這種事上南知不會潑她冷水:“我覺得你可以換支口紅顏色。”
“怎麼了?”
“太紅了,他看著不會喜歡太有壓迫感的女生。”
鳳佳琢磨一番,覺得在理,捧著南知的腦袋吧唧一口,從包裡翻出一支口紅去衛生間補妝去了。
沒一會兒回來,換了豆沙色的口紅,看著溫柔許多。
南知從前在國外讀的是藝術類院校,對樂器也耳濡目染有些了解,聽得出來這位的小提琴的確拉得很好。
到中間休息,鳳佳立馬行動,拿著手機衝上去要微信去了。
南知就坐在那兒看著。
忽然,門被拉開,聽到一旁的聲音:“顧總,這次的招標項目可要多承您照顧了。”
南知回頭。
一個看著50歲左右的男人跟顧嶼深一塊兒走進來,那男人嘴上正在說項目相關的內容,看來是來應酬的。
隻不過旁邊還有個年輕小姑娘。
跟那中年男人鼻子長得很像,說話相處間也親昵,應該是他女兒。
南知之前聽鳳佳說過,北京城內很多名媛小姐都對顧嶼深暗許芳心,眼前這位就不是“暗許”了,是赤裸裸的明許了。
顧嶼深一走進來就注意到南知了,挑了下眉。
兩人隔空對視。
在無聲中達成共識——他們現在還是隱婚狀態,如果讓這兩人知道了,必然一傳十十傳百,鬧得不可開交。
於是兩人各自又挪開了視線。
男人笑著問:“顧總,坐哪?”
顧嶼深示意南知前面距離僅僅五米的空位:“這兒吧。”
男人愣了下:“在樓下嗎?我預約了上面的包廂。”
顧嶼深平靜道:“沒事,就這吧。”
“行,隻要顧總不嫌棄就好。”
三人入座,那年輕小姑娘就坐在顧嶼深對面,可身子都忍不住前傾,跟有磁石吸引似的,上半身都快黏過去了。
南知坐在另一邊,冷笑了聲。
這男狐狸精,天天沾花惹草。
作者有話說:
後面還有一更
評論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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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出氣
◎“出完氣了?”◎
過幾天就有好幾個招標會正式開啟了, 這黎總便是為了這事特地約了顧嶼深一起吃頓飯。
黎總給顧嶼深倒了紅酒,笑著介紹:“顧總,這家西餐廳的紅酒不錯。”
顧嶼深淺抿一口, 又放回去了,人懶懶散散的:“是不錯。”
“後天的招標會——”
顧嶼深接上說:“黎總放心,您看上的那個項目不是顧氏首要目標,退出競爭也無妨。”
黎總:“那太好了, 以後顧總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提。”
“的確是現在就有一個需要黎總的小忙。”顧嶼深笑了笑說。
黎總一愣,想這還是頭一回顧嶼深找他幫忙, 其實以現在顧氏的能力,哪兒還有自己解決不了要找他的。
“顧總盡管說, 能幫的我肯定幫。”
“以黎總的實力,當然能幫。”顧嶼深喝了口酒,“也是跟招標會相關的事,第三號項目,希望您能抬一把手,讓出來。”
黎總沒明白過來。
那號項目對於自己和顧總而言, 應該都隻是個中小型的項目罷了,可有可無,用這個項目換另一個, 他當然願意。
隻不過怎麼顧嶼深對這三號項目這麼看重?而且,以顧氏的實力, 實在用不著他抬手,如今誰還能競爭得過顧氏。
“這是小事,顧總都開口了, 我當然是答應的。”黎總說, “隻是敢問顧總為什麼要那第三號項目?”
“不是我要, 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罷了。”顧嶼深隻點到即止,並不多說。
黎總也看過相關的競爭者資料,知道如今虎視眈眈想要三號項目的都是哪幾家公司,其中最匹配、且最需要借此扎根的一定是南兼石,他剛把商業範圍重新落腳到北京,正是最需要的時候。
隻是這南兼石又和顧嶼深有什麼關系?
以前也沒聽說過這兩人有什麼交情啊。
但看他那樣也知不願詳談,黎總便沒多問,換了個話題:“我聽馥馥說,今天這兒有小提琴演奏會,怎麼還沒見人出來?”
“馥馥”便是黎總的小女兒,是他續弦妻所生,如今才20歲。
黎馥嘟囔道:“我們來的太晚啦,剛剛結束了第一場,沒事,一會兒還有呢。”
顧嶼深胳膊搭在沙發扶手,手腕懶散地耷拉,指尖夾煙,視線懶洋洋地掃到黎馥那兒,淡淡的。
可黎馥立馬就紅了臉,像是得到很大的鼓動,主動搭訕道:“嶼深哥,你平時是不是都忙得沒空聽演奏會呀?”
少女聲音細軟,還是對著自己隱婚的丈夫,聽得坐在不遠處的南知渾身不舒服。
顧嶼深喝了酒就一身難掩的痞壞氣,最是吸引人,懶散道:“我本來就不愛聽。”
黎馥立馬問:“那你都喜歡幹什麼呀?”
顧嶼深笑笑,沒回答。
黎總瞥了眼他神色,笑斥黎馥道:“你這妮兒今天怎麼回事,查戶口呢?”
黎馥撒嬌:“我就問問嘛。”
顧嶼深也沒太拂黎馥的面子讓黎總難堪,彈了彈煙灰,說:“小孩兒麼,沒事。”
黎馥嗔笑,強調道:“我才不是小孩兒呢,都讀大學啦。”
旁邊南知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雖說她和顧嶼深的關系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但好歹現在是合法夫妻,坐在旁邊看別的女人對自己合法丈夫撒嬌的感覺,就像是有人不停朝她臉上扇巴掌一樣。
南知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個問號過去。
顧嶼深放在桌上的手機一震,屏幕亮了,他懶懶得收了煙,傾身過去看了眼。
很快,南知收到他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