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處理大家在跳舞中遇到的各種特殊情況,舞團裡還設有醫務室和理療室,南知讓人把那女生扶到醫務室。
醫生檢查後,好在骨頭沒有出問題,就是扭到了。
演出時間接近,南知趕了其他人繼續去練習,自己陪著那個女生。
“滋滋姐,我會不會到演出都好不了了。”
醫生問:“演出什麼時候?”
南知:“三天後。”
醫生:“那肯定來不及,這扭得挺嚴重。”
女生忍了半天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滋滋姐,不行的,準備了這麼久了我一定要跳的呀,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上臺。”
南知:“這種事不能硬撐,你們那個舞高強度動作多,你就算跳完了,下臺腿都得腫得走不了路,如果到時還是疼得厲害,隻能交給替補。”
“我真的可以的滋滋姐,就算是會腫我也得先跳完這個舞。”
南知看著她,有一瞬間覺得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她以前也是這樣,執拗又固執,不管不顧。
……
高中時候她也遇到過一次這樣的選擇,她發了高燒,連帶腰傷復發,當時的舞蹈老師也勸她別跳了,但南知太固執了,根本沒人勸得了她。
後來還是因為顧嶼深知道了這事。
他才不會跟她用什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方法,直接把她從舞房逮回去,管著她不讓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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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粗暴但也是對當時的南知最有用的方法。
可她絲毫不領情,還跟顧嶼深吵了最嚴重的一次架。
“你能不能不要管著我了,你憑什麼連這個都要管我?”她口不擇言。
顧嶼深也冷著臉:“你有沒有腦子,身體重要還是跳舞重要?”
南知喜歡舞蹈,熱愛舞蹈。
顧嶼深那個問題在當時的她來看會很浪漫主義的認為,當然是跳舞更重要。
所以她堅定地說:“我可以死在舞臺上。”
那句話,把顧嶼深氣得不輕。
他那時也年輕氣盛,煩了,懶得管了:“行,你自己要吃苦那就去吃,我不管你了。”
南知真就去了。
順利表演完完整一支舞,但到底是身體虛弱,很多動作都沒做好,沒有獲獎。
而她從臺上下來的那個瞬間,忽然頭重腳輕,一頭栽了下去。
栽進了顧嶼深懷裡——他一邊窩火,一邊又還是放心不下來看了她的比賽。
後來南知住了好幾天的院,父母那段時間都不在北京,顧嶼深在醫院照顧她。
有一回她半夜起床上廁所,不小心驚動旁邊趴著打盹的顧嶼深,看到他惺忪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到他忍著困意問她是不是疼了。
南知忽然有些後悔。
她依舊覺得作為一個芭蕾舞者,能夠死在舞臺上是一種極具浪漫主義的獻身。
但是身體更重要,未來更重要。
也不用害顧嶼深像現在這樣累。
而也是那一次,南知的腰超負荷,造成了無法逆轉的損傷,一直到現在都時不時的經常疼。
……
她忽然又想起前天晚上騙顧嶼深自己腳疼的情景。
他在得知腳傷是國外時落下的病根時就冷下臉來了。
那表情似乎就和她高中堅持要帶病跳舞時一個樣。
南知笑了笑,抬手揉了把眼前女生的頭發:“你知道嗎,我以前比你還固執,我那時甚至寧願死在臺上,也要跳完那場舞,更不願意交給替補。”
女生一愣,抽著鼻子:“然後呢?”
南知指了指自己的腰:“然後就這樣了,落了病根,現在很多動作我每做一次都要疼一次。”
“可是您還是跳得很好。”
“我本來可以跳得更好。”
南知笑了笑說,“所以,不要隻把目光放在三天後的演出,未來還有很多你更喜歡的舞臺,不要為了這一次壓這麼重的賭注,萬一留下病根就來不及了。”
女生還是舍不得那個機會。
但也明白南知說的話,更明白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
到時還有幾個大跳,完整地跳下來不是開玩笑的。
“那,我這幾天好好休息,如果後面不疼了的話,我還是想上臺的。”女生最後乞求。
南知點頭:“行。”
答應她了。
“但不能逞強。”南知又強調。
女生點了點頭。
這時南知手機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顧嶼深打來的。
她走到醫務室外面。
初冬的連綿雨季終於過去了,今天是暖冬,陽光從窗臺灑下,照亮了一整排走廊。
南知接起電話:“喂?”
“腿還疼嗎?”
南知忽然不好意思再騙他了。
“我腿沒疼。”她說,“沒疼過,上次騙你的。”
那頭沒說話。
南知修長的手指摳著窗臺瓷磚縫兒,聲音流露出一點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撒嬌:“但是今天腰又有點兒疼了。”
他笑一聲,刺她:“活該。”
“你給我打電話就為了說這個?”
顧嶼深:“現在在哪?”
“團裡。”
“我讓人來接你。”
南知一頓:“怎麼了?”
“我請了理療師,看看你的老毛病。”他說。
作者有話說:
顧總:寵老婆的爹系老公
評論有紅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超級無敵暴龍戰士 20瓶;一二三四五 5瓶;celebrating 3瓶;丟丟、Bright 2瓶;偷個豬、風、紅豆面包?、糯米團子、嗯、Ninepercent、大大今天日萬了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4章 理療
◎她髒了。◎
南知以前在國外時正處於舞蹈事業起步, 各種比賽和演出數不勝數,強度也大,那時就預約了醫生固定時間做理療。
但這種腰傷每天都在練習中遭到反復的撕扯, 理療也不見成效,隻是稍微能緩解一些酸痛感罷了。
但南知沒想到顧嶼深還會特地為她請理療師。
在外行人看來,隻能看到舞臺上光鮮亮麗的一面,很少有人會去想她們背後是怎樣一次又一次的受傷, 又再一次的練習,如此反復。
已經是傍晚了。
南知將醫務室的那個女生扶回去休息, 換下舞蹈服出去,正好司機已經過來接了。
南知上車, 車開了沒一會兒,她發現不是去往醫院方向。
“現在是去哪裡?”她問。
司機:“去公司,太太。”
“顧嶼深不是說去找理療師嗎?”
“是的,太太,理療師現在就在公司等您。”司機說,“這位理療師是顧總託人請來的, 並不是當地醫院的醫生。”
南知一愣。
明白過來大概是有名的理療師,否則也輪不到顧嶼深託人去請。
車很快開到公司,司機將車駛入地下停車庫, 而後下車為她開門:“太太下車當心。”
結婚以來她還是第一次來顧嶼深的公司,上一次來鬧得不愉快, 她因為初次得知聯姻的事還在大堂打過他一巴掌。
當時不少人都在,雖然風言風語都被壓下去,但肯定不少人都暗自記住了她長相。
南知埋了埋頭, 將長發撥到胸前。
她側頭對司機說:“在公司不用叫我太太。”
司機很懂事兒:“我知道, 顧總吩咐過您二位的結婚暫時不能公開, 不過這裡不會有外人,您直接坐顧總的私人電梯上去就好。”
司機隻把她送到電梯門口。
私人電梯不在中間樓層停留,隻通車庫、一樓和總裁辦。
“叮——”一聲。
電梯門打開。
秘書已經等候在外,大概是顧嶼深沒有明確兩人是已婚關系,秘書隻稱呼她為“南小姐”。
但秘書知道這南小姐就是當時打了顧總的那個女人,現在又親自讓司機去接,還坐私人電梯上來,不用猜就知肯定是容不得半點怠慢的人物。
她一路周道地引南知到總裁辦門外,溫聲問:“南小姐,您喝點什麼?”
“白開水就好。”
“好。”秘書全程低眉順眼,替她將門打開,跟顧嶼深通報一聲便去給她準備水了。
顧嶼深從文件中抬頭:“來了。”
“嗯。”
南知打量周圍,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裡。
之前她對顧嶼深更多的印象都是學生時代、少年時期,後面整整六年沒見,她對他是怎麼成熟的、怎麼獨當一面的毫不知曉。
就像現在,她第一次看到工作時的顧嶼深也覺得有些陌生。
“理療師呢?”她問。
“在隔壁房間。”
顧嶼深起身,推門出去時正好秘書倒了水過來:“南小姐的水。”
“我拿著吧。”顧嶼深接過。
秘書看著顧總和南小姐往走廊另一頭走去的背影,心裡一陣咋舌。
她跟著顧總工作有一段時間了,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女人對他獻殷勤,但從來沒看顧總對誰青眼有加,所以她身為秘書也從來沒抱過一點奢望。
如今倒好。
顧總幫人拿水杯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他身邊那個漂亮女人也絲毫沒有一點受到青睞的喜色。
秘書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念頭,這架勢,反倒像是在顧總這兒受慣了寵愛的,很多女人都渴望得到的,在她這再平常不過。
可“寵愛”一詞和顧嶼深實在太不匹配,秘書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
總裁辦旁是幾個大型會議室,而走廊盡頭是一間休息室。
推門進去,理療師已經在裡面了,是個中年女人,五十來歲的年紀,正坐在沙發上喝茶,門一打開她便起身。
“顧總。”
“嗯。”顧嶼深頷首示意,“醫生,麻煩你幫她看看。”
醫生問:“哪兒疼?”
“腰。”南知手指了指。
“之前顧總已經將您的腰部診療記錄都給我看過了,是長年累月的腰損傷,想要恢復起來應該比較慢。”醫生說,“您先躺下,我給你先看看。”
南知在床上躺下,問顧嶼深:“你哪來的我診療記錄?”
“讓醫院導過來的。”
“……”
她今天羊絨衫底下穿了條高腰裙,醫生將衣服底部卷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有些冷。
顧嶼深垂了垂眼,喉結一動,過去將室內溫度調高了兩度。
她腰上還貼著膏藥貼,醫生給她撕下來,手指在周圍按動,按到其中一個地方,南知“嘶”了聲。
那醫生的確是很有些功底,很快就確定了幾個她疼得厲害的點。
“因為現在這邊沒有大型設備,我先確定一下您的情況,然後做針灸、熱敷、按摩,到時候您有空的話就直接來我的診療所,我給您做個理療規劃。”醫生說。
南知點頭,問她診療所在哪,醫生給了她一張名片。
她又看向顧嶼深,想起他辦公桌上成摞的文件:“你要是忙的話先回去吧。”
“沒事。”顧嶼深看她一眼,在她旁邊坐下來,又問醫生,“她這個損傷程度可以完全恢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