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把你的時間安排給我,我跟理療師溝通一下給你約時間。”
南知一頓,點頭說“好”。
顧嶼深沒再說什麼。
南知卻被這一問弄得腦海中又盤旋起“宋影”這個名字。
這是她心頭一根刺。
頓了頓,南知偏頭問:“你知道那個節目都有誰參加嗎?”
“誰?”
南知舔了舔嘴唇,裝作闲聊時的語氣隨意道:“之前聽劉導演說還會有幾個明星過來呢。”
“男的?”
“……”
南知無語道,“當然是女生,男明星應該不會接這種芭蕾舞比賽的通告吧。”
顧氏集團很多項目產品發布時都會請當紅明星代言,資本家高於明星,顧嶼深當然不會覺得能夠看到明星是一件多難得的事兒,也對南知故意提出來這事兒覺得莫名。
他側頭看她一眼:“你有喜歡的明星?”
“……”
南知覺得自己和他的腦回路完全不在同一條線上,也懶得再試探了,興致缺缺地回答:“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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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御嘉華庭,司機將車停在小區外沒再開進去,而後轉過來將副駕駛上的兩袋東西遞給顧嶼深。
南知這才注意:“這是什麼?”
司機回答:“是茶葉和紅酒。”
“你怎麼還準備了這個?”
顧嶼深看著她揚了下眉,意思不言而喻——上門拜訪哪有空手去的?
南知拽著他胳膊把人拽到跟前,低聲問:“你知道我爸媽都還不知道咱倆已經結婚了的事嗎?”
“知道。”
“那你還帶茶葉紅酒?”
“畢竟是長輩。”
“原來你還知道是長輩啊。”南知吐槽,“你跟我爸說要聯姻的時候怎麼不知道人家是你長輩呢?”
顧嶼深“嘖”了一聲。
不過帶禮物拜訪也不算什麼太過奇怪的事,隻不過媽媽肯定又得轉變對顧嶼深的看法覺得他是個有禮數的人了。
南知沒再說什麼,下車前丟下一句:“我先上樓,你過會兒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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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回來啦。”
南知在玄關處換鞋,做戲做到位,還問了句:“顧嶼深來了沒?”
“沒呢沒呢,顧總工作肯定很忙,估計還得再等會兒,不急,不過沒想到顧總這麼接地氣啊,也不嫌棄咱們家常便飯。”
“您做的菜可比外頭的好吃多了。”南知換好鞋,抬眼一看,登時受不了的皺眉,“媽,你看你都笑成什麼樣啦,有這麼高興嗎。”
南母捂臉:“我心情好還不準我笑啦?”
南知進屋,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您笑。”
桌上已經擺上豐盛的菜式。
她們家和其他家庭都是佣人做飯的不一樣,南知從小就是吃南母做的飯菜長大,南母愛做菜也愛在這上頭研究,味道的確不輸許多大廚。
“您怎麼做了這麼多菜?”
“這不是你和顧總都要來吃嘛,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合不合口味。”
正好南兼石從裡屋出來,南知叫了聲爸便坐在一旁休息,沒等一會兒,門鈴便被按響,顧嶼深踩著前後的時間差來了。
“顧總。”南兼石前開門,同他握手,“您怎麼還帶了東西來?”
顧嶼深聲線溫和,偽裝成功:“小禮物而已。”
“招標會的事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了,實在不必破費的。”南兼石說。
顧嶼深笑了笑:“舉手之勞。”
南母的表現就更加受寵若驚了,立馬回身叫坐在沙發上的南知:“滋滋,你倆老同學了,快過來見見。”
“……”
南知隻好走上前見自己剛領證不久的“老同學”,媽媽拿手肘悄悄撞她示意讓她去接那兩袋茶葉和紅酒。
她隻好伸手去拿,卻不料顧嶼深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食指輕輕蹭過她手心。
痒痒的。
南知頓了下,面不改色地從他手裡接過袋子。
南兼石問:“顧總,您跟滋滋好幾年沒見了吧?”
“嗯。”顧嶼深說謊絲毫不臉紅,還看向南知,“好久不見。”
南知:“……”
好久不見個屁。
十分鍾前剛見過呢。
昨晚還睡一張床呢。
南母隻當她沒禮貌,手在她背後戳了下。
南知隻好說了句:“快進來吧。”
上桌吃飯,南知和顧嶼深兩人就坐在臨近。
飯桌上南知沒怎麼說話,大多都是南兼石和顧嶼深在聊。
沒一會兒聊下來,南知便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南兼石對顧嶼深的欣賞。
顧嶼深有一副好皮囊,縱意時能撩撥女人,內斂時又能討得長輩們的歡心,生來有哄騙人的資本。
顧嶼深褪去身為“顧總”的那層鋒芒,南兼石愈發覺得聊得投機,在對未來很多商業發展趨勢上兩人的觀念都不謀而合。
吃完飯,兩人還在聊,南知為了避免尷尬,跟媽媽一塊兒進了廚房。
她幫忙收拾著將碗筷放進消毒櫃,當然注意到旁邊南母的目光已經在她身上恨不得鑽個孔出來了。
“怎麼了?”南知主動問。
南母挽著她手臂,小聲問:“你實話跟媽媽說,你出國那麼多年這顧總是不是一直都對你有意?”
南知一下沒順過氣,嗆得小臉通紅,拍著胸脯說:“你當你女兒是萬人迷嗎,能讓這麼多人喜歡。”
“你之前不還很自信說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
“那也不至於讓人惦記我那麼多年吧,而且我還是在他壓根見不著的國外,人家那可是顧嶼深。”
“那倒也是。”
南母暗自揣摩一番,也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誇張了。
南知打量母親的神色,似是相信了,這才將視線轉到窗外。
北京很少能見到星星,北京的冬天就更不可能見到星星了,窗外濃雲潑墨,隻有亮起的盞盞燈火。
當初這婚的確結得突然,就像她跟鳳佳說的,顧嶼深不是混蛋愛玩兒嗎,那她就陪他玩到底。
結婚就結婚了。
當然除此之外,也還有一點心底最深處的因素。
車禍發生的那個瞬間,南知腦子裡一閃而過,她和顧嶼深要是真就這麼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了她的青春才是無疾而終了。
但她始終不敢告訴父母這件事,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是說不出口,另一個原因則是這婚結得莫名其妙,她真是抱著“玩”和“賭”的性質,隻覺得她和顧嶼深的執念必須有個結果,哪怕最終真落下一個離婚下場。
南知看著窗外輕輕吐出一口氣。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了下。
顧嶼深發來的。
她心虛,看到的瞬間立馬重新鎖屏了手機,看了眼媽媽現在的位置,才又小心翼翼的打開。
「渣男:回去了嗎?」
這備注還是上回改的,此情此境下倒還讓她聊得有了安全感。
「南知:你們聊完了?」
「渣男:嗯。」
時間已經不早了。
南知和媽媽一塊兒從廚房出去,顧嶼深先起身告辭。
南知本來還在想自己要找個什麼理由也跟著遛走,沒想到媽媽立馬讓她去送送顧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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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合上,父母的聲音消失在門板背後。
南知總算是長長地送出一口氣,拍拍胸口,算是蒙混過了這一關了。
顧嶼深偏頭睨她一眼,輕笑一聲:“就你這膽子。”
語調輕飄飄的,滿是嘲諷。
“……”南知立馬反嗆,“當然比不上顧總道貌岸然,也不知道用這些花招勾|引了多少女孩子。”
顧嶼深眼睛裡浮現出一層淺淡的笑意:“比如?你倒是說個人名兒出來。”
“黎馥。”
他嗤一聲:“這也算?”
“這怎麼不算,還被我都撞見了呢。”
電梯到了,兩人走進去,顧嶼深慢條斯理道:“如果這也算,易彬庭是不是也要算?”
南知一愣,反應過來這是被他反將一軍。
可她慣來會拿喬,抬了抬下巴:“這不能怪我,我這麼漂亮,他貪圖我美色也是正常的。”
電梯到達一樓。
顧嶼深側頭掃她一眼,似笑非笑的。
“走了,顧太太。”
最後三個字刻意加了重音,像是為了故意在南知心上敲上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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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末,北京很多舊街古巷都掛上很多紅燈籠,小彩燈在樹杈上纏繞,張燈結彩的,年味很濃。
南知舞團裡那個受傷的女生後來恢復得不錯,腳雖然不可能馬上好全,但後來南知安排換了位置和動作,減輕了負擔,最後還是如期上臺演出。
而她又去了幾趟理療師那兒,腰上的酸痛感放松許多。
日子轉眼一過,到了十二月底,也到了《腳尖的藝術》錄制的時候。
劉冬暖導演提前一天給她發信息再次確認錄制時間。
南知從前在國外時有一個舞者紀錄片也找過她,那個紀錄片是用來記錄各位知名舞者的,所以她對拍攝不算太過陌生。
隻不過這種紀錄片式拍攝還是和綜藝拍攝不一樣,更何況這次節目還有宋影會來,南知莫名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好勝心。
出發去上海前她就去美容院做了連續一周的皮膚管理。
出發當天,南知站在衣櫃前,認真挑選衣服。
奉行“時尚弄潮兒不在乎季節”的原則,南知穿了件香奈兒秋冬秀款裙,墨綠色的冰涼絲綢質地。
南知脖頸修長,身形勻條,極適合穿絲綢一類顯氣質的衣服,而這條裙子隻到大腿中間,對於冬天來說的確偏短,但不可否認地更加吸睛。
她這一雙練舞的腿不管是比例還是線條都太優越了,外面套一件大衣,行走間白皙長腿若隱若現。
南知穿戴完畢,在全身鏡前轉了一圈,滿意了,這才下樓。
顧嶼深坐在會客廳沙發,聞聲看過來,視線一頓,目光由上至下,如有遁形。
“理療師怎麼跟你說的?”
她沒明白:“什麼?”
“穿成這樣,腰還要不要了?”
“……”
她開始理解為什麼鳳佳找男朋友總是找有審美有情調的藝術系男人了,因為這樣就永遠不會出現她眼前的這種情況。
她穿得漂漂亮亮下樓,換來一句“腰還要不要了”。
顧嶼深皺起眉:“去換了。”
很好,再加上一句“去換了”。
“憑什麼,不換!”
南知輕拽搖曳的裙擺,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很輕盈,裙擺散開又合攏,擋住大腿下細膩的皮膚,結束後她還做了個芭蕾舞謝幕的動作。
她太知道自己的優勢所在,彎眼笑著問他:“不好看嗎?”
顧嶼深目光微深,手往她腰上一摟,攬過來,嗓音低啞下去:“你去機場穿這麼好看幹嘛?”
“你懂什麼,我今天就是去負責漂亮的。”
她臉上鮮活又雀躍,的確漂亮得不行,讓人移步開視線。
顧嶼深喉結滾動了下,耐著性子說:“理療師說了注意保暖,裙子太短,去換了。”
“就不。”南知撥開他的手就往外走。
“你不換衣服司機不會送你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