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陪你坐坐,到時候直接發展成陪你做做…..
有紅包~
第6章 烏託邦
◎要不要跟我離經叛道一次◎
他這句話,聽上去語調淡淡的,明明是普通尋常的一句話。可好像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又變得一點都不普通尋常。
他還保持著單臂支撐上半身,頭後仰看她的姿勢。說話時,唇線微揚,看上去像是在笑。
聽上去,就好似,某種無奈的輕哄和縱容。
尤其是他那雙桃花眼。仿佛看誰都深情。
怎麼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孟璃終於忍不住質問:“你不是有男.....女.....”
說話就像山路十八彎,她的反應倒也挺快,覺察出怎麼說都不太合適,所以立馬變了個比較籠統又中規中矩的說法:“對象嗎?”
潛臺詞大概就是,你都不是單身了,你這樣瞎撩一個女生真的好嗎?渣男。
長得就是一副浪蕩公子相,仿佛天生就該魅惑眾生。
禍水。
孟璃看著他。
腦子裡莫名其妙就蹦出來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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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聽到她這麼問,靳時躍立馬利落起身,站在孟璃面前,他解釋道,“昨晚是我朋友在開玩笑,你不要當真。”
她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是個傻子都是能看出來她在想什麼,更何況,靳時躍才不是傻子。
當然,驚嘆於她豐富的想象力,同時也覺得挺奇特的,有朝一日居然還得證明自己的性向。
“我沒有,你所認為的任何一個能沾上邊的,我都沒有。”
他一改之前的散漫,垂眸看她,格外鄭重其事:“相信我,我不會騙你。”
毫無徵兆地,她的心像好似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很輕,很輕的一下。
他的話,像是一種承諾。
字裡行間都是真誠。
真誠到,那雙本該多情的眼睛,隻剩下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誠意,透明到,像是一眼便能望到底。
同時也很納悶,明明隻是有過一面之緣而已啊。
啊不對,從昨晚到現在,應該勉強算三面吧。
那為什麼,他就能如此堅定地說出“我不會騙你”這種話?
成年人之間的快餐式遊戲,她是清楚的。
說白了,男人不都那麼點心思。
所以,她試圖從他的眼裡看出點偽裝的痕跡。
可惜,到底是被他幽深又直白的目光打敗,心慌意亂地挪開視線。
孟璃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這種感覺莫名讓她很迷茫,她忽而想起剛才女導演問的那個問題,他們認識嗎?
直到這一刻,她確實突然有了種,對他的熟悉感。因為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真的太過自然了,自然到就好像他們認識了很久很久。
思及此。
她便下意識問:“我們,認識嗎?”
這句話在這種情況下問出來,頗有種嘲諷的意味。
可她的表情卻實實在在充滿了困惑,像是真的在迷茫,他們之前難道真的認識嗎?
靳時躍還是看著她,目光越來越深,並未正面回答,而是順著她的話問:“你想嗎?想認識我嗎?”
頓了頓,他又說:“想的話,我們就認識。”
模稜兩可,撲朔迷離。
剛剛還覺得他幾乎透明到能讓人一眼看穿所有,可現在又好似罩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面紗,讓人猜不透,琢磨不透。
他看似反問。
實際上,將主導權全部交給她。
然而孟璃卻一時半會兒沒有理解到這一層次。
她以為他的答案已經明確了,那就是不認識,隻是情商高而已,將否認升華了一下?
她也聽說過有種人,即便不曾見面,也會有種一見如故的熟悉感。
或許就是這樣?
不知怎的,孟璃剛剛還覺得尷尬,恨不得馬上走。可這會兒,突然又來了興致。
反正闲著也是闲著,或許也因為點別的,總之接下來————她將提著的帆布鞋扔到一旁,然後掖了掖裙邊,坐在了沙灘上。
從塑料袋裡拿了一罐啤酒出來。手扣上拉環,剛準備打開。
靳時躍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將她手裡那罐奪了過來,而後又將他手裡那罐打開的遞到她手裡。
就這麼一個簡單尋常的動作,讓孟璃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孟璃握著易拉罐,手指摩挲著他握過的地方,溫溫的,還殘留著他手心的溫度。
挺暖的。
不知道是溫度,還是,他這個人。
靳時躍重新打開她拿出來的那一罐啤酒,還是一如既往用單手開。顯得輕松極了。
孟璃看了眼,隨後握著啤酒喝了一口,腮幫鼓起來,慢慢地吞咽。德國啤酒麥香味很足,沒有那麼苦。
她不說話,好像他也不打算說話。說是陪他坐坐,還真就隻是坐坐。
都沒什麼互動環節嗎?
就這麼幹坐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於是她闲聊般隨口問道:“你是哪的?來旅遊還是在這邊工作,華裔還是......”
話還沒說完,孟璃就自顧自閉嘴了。
因為她反應過來,她這一連串,就跟查戶口似的,搞不清楚的還以為她是FBI呢。
誰知道,他竟然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我是中國國籍,南城人,算是在這邊出差。”
簡潔明了,但也很有耐心。
不知道為什麼,孟璃覺得“南城”兩個字,咬字格外重一點。
也或許,從他嘴裡聽到南城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城市,她自己更震驚一點吧。
而她順利上鉤,當即訝異地瞪了瞪眼,脫口而出一句:“你也南城的?”
這世界這麼小的嗎?
靳時躍倒顯得波瀾不驚,挑起眉,故意反問:“也?”
孟璃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浮誇,她立馬收斂下來,點頭:“嗯.......原來你也是中國南城的。”
她又將自己的話圓了圓:“我的意思是————”
“我們都有一個家,名字叫中國。”
媽的,她到底在說什麼。
孟璃掩飾尷尬般喝了口啤酒,咬著易拉罐邊沿。
不就是來自同一個城市嗎。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也不是她不敢承認,也不是對他有所防備,而是她覺得,好像沒什麼必要。
沒什麼必要。
這句話,是她人生中最常出現的一種潛意識。就算有時候她並不想這樣,還是會自動形成一種心理防御機制。
就好比,蔣潼潼說加她微信,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因為沒什麼必要發展成社交關系。
即便她最終還是加了蔣潼潼,那也隻是因為無法再推脫,而她的想法終究不會改變。
與其說她是一個冷酷沒有心的人,不如說她是一個現實又悲觀的人。
過去的那些經歷縱然不堪回首,好歹教會了她一個道理。
那就是————有些人,注定成為過客。所以也就沒必要,傾注太多精力。不然到頭來,受傷的隻有自己。
靳時躍沒拆穿她的信口胡謅,隻低笑著說了句,嗓音很淡:“是嗎?那挺巧的。”
殘陽已經徹底被海平線吞沒,紫色晚霞也被黑暗覆蓋,海灘上的人漸漸變少。風好像越來越大,連同海面都越發洶湧,浪一下一下往前打,甚至已經衝到了腳面。
靳時躍看向她,她曲腿坐著,裙擺剛好遮過大腿根的位置,她的後背大片裸-露,微微躬著背,脊椎骨凸顯,看上去纖瘦又脆弱。
在這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皮膚白得發光。
風將她的裙邊一點點吹起,她的小腿往後縮了縮。
靳時躍其實很想替她掖住裙邊,不讓風偷窺更多,可最後還是克制著自己。
隻是問她:“冷嗎?”
孟璃搖搖頭,抱著雙膝,胸脯壓向膝蓋,下巴輕輕搭在胳膊上,望著並不平靜的海面。
靜默片刻,她將手中這罐啤酒一飲而盡,捏癟了易拉罐放進塑料袋裡,緊接著又拿出一罐新的。
靳時躍還是像剛才那樣,很自然且自覺地奪過她手中的啤酒,替她打開。
遞還給她時,孟璃再一次看到了他掌指關節的傷。
他的手太白,就那麼一點點泛紅都顯得異常突兀。
“你為什麼幫我?”
她聽見自己這樣問。
隻是還沒來得及等他回答,她的餘光就注意到一抹白色被海水卷了過去。
意識到什麼,她轉頭看去,她的帆布鞋漂浮在海面上,越飄越遠。
她一驚,下意識站起身就要跑過去,“我的鞋!”
剛跑了半步,胳膊就被一道力量攥住。
“在這等著。”
話音剛落,他就大步邁進了海水裡。
由淺到深,由亮變暗。隻有他挺拔的身影在海水裡不管不顧地前移,直到海水快要淹至他的腰側,孟璃這才回過神,往前跑了幾步,朝他的方向大喊:“喂,你快回來,別撿了!”
她可不想因為一雙鞋攤上一條人命啊。
風越來越大,海浪也越來越洶湧。
孟璃吊著一顆心,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見她說話。
好在,他抓住了她的鞋,這才轉身折返。
他懶洋洋地抬起胳膊,朝她揮了揮,不知道是為了告知她安然無恙,還是為了展示他撿回來的戰利品。
一個猛烈浪潮襲來,衝過了他的整個身體。
孟璃的心又往上提了幾分,踮起腳拼命往那邊張望。
浪潮過去,他還是矗立在海水裡,明明身處一片洶湧,他卻一如既往地從容,不緊不慢地邁步,頭發打湿,他的手插進發絲,隨意往後一順。
他走到淺水區時,孟璃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