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股強大力量把我卷走。
8
再睜眼時，我回到了李小玲鬧著參加表演的那一天。
文娛委員是胡芝。
她家有錢，脾氣驕縱，但編排舞蹈有兩把刷子。
拿著自強不息傻白醜人設的李小玲，厚著臉皮爭取表現機會。
胡芝嘲笑出聲：
「就你的五短身材，不用看舞蹈功底都知道不適合。」
李小玲咬唇：
「可老師說，想報名的同學都能參加。」
班上的同學非富即貴。
老師哪個都不想得罪，幹脆和稀泥。
反正選擇權在胡芝手裡。
上一世，李小玲也是這樣執著想表現。
見同學笑得太厲害，她就把同學們謾罵譏諷她的錄音發到了網上。
取了勁爆標題，痛訴貴族學校霸凌窮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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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在網上掀起了很大的波瀾，驚動了教育局來查。
李小玲如願獲得了表演機會。
虞波那臭小子覺得她很勇敢，面對霸凌者毫不畏懼。
傅欽對這種敢於反抗的女孩，也忍不住刮目相看。
畢業後，腦殘弟弟沒少整胡家，用傷敵一千、自毀八百的方式，替李小玲報仇雪恨。
重來一世，我提醒胡芝有錄音筆存在。
豪門出來的人不蠢。
胡芝說了幾句大實話，就同意了讓李小玲參加。
留一個不起眼的位置，能讓她出醜，又能讓她少拖班級後腿。
9
被選上不代表萬事大吉。
李小玲學過一點舞蹈，就自詡有實力。
但班上的女生，哪個沒請名師指點過？
我不主攻舞蹈，也學了十年芭蕾。
她那點三腳貓功夫，根本不夠看。
下課後，胡芝把排好的動作跳了幾遍。
大部分女生一學就會。
隻有李小玲無所適從。
鏡子裡的她，動作遲鈍，像四肢不協調的蟾蜍星人。
大家語帶嘲諷：
「哪來的自信啊？以為是王者才執意要參加表演，誰知連青銅都攀不上？」
「這資質，豈不是要丟咱班的臉？」
李小玲面紅耳赤。
她習慣性想偷偷錄音編小作文。
手伸進兜，才發現錄音筆不在。
排練前，胡芝提示過舞蹈難度大，身上別放東西硌著自己。
結束時，李小玲哭著衝出舞蹈室。
恰好撞見在門口等我放學的傅欽。
李小玲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故意回頭看我。
表情似乎在控訴我欺負她。
回去路上，傅欽漫不經心地說：
「恃強凌弱，容易影響在名媛圈裡的名聲。」
上一世，他也說過這樣的話。
當時，我天真地以為，傅欽是指胡芝呢！
沒想到小醜竟是我自己。
我輕笑道：
「技不如人，就該更加努力，而不是拿淚水來偽裝汗水。」
「寧寧，你一向溫婉大方，今天說話怎麼帶刺？」
「還不是因為，某些人不明真相，就隨便幫人出頭。」
傅欽辯解：
「我沒有。」
我看向窗外：
「以後，你不用等我放學了。」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看完了劇情。
原書中，傅欽在舞蹈室看著李小玲一次次從摔倒的地板爬起。
被女主倔強的精神打動。
我不想看到狗男女在我眼皮子底下纏纏綿綿。
等車子停在別墅區後，我不理會傅欽在背後喊我的名字，一步步走遠。
10
李小玲的蹩腳表現，把胡芝氣得牙齒嘎吱響。
她的小跟班心領神會，譏諷道：
「明知自己底子差，還每次最早回家，是想讓全班跟著你墊底嗎？」
李小玲像隻被惹怒的河豚：
「我不像你們含著金鑰匙出生，壓根不用為生活發愁。」
「我提早離開學校，是去幫我媽看水果鋪賺錢。」
胡芝一針見血：
「沒錢就別來貴族學校啊！打腫臉充胖子有什麼意思？」
遮羞布被徹底撕開。
李小玲委屈地看向傅欽。
他皺眉看著我：
「寧寧，你是班長，該提醒同學和平相處。」
我冷笑。
為自己的遲鈍感到悲哀。
我曾經篤定傅欽非常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著想。
畢竟，同學要是鬧得厲害，我這個班長難免會被牽連。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傅欽一字不提李小玲，可句句都在為她伸張正義。
我沒像上輩子那樣，叫胡芝少說兩句。
而是用一種不屑的目光看著李小玲：
「如果時間兼顧不來，建議你放棄參加表演。」
李小玲臉色煞白。
但很快仰起臉，驕傲地說：
「我一定會證明給所有人看，我是不會輕易被打倒的。」
11
放學時，胡芝朝我使了個眼色。
然後叫幾個女生，把李小玲帶進了廁所。
傅欽好看的眉眼擰起：
「寧寧，你們想做什麼？」
我漫不經心回答：
「沒什麼。」
虞波闖了進來：
「姐，小玲姐發信息說被人帶到女廁了，你不管管？」
我白了他一眼：
「你是大海嗎，管這麼寬？」
「虞寧，別揣著明白裝糊塗。帶走小玲姐的是胡芝，肯定沒安好心。」
「那你衝進去英雄救美好了。」
虞波又氣又急：
「門關著，萬一裡面沒啥事，小玲姐誤會我是喜歡闖女廁的變態咋辦？」
他硬拽著我往廁所跑去。
裡頭傳來李小玲奮力抵抗的聲音：
「別過來，你們不能強迫我做任何事。」
虞波急得踹門。
可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頂多算個繡花枕頭。
門紋絲不動。
見我一臉看熱鬧的表情，虞波抱著踢疼的腳趾頭嗷嗷叫：
「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看小玲姐被欺負還袖手旁觀？」
我輕嘲：
「你是在現場觀戰的蚊子嗎？哪看到她受委屈了？」
傅欽跟了過來：
「寧寧，胡芝隻聽你的話，該不會是你讓她霸凌同學的吧？」
我盯著他深邃的眼眸：
「如果是我指使的，你打算怎麼做？」
傅欽用力捏住我的手腕，厲聲道：
「虞寧，夠了！」
「你是圈裡出了名的溫婉大小姐，有必要為難一個處處不如你的女生嗎？」
我的喉頭，爆發出不可控制的酸意：
「未知始末，就把我定義為霸凌者了？」
「難道不是嗎？」
沒意思。
我掙脫被抓紅的手腕，敲門喊胡芝。
虞波急切檢查李小玲有沒有受傷。
見她完好無損，傅欽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虞波質問胡芝，為什麼把李小玲關在廁所。
胡芝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
「馬上要表演了，虞寧請設計師給大家免費做衣服。」
「偏有人跳得差，還想穿校服上臺出醜，矯情個屁啊！」
上一世，李小玲拒絕購買昂貴的表演服，又清高不肯接受虞波的幫助。
最後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上了臺，白瞎所有人的努力。
偏腦殘弟弟覺得她真性情。
這一世，我讓胡芝先別告訴李小玲不用出錢。
想看看傅欽的反應。
結局沒讓人失望。
不管有沒有霸凌，男主的心注定向女主遊移。
12
回家時，傅欽執意擠上我的車。
見我面色不佳，他的語氣軟了幾分：
「寧寧，我不是有意大聲跟你說話的。我怕你被罩上霸凌的名頭，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我沒看他，掏出 ipad 看課程規劃。
傅欽掃了一眼：
「你最近忙什麼？每天早出晚歸，總不見人影。」
重生後，我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的。
凌晨五點起來健身，讓管家多找一個司機，每天早早出門。
除了接受爸媽安排的財商課外，我還跑去學跆拳道。
虞波玩著遊戲，頭也不抬地搶答：
「傅欽哥，你說我姐是不是傻，一天到晚沒事給自己安排那麼多課。」
「小玲姐說過，她家家產是男孩繼承，女孩找對象當賢妻就行。費那麼多勞什子學這學那幹嗎？」
那瞬間，我有點明白，為什麼李小玲對虞波的胃口了。
爸媽從不偏心，希望我們姐弟將來一起打理公司。
可虞波不愛學習，我卻強行逼他上進，他心裡早就對我不爽了吧！
隻怪我上一世眼拙，沒看出爛泥就是爛泥，永遠扶不上牆。
13
次日，傅欽早早出現：
「寧寧，我來接你上學。」
「不用。我約了人晨跑，你跟著不方便。」
他的臉上湧出一股醋意：
「跟誰？雷鯤嗎？」
「嗯！」
在書裡，雷鯤是天才般的存在。
可惜，配角再光鮮，也隻能給主角提鞋。
雷鯤設計出一系列人工智能後，傅欽便收購了他的公司，並通過這隻獨角獸讓身家翻了十倍不止。
原書提過，爸媽後續會面臨一次生意危機。
他們東奔西跑，加上思女過度，才雙雙得病。
預知劇情後，我開始跟隔壁班的雷鯤套近乎。
他跟李小玲一個初中。
家裡很窮，但成績很好，當初是被學校挖過來的高才生。
這次，我不確定能否更改我和爸媽的死亡結局。
但有一點毋庸置疑，我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傅欽身上。
如果不能得到很多的愛，那麼擁有很多的錢也好。
就當作是為了爸媽未雨綢繆。
見我無動於衷，傅欽煩躁：
「寧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希望你眼裡有別人。」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臉，我的心被狠狠刺痛。
傅欽幾乎佔據了我的前半生。
我們一起上課、打網球、上馬術課，密切得像一對影子。
強行割舍，心怎麼可能不痛？
但這輩子的蛛絲馬跡，以及死亡經歷告訴我，別對心猿意馬的男人心軟。
否則前方萬劫不復。
14
我和雷鯤在操場碰面。
不愧是天選打工人，腦子好，體力也好。
他一邊跑步，還一邊給我講解復雜的物理題。
由於聊得過於投入，我險些被石子絆倒。
雷鯤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傅欽滿臉陰沉地出現，不由分說朝他臉上打了一拳：
「拿開你的髒手。」
我怒了：
「傅欽，你在幹嗎？」
「寧寧，你是我的，怎麼能讓別的男人碰你？」
雷鯤挑眉，反手回擊過去。
兩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在ṭůₗ綠茵場上扭打。
雷鯤從小被混混欺負，早練就了一身動手本領。
傅欽是養尊處優的少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見我沒有勸架的意思，雷鯤很快把傅欽打趴了。
李小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心疼地掏出一張粉色創可貼，貼在傅欽的傷口處。
可傅欽推開她，委屈憤怒地看著我。
我戲謔地笑了：
「凱蒂貓的創可貼，很適合你！像你抽屜裡放著的廉價小餅幹一樣。」
「寧寧，你都知道了？」
傅欽臉色霎時蒼白。
上輩子，不愛吃甜食的他，總在我肚子餓時，變戲法一樣從抽屜裡掏出口味不佳的零食。
我問哪買的。
他漫不經心地說，是支持窮學生義賣時買的。
這時，李小玲就用一種屈辱的目光看著我。
可當時，我滿心滿眼都是傅欽。
壓根沒想過，他嘴上說著討厭李小玲，身體卻誠實地收下她送的一切。
傅欽惱怒地推開李小玲：
「拿走！」
「傅同學！我隻是在關心你！」
「聽不懂人話，滾？」
李小玲哭得梨花帶雨。
傅欽不耐煩地補充一句：
「以後不允許再給我帶任何東西。」
等她羞憤跑開，他拉著我解釋：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隻是可憐她勤工儉學，才花錢買的。」
